文革回憶録叢書 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嵌大事展) 风二交天地政的大的名 的码: 么门本 及造命黄兵衡红 减 文革“五十天” 蒯大富著許大城編 中國文化傳播出版社 ==========第1页========== 文革回憶録叢書 炮打司令部 的一数大) 么门 长衡红 文革“五十天” 蒯大富著許大城編 中國文化傳播出版社 ==========第2页========== 文革回憶錄叢書清華文革“五十天”蒯大富著 許大城編 責任編輯:華溟封面設計:胡冬 ISBN978-988-16347-0-2 2014年3月第2版版權所有不得翻印中國文化傅播出版社 All rights reserved Copyright China Cultural Communication Press 香港新界粉嶺安全街33號豐盈工貿中心5字樓G座 Unit G 5/F,GOOD HARVEST CENTRE, 33 ON CHUEN STREET,ON LOK TSUEN,FANLING,NEW TERRITORIES,HONGKONG Tel:00852-39216033 Fax:00852-25285333 網址:htp:/www.cccpress.com電郵:info@cccpress..com sales(@cccpress.com 發行:中國文化傳播出版社 字數:392千字印張:27.25印張 定價:HK$140元 ==========第3页========== 謹以此書紀念毛澤東主席誕辰120週年 ==========第4页========== 碰行色5 0 [年*入服千一中企会文峰七 M。a业 她打司合部他 细 (我的一张大字报) 순一표文大和A凡舒 峰在打香可禅好四灯还A江小子天工分共相低家玛去色 人面诗公中底来《香行之片在反翰行滑产你机土纯化宾行置产阶机及,持无产时处去“江动买尾太表今法近行下金程泛专。黑通关许,潮不◆深,买作有名总哪,看以为容黄,玉货产师证后或化度无产降处品志飞,发容屏之:面意叫一儿六二中母述候和一女☆四4看“上”云先右好宽属领有,也不无可以直人军夏暗偶肝 毛帝条 一たA月真a 毛泽東《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手跡 ==========第5页========== 炮打司令部 (我的一張大字報) 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大字報和人民日報評論員的評論,寫得何等好啊!請同志們重讀一遍這張大字報和這個評論。可是五十多天裹,從中央到地方的某些領導同志,却反其道而行之,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上,實行資產階級專政,將無廑階级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打下去,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圍剿革命派,壓制不同意見,實行白色恐怖,自以爲得意,長資產階级的威風,滅無產階级的志氣,又何其毒也!聯繁到一九六二年的右傾和一九六四年形“左”而實右的错誤傾向,豈不是可以發人深省嗎? 毛澤東 1966年8月5日 ==========第6页========== 20064 28 蒯大富和原清華校長王大中 206123 蒯大富和原清華黨委書記賀美英 ==========第7页========== 左起:韓爱晶,蒯大富,福建籍港商林敏捷,聶元梓,原北京市革委會委員、北京體育學院劉長信 崔永元口述歷史研究中心張鈞(中)和蒯大富(左)韓爱晶(右) ==========第8页========== 与聂元梓 左起:原北京市革委會常委、工人代表徐凯,聶元梓,蒯大富 蒯大富和原中央委員、北京市革委會副主任、北京工代會負責人劉锡昌 ==========第9页========== 与钟润良、李冬民、刘龙江合影 a0581g 左起:蒯大富,原北京市革委會委員、芭蕾舞演員鍾潤良,原北京市革委會常委李冬民,原北京市革委會委員劉龍江 热蚕福炉 30732Bm 蒯大富和謝静宜 ==========第10页========== 多九带 左起:蒯大富、清華校友汲鹏、印紅標、唐少杰、韓爱晶 20079 原北京地質學院孟繁華和蒯大富 ==========第11页========== 原清華黨委副書記、深圳大學校長羅征啓與夫人和蒯大富 蒯大富和清華校友陳育延 ==========第12页========== 枣园 周恩来旧居 1944.12-19473 蒯大富和清華校友孫耘 清華校友邱心偉和蒯大富 ==========第13页========== 原武漢市革委會委員、工人代表曹承義和蒯大富 蒯大富(左入王大賓(中入、彭伟(右) ==========第14页========== 蒯大富和清華校友(右起)黄雅嵐、鲍長康、李自茂、王良生、孫炳華、陳繼芳、馬小莊 与母校八滩中学小校友合影庆视八司中学道使玉十用年 铝热至升办学 计#晴 蒯大富參加母校八灘中學校慶 ==========第15页========== 目錄 目錄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1 一、新時代的鄉村少年 …………………………………………………………………3 二、滿懷豪情的清華學子 6 三、熱衷政治的積極分子 …………9 四、山雨欲來風滿樓 11 。……·………。,, 五、風起雲涌,烈火燎原 14 六、文革初起:批判校黨委 15 七、質疑工作組 20 八、薄一波一進清華 22 九、王光美與電話事件 27 十、六二四大辯論 33 十一、上訪告状 41 十二、監視與圍攻 44 十三、一個人的抗爭 50 十四、再遇薄一波 59 十五、失去自由,絕食抗議 62 十六、反蒯鬥爭風聲鶴唳 67 十七、出乎意料恢復自由 72 十八、重新挑戰工作組 76 十九、我見到了毛主席 79 二十、周總理兩次聽我彙報 87 二十一、《炮打司令部》大字報 91 -1- ==========第16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二十二、萬人平反大會 93 二十三、總理二進清華園 98 二十四、從“五十天”走出來……100 二十五、銘記毛澤東主席對我的關愛與批評…102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蒯大富同志的大字報)…107 一、工作組往哪裹去? 109 二、葉林同志,這是怎麽一回事? ……116 三、給北京輕工業學院革命師生的一封信 122 四、關于六月二十七日大會聲明 ……127 五、致劉才堂、王鐵成等同志 …129 六、致葉林同志 …131 七、六月二十四日晚七點半清華大學“革命左派”同工化系九零二班學生蒯大富等進行大辯論 ……134 八、蒯大富在六月二十七日辯論會上的發言 …149 九、蒯大富給鮑長康的一封絕密信 165 一O、告全校人員書 167 一一、蒯大富六月二十二日”給北師大女附中的一封信”…170 一二、再致葉林同志 ………174 一三、聲明 …178 一四、絕食抗議非法政治迫害! …179 一五、給葉林同志的兩封信 ……180 一六、向黨祝賀 ……183 一七、六月九日一三十日活動情况 ……185 一八、致“保蒯派” …197 一九、澄清幾件事實 198 二O、對學校從前幾點异常現象的看法 201 三致葉林同志 204 向黨、向全校革命師生承認和檢討錯誤…205 -2- ==========第17页========== 目錄 二三、站住!葉林,把帳算清再走 208 二四、當前必須解决的八個重大問題 213 二五、給總理的一封公開信 215 二六、革命造反隊宣言 218 二七、致化902十七人小組公開信 222 二八、致“八·八”革命串聯會 224 二九、致外地外校串聯的戰友們 226 三O、我對目前形勢的看法 228 三一、一論葉林是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 231 三二、二論葉林是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237 三三、關心國家大事 242 三四、緊急聲明 251 三五、談權 253 三六、告全體人員書 257 三七、幾個問題 263 附錄 劉少奇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檢討 265 鄧小平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檢討 275 王光美給清華大學革命師生員工的書面檢查… 282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289《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编撰說明 417 -3- ==========第1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蒯大富 發生于近半個世紀以前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無疑是中國現代史上規模最大、影響最爲深遠的一場政治運動。誰都不會否認,它的影響一直延續至今,而且將會影響中國的未來。因而,幾十年來文化大革命一直是個引人關注和熱議的話題。 有研究文化大革命的年輕朋友,間我關于“文革五十天”的問題。所謂“文革五十天”的說法,出自毛澤東主席一九六六年八月五日在中共八届十一中全會上寫的一張大字報。這張著名的“炮打司令部”大字報標誌著毛澤東公開把鬥爭矛頭指向劉少奇。 炮打司令部一我的一張大字報 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的大字報和人民日報評論員的評論,是何等寫得好啊!請同志們重讀這張大字報和這個評論。可是在五十多天裹中央到地方的某些領導同志,却反其道而行之,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實行資產階級專政,將無產階級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運動打下去,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圍剿革命派,壓制不同意見,實行白色恐怖,自以爲得意,長資產階级的威風,滅無產階級的志氣,又何其毒也!聯繁一九六二年的右傾和一九六四年的形“左”而實右的错誤傾向,豈不是可以發人深醒的嗎? 毛澤東一九六六年八月五日 -1- ==========第1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毛澤東所說的“五十多天裹”是指從1966年6月初中共中央派工作組進入北大、清華等大中學校,到7月下旬宣布撤消工作組这 一段时间,也就是人們簡稱的“文革五十天”。 我當時正在毛澤東同劉少奇爭鬥的前沿陣地清華大學,那時還不滿21週歲,根本不會知道,我個人的政治處境與毛澤東同劉少奇的鬥爭直接相連。更沒有想到,這五十多天的經歷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迹。 “文革五十天”是那場“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第 一幕,其承上啓下、亦果亦因的重要作用是不言而喻的。事實上,其後兩年群衆運動中派别的形成、發展與激烈爭鬥,無不與這“五十天”(當然不止這“五十天”)密切相關。 哈佛大學著名學者羅德里克·麥克法誇爾和沈邁克的專著《毛澤東最後的革命》,其中第四章的標題就是“五十天”。他寫道:在1966年6月的最初幾週,總計有7239名幹部組成的工作組開進了北京的教育和文化機構。其中有的工作組相對于進駐的單位顯得過于龐大。而這其中規模最大的,也注定名聲最臭的,就是6月9日進駐清華大學的工作組,該工作組由500多人組成,成員大都來自國務院工業交通辦公室黨委,組長是國家經濟委員會副主任葉林,葉在30年後回憶說,他完全沒有做好準備接受這個工作。該工作組中有一位來自中央辦公廳的中層幹部(14級)、劉少奇的妻子王光美。她與清華大學工程化學系20歲的學生蒯大富的衝突最終成爲了紅衛兵傳奇的一部分,通過小說和戲劇流傳後世,甚至傳到西方世界。傳奇、小說、紀實文學終究不是歷史。近年來我多次回顧自己文革的經歷和心路歷程,特别是親歷“文革五十天”的來龍去脉。由于年代久遠,我把自己的一些口述記錄彙集在一起,并在整理過程中,參考了近年來陸續問世的相關歷史資料。希望能說得更清楚 一些,供大家參考。 -2- ==========第2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一、新時代的鄉村少年 1945年9月,我出生在江蘇省鹽城地區濱海縣奤二村,屬于,“生在舊社會,長在紅旗下”的一代。 我家祖上家道殷實。曾祖父曾在海船上當老大(即船長),择了錢買下幾十畝地,在蘇北也算富有的了。因此,我爸爸、伯父、姑媽他們小時候都讀過書,識字會算。到我祖父這一輩家道開始敗落,因爲他好賭博,最終輸光家産,無地也無錢了,只好靠販鹽爲生。鹽城,就是出硝鹽的地方。我祖父從鹽城販鹽到上海,利潤很不錯的。那時正是抗日戰爭時期,一次販鹽的路上連人帶船被一支部隊抓了兵,很快就跟新四軍打仗,第一仗我祖父就當了俘虜,從此參加了新四軍,當過司務長。我爺爺算抗戰時期參加革命的,他1950年復員回鄉,復員證上有陳毅的大印。 我父親是1944年參加共產黨,母親1945年入黨。皖南事變後,新四軍在鹽城重建軍部,陳毅爲代軍長,劉少奇爲政治委員。從此,鹽城成爲蘇北抗日根據地的心臟。我父親因爲識字,就沒到部隊,在村裹當錢糧員。當年管錢糧權力不小,責任也大,是給共產黨的軍隊做後勤的。 解放後土改時,我們家已地無一壟,所以成分劃的是貧農。父親有革命資歷,本來有很多機會可以到城裹工作,就是因爲我家孩子比較多,他走不開,所以一直呆在鄉下,當過大隊長、大隊會計什麽的,後來老了就不幹了。他去世的時候86歲,有60多年黨龄。這麽長黨龄的老黨員老革命,全縣也沒有幾個。這樣一個家庭對我個人成長的影響,就是從小培養了熱愛新社會、熱愛共産黨、崇拜革命領袖的樸素感情。 父親是一個農民,維持全家生活全靠辛勤的勞動。他就是一個勞動能手,什麽活都會幹。我在家是老大,下面有五個弟弟,取名叫富、貴、榮、華、萬、年。看我們的名字就知道父母這一代農民 -3- ==========第2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對幸福生活的理解和期望。我作爲大兒子,從小就要幫父母幹農活。上初中的時候,每年放暑假回家,我都要放一頭牛,掙些“工分”,以貼補家用。水牛幹活的時候你就割草,然後喂它。牛是比較聽使唤的,你讓它把頭低下來,然後就可以蹬在牛角上騎上去了。牛和我挺有感情的。 我六歲上學,在農村算很小的。從小學到中學,我在班裹都是歲數最小、功課最好的,群衆威信比較高。我是老師眼裹的好學生,很少搗蛋,沒怎麽打過架,其實也打不過人家,因爲有老師寵著,别人也不敢欺負你。 我上的中學不是什麽名校,是幾個镇子聯合辦的,叫八攤中學。這個中學成立于1952年,在1957年反右和1959年反右傾之後,把 一批犯錯誤的老師下放到我們學校來了。我得益于他們的教導太多了。教過我的6個老師中,有4個老師是“犯了錯誤”下來的,這些老師水平非常之高,跟這種優秀的老師學習起來很輕鬆。比如我們的化學老師,不知什麽原因從南京下放到我們這個窮地方。他課講得非常好,吸引我們選擇化學專業,報考清華工程化學系。我高考那年,他給我們準備了很多復習題,相當于真正的高考試題在考前全部做過一遍,所以我的化學考了一百分。從1963年開始,我是第一個,接著連續三年到文革前夕,我們中學有4個學生考上清華,特别是工程化學系,一年考上一個,都是這位老師辛勤培養的。 當時我們的主課老師,如語文老師、外語老師都非常厲害。一個人在中學能遇到這麽多高水平的老師,那真是一大幸事。農村的孩子并不笨,有好的老師帶就更容易取得成功。後來,這些好老師退休了,水平高的老師也不願意去我們那個小地方,也就沒有人考上清華了。當然,能上大學還需要别的一些條件。比如,我們兄弟幾個智商都很高,棋下得都不錯,在班上學習成績都是最優秀的。因爲我上了大學,家裹負擔太重了,兩個大弟弟就沒能繼續讀書,留在家務農了。再小的弟弟連高中都沒趕上。因爲我,幾個弟弟後來都沒怎麽好好念書,他們還更多地承擔了照顧爹媽的責任。我感 -4- ==========第2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覺欠了賬,對不起他們。 我自小就知道上學不易,所以很用功,讀書很刻苦。“只怕先生駡我懶呀,沒有學問我無顏見爹娘”。 我從初一到高三,成績總排在全校第一。數理化基本上每次考試都是滿分,偶爾一次丢失幾分會懊惱半天。我的文科也很好,喜歡看書,從古典詩詞到現代革命文學都有涉獵。例如范仲淹的《岳陽樓記》,可以說能倒背如流。我特別欽佩他以天下爲己任,“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情操。現代的蘇維埃文學對我們影響也很大。我的筆記本裹一直保留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裹保爾·柯察金的名句: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因爲虚度年華、碌碌無爲而羞愧;也不會因爲卑鄙無耻、俗不可耐而悔恨。這樣,在他臨終的時候,就能够說:我已將自己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一爲人類的解放而奮鬥! 中學時代對將來幹什麽我沒怎麽想過,不像有的同學從小立志做科學家、醫生、將軍什麽的,沒想過要具體幹什麽。但是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想做出一番事業來。高中畢業之前,我加入了共青團。入團就是政治上要求進步的具體表現。那個時候的思想教育很簡單明確,就是誰靠組織最近、誰靠黨團最近,誰就是先進分子。 我不光愛讀書,還特別喜歡寫作,現在我們中學的作文範文裹還有我的作文。進入大學,雖然學的是工科,仍然堅持業餘寫作,還擔任了校廣播臺的编輯。所謂“不平則鳴”,到文革風潮汹涌到來時,寫大字報就很得心應手了。 我小時候有點好打抱不平,同情弱者,看到不平事就想說話,而且很討厭說假話的人。我愛動腦筋,小小年紀就對時事政治上的事情感興趣。1958年大躍進時,我只有十三歲,當時宣傳什麽糧食高產多少多少斤,甚至到十幾萬斤!我生長在農村,心存疑慮,就 -5- ==========第2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利用學到的知識算呀算的,算完的結果是:一畝地上光麥粒子堆起來,堆到差不多一尺高,才能達到畝產十幾萬斤。這怎麽可能呢?當時我就給老師提出來了。對辦公共食堂,我也提過意見。我說集中起來吃,家家去食堂打飯,不如分開吃好。我自己去打過飯,一次遇到下雨路滑,一不小心把飯給撒了,盆也摔壞了。我說,這有什麽好處?還不如各家自己做好呢。當時提這些意見可不是小事,讓人感覺我在反對三面紅旗,或者說攻擊大曜進,學校有人要找我算帳。可我不過是個初中生,年歲又太小,而且班主任特别喜歡我,就護著我。最後折衷了一下,給我的操行上寫了一個評語:有時考慮間題不全面,亂發言。我爸爸就說我驕傲,好出風頭。這確實是我的個性,算個缺點吧。 中學時我功課好,挺狂的,對高考信心十足,第一志願報清華,第二志願報南大,聲稱非這兩個學校不上。考試之後自我感覺也不錯。有一天,我刷從親戚家回來,只見我三舅一路跑過來,手裹拿著錄取通知書高喊著:考上啦,考上啦,考上清華了!這一下子轟動了全村,轟動了全校。我的父母、我們一家人當然更高興了。 1963年暑期快結束時,我離開家一個人去北京了。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坐火車,甚至第一次見到電燈。一切都是那麽新鮮。現在的年輕人想像不到那個年代的農村多麽落後。當時正趕上華北發大水,德州一帶津浦鐵路全淹了。我隨著北上的學生、旅客一起坐火車到濟南,轉往烟臺乘輪船到天津,再乘火車到北京,一共花了9天時間。 二、滿懷豪情的清華學子 我這樣一個農民的孩子,終于進入了中國的最高學府一清華大學,而且在絕密的工程化學系放射化學專業化902班就讀,有“朝爲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感覺。 順便說明一下,文革前清華大學以畢業年份作爲年級编號,我 -6- ==========第24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們1963級應該在1969年畢業,就稱爲九字班,前面再冠以專業或系的簡稱就成爲班號。依此類推,1964級稱爲零字班。到1965級,按照毛澤東“學制要縮短”的指示,改爲5年制,也是1970年畢業,故稱爲零零字班。文革前在校學習的有6個年級,加上研究生超過萬人。那時全中國超萬人的大學僅清華、北大兩所。 當時上大學不用交學費,不用交住宿費,看病也不花錢。我每月還領取十五元五角的助學金,其中十二元五角是伙食費,剩下三元做零用錢。爲保證大學生的身體健康,1964年將伙食費標準提高到十五元五角。總共十八元五角的助學金是個什麽概念呢?那個年代物價很低,一般職工月工資四五十元錢,就可以養活一家子好幾口人。計劃經濟時代的大學不設獎學金,只有助學金。生活困難的學生,無論來自農村和城市,都能領到不同等級的助學金。可見,國家對大學生是格外關照的。 清華的工程物理系和工程化學系都是犒核工程的,屬于絕密專業,政治條件要求很嚴,對家庭出身和社會關係都要做詳細的審查。我們化902班屬于放射化工事業,30個同學中,到文革前有五六個黨員,其餘都是共青團員,而且全班都是男生,因爲核輻射可能會影響女性的生育。我們專業是中國放射化工權威汪家鼎老師一手創立的,重點搞鈾235提成技術,爲原子彈和核電站準備原材料。進大學不到一個月就是國慶十四週年。清華出四個方隊受閱,有學生隊伍、民兵隊伍等,一年級新生優先參加。我是民兵方隊的,端著槍從天安門前整齊走過,接受毛主席和中央領導檢閱。我從蘇北農村來,帶著家鄉農民對人民領袖無限崇拜和尊敬的感情。我們那兒的老百姓提起毛主席那都是不得了的。我才到北京就接受毛主席檢閱,真自豪啊! 當天晚上,又在天安門廣場參加狂歡,看焰火。焰火一放,咚的一聲在你頭頂上炸開,火樹銀花五彩繽紛,那場景簡直是不可想像的,我心想,天底下還有這麽美的東西啊!1963年的國慶節給我的印象是極深的。能在天安門廣場過國慶,那真是榮耀得不得了。 -7- ==========第2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1963年秋,我剛入學不久,《人民畫報》記者到清華大學采訪從農村來的大學生的情况。學校介紹到工化系,不知爲什麽老師找到我,說:“蒯大富,你去吧!”于是我就去了,給記者擺好姿勢拍照。《人民畫報》1963年第11期刊登了我與同學款心的一幅照片,下邊寫著:蒯大富的父母都是農村人民公社社員,他今年考取清華大學工程化學系。 一下子,在我們家鄉,親戚朋友都轟動了!我們學校的右派校長把照片張貼在學校,旁邊寫著:蒯大富是我親手培養的學生! 我那時就想,如果沒有共産黨和毛主席,我怎能考進清華?我對毛主席、共產黨懷有深深的感恩之情,一心跟黨走,自覺要做共產主義事業的接班人。 所以,上大學以後,我還是很熱衷社會政治,有一種主人翁的心態。1964年大一的時候,我就給全國人大常委會寫過一封信,反映農村幹部的腐敗情况。人大常委會很負責任,轉到江蘇省人大常委會,又轉到我們縣人大常委會,責成他們處理。後來在文化革命中,清華工作組就把這些東西收集起來整我,說我攻擊三面紅旗,把農村說得一團漆黑。那封信應該還存在清華檔案館。清華的唐少杰老師看過這封信。他挺佩服我的,說你十幾歲的學生就給中央寫信反映情况、反映問題,很堅决也很深刻。那個時候,如果我看見和我所受的教育、所接受的政治理念不相符的、不公平的事,就總想發表意見,總要打抱不平。 我還積極參加校内各種社會活動。我當過基幹民兵連連長,參加軍訓,包括實彈射擊。另外,我特別喜歡寫文章投稿。投稿的方向主要是清華的校廣播臺,也有校刊《新清華》和外邊的報刊。我有一篇文章曾刊登在《工人日報》上。後來我被校廣播臺看中,調我過去,當上编輯組組長。按照工作流程,全校所有交來的稿子都要經過我審閱,我審完以後拿給一個團委副書記簽字,才能廣播。當時就是這樣規定的,所以權力還不小。我在學校裹喜歡出頭露面,總感覺自己的能量發揮不完。 -8- ==========第26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我那時的思想意識還是挺激進的,對許多事都要發表意見,的確“好出風頭”,也有不少過左的言論。比如清華學生食堂裹,吃完飯後桌子上就落下很多剩飯,有時半個窩頭、饅頭就扔了,米飯剩 一口就倒桌上了。困難時期剛過去,就這麽浪費,我這從農村來的孩子實在看不慣。後來吃完飯我就收集剩飯,幾百上千人的大食堂,每次都能收集一大盆。我就把這些白花花的米飯放到食堂門口,贴張大字報,說這樣的浪費是資産產階級思想。當時學校和黨支部都說我做得對,許多人贴大字報支持我,食堂裹掀起一股勤儉節約的風潮,浪費糧食的現象一下子就沒有了,但是過了一個多月又恢復如常了。 這件事倒不算左,但再進一步就顯得過左了。比如,食堂裹經常吃紅薯,一些同學要剝皮,剝得乾乾淨淨的才吃。我就看不慣,因爲我祖父從小教育我,吃紅薯不准剝皮,哪怕皮上有蟲子咬的小坑坑都不能剝,要全部吞下去。我也要求人家這樣帶皮吃,因此就跟班裹同學吵架。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一些,我經常批判别人的“資產階級思想”,顯得自己非常革命的樣子。 不過我總體上還是與人爲善的,辦事光明正大,從不背後整人,跟同學的關係處得也挺好。我們班文革中就一派,包括反對過我的同學。文革中畢業的時候,好多班因爲派性,根本就不能同處一室,而我們班還照了個全班的畢業合影,大家私人關係還是不錯的。 三、熱衷政治的積極分子 1963年9月入學教育第一堂政治課就是反右課,組織大家看反右展覽,有反映1957年反右鬥爭的各種歷史圖片。我們都知道了幾個著名的大右派,如錢偉長、黄萬里和袁永熙等。錢偉長是清華副校長,黄萬里是水利系教授,黄炎培的兒子。袁永熙是黨委書記,他是陳布雷的女婿。當時大學是校長負責制,清華一把手是校長蔣南翔。1957年共產黨整風的時候,黨委書記袁永熙是支持錢偉長的。政治老師告新我們,當時錢偉長非常猖狂,他叫陣說:“全校現在集 -9 ==========第2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合,在西大操場劃一條綫,同意我的站這邊,同意蔣南翔的站那邊去!” 展覽還介紹1957年鄧小平來清華大學,他代表黨中央發出反擊右派的號召,他說:“不能再等了,再等祖國就垮了。我們讓他們提意見,他們就猖狂地向黨發起進攻,共產黨員和左派同志們要驚醒過來!” 我看了這個展覽之後覺得右派真是十惡不赦。共產黨這麽好,讓勞動人民翻身解放了,他們企圖推翻-共產黨,讓中國回到舊社會去,讓勞動人民再受罪。在我的心裹充滿了對右派的仇恨。當然,我心目中并沒有把我崇敬的幾位中學老師與右派聯繫起來。 六十年代初期,中國大地上掀起一股“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熱潮。1963年毛澤東題詞“向雷鋒同志學習”,其後的劉、周、朱、陳、林、鄧,每一位領導都跟著題詞,號召全國青年學習雷鋒,不僅要公而忘私,專門利人,更要努力學習毛主席著作,“做毛主席的好戰士”。 清華大學作爲教育界的排頭兵當然不能落後。蒋校長還是高教部部長嘛。學校黨團組織積極帶領大家學習毛主席的著作,黨的歷史證明了毛澤東的偉大,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部署都是正確的!如果搞得不好也是下邊的人犯錯誤,他是不可能犯錯誤的!我們的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每一步都要跟著毛主席走。我當時就是這麽 一種思想狀態。 清華大學一貫重視學生的思想政治工作,輔導員抓得很繁,有那麽一種革命氣氛。我比較佩服蔣南翔校長,他在清華强調“又紅又專”,堅持培養所謂政治、業務“雙肩挑”的幹部。新生一進學校就給你灌輸這些。所以清華的學生一般都很關心政治,都在努力爭取“兩個肩膀挑擔子”。二十年後許多人進入黨和國家的領導層,當年的輔導員佔很大比例。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是動蕩的年代。中蘇關係公開破裂以後,雙方展開大論戰。1963年秋开始,《人民日報》、《紅旗》雜誌编輯部 -10- ==========第2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連續發表文章反駁蘇共中央,最著名的一篇就是《關于赫魯曉夫的假共產主義及其在世界歷史上的教訓一九評蘇共中央公開信》。政治老師告訴我們,蘇聯出修正主義了,克里姆林宮上的紅旗隕落了,成爲反面教員。我們堅决不能走蘇聯的路! 清華繁跟國內外“階級鬥爭”形勢,開展了一場“九評學習”運動,要求每個學生聯繫實際—重點是對“三面紅旗”的看法,勇于暴露錯誤思想,提高認識水平。我表現積極,寫了學習“九評”的文章,題目是“出身好也要自覺改造”。文章刊登在在《新清華》上,大約 一版半吧。《新清華》是清華大學的校刊,在校內影響很大。我的文章就是說階級鬥爭怎麽怎麽尖銳,不小心的話就會被階級敵人腐蝕了。那篇文章也暴露了我很多左的東西,現在看很可笑,但那時就是那麽一種思想基礎,到文革中很自然就更左了。 文革前的三年大學生活中,我一直積極要求進步,從大一開始就寫入黨申請書和思想彙報,曾擔任班上的團支部組織委員和民兵連連長。之所以沒發展我入黨,可能跟我不太馴服有關係。我會經常提些意見,喜歡發表不同看法。比方說,圖書館裹有兩幅宣傳畫,標题是“向科學進軍”。當時我就想:爲什麽不提“在黨的領導下向科學進軍”?我就給圖書館提意見。現在來看,左得過分,純粹是挑人家毛病。圖書館還真挺重視,把這幅畫給取了下來。但是領導肯定覺得不舒服,覺得我老有事,不馴服。其實我一直是繁緊靠攏黨組織的,生怕自己的思想沒有達到組織的要求,根本沒有想過什麽造反。我們黨支部書記曾告訴我,文化大革命如果再晚搞一個月,就發展我入黨了。至于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我根本意料不到,是非常非常奇特的。 四、山雨欲來風滿樓 談到文革,應從什麽時候算起,還有不同的看法。有一點大家認識比較一致,即1965年年底對吳晗《海瑞罷官》的批判奏響了文 -11- ==========第2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革的序曲。 1965年11月10日,上海《文匯報》刊登姚文元的《評新编歷史劇〈海瑞罷官>》。文章是江青秘密組織、并由毛澤東親自審定的。毛澤東也說:姚文的發表,“是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的信號”。12月8日,《紅旗》第13期發表戚本禹文章《爲革命而研究歷史》。毛澤東說:戚本禹的文章很好,我看了三遍,缺點是沒有點名。姚文元的文章也很好,點了名,對戲劇界、史學界、哲學界震動很大,但是沒有打中要害,要害的間題是“罷官”。嘉靖皇帝罷了海瑞的官, 一九五九年我們罷了彭德懷的官。彭德懷也是“海瑞”。 毛澤東采用“剝笋子”的辦法,由外向裹一步一步地深入核心。吳晗是北京市副市長,批吳晗的矛頭實際指向北京市委和彭真。而彭真則堅持批“海瑞罷官”是學術間題,不是政治間題,吳晗與彭德懷沒有關係。中宣部部長陸定一與彭真的觀點一致,按照“學術批判”的基調布置宣傳口徑,與彭真具體領導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組” 一樣,都不提“要害的問題是罷官”。 毛澤繼續掃清外圍。11月初以“背著中央私設竊聽器”的罪名,免去楊尚昆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的職務,由警衛局局長汪東興接任。12月上旬,在上海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對羅瑞卿進行揭發批判。會議進行到第三天(10日),把在西南視察的羅瑞卿專機送來上海,隔離反省。他原來擔任的重要職務被剝奪,改由葉劍英兼任軍委秘書長,楊成武代理總參謀長。幾個月之中,毛澤東又陸續采取了一系列特别措施確保首都的安全,如調38軍到保定地區,拱衛京師;指派周恩來、葉劍英直接負責首都的安全,改組北京衛戍區和北京市公安局;調兩個主力師入衛北京,歸屬衛戍區領導,等等。 1966年春天,從批判吳晗逐步深入到批判“三家村”和《燕山夜話》,點了北京市委書記處書記鄧拓的名字,直逼北京市委和彭真。當時清華黨委基本上與北京市委步調一致,態度比較消極,但也不得不適時組織政治課教師和廣播臺、文藝社的學生寫一些批判文章,在校內外報刊上發表。我那時在校廣播臺,在這些活動中是個積極 -12- ==========第3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分子,有一次在批判吳晗座談會上的發言還刊登在《新清華》上。4月底,毛澤東指責北京“一根針也插不進去,一滴水也滴不進去”,搞獨立王國。5月8日《解放軍報》發表了署名高炬的評論《向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袋開火》。關鋒也化名何明,寫了《擦亮眼睛,辨别真僞》一文,在《光明日報》上發表。繁接著,上海《解放日報》和《文匯報》登載姚文元文章《評“三家村”一〈燕山夜話〉、〈三家村札記〉的反動本質》,《人民日報》全文轉載;《紅旗》第7期登載戚本禹文章:《評〈前綫>、〈北京日報〉的資產階級立場》。這樣的文章一篇接一篇,長篇大論,措辭激烈,在我的思想上引起極大震動。原來黨內不是“團結一致”的,還有一條“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綫”。 5月4日至26日召開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會議的重要成果有兩項:揪出了彭、羅、陸、楊反黨集團,通過了毛澤東親自主持制定的《五一六通知》。 《五一六通知》最後有一段著名的話—據說是毛澤東親自添加的,成爲發動文化大革命的根本依據: 混進黨裹、政府襄、軍隊裹和各種文化界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義分子,一旦時機成熟,他們就會要套取政權,由無產階级事政變爲資產階級事政。這些人物,有些已被我們識破了,有些則還沒有被識破,有些正在受到我們信用,被培養爲我們的接班人,例如赫鲁曉夫那樣的人物,他們現正睡在我們的身旁,各級黨委必須充分注意這一點。這段話當年我們耳熟能詳,今天還能大致背誦下來。當然,那時還想不到被培養爲接班人的“赫魯曉夫那樣的人物”就是指劉少奇。5月28日,根據會議精神,重新設立以陳伯達爲組長,江青爲第一副組長,康生爲顧問的“中央文化革命小組”,隸屬于中央政治局常委之下,直接、具體領導“文化大革命”。文化大革命的暴風雨馬上就要到來了。 《五一六通知》迅速傅達到十七級以上黨員幹部,公開發表則是 -13- ==========第3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在一年以後了。那時,普通群衆包括大學生當然并不知道這個文件。不過,我和我周圍一些政治嗅覺敏銳的同學,比如孟家駒,已經從兩報一刊的文章中感到一場政治風暴即將來臨。 五、風起雲涌,烈火燎原 北大是五四運動的發源地,半個世紀以後的文化革命燎原之火也從北大點燃。 回顧北大這段歷史,要從1964年說起。當年11月,作爲“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試點,中央派出以中宣部副部長張磐石爲隊長的工作隊進駐北京大學。工作隊發動群衆,揭北大“階級鬥爭的蓋子”,其基調是校長陸平犯了路綫錯誤,“北京大學已經爛掉了”。當時任哲學系黨總支書記的聶元梓就是這個工作隊認定的積極分子,反陸平的左派。在全國開展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高等學校有二十三所,矛盾很複雜。1965年3月,中央書記處專門討論了北大的社教問題,肯定北大是辦得比較好的大學,也有一些間题;陸平是好同志,也有錯誤。隨即撤換了張磐石的隊長職務,解散了工作隊。隨後在北京市委組織領導下,1965年7月在國際飯店召開了長達七個月的會議,爲陸平平反;并對原工作隊所依靠的聶元梓等左派實施反擊,受批判者達一百餘人。直到吳晗的問題日顯嚴重後,北京市委才被迫草草收場。隨即,1966年5月4日至26日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揪出了彭、羅、陸、楊反黨集團;决定改組北京市委:由中共中央華北局第一書記李雪峰兼任北京市委第一書記,調中共吉林省委第一書記吳德任北京市委第二書記;通過了毛澤東親自主持制定的《五一六通知》。 1966年5月25日,北大聶元梓、楊克明等七人貼出大字報:《宋碩、陸平、彭珮雲在文化大革命中究竟幹些什麽?》,宋碩是北京市委大學部副部長,從而把陸平和北京市委聯繫起來,把鬥爭矛頭指向北京市委書記彭真。6月1日,毛澤東在杭州作出批示,稱這張 -14- ==========第3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大字報是“第一張馬列主義的大字報”,要新華社立即全文播發。當晚在中央臺廣播,第二天全文見報。從此,文化大革命的烈火在全國熊熊燃起。 六、文革初起:批判校黨委 1966年6月1號之前的清華大學,像不像北京大學那樣,本來就有矛盾,存在爆發革命的因素呢? 我們清華黨委領導人是這麽排的:蔣(南翔)、劉(冰)、高(沂)、胡(健)、何(東昌)、艾(知生)。蒋南翔是中央候補委員、高教部長兼清華大學黨委書記和校長。每年新生開學典禮他出席,見學生 一次,畢業典禮再來見學生一次,講幾句話。平時學生就見不到他了,因爲他是中央首長。劉冰是第二書記,主持日常工作。高沂是副書記,也是高教部副部長。胡、何、艾都是黨委副書記,何東昌兼教務長,艾知生兼宣傳部長。 6月1日晚廣播北大的大字報以後,我與許多同學一樣,非常激動,感到黨中央和毛主席喊出了革命左派的聲音。我帶頭呼喊口號,當時就寫了一份大字報和廣播稿支持北大革命師生。 第二天我和化904、化901部分同學到北大聲援他們。那天去北大聲援的有好幾千人。同時,北大也有一些同學來到清華煽風點火。中午從北大回來以後,我看到有些人給校黨委貼大字報,如熱002班、房9班和壓001班一些同學的大字報,矛頭指向蒋南翔,使我對校黨委也產生了一些疑間。 清華黨委馬上組織反擊。6月3日,出了一大批大字報肯定校黨委,說清華與前市委有鬥爭,清華不但出成績,出物質成果,而且出思想成果。還有很多工人說話了。當時這種輿論佔壓倒優勢,我也覺得校黨委儘管有間題,但大方向是正確的,就提出一個口號:“捍衛校黨委,就是捍衛黨的領導!”“捍衛清華方向,就是捍衛社會主義!”寫成大字報貼出去。那時大字報都用舊報紙寫,還沒有 -15- ==========第3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白紙。 也就是說,運動一開始我并不是反蒋的。後來我和孟家駒一起研究《人民日報》、《解放軍報》的文章,越來越感到不對頭。同時,有些教師、學生,特别是一些幹部子弟率先表熊,對蔣南翔提意見、提問題,直接反黨委的不多。典型大字報有:廖先湜老師贴出《清華黨委是三家村黑點分店》的大字報;自9鄭易生等9人批評校黨委在教育路綫上的問題;自93班贴出大字報《這些間題說明了什麽?》,揭露蔣南翔反毛澤東思想等,還有劉少奇女兒劉濤的簽名。當時批評校黨委的大字報遠遠少于保蔣大字報,大概700張對10000張吧。引起較大震動的是5日清晨贴出,劉濤、賀鵬飛(賀龍兒子)等很多高幹子弟聯名的大字報《清華黨委應該采取積極態度領導文化大革命》。 6月5日,蒋南翔回校召開全校大會,做了檢討。6日《人民日報》轉載了《解放軍報》社論《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將社會主義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關于文化大革命的宣傅教育要點》,并加了按語,還有宣傳學習材料。我讀了,有幾段話很激動人心:“如果不搞這場革命,讓資産階級代表人物復辟資本主義的陰謀得逞,那麽,就會出現匈牙利式的事件,就會出現赫魯曉夫式的反革命政變。那時,蔣介石匪幫就可能重返大陸,大批地主惡霸還鄉團就可能出來反攻倒算,我們就會亡黨亡國亡頭,出現歷史的大倒退。”也就是說,中國就要改變顏色,就要人頭落地了。所以我們一定要把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我自己就想,絕對不能讓中國出現這種情况,要堅决戰鬥。孟家駒和我說,這些社論肯定是毛主席的意思。我們不能不負責任,眼睛一閉就說清華方向是社會主義的,應該有問題就提間題。當時,學校大字報已經給校黨委提出了很多間題。我覺得,這些問題未澄清以前,就應該提出懷疑,于是就自己寫了一份大字報《也向校長質疑!》。一時間更多的大字報揭出蒋南翔的問題。我又出了 一份《再向校長質疑!》的大字報。 6月7日,新齋前貼出自005班以于火爲首的29人聯名的大字 -16- ==========第34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報《評蒋校長6月5日報告》,直接抨擊校黨委,引起轟動。同學們紛紛抄錄,《解放軍報》記者也來拍照、索要原稿。我和自00任傳仲在大字報右下角簽了“我同意一蒯大富、任傳仲”,表示支持。6月8日,這時校園裹已經設立專門的大字報欄。针對土建系 一篇捧蔣南翔的大字報《是針鋒相對,還是吹捧》,我和一些同學寫了一篇反駁大字報《真的是針鋒相對嗎?》。 我因此被趕出了校廣播臺。廣播臺臺長說:“蒯大富,你回班去參加文化大革命吧,這裹的工作你就别管了。” 6月9日,我們又出了一篇堅决支持化903花純榮的大字報:《我們的决心》。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對校黨委的懷疑越來越大,尤其是得知蔣南翔把毛澤東思想從“頂峰”降到“高峰”,從“最高最活”降到“活”,我們十分氣憤,簡直就要給他下“黑幫”的結論了。現在回過頭來看,蒋校長敢于這樣評價,的確有水平,有獨立見解。 晚上,我班與化903班左派小組在三院313開會,商討下一步怎樣戰鬥。删開完會,化903的馬元同學從外面飛跑而來,進屋就大叫:“工作組來了!工作組來了!”全室同學莫不歡欣鼓舞,長時間起立鼓掌,有人真的高興得跳了起來,大家高呼“中國共座黨萬歲!”“毛主席萬歲!” 通過多方調查瞭解,知道工作組是改組後的新市委派來的,我們更加高興。我們當時是非常歡迎工作組的,因爲寫了大字報就等于宣布和清華黨委决裂了,不存在什麽留有餘地。如果黨委勝利了,我們就變成“右派”。工作組來了,把我們給解放了。那時的心情就是被解放的感覺。 6月10日,工作組陸續到校,組長是經委副主任葉林,副組長爲周赤萍、楊天放。一夜之間,前黨委迅速被衝垮,形勢變化之迅猛令我非常吃驚。幹部、輔導員中頑固的保蔣分子紛紛倒戈起義,出現了大批揭發校黨委在文化大革命中所犯罪行的大字報。“校黨委是黑幫”的口號越來越多,革命之風越颳越盛,到中午已佔絕對優勢。蔣南翔和校黨委已經完全無能爲力了。 -17- ==========第3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下午4點50分大批工作隊員來到。師生員工猛然驚醒,沒想到以蔣南翔爲首的清華黨委竟然是反黨反社會主義黑綫。階級鬥爭真是太隱蔽太複雜了!現在新市委派來了工作組,反黨黑幫被拔掉了,可以在工作組領導下重新回到革命的道路上了。人們把工作組迎進校園,衆多同學高呼:“毛主席萬歲!”“熱烈歡迎毛主席派人來!” 當晚,絕大多數幹部都“起義”了。幹部們貼大字報說:我們受騙了,我們受騙了;我們不知道情况,蒋南翔披著馬克思主義的外衣,蒙蔽了我們;我們的政治覺悟不高,毛澤東思想沒有學好;我們堅决和蒋南翔劃清界限,站到新市委一邊來,站到革命同學們這一邊來。 6月11日,《人民日報》轉載《紅旗》雜誌社論《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萬歲》,論述了這場大革命的性質、目的、任務,指明了方向。我們讀了感到特別振奮。 那時候,一下子興起了戴高帽子、游街鬥爭的風潮。當時保蒋南翔保得最厲害的,包括輔導員和校、系學生會主席、副主席等等,都被揪了出來。用個字紙簍糊個高帽子,往頭上一套,他們也不反抗,就乖乖的,知道自己錯了。同學們拿個凳子,讓他們站在那上面,說:檢討,當時你是怎麽保蔣南翔的,你是什麽動機,你是不是和他穿一條褲子?你是不是站在黑黨委的那一邊?他們就說:是,是,我當時階級鬥爭政治覺悟不高,上了黑黨委的當。那時還沒有發生太大的問題,還比較文明。有一個同學畫了一幅大漫畫,叫“大合唱:我們受騙了”,諷刺那些保過蔣的學生幹部。那幅畫絕對是超高水平的。 6月13日召開全校師生員工大會,郭影秋代表新市委宣布,由工作組接管學校各級黨組織,領導清華的文化大革命。在工作組的支持下,成立了校、系兩級文化革命籌備委員會,各班都成立文革小組。委員、組長多由反蒋的左派擔任。校一級沒的說,幾個著名的人物如劉濤、賀鵬飛都上了臺。 工作組來了我特別得意,就殺回廣播臺去了。到廣播臺我臨時 -18 ==========第36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寫了一個稿子,歡迎黨派工作組來清華大學。我還播放“毛主席派人來”那首歌,特别歡欣鼓舞。6月12日孟家駒等人硬要我回班,我就回到班上,當了化902班的文革組長。此時,我對工作組是信任的,只是看到有些群衆自發組織的批鬥活動被工作組解散,心中有些不快。 有人說清華黨委不是被群衆揪出來的,而是被中央抛出來的。這話也不無道理,清華與北大的確有所不同。 1966年6月15日晚,陶鑄在高教部、教育部全體幹部大會上講話一個多小時,宣布“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蒋南翔停職反省。陶鑄說:“蔣南翔是阻礙文化大革命運動的,不能讓他繼續檐任高教部文化大革命的領導人了,所以把他停職反省。中央是在十日决定的,十一日宣布的。”“現在看來高教部的問題不是不大,而是很大。不僅高教部有問題,清華大學問题也很大。這個問題是什麽性質呢?就是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修正主義分子統治學校。”“過去高等學校招考,不管你家庭出身怎麼樣,不管你政治上是反黨的還是擁護黨的,是堅决搞社會主義的,還是反對社會主義的,都不管,只要你試題答得對,分數高就可以考取,就可以升大學。”“我們花這麼多錢,工人、農民節食省用,給國家儲備資金,國家花這麼多錢,一年培養出來的畢業生就是幾十萬。如果不能保證他們畢業出來忠心地為社會主義服務,忠心地搞共產主義,而是搞個人主義、資本主義的一套,嚮往資本主義社會,特別是有些人根本上就是堅决反共的,那麼,我們的教育就不可能不失敗。幾十年以後,老的已經死掉了,大學生成了各個崗位的重要幹部,領導幹部,再加上少數野心家,搞陰謀,篡奪領導權,全國就要變顏色。蘇聯就是這樣變的。現在蘇聯修正主義領導人都是十月革命後培養的什麼工程師,像勃列日涅夫就是工程師嘛,是鐵道工程師。赫魯曉夫是陰謀家嘛!他在斯大林死後搞政變,上臺就有人擁護他。馬上把一個無產階級的祖國,一個列寧的故鄉變成一個修正主義國家,變了顏色。這個經驗教訓不能不接受。如果中國革命失敗了,整個世界就倒退幾百年,要回到一個 -19- ==========第3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黑暗的時期,就是這麼個問題。” 1966年的6月份,文化革命的群衆運動如火如茶地掀起來了。那時有一股風,開批鬥會給人戴高帽子,讓人彎腰,坐噴氣式。這和毛主席的文章《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有關,因爲學生在念高中的時候都讀了這篇文章。那裹面就說,農民鬥地主、土豪劣紳給戴上高帽子游街。毛主席講:“好得很”是農民及其他革命派的理論。大字報裹傳說毛主席有這麽一句話:戴高帽子的罪魁禍首是我。 1966年工作組進來的時候,群衆運動剛搞起來,這種情况比較嚴重。工作組進校以後確實是制止的,說這是“國民黨作風”,“無能的表現”,甚至批評學生“像一群羊一樣,組織紀律性太差了”。這也是導致群衆和工作組之間產生矛盾的直接原因之一。 七、質疑工作組 當時我們整天研究“兩報一刊”社論,認爲那才是中央的聲音。6月16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放手發動群衆,徹底打倒反革命黑幫》,要求我們“必須采取徹底革命的辦法,必須把一切牛鬼蛇神統統揪出來,把他們鬥臭、鬥垮、鬥倒”。還特別强調,“對群衆運動采取什麽態度,是支持還是反對,這是區别是革命還是反革命的一個極爲重要的標誌”。反覆研究,一條一條地對照,感到工作組的所作所爲和毛主席、黨中央的指示不一樣。再進一步分析,發現工作組的作爲竟然和彭真揮舞的“五條大棒”差不多。我們覺得問題非常嚴重,于是從中央的報紙上抄錄一些段落,來批判工作組的“五條大棒”。我和孟家駒聯名寫成《工作組往哪裹去?》的大字報。此前,校園裹已出現了批評工作組的大字報,其中最有影響的幾篇是:數力系力904班王鐵成的《北京新市委派來的工作組大方向錯了!》(6月13日),力05班劉泉、張雲輝等人的《現工作組不可信任》(6月14日),工化系化901班劉才堂的《我們要建立什麽樣的革命秩序》(6月15日)等。· -20- ==========第3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6月16日清晨我們貼出《工作組往哪裹去?》。在這張大字報中,我們指出,“左派不香、右派不臭,左派沒有樹立起威信。在依靠誰的問題上,工作組犯了嚴重的錯誤”;批評工作組包庇反革命分子李世權四;結尾處還表示决心:我們趕上了這次文化大革命,我們感到很幸福,我們沒有經驗,這沒有關係,因爲我們有偉大的毛澤東思想作爲武器,毛澤東思想是革命的望遠鏡和顯微鏡,誰要是反對毛澤東思想,我們就反對准,不管他威望有多高,不管他是什麽人,我們一定要和他鬥到底,把他鬥垮鬥臭! 我們使用的革命詞句調門很高,可能刺激了工作組的某些領導。從他們的角度看,如果不把你們打下去,我們工作組的工作怎麽開展?我們說的話還有誰聽啊?你竟然提出“工作組往哪裹去”這樣 一個方向性的間題,那你說我們工作組該怎麽辦?6月16號下午,葉林親自來看大字報。看到這張大字報後,工作組就非常重視我們化902班了。據後來揭發,6月18日工作組已給我定案:蒯大富就是牛鬼蛇神。 6月18日在北京大學發生了“618事件”。一些學生揪鬥包括陸平在內的四十多名校系幹部與教授,在校園設置了多處鬥鬼臺,給被揪鬥者戴高帽,抹黑臉,動手打人。工作組趕來制止。在揪鬥中,不同觀點的師生員工間進行了激烈的辯論,甚至動手扭打。下午,工作組召開大會,指出該事件的“階級鬥爭的本質”,號召大家警惕,并寫成《北京大學文化革命簡報》第九號上報,指爲壞人利用的反革命事件。周赤萍當時就在北大工作組取經。那幾天,全國的很多高等院校都發生了類似事件。6月20日,劉少奇對九號簡報做出批示:“北大工作組處理亂鬥現象的辦法是正確的、及時的”,并轉發全國。從此,一場抓“假左派、真右派”的“反干擾”運動在全國展開。 [1]6月12日,清華教師李世權贴出大字報“擁護黨中央,反對毛澤東”。學生群衆要求揪鬥李,工作組不同意,讓寫大字報批判。後來毛澤東、劉少奇都在不同場合提到這件事,作爲“保護少數”的典型事例。 -21- ==========第3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北大、清華等院校的工作組還封閉了校門,不准隨意出入,杜絕了串聯。 八、薄一波一進清華 6月19日,薄一波特地來清華看大字報。他是國家經委主任,是工作組組長葉林的頂頭上司。那時候還沒有普及電視,對許多領導人都是只知其名不識其人,我根本不知道薄一波長什麽模樣。他穿著短袖襯衫,拿一個芭蕉扇,一邊扇一邊就過來了,當然後邊是有人跟著的,也不顯得是多大的官。後來他就走到大禮堂前的大字報區了。 我正在那裹看大家對我的大字報有什麽反應。薄一波走過來,帶著濃重的山西口音間:這大字報誰寫的呀? 旁邊一個同學就說:他,就是他一蒯大富寫的!薄一波就說:過來,過來。 我就過去了。薄一波就說:這張大字報是你寫的?我說是我寫的。 薄一波又間:你叫什麽名字啊?我說:蒯大富。 他說:大富這個名字不好!我問:這個名字有什麽不好? 他說:大富,是資本主義,你想發家致富啊! 我說:大富,是國家發家致富,是國家富强的意思。資本主義是小富,只有社會主義才是大富。 然後我又問他:你叫什麽名字啊?他說:現在不能告訴你。 我說:我上當了。根據對等的原則,我告訴你了,你也應該告訴我。我把我的名字告訴你,而你不告訴我,這不平等。他說:我走了之後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22- ==========第4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他又間我:你認爲自己是左派嗎?我說:這我自己怎麽好說呢? 他說:革命者應該勇于承認自己是左派。我回答:那我當然是左派。 他就說:希望你不要做左派中的左派,能够站到左派群衆中間來,站在工作組一邊去。如果做左派中的左派,那就是帶引號的左派,也就是右派了。 他兩隻手比劃了一個圓圈,繼續說:一個圓分左半圓和右半圓,如果過左了就成了右了。 那個時候有一種氛圍,就是不懼權威,我不管他是誰就敢辯論,還真不發怵。我們辯論了二十多分鐘,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後來他就背著手往學校校部那個方向走了。走了沒多遠,我就說:哪裹來的這麽一個胖老頭,騙了我一下。 後來工作組說我對薄一波不尊敬,竟然叫他“胖老頭”。薄一波第一次進清華就和我遇上了,看來也不是偶然的,他們是有備而來,找準了我這個目標。同樣,兩星期後的7月3日,他再次進清華,巧的是,又和我不期而遇。 那時候,高等院校都亂了起來,人人都到北大、清華看大字報。因爲我很活躍,不少大學生和中學生就找我串聯。于是我瞭解了很多學校的情况。我也當仁不讓地向他們講述自己的觀點,還寫公開信支持他們。比如,我在《給北京輕工業學院革命師生的一封信》中就明確表示:對待任何事,包括工作組在內都要用毛澤東思想來分析一下,凡是違背毛澤東思想,不管什麽樣的“權威”,我們都要全黨共討之,全國共誅之。我們對毛主席、對黨中央要無限信賴,但“無限信賴工作組”這個口號是结誤的,極有害的。信的落款用了“清華大學工程化學系化九零二班戰鬥小組”的名稱,後來被簡稱爲“十人小組”。 找我串聯的還有北京師大女附中的同學。文革中這所學校很有名,因爲後來有一個叫宋彬彬即宋要武的學生給毛澤東獻紅衛兵袖 -23- ==========第4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章。當年劉少奇、鄧小平的女兒都在這所名校讀書。它今天仍然出名,却是因爲副校長卞仲耘是文革“紅八月”中第一個蒙難的中學校長。8月5日,她被自己的學生毆打致死。文革初期,進駐該校的工作組由團中央副書記胡克實領導,而胡克實又直接向鄧小平彙報。但學校裹還是有少數學生,其中有軍隊幹部的子女,對工作組持懷疑態度。她們找我串聯,我支持她們,也寫過一封信。後來被工作組弄來,加上了编者按和註,廣爲印發,作爲批判材料。 编者按:現將蒯大富六月二十二日给北大女附中楊三白、鄧莱雲二同學的信予以發表。請同學們分析批判。 蒯大富二十二日給北師大女附中的一封信 楊三白、鄧葉雲二位同志:你們好! 你們是真正的左派,我深深地爲你們的革命精神所感動,并向你們學習。 對于我的公開信,如果你們認爲有必要的話可用大字報抄寫出去,贴在顯眼的地方,如果形勢大變已不適合,則不必寫出去,作爲你們自己的參考。 如果抄寫的話,底稿保留,不得遺失。并在二十三日下午給我來信,告訴我反應情况,注意幾點: 1.堅持革命到底! 2.毛主席的書,中央指示,社論是最高指示,要勤學。學深,學透。 3.注意策略,争取和考驗教育群聚。 4.切切注意提高警惕!不可有絲毫的麻痹大意。祝好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二日深夜一點 -24- ==========第4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清華園 註:此信件由師大女附中同學交來的。 蒯大富給北師大女附中革命左派的一封公開信 師大女附中堅定的革命左派:師大女附中全體苹命師生: 親愛的同志們,你們好! 針對你們學校的情况,我想和你們討論幾個問題。我的看法如不符合主席思想,請批評指正。 一、什麽是真正的革命左派? 真正的革命左派應該是把世界革命利益放在第一位,心裹始終想著正在戰鬥、正在流血、正在受苦的世界2/3人民,始終想著中國人民,想著黨中央,毛主席。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個人生死置之度外;他們以毛澤東思想爲最高指示,他們是懂策略,善于團結群聚。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革命左派。 二、革命左派的首要任務是什麽? 毛主席再三教導我們,革命的首要任務是套權鬥爭。所以說,真正的革命左派腦子襄想的是套權,兩眼看的是套權,雙手做的是套權。我們爲無產階级拿權,属黨套權,决不是搞個人野心,當“大官”。 你們學校的權,從前在學校領導手裹,你們和他們鬥,把他們鬥垮了。今天工作組接管了你們全部權力。那麽,每個真正革命左派都應當考慮,工作組能不能代表我們?能不能執行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如果代表我們,則我們熱烈擁護;如果不代表我們,則必須再次套權!這是頭等重要問題,切不可糊襄糊逢,等閑視之。 三、工作組是否不可侵犯? 工作組是幫助革命群聚搞好文化大革命的。如果它堅决執 -25- ==========第4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行中央精神,以毛澤東思想爲最高指示,處處爲革命群聚撑腰,處處打擊黑幫分子和保皇派的氣焰,放手發動群聚,放手讓群聚寫大字報。這樣的工作組就應當擁護。反之,如果工作組像小脚女人,不敢放手發動群聚,處處壓制“放”,不爲左派撑腰,反長右派氣焰。這種工作組不能領導,應該轟走。 “無限信賴工作組”的口號是反動的。“不許贴工作組大字報”的口號是反動的。 毛澤東思想,具體地說,主席的書、《人民日報》最近社論,是我們文化大革命唯一的最高的指示。符合這個,我們照辦;達反這個,我們就要反;根本達反,我們就要鬥!不管他是什麽人,不管是那兒派來的工作组,一定要和他們鬥。把它鬥垮、鬥臭、鬥爛,再趕走! 四、文化大革命主要鬥争形式是什麽? 是大字報。在大字報上進行說理鬥爭,我們堅决反對那種不進行說理而破口大罵的人。這種傢伙是保皇派。他們特別害怕大字報,左派不要理他們,你罵你的,我贴我的。真理總會最後戰勝错誤。我們要大窝大字報,不要怕任何圍攻。有黨和毛主席給我們撑腰,我們還有什麽可怕的呢?大不了豁出一條命! 五、工作組不是立場問題,但水平低,他們想搞好,而無能力搞好。這怎麽辦? 一般不會出這種情况。萬一出現,也應該把這樣的工作組趕走。不能領導,却抱住權力不放,拖群聚運動的腿,這樣的工作組要它幹嗎呢?趕走不更爽快一些嗎? 六、保皇派反對革命派的方式是什麽? 一句話:打著紅旗反紅旗,壓和拉結合,分化瓦解左派力量。具體地說,有五條大棒:①“放”,實際上壓制左派放了; ②“先立後破”;③反對“左派學閥”(過分强調政策,準備細;主張合二爲一,改良主義);④“純學術討論”(逃避要害問題, -26- ==========第44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引向枝節問題);⑤“真理面前人人平等”、“错誤言論人人有份”、“混戰一場”、“揪住左派不放”。對你們學校,每個同學找一找,看有沒有這五條大棒。 主席的話,《人民日報》社論是唯一的最高指示!違反主席思想的我們就要造反! 提高警惕!提高警惕!!提高警惕啊!!! 戰友們,緊握你們的雙手!奮不顧身,勇敢地戰鬥吧!未來的世界屬于我們,最後的勝利屬于我們!致 革命左派的崇高敬禮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二日清華園 註:此大字報底稿由師大女附中同學交來的。 九、王光美與電話事件 清華顯然成爲新的關注焦點,已經處于政治漩渦的中心。6月19日晚飯時,王光美在清華第一次亮相,到女生食堂與學生見面,說:少奇同志讓我來看大字報。據劉才堂回憶,那天他剛贴出《爲什麽不能給工作組貼大字報》,正圍著禮堂前大字報區轉,就看見賀鵬飛、劉禱領著王光美一邊看大字報一邊拍照。王光美還指著劉才堂的大字報說:這大字報給我記下來,這是誰寫的?這是錯誤的。然後賀鵬飛拿著照相機哢哢哢一張一張地拍照。 兩天以後,6月21日王光美秘密進駐清華,帶著秘書住進一個獨立的小院一甲所。她後來自稱,從這一天起就成爲“一個普通工作組員”。也就在同一天,劉才堂同學又贴出一張大字報《大家想想》。我看到這張大字報以後,在上邊寫下這樣一段話: 革命的首要問題是套權鬥爭,從前權在校黨委手裹,我們和他們鬥,把它套過來了,現在權在工作組手裹,那我們每個 -27- ==========第4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革命左派就應當考慮,這個權是否代表我們?代表我們則擁護,不代表我們,則再套權。劉才堂同志的大字報向我們提出了這樣一個嚴肅的問題,好得很!對黨有利!爲人民幫了忙! 化902蒯大富 1966.6.21 我的批語引起工作組格外的警覺。6月22日下午,工作組通知我們,王光美要來參加我們班的討論會。我們匆忙準備,結果却是虚晃一槍,派一位秘書來頂替,而究其原因據說是“電話聽錯了”。這就是所謂“電話事件”。6月23日一早,我和同班同學孟家駒、鮑長康等共十人,即十人小組,聯名貼出一份三千多字的大字報,直接和葉林交火,也間接涉及到王光美。 葉林同志,這是怎麽一回事? 公元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二日,在清華大學發生了一件實在難以理解,但又非理解不可的特大奇事。 (一) 6月21日下午工化系召開革命師生大會,円争黑幫分子滕藤。大會最後,工化系工作組組長楊維哲同志講了話。她說:“現在鬥爭形勢大好…”最後,她說:“我們工作上還有缺點和错誤,歡迎大家提出。” 對于楊組長的講話,在六月二十二日上午八點我班已進行初步討論,同學們對工作組提出了一些意見,其中主要有:“工作組落後于群聚”,“沒有時間寫大字報”,“直到現在還沒有比較具體的安排,明天的事今晚才安排”等等。 中午,我班組長蒯大富突然接到工作組黄昌甫同志的通知,說下午兩點繼續討論楊組長的報告。于是蒯大富就立即通知全班同學下午在三院三零六討論。 -28- ==========第46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二) 下午二點十五分大部分同學已到教室,此時,負青化九的另一名工作隊隊員曹欣同志匆匆跑來,她對蒯大富說:“還不快準備?王光美同志要參加你們的討論!”全班同學聽了,莫不興奮已極,立即行動,掃地的掃地,打水的打水。到二點三十分,已準備就绪,蒯大富不放心,就問曹同志:“王光美同志來參加我們的討論,我們要注意什麽?”曹同志答道:“沒有什麽,大家還和平常一樣討論,充分發表自己的意見。”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從誠齋方向来了一個女同志,由一個戴眼鏡的女學生(像秘書)陪著。大家都以爲這人就是王光美同志,到了面前,認識王光美的人才知道不是王光美同志,但心裹想,這位幹部肯定是王光美周圍的人。爲禮貌起見,我們沒有問她的身份。而不認識王光美同志的人,却以爲這位同志就是王光美同志,心襄真有說不出的高興。多少心裹話要向領導同志說啊! 二點四十分,會議主席蒯大富宣布討論開始,針對楊組長的報告,充分發表自己的意見。大多數同學,抱著對黨中央的無限信任,暢所欲言,對我校工作組提出尖銳的批評。其中有不同意楊組長對形勢的估計,認爲不能那麽樂觀,領導班子,尤其在高班嚴重不純,大字報數量减少了;保皇派并沒有土崩瓦解;工作組缩手缩脚,壓制群聚運動;工作組落後于群聚;沒有組織我們學社論,對同學提的意見不予答覆;工作組同志怕群聚,登在四層樓上瞎指揮,沒有安排、行動盲目一 但我們班上有的同志警惕性特別高,他們懷疑來人到底是誰?在會議開始和中途曾遞條子給那位女同志,請求說出身份,那位被一些同學認爲是王光美同志的人,兩次均沒有答覆。 會議就在熱烈的討論和爭論中進行到最後。這時,那位女同志發言了:“我是强齋秘書組的,姓崔,大家叫我老崔好了。”同學們大失所望,有的同學十分氣憤。不過那位所謂“王光美 -29- ==========第4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同志”一强齋秘書組崔某却滿載而歸,將我們班的底差不多都摸去了。 (三) 一個嚴重謠言就產生了! 開始說王光美同志要來,後來却來了個秘書組同志,這是爲什麽?我班部分同學認爲,這絕不是簡單的侮辱領導同志,這襄面可能有陰謀! 大家記得,工作組一進校曾宣布:聽到謠言要追查到底!于是組長蒯大富派出鮑長康和李世雄兩同志去强齋校工作組詢問。 二十二日下午六點四十分他們到了校工作組,李世雄問:“王光美同志今天下午来了沒有?”答曰:“不知道。”問:“如果王光美來,葉林同志可能知道,我們求見葉林同志。”答曰:“不在,開會去了。” 對于這樣一個大謠言,我們滿以爲工作組同志會給我們滿意的回答,但是我們想错了,他們只給我們的同志坐冷板凳,整整坐了四個鐘頭… 正當我們坐冷板凳坐得實在不耐煩的時候,十點四十分曹欣、黄昌甫二同志找我們會談。此時蒯大富、孟家駒也到了那襄。 我們問:原來你說王光美同志要來,怎麽來了一個强齋秘書組的同志? 曹答:工化系辦公室聽電話聽错了。問:怎麽錯的? 答:他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問:我們不相信這也會聽错。曹反問:你們問這個幹什麽? 我們答:我們要追查謠言。誰接的電話?曹答:辦公室同志,我是聽他告訴我的。我們說:我們要見他。 -30- ==========第4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曹猶豫半天,才說:好,老黄陪你們去,我留一會兒馬上就來。 我們說:不行,你與我們一起走。 曹無法,說:那我先騎車走了。飛馳往化學館而去。 十分鐘後,我們步行到化學館四樓工化系工作組辦公室。只聽裹邊屋子嘰嘰喳喳地議論,我們又坐了十分鐘冷板凳。工化系副組長張茜薇,带著曹欣、黄昌甫還有兩個工作組同志來與我們會談,此時已是二十二日深夜十一點十分。 張茜薇問:你們是什麽目的?我們答:想追查謠言。問:哪襄來的謠言? 我們反問:你們還不知道嗎? 張答:不知道。(一我們真想不通!) 下面我們簡述了一下過程,說: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我們不相信。 曹插言:聽错就聽错,這有什麽不相信。黄接:當然可以聽錯啦!完全可能啊!我們問:你們相信?張答:我相信!曹接:我也相信!我們問:你們敢負青任? 張答:我們負青任。(并說:上次王光美來過一次,前兩天聽說以後來清華,我們所以聽错了。) 我們說:你負不了青任!我們要見辦公室接電話的同志。能不能見到他? 張避而不答,硬往別的問題上扯,我們不放過這個關鍵問題。問她:“可不可以見他?”(此時十一點十五分) 沉默五分鐘。 又沉默了五分鐘,張茜薇轉身到隔壁內室去,曹欣跟著出去, -31- ==========第4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然後他們相繼出去了。 反正我們冷板凳坐慣了的。我們又坐了三十一分鐘冷板凳。曹才從隔壁間慢慢進來。 我們問:“可不可以見到辦公室打電話的同志?" 曹毅然答道:“張茜薇叫我來告訴你們,具體工作的同志,不可接見!” 我們說:“好了,我們走了。”此時爲六月二十二日十一點 四十六分。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過程,我們鄭重聲明一下:以上過程全部真實,我們以生命來擔保! (四) 我們坐了五個鐘頭的冷板凳,得到了什麽呢?得到了“我們聽錯了”的回答。 本來,我們不用分析,大家就顯而易見,得出自己的结論。但我們仍分析幾點: 1.把“聯絡組秘書要來”错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大家根據常識判斷一下,是否有這等事? 2.關鍵在于這件事清華大學工作組從上到下都應該知道。王光美同志要来我校,非同小可,而她要参加某一個班的討論,更非兒戲。此事既然工化系工作組知道了,那麽校工作組就不可能不知道,事實正是這樣,是强齋工作組的崔××頂替了王光美同志參加了我班的討論。不知是誰暗中使了個偷梁换柱之計,竟對王光美同志也冒名頂替起來了,此人是誰?又抱著什麽目的?難道這只是政治上不嚴肅嗎?還是另有什麽陰謀?以葉林同志爲首的校工作組,請你們迅速做出回答。 大家知道我們曾于六月十六日出了一份大字報《工作組往哪襄去?》,提出了問題,讓大家思考。本來我們還有大批材料有待陸續發表,可是這麽一來,將我們的材料搞走了相當一部分,我們覺得很遗憾。 -32- ==========第5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3、大家知道,校工作組把造這個大謠言的責任全推到工化系工作組辦公室聽電話的一個人身上,而他們藉口“具體工作的同志”拒絕接見。我們要問,到底有沒有這樣一個人? 同志們,問題只能說到這兒,我們也不想再進行分析…化九。二蒯大富鮑長康李世維孟家駒文龍 謝位珍吳汀浩陳新生卞有爲邵凯凱勝 十、六二四大辯論 按照統一部署,工作組開始反擊了。6月24日凌晨2點左右,工作組就把一些“可靠”的同學從床上叫起,讓他們趕寫圍攻蒯大富的大字報。 這時候賀鵬飛和劉禱他們就發揮作用了。工作組讓賀鵬飛出面。賀鵬飛對我說:蒯大富你們怎麽搞的,你們這樣騙同學怎麽行啊?他先給我扣上欺騙同學的帽子。 6月24日,賀鵬飛指使光零班還有物八班的同學把我引出來,圍住我辯論。在清華大學化學館門口,追著我說:“蒯大富,今天晚上我們必須辯論!” 我說:“辯論什麽啊?”“辯論你的大字報!” 我說:“我不辯!我貼大字報,你也可以貼大字報!你把我駁倒了,我也不會服你;你駁不倒我,我也不和你辯!” “什麽‘不辯’!大鳴、大放、大辯論,你敢不敢辯?” 他說我不敢辯,我就不服氣了:“辯就辯!”那時我年輕氣盛嘛。“說好了,你說話算數?”“我當然算數!怎麽辯?”我間。“今天晚上七點,在大禮堂!”我說:“那我們得講好條件!”“什麽條件?” -33- ==========第5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我說:“一邊三個人!你三個人,我三個人。你發言一個,我發言一個!誰也不許在發言時打斷對方,要平等。”他說:“可以做到,完全可以做到!” 賀鵬飛派來的這個同學也是個幹部子弟。我當場間他,能不能代表賀鵬飛,說話算不算數?他說,能代表,說話算數。就這樣說定了。廣播臺向全校廣播:今晚七點在學校中心大禮堂開辯論會,歡迎大家踴躍參加! 那些不瞭解真相的同學嘩啦啦就把大禮堂佔滿了,站都站不下了。那時的禮堂還沒有空調,上面是有幾個吊扇,可也沒什麽用,6月下旬的熱天,只能拿個扇子拼命地扇。禮堂樓上樓下連過道裹都擠得滿滿的,本來只能装1700多人,可至少擠進去2000多人,都檐心把二樓壓塌了。更多的人站在大禮堂外草坪周圍聽廣播。實事求是地說,當時老師和學生大多還沒有明顯的傾向性。 7點前幾分鐘,我就帶著兩個人進去了,一個是鮑長康,一個是孟家駒。 晚7點半辯論開始。後來羯發出來,王光美親自拿著話筒坐鎮指揮。當然我這個時候還不知道王光美有什麽錯誤,我還是把王光美當作一個很高級的領導來看的,認爲她能代表劉少奇,會很公正的。 他們出了賀鵬飛一個,還有一個是工物系的王姓同學,還有一個好像叫李××。他們的辦法是以勢壓人,想把我們嚇唬下去。我們當然不服,雙方辯論得很激烈。 第一個是他們發言,上來就說:蒯大富,你總貼大字報,左貼大字報,右貼大字報,帶頭起哄,攪亂文化大革命秩序,把矛頭指向新市委派來的工作組。新市委是我們黨中央删剛任命的,工作組是新市委直接派來的,是代表黨的,你這樣處處與工作組爲難是什麽意思? 我就說: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下來,我來回答你提的幾個問題。 我上前做第一次發言,當場有人記錄,後來收在我的大字報選裹。 -34- ==========第5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我說: 我是化九零二的,姓蒯,叫蒯大富。 我首先念一段毛主席語錄:“共産黨員對任何事情都要問一個爲什麽,都要經過自己頭腦的周密思考,想一想它是否合乎實際,是否真有道理,絕對不應盲從,絕對不應提倡奴隸主義。” 我們自己認爲我們是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的;我們是想到中國人民、世界人民,尤其是那些正在戰鬥、正在受苦流血的世界人民,從這一點出發,所以我們要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事情,對任何一個可疑的事情都要追查到底… 革命的首要問題是政權,從前我們爲什麽把矛頭指向校黨委,因爲從前校黨委把持著這個政權,但是這個政權是不是無產階級的,我們當時在沒弄清的情况下,我們是要質凝的,所以我們要指向校黨委。有人批評我們,敵我不分,槍口要一致對外,但我們沒有理他們,在黨和毛主席的支持下,在毛澤東思想光輝的照耀下,我們把他們鬥垮了,政權奪過來了。現在,政權已轉到北京新市委派來的工作組手裹,北京新市委派來的工作組一般說可以信賴的。但是在我們系發現的問題來說,已經有些疑間沒有澄清,希望今天的會議把疑問澄清,澄清了我們就一點懷疑也沒有了。在問題沒有弄清之前,我們是有懷疑的。這就是存疑,是我們對工作組的基本態度。 下面我想說一說,六月二十二日,也就是六二二事件。我先講 六月二十二日這件事的前後經過。如果有同志認爲我沒講清楚,有的地方漏掉一些事實,同志們提出來我還可以澄清。 今天我們會議討論的中心問間題:大會是由誰挑起的,今天的大會是可以澄清的。因爲當事人基本上都在這兒。在六月二十二日下午二時一刻,負責化九的工作隊員曹欣匆匆跑來,在樓道裹對我一個人說:“你們下午討論嗎?”我說:“討論。”他說:“你們還不快準備?”我說:“什麽事?”他說:“王光美同志今天參加你們的討論。” 我們再一次在這裹鄭重聲明一下,我們十個人以生命來擔保上面的事情全部是真實的。清華工作組從領導到工化系下層,是不是 -35- ==========第5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知道?王光美同志來我校已是不小的事情,而且要參加某個具體班級的討論,我們認爲根本不是簡單的事情。我們不知道是誰使用了偷梁换柱之計,竟對王光美同志也來了個冒名頂替。這個人是誰?抱著什麽目的?這難道只是政治上的不嚴肅嗎?這難道只是對領導同志的侮辱嗎?我們不這樣認爲。我們認爲這裹可能有陰謀。 這件事情,我們再表明一下態度,我們是抱著對黨中央、毛主席的無限信任,被認爲是可疑的事,不放過。因爲葉林同志一來時曾宣布過,對任何謠言都不放過。我們是遵照這個指示去做的。到當天晚上,回來時已十二點多了,十二點以後,我們整夜沒睡覺,把它寫成大字報,贴出去,東區一份,西區一份。 昨天一天大字報贴出去以後,引起學校轟動,大家都來看大字報,大家提出各種疑間,昨天一天我在宿舍裹接待了近200多同學來訪間…這裹,我還向大家聲明一下,我們還是這個態度,我們出的大字報內容,我們負完全責任。關于王光美同志要來,開始說要來,後來說可能來,最後沒有來,來了個秘書組的同志,這件事我們希望找工作隊澄清。工作隊有關人在這兒,他們會澄清這件事。 六月二十二日晚上以工化系革命委員會名義,召開了一個會議,這個會議有些類似六月三日艾知生召開的會議,他們找了那些支持工作組的人開會。在這個會議召開以後,第二天我們發現,圍攻的大字報,風起雲涌,破口大駡,不承認事實,不解釋事實,人身攻擊,我成了牛鬼蛇神、反革命、假左派,什麽都來。只要能駡的惡毒的詞句都可以駡上去,這些有目共睹。爲什麽出現這種事件? 今天下午,我們兩個同志在階梯教室門口和某些同志辯論起來了。後來,我插進來了,當場就要我回答,我有事,已經向大家作了解答,後來我說我走啦,他們揪住我不放。後來不理他,我們到工化系去了,到工化系辦公室去,工化系辦公室不讓我們去,我們在門口。後來,出來一個工作組同志,這個同志沒有參加我們任何事件。好多同學要我和他們當場辯論,群衆對我壓力很大。我說我們寫成大字報來回答你們問題,他們說不行,必須要回答。還有人 -36- ==========第54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叫嚷不能把他放走,“你是不是黑幫我們還不肯定”,他們以審判黑幫分子的姿熊出現在工化系館門口。工作組同志指著我鼻子說:一定要回答,你不回答不行!後來,來了一群帶紅袖章的糾察隊,把我包圍起來。我說,你們要負責我的安全。我說我今天不回答你們問題。他們說這是群衆要求,你要回答。從三時一刻到五時四十五分,兩個半鐘頭就將我圍在那裹,站得很累,這是偶然凑起來的?還是有意來的?… 後來聽他們說,王光美在後面氣得不得了,他們有一條專綫可以聯到後面,能聽到前臺說的話。王光美說:蒯大富簡直是頂級的打著紅旗反紅旗,一定要把他的氣焰壓下去。 賀鵬飛他們又上來發言說,很多同志質間蒯大富:爲什麽在大字報上不提王光美同志可能來也可能不來這一重要事實?爲什麽知道王光美同志不來,而不向大家宣布?爲什麽在這個間題上大做文章,想達到什麽目的? 那個時候的同學是一點派性都沒有的,都是對準事實真相的。你想,在這種情况下,人家蒯大富的問題不是沒有道理啊。你說王光美來,這王光美不是小人物啊,她是國家主席的夫人,說到你們班上來聽取對工作組的意見,不來了不解釋原因,你這不是搞欺騙嗎?同學們也就要求工作組解釋這個間題,如果他們不解釋,同學們就不答應。 我上前回答,做了第二次發言: 同學們,我們看清楚了,我們要求解决的這個間題非常簡單,就是要求解釋清楚這個間題,我們繼續在工作組的領導下幹清華大學的文化大革命。我們沒有提其他任何要求,也談不上有任何要求,我們的這個要求不合理嗎?我們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我們繼續要求賀鵬飛同志回答這個問題,解釋清楚這個問題。 大家嘩啦啦地全鼓掌了。從那個時候開始,足足有一個小時,只要我一上臺就鼓掌,只要賀鵬飛他們一上臺就跺脚啊,喊:下去!下去!這個錄音還在,很精彩,應該存在學校檔案館裹。賀鵬飛他 -37- ==========第5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們無話可說。 這個時候賀鵬飛他們不行了,只好靠邊了。工作組的領導們不得不出馬了。 系工作組張茜薇上臺了,校工作組楊天放上臺了,周赤萍上臺了,最後葉林也親自上臺了。 系工作組副組長、化工部合成纖維研究所所長兼書記張茜薇(張太雷烈士的女兒)幾次上臺發言。張茜薇只是就事實做了些解釋,强調沒有“陰謀”。工作組還讓劉禱上臺作證:“我間過我媽媽,說的和工作組一樣…”這樣,就等于把王光美再次推到前臺。 我接上去做第三次發言: 剛才那個問題,工化系副組長張茜薇同志給我們解釋了。我們從來沒有說過這是一個大陰謀。沒有改過。我是這樣說的:這裹可能有陰謀,可能有陰謀!我們從來沒有肯定他們是陰謀。如果能給我們解釋清楚了,我們是非常高興的。 但是,删才張茜薇同志的解釋,我們是非常不滿意的。 我們大字報重點就是王光美同志要來,有這個消息,後這個消息又沒有了,我們突出的是這個。 張茜薇是沒法再上去了。工作組副組長楊天放上臺來了,他是林業部副部長。 楊天放一上來就說:我們工作組是黨中央派來的,我們是代表黨中央的,蒯大富企圖奪工作組的權,這是什麽性質的問題? 下面聽會的群衆就是要聽雙方的辯論,搞清楚王光美說來參加班會討論又沒來是怎麽回事。對自尊心很强、真心要革命的學生來說,就是要弄清有欺騙行爲沒有。一聽楊天放說這個,真是莫名其妙,這哪兒對哪兒啊,而且那時大家特別反感動輒就扣大帽子,于是同學們又把他給轟下去了。 一看不行,周赤萍又上臺發言,他是冶金部副部長,中將軍衡。周赤萍說:我們都是長征過來的,老紅軍了,跟著黨走了多少多少年。我們是黨培養的幹部,現在受黨的委托到這裹來,在這裹領導 -38- ==========第56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清華大學的文化大革命。可是有蒯大富這樣的一撥少數人,處處和工作組爲難,不讓我們正常地展開黨的領導,這是什麽性質的間題?請同學們想一想。 可現在辯論的是一個具體問題啊,這是講光榮經歷不能代替的。周赤萍還說了一句名言:“我們是代表毛澤東思想的”,引起了更多非議。于是,下面的學生們嘩啦啦的鼓掌不讓他講話。這時他沒法發言了,但還想說話,同學們根本不想聽他說,就跺脚就喊,把周赤萍又轟下臺了。 最後,工作組組長、國家經委副主任葉林出場了。 葉林本來不想出面的,可不出面怎麽收場呢?王光美在坐鎮指揮啊!葉林只好親自上陣了。葉林上臺,看得出他有點哆嗦,可能是激動,也有可能生氣,大概面臨這種局面他也缺少思想準備,知道自己是壓不住了。他念了一段《人民日報》社論《黨的陽光照亮文化大革命的道路》,接著說:工作組是在新市委直接領導下工作的,新市委是我們黨中央聊剛宣布成立的。你們也知道新市委宣布我是清華大學工作組的組長,我們是每一步都聽新市委、聽黨中央的。我們工作中可能是有這樣那樣的錯誤,但是我們不可能像你們所說的那樣搞什麽騙局。蒯大富這樣的行爲已經完全不是什麽所謂“解决具體間題”了。向工作組奪權就是向黨奪權,就是向無産階級專政奪權。這是什麽性質的問題?全校革命師生都要在這樣的大是大非問題面前表明態度,站穩立場。 葉林講了幾分鐘話以後,我說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我說幾句。我做了第四次發言: 同志們,我想要講幾句話,我回答葉林同志幾個間題。葉林同志說:你爲什麽要把矛頭指向工作組?我們說,現在權力在工作組手裹,但是這個權力是不是代表黨中央、毛主席,代表無產階級的,我們要考驗。事實上有些院校裹的工作組已經被考驗垮了。 他說什麽我們的矛頭不指向黑綫,而指向工作組。他把黑綫和工作組完全斷絕,給自己定調子。我們說,工作組是不是黑綫現在 -39- ==========第5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我們不能下結論。 最後葉林同志說我們曾指出工作組大方向有間題。我們說,還沒有下結論說大方向錯了。大方向是否錯,我希望全校革命師生用毛澤東思想進行判斷。葉林自己說,“我們的大方向是毛澤東思想的方向,是黨中央毛主席所指的方向,我們的方向是揪出一切牛鬼蛇神。”告訴葉林同志,我們的方向也是這個。關于剛才我們提出的一些實質性問題,至今沒有回答清楚。 工作組大方向錯沒錯,我下不了結論。《人民日報》社論曾說過,革命的大字報是暴露一切牛鬼蛇神的照妖鏡。你一張,我一張,從各方面提出問題,這樣一來,就能做出結論是否是牛鬼蛇神。所以我一個人是没有權力判斷工作組大方向是否是錯了,只有通過全校同學來證明。… 我重複一遍,現在有些工作組,不是我們學校,是外校的工作組,經過考驗有考驗垮了的。比如像郵電學院工作組組長是大有間題的,已經撤了。這是真的。是不是這樣,你們自己去調查。我說話負責任。還有,我們清華大學,原來派下去龐大的(四清)工作組,是不是黑幫,大家都知道了。那時也說是毛主席派來的工作組,但確實是黑幫,是考驗垮了。我說話幷不是沒有根據的。但這樣的不是全體,是一小部分。葉林同志删才講他代表黨中央,但誰能代表黨呢?只有黨中央。誰能代表毛澤東思想呢?只有黨中央能代表。你是工作組,只是新市委下面的一個辦事機構,你對的是代表黨的領導,你錯的是你自己的責任。我不承認你是代表黨的。 我們今天辯論的問题,而且是賀鵬飛同志强迫我們辯論的,非常簡單,就王光美同志到清華到化902班聽取彙報的事。就這麽簡單,你們開始說光美同志要來,後來又沒來,請你們解釋清楚。解釋清楚了我們還在你們的領導下繼續進行文化大革命,解釋不清楚我們今天不會放過這個間題。 嘩啦啦,同學們在下面鼓掌,根本就不把葉林當回事。實際上,多數同學對事件細節的誰是誰非已不太關注,而是對工作組早早就 -40- ==========第5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定調子、扣帽子特别不滿。反正只要我上臺他們就鼓掌,只要工作組的人上臺他們就跺脚,就起哄。一度會場上秩序很亂,工作組控制不住局面了。 後來就到11點鐘了,辯論進行了4個小時。賀鵬飛就找我商量說:蒯大富你看今天也很晚了,我們的辯論會是不是明天七點還在這兒繼續進行。你看好不好? 我說:那好,我們說好了,明天晚上七點還在這兒繼續辯論。他說:好,那我們一起來宣布。 我就上臺說:同學們,剛才我已經和賀鵬飛同志商量好了,因爲今天晚上已經太晚了,我們明天晚上七點還在這兒繼續開辯論會,今天晚上就請同學們先回去休息。同學們就散了。 這就是清華文革史上著名的六二四大辯論,即“六二四事件”,其熱烈程度是空前絕後的,當晚同學們遞的條子就有一千多張。後來葉林說:有二百多張反動條子,其中80%沒寫名字,要贴出去追查。辯論過程中一直有人拍電影,清華檔案館應存有完整的音像資料。 那天晚上,許多同學徹夜未眠,繼續著他們的爭論和思考。第 二天清晨,就有一百多名師生去中央和新市委上訪,又陸續贴出不少批評工作組的大字報,如劉泉等人的《葉林,我們罷你的官》;劉才堂的《接受葉林的挑戰》;振東的《接受葉林挑戰,堅决迎戰,奉 陪到底》;企O2班“掃淑葉”的《這就是執行中的不執行》,掃淑葉 就是“掃樹葉”,“葉”暗指葉林;還有附中劉剛等人的《做賊心虚》等等。 十一、上訪告状 第二天,1966年6月25日一大早,學校廣播臺就宣布:原定今天晚上的辯論會因故停止。工作組在布置反擊啊,我一聽就知道上當了。 我和孟家駒商量,只有進城向中央告狀去!我倆就住在城裹孟 -41- ==========第5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家駒家,告了兩天狀,跑了北京好幾個地方:市委接待站、人大常委會接待站、國務院接待站、黨中央接待站。接待我們的工作人員都說:你們的情况我們已經清楚,你們說的我們已經記下來了,我們將向有關方面報告。 6月26日下午七點十分,我在新市委接待室給鮑長康等共同寫大字報的八位同學寫去密信,并在寄信人欄特意寫上“上海”等字樣。這封信後來被工作組抄走,加了按語公布,內容如下: 編者按:請看蒯大富六月二十六日下午七點十分從“上海”寄給鮑長康的一封絕密!絕密!絕密!絕密!絕密!信。 絕密!出去看! 吳浩汀、李世雄、謝位珍、卞有爲、鮑長康、邵凯勝、陳新生、曾文龍等八位同志,親愛的同志們,你們好!我在這兒,不得不說幾句心襄話。 現在的円争形勢特别艱苦!希望你們絕不要考慮個人,一絲一毫也不能考慮,豁出去! 在别人把我們當“反革命分子”的時候,我們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退缩。在“反革命分子”帽子沒有摘掉之前,我們絕不能向什麽人承認错誤,我們退一寸,他們就要進一丈!他們現在抓不住我們什麽把柄,千萬不要把關鍵性的“把柄”送給他們,這樣,他們氣勢更高了,更能蒙蔽群聚,就將給文化大革命带來巨大損失! 我先走訪新市委,再走訪華北局。如果此二處得不到滿意答覆,加上中央、國務院聯合接待處,我們就無處說話,那時,我將采取强硬措施,堅决求見中央高級首長。不聽到黨中央、毛主席的聲音,誓死不回學校! 我建議你們做下面幾點: 1.一點不透露我在幹什麽。 -42- ==========第6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2.堅决不發言,不表態,不參加辯論。 3.謝絕來訪。 4.密切地注視學校動向,隨時做詳細記錄。 5.好好學習社論,把著毛澤東思想方向! 6.特別需要警惕!防止出人身事故! 同志們,鬥爭最艱苦的時候,最需要我們緊密地團结起來。要在革命的車子上坐穩,絕不要摔出去! 緊緊握住你們的手!最後勝利一定屬于我們!鮑閱後,秘傳我組可靠的人看。看完小心保存,不得遺失!回去給我。 衷心地希望你們在這個時候,在這最艱苦的時候,不要離開我! 蒯大富 六月二十六下午七點十分于新市委接待室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那幾天,北京有三十九所高校發生了趕工作組的事件。劉、鄧等在京一綫領導人對形势的估計是:“六月二十日前後,在野右派感到氣候已經適合,紛紛出籠。他們和黑幫分子、保皇派等互相勾結,利用群衆的革命熱情,以極左的面目出現,興風作浪。”“現在出現了假左派、真右派和我們激烈地爭奪領導權的現象。”“在適當的時候是要反擊的。” 6月23日北京市委召開工作會議,李雪峰在報告中說:多數反工作組的人是人民內部矛盾,但是確有壞人“與工作組爭領導權”,是“打著‘紅旗’反紅旗”,利用群衆的革命積極性和對黑幫的仇恨,企圖反對無產階級專政。他說:對右派反工作組一定要清理。在這緊要關頭,共產黨員一定要站起來保衛黨。不站起來,納吉(匈牙利)就要上臺了。李雪峰形容當時的形勢爲:一條游魚三條浪!他提出 -43- ==========第6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抓游魚”,“反干擾”,在全市各高校展開打“右派”的運動。6月24日下午葉林就在內部傳達了李雪峰的報告,第二天在更大的範圍,按照學生對工作組的態度分五批傳達。工作組號召:清華的共產黨員、共青團員,站到黨的一邊來,决不能被階級鬥爭的假像迷了眼睛,决不能站到蒯大富那邊去,要旗幟鮮明、針锋相對地展開反擊戰。 李雪峰可不是葉林,他是中央政治局委員、華北局第一書記、北京新市委第一書記。你不臃護,你不相信,這是不可能的啊。本來六二四辯論會上,工作組已經壓不住陣脚,已經處于下風了。後來李雪峰一個報告,嘩啦一下子,清華的師生就全倒過去了。到25日晚間,保工作組的大字報已佔壓倒多數。 李雪峰就是學1957年鄧小平的反右報告。1966年夏天劉少奇、鄧小平的思維完全是反右的思維,是把我們當作右派來打的。 這時候,清華工作組却找不到批判對象蒯大富了。 那個年代沒有手機、bb機什麽的,聯繫不上,找不著人怎麽辦?他們一瞭解,知道我是和孟家駒一塊出去的,就到市裹找到孟家駒的父親。來人再三向孟家駒的父親保證:我們絕對保證他們的安全,絕對保證他們的所有民主權利和人身自由,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傷害。 我當時還是不太敢回去,後來想了想,就試探著給清華工作組打了一個電話。工作組的一個負責人再三向我保證,說:“沒事,你回來,繼續參加文化大革命,你有話還可以講,你有充分的發言權利。”這樣我就回清華了。 十二、監視與圍攻 我在外面呆了兩天,6月27日下午回校的。剛到清華,六個人就把我看住了,不是挾持,而是跟著我走,强行跟著我,我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絕對没有任何逃跑的餘地。我也不在乎,你跟著就跟著吧。剛回到班上,就對我宣布:“蒯大富,今天晚上開辯論會, .44- ==========第6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25號那天沒開成,今天晚上開。” 27號晚間又在大禮堂開辯論會,不管實際形式是什麽樣的,它還是叫“辯論”。 賀鵬飛首先宣布說:6月25號那天我們準備和蒯大富辯論,後來因故停止到今天,我們今天還是要和蒯大富辯論。 我上臺以後,立刻就有兩三個人站在旁邊。名爲辯論會實際是圍攻批判。這回可不比上回,只有我一個人了。鮑長康和孟家駒都承認了錯誤,被迫屈服了。這個時候還是給我發言權的,至少在形式上是有發言權的。不過當時我也明白了,沒有一個人敢于站在我這邊支持我了。 我就有那麽一種不服輸的勁兒,開場就大聲表態: “今天晚上,這個氣氛大家也看出來了,顯然不是一個辯論會,而是有安排的一種政治迫害。但是,我要告訴葉林同志,我的腿并不發抖!” 在臺上我一邊說話一邊還故意使勁跺脚,跺得臺面咚咚響! “聽著!我蒯大富并不發抖!我還是就具體問題進行辯論,我們接著六二四的題目,還就王光美同志要到我們班上來的事辯論。你們能說明我們當時的懷疑是错誤的,我就認错,不然的話我還是要懷疑下去,你搞別的架勢嚇唬我沒有用!” 我現在回想起當時這樣講話,仍然感到實在是大義凜然。這絕對是一個人對一萬個人宣戰啊。 辯論會上,那邊還是賀鵬飛那幾個人爲主。他們先安排幾個所謂群衆代表一個接一個提間題對我質間,實際上就是聲討圍攻。 我有兩次發言,第一次發言重點是回答問題: 問題我是全部回答的,所有同志們提出的問題我全部回答。大會以前,大會主席宣布的條例,我特別擁護。下面念幾段主席語錄。主席在《整頓黨的作風》一文中說過:“共產黨員對任何事情都要問一個爲什麽,都要經過自己頭腦的周密思考,想一想它是否合乎實際,是否真有道理,絕對不應盲從,絕對 -45- ==========第6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不應提倡奴隸主義。”主席在《關于農業合作化問題》一文中說過:“我們應當相信群聚,我們應當相信黨,這是兩條根本的原理。如果懷疑這兩條原理,那就什麽事情也做不成了。”主席在《在中國共產黨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一文中說過:“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我們希望一切同我們共同奮鬥的人能够勇敢地負起責任,克服困難,不要怕挫折,不要怕有人議論譏笑,也不要怕向我們共座黨人提批評建議。‘捨得一身刷,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們在爲社會主義共產主義而鬥爭的時候,必須有這種大無畏的精神。”毛主席在《爲人民服務》一文中說過:“我們的同志在困難的時候,要看到成績,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們的勇氣。”主席在《愚公移山》一文中說:“下定决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毛主席的話是我們一切工作的最高指示,是我們一切工作的唯一最高指示,我們堅决聽毛主席的話,按毛主席的指示辦事。 下面再念一段革命導師列寧同志的語錄。我們偉大的導師列寧同志曾經很精彩地描叙叛徒考茨基對革命形勢的態度。列寧指出:對考茨基來說,革命形勢“如果來到了,那他也願意做一個革命者!但是那時候,我們可以說,所有的混蛋都會宣布自己是革命者!”“如果沒有到來,考茨基就要離開革命。”我再念一段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斯大林同志的語缘:“轉折,是一場嚴重的事情。轉折,對那些在黨的車子上坐得不穩的人是危险的,并不是任何人在轉折的時候都能保持平衡的。每當車子拐彎的時候,你總會看見有些人從車子上摔下去了。”今天,我再一次表明我對無產階级文化大革命的熊度。現在清華大學階级鬥爭已經進入到白熱化的程度,我莊嚴地向我們親愛的黨和偉大的領袖毛主席表示我的决心:爲了捍衛黨中央,爲了捍衛毛主席,爲了捍衛毛澤東思想,爲了捍衛無座階級專政,爲了捍衛社會主義制度,我準備像董存瑞、黄繼光…隨時獻出我自己的生命。我天不怕,地不怕,我的革命意志是 -46- ==========第64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决不可動搖的。有人對我施加壓力,有人對我進行恫嚇,還有人圍攻我們,他們企圖使我們放弃革命。我要告訴這夥人,你們采取野蠻的手段叫我放弃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這純粹是妄想。有人問我們,你們腰杆子爲什麽這樣硬,我們回答說,因爲我們背後有黨中央、毛主席全力支持我們。 一、下面我想發表一下對六月二十四日大會的態度和看法。…總的來說六月二十四日大會開得很好,是一個大暴露的大會,今天的大會已經把辯論內容向前推進了一步。 1.…二十四日的大會是不公平的。大會主持者劉濤、賀鵬飛,把住主席團,不給我們充分的發言,在群聚的壓力下才讓我把話說完。 2.大會主席團對我們所提出的實質性問題、大是大非的問題,他們竭力不讓當事者解釋清楚,一直到最後還沒有解釋清楚。而對工物系,刚才王某某自稱属革命左派的人,對我們所提出的非實質性的問題、枝節問題、無中生有的問題,甚至是無理取鬧的問題,都要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答他們。 3.尤其不能令人容忍的,當我們不願意回答他們的問題時,竞然後臺走出一個人來拽住我,叫我回答問題。我要告訴這些人: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我享有人身不可侵犯的自由權。你們對我這樣動手動脚是犯法的。 4.那天大會上遞上來的條子,適合大會主席團口味的就要,不適合的就扔在一邊,甚至有的條子應該給我們的,也沒有給我們。他們扣下條子這是什麽行爲?! 鑒于上述事件,我向大會主持者劉濤和賀鵬飛等人和幕後策劃者、以葉林同志爲首的清華大學工作組提出抗議。 二、評張茜薇同志的講話。 工化系工作組副組長張茜薇同志在二十四日大會上作了三次講話。前兩次說是澄清事實,第三次是被迫上臺發言的。她的發言總的說來是造了一個謠、撒了一個謊、轉了一個彎,就 -47- ==========第6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想溜。…我們說張茜薇出來的目的是爲了澄清事實,可是,我們得到的結果,越澄越糊塗。我們聲明:這件事情沒有澄清之前,我們堅决追查到底,想蒙混過關是辦不到的。 三、評葉林同志的講話 …葉林同志在不太長的講話中,大打出手,對我們提意見的人施加政治壓力,說什麽是反革命行爲,將給予回擊。看來還有很多沒有拿出來,實際上已經拿出不少來了。我們要提醒葉林同志,我們的神經并沒有衰弱,并不是大聲恫嚇就把我們嚇住的。施加壓力,這是你們的主觀願望,對我来說客觀效果還是等于零。 對我們施加壓力,我們已經習慣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我們已經豁出去了。 對葉林同志的講話我暫時就評論到這裹。 四、評周赤萍同志的講話。 …我要告訴周赤萍:蒯大富作爲個人根本不需要什麽權力。但是属了保衛無產階級事政,蒯大富隨時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 …同志們,最後我還要給大家說幾句話: 1.希望同志們提高警惕!提高警惕!現在階級鬥爭十分尖銳,…不過我想告訴同志們,一方面,我們今天進行的是無產階级專政,敵人雖然很猖狂,但是他們都是纸老虎,都是紙老虎!我們要在戰略上蔑視它,敢于戰鬥,敢于勝利,敢于摸老虎的屁股;另一方面,我已經宣布豁出自己的生命,如果我自己有疏忽,或者不可避免地被謀害或者被轟出校門,那時候我將像江姐那樣,臉不變色,心不跳,那時我將會問心無愧地說:我將對得起中國人民,對得起全世界人民,對得起黨中央,對得起撫養我們成長的毛澤東同志。儘管我那時候不存在了,但是我能相信,像太陽從東方升起那樣,清華園是人民的清華園,中國還是人民的中國,絕不是牛鬼蛇神的。如果我被轟出校門, -48- ==========第66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不管哪一天,還會回來的。 接著我對質問的問題做回答: 抓住把柄最大的一點,說我非常仇視毛澤東思想,說我說毛主席《關于農業合作化問題》一文中有問題,是错誤的。 我澄清,事實經過是這樣的,班上某某問我:“世界上有沒有絕對真理?”我當時回答:“沒有。”後來我想了一句主席說過的話:相對真理的總和就是絕對真理。但某某說:“有,毛主席的話句句是絕對真理”。我說:“不一定。主席在《關于農業合作化問題》一文中就有一段話和後來的形势不相符合,絕對真理我看也不是絕對真理。”從這襄怎麽能說我仇視毛澤東思想呢?… 有人說,你趕快投降吧,你山窮水盡了,坦白從寬。爲什麽要投降呢?我沒有犯下什麽罪行,如果說我發表的意見有错誤,可以駁,可以批評,但是我對人民沒有犯下什麽罪行,所以沒有什麽投降的問題…。 最後我念一段主席語錄來結束我的講話: “全世界人民要有勇氣,敢于戰鬥,不怕困難,前赴後繼,那麽,全世界就一定是人民的。一切魔鬼通通都會被消滅。” 針對別别人的揭發批判,我第二次發言: 我是至死不承認我是反革命的。 我自己在和同學的接觸過程中,也犯了很多错誤。我有個人英雄主義,我自己也想成名成家。尤其在考上清華那個時期,特別猖狂,感到自己考上清華了,很不簡單,很了不起了。當時這種思想是非常不對頭的。我的同學也有同感,互相吹捧。我給他們出謀劃策,讓他們考清華大學。他們吹捧我,很合我的口味。這是不正確的思想,是資產階级的思想,我自己提出來了。當時(註:指1964年九評學習的時候),我不知道清華黨委是黑黨委,我抱著對黨委的信任,把我自己的错誤揭發出 -49- ==========第6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来,我認爲是革命的,而不是反革命的。而且,通過毛主席著作的學習,我自己體會到曾經犯的错誤,也認識了曾犯的錯誤,也作了好多改正。… 如果把我說服了,我是服理的,我是非常服真理的。如果說有人想强加我,那我是至死也不接受的。… 我的話完了。 這場辯論會後就開始圍攻我,以工化系爲主、全校範圍的反蒯鬥爭開始了。工作組每天組織人到我們班上,把我駡成“牛鬼蛇神”、“反革命”,不讓你有任何講話機會,那就純粹是胡攪蠻纏,沒有任何道理可講了。我們工化系文革主任楊東勝同學,代總參謀長楊成武的兒子,對工作組的做法有不同意見,但不被接受,而且受到排擠。不過,一開始在校內還不限制我的行動自由,當然我也沒出過校門。從6月27日開始,宿舍原來的同學都調換出去了。我們宿舍就留我一個,其餘六個人不睡覺,輪流盯著我。他們真不嫌累,我吃飯時跟著,睡覺跟著,洗澡也跟著,上厠所也跟著,但是不管怎樣我還可以自由行動。他們不管我做什麽,只管跟著,還不阻攔我。那時我就天天寫大字報,貼大字報。 十三、一個人的抗爭 辯論會後第二天我就貼出大字報: 關于六月二十七日大會的聲明 (一)不管怎麽樣,這次大會起碼在客觀上是一次政治迫害大會… (二)我非常體諒、非常理解大多數師生員工對我采取的態度。如果對待反革命,應該這樣。你們現在對我恨之入骨,罵我,你們做得對,做得好! -50- ==========第6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三)昨天晚上大會的發言者(除我以外),采取了捏造事實、無中生有、造謠撒謊、歪曲事實、斷章取義、小事化大、亂下結論等各種卑鄙手法。我將逐個澄清。不過這表明了他們是非常軟弱的。 (四)高壓政策,本身就是軟弱的表現。不過,我再一次表明,對我的效果爲零!要我承認我是反革命分子,這永遠也辦不到!就是上了絞刑架,我也將宣布:我是革命者,我是堅决革命到底的! (五)現在是無產階級事政,黨中央和毛主席在我們身邊。我有一千條理由、一萬條理由相信,這股黑風將被壓倒。我自己是什麽樣的人終會弄清楚。 (六)黨中央和毛主席在群聚中享有極大的、不可動搖的威信。毛澤東思想的威力是無窮的,群聚的覺悟水平是很高的。我們的葉林同志,不要错誤估計形勢。 (七)再誠懇進葉林同志一言,這樣的大會,從根本上來說,是否對文化大革命有利?望您考慮。很可能起著很大的壓制作用。 三思阿,同志們!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八日 當天,我還贴出另一張大字報,給前些天曾經支持自己、同情自己的同志和戰友,因爲此時此刻已經沒人敢和我直接來往了。 致劉才堂、王鐵成等同志 劉才堂、王鐵成及一切曾經支持我、同情我的同志們: 現在,我們面臨著一場極其嚴峻的考驗! 我堅信,我們在前一段時期,幾乎全是堅强的革命者。但 -51- ==========第6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是,在葉林同志的高壓政策下,你們有的動摇了,有的投降了,有的正在檢查自己所犯的“罪行”。你們口上雖然這樣說,手上雖然這樣寫,但實際上,我相信,你們絕大多數人,心裹并不承認自己對人民犯了什麽“罪”。因爲事實本身就是這樣。你們從前的革命精神,是任何人也抹殺不了的! 如果你們暫時迫于高壓,不得不有所屈服,我可以原諒你們;如果你們真的死心塌地投降過去,昧著良心出賣自己的同志,那麽,革命將饒不了你們! 我已經對你們說過多次,我們的對手很軟弱,在無產階级事政之下,他們不敢把革命者怎麽樣。看樣子,他們氣勢汹汹,實際上是纸老虎,怕我們怕得要死。群枭暂時被蒙蔽,他們終會醒過來的。我們爲了對黨中央、毛主席徹底負責,必須發揚大無畏的革命精神。解放前,在白色恐怖下,英雄的革命先烈出生入死,抛頭顱灑鲜血换來了今天的江山,難道我們接班人,在無產階級專政下,還有什麽值得畏懼的嗎? 我衷心地希望你們,在這艱苦的、關键的時刻挺住,火速的革命車子到了急拐彎處,要坐穩!防止摔出去,跌個粉碎! 我也不强求那些堅决背叛我們的人。但我要告訴你們,你們只能出賣我們的材料,决不能出賣我們革命的靈魂!記住,革命的大風大浪,將蕩滌出一切渣滓! 最後,我要指出,儘管暂時剩下我一個人,我也要堅决戰円到底!只要清華園內還有一個“牛鬼蛇神”,我就要留在這裹,堅决將他横掃出去!不達目的,死不瞑目! 同志們,站起来,把腰杆子挺直,黨中央和毛主席全力支持我們!讓我們把革命的大旗舉得更高,團結起來,勇敢地戰鬥吧!最後勝利一定屬于我們! 誓死保衛黨中央!誓死保衛毛主席!誓死保衛毛澤東思想! -52- ==========第7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誓死保衛無產階级專政!誓死保衛社會主義!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萬萬歲! 蒯大富 1966.6.28 6月29日,我又贴出致葉林的公開信: 致葉林同志 葉林同志,你好! 今天,我想對你說幾句話。 1.說實在的,我壓根兒沒有想到,“小小的”蒯大富竟有如此“威力”,不得不使工作組要集中全部精力來把他“壓”下去。聲勢之大是空前的,全校窝大字報對付一個人,游行、示威、開全校大會、廣播等大手段都用上了。這樣的聲勢對蔣南翔都沒有使過,不能不使我感到“幸福”。 殊不知蒯大富“又臭又硬”,死不屈服。你大概有點心虚了吧?如果心中還很踏實,還有手段沒拿出來,那很好,我等著。順便說一句,我將用我使得出的一切手段應戰。 2.你說過:“向工作組套權,這不是向無產階級拿權嗎?”“向無產階級套權就是反革命行属”,“蒯大富要奪工作組的權”。言下之意,蒯大富就是反革命。在你的啓發下,“打倒反革命分子蒯大富”的口號滿天飛。我想,您是老革命了。什麽是反革命,您一定很清楚。那您憑什麽說我是反革命呢?“向工作組套權”這句話我從未說過,是您强加的。那麽憑什麽呢?就憑我把毛主席關于政權的思想具體應用到學校來嗎?難道就憑我提出“要考驗工作組”嗎?難道就憑我提出“工作組的大方向 -53- ==========第7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有嚴重的错誤”嗎?等等,就憑這些我看不能給我戴上反革命的帽子吧…但願這是您由于調查不周所犯的错誤,而非常不希望是您安排的政治迫害。 3.葉林同志,請您睜開眼睛看一看,到底都是誰在全力支持你們?… 4.看看“六二二”事件以後的情况吧。原來還有不少同志敢于向工作組提意見,而現在由于高壓政策,誰還敢對工作組說半個“不”字呢?…葉林同志,我真替你擔心,如果你不謊報的話,你怎麽向北京新市委交帳?怎麽向黨中央、毛主席交帳? 5.我希望你好好抓一抓工作組,儘快“統一思想”。已有可靠的迹象表明,在工作組內,有同志支持和同情我們。要抓就抓在前面,抓晚了,怕到一定時刻,工作組內真正的革命同志,要起來揭發你們領導所犯的嚴重错誤。 敬爱的葉林同志,時間緊得很哪,趕緊安排好計劃,準備下一步吧,我耐心地等待著。不知怎麽的,我的信心越來越足。拿起毛選,就像毛主席在身邊似的! 祝你身體好! 致 革命敬禮! 蒯大富 六月二十九日 6月30日我再貼出《告全校人員書》,特别强調了:在運動中考查工作組性質本身,就是文化大革命一部分: 全校革命的師生員工、工作隊同志們: 今天,我和大家討論三個問題。 1.差不多全校人員都說我是反革命。什麽是反革命呢?反 -54- ==========第7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對黨中央、反對毛主席、反對毛澤東思想、反對無產階級專政、反對社會主義的人,才叫反革命。這五“反”我一“反”也沾不上。外面大字報上、廣播內容中,叙述我的“罪行”,全是捏造事實、歪曲事實以後强加的。許多同志,見此信以爲真,對蒯大富是反革命分子,堅信不移。 2.…“你害怕了嗎?”不!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麽自己是“反革命分子”嗎? 但是我要嚴正告訴葉林同志,奉勸你們不要過早地下結論。如果你們按照我上述估計行事,那麽,由此而產生的一切嚴重後果要你們負全部青任!甚至對您自己也非常不利! 而且,我再一次嚴正要求,在沒有判我是反革命以前,你們要堅决執行北京新市委指示和履行你們自己的諾言:絕對保證我人身安全! 3、有同志說,“不管你過去怎麽樣,起碼你在文化大革命中把運動引入歧途,對人民犯下了滔天大罪。” 我說,何爲歧途?望大家慎重考慮。我早說過,在運動中考查工作組性質本身,就是文化大革命一部分。…砍頭不要緊, 只要主義真。 殺了我一個, 自有後來人!無產階級專政萬歲!中國共廑黨萬歲! 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 7月1日,我流著熱泪寫了一篇大字報,我又貼出去,熱烈祝賀黨的生日! -55- ==========第7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向黨祝賀 親爱的黨、我的母親! 在您45歲生日的日子裹,您的孩子向您表示最衷心最熱烈的祝賀! 在這喜慶的今天,我流著熱泪,有著千言萬語要對您說啊!我是貧農家庭出身的孩子,我家祖祖輩輩受盡地主老爺的欺壓凌辱,在您的領導下我家翻身了,我的生身父親、母親相繼參加了革命。他們經常教誨我,不要忘本!不要忘記黨的恩情,不要忘記毛主席的恩情! 今天我無愧地對您說,沒有忘記!永遠也不會忘記!我對您巨大的深厚的感情是任何力量不能割斷的! 是您把我送進清華大學,這三年裹,在您的哺育、在毛澤東思想陽光的照耀下,我茁壮地成長著,從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懂得要革命。我對您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誰要是向您進攻,我就豁出這條命和他拼! 親爱的黨,我感到無比幸福,我趕上了您發起的這場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雖然我沒有經驗,但是我不怕,因爲我天天讀毛主席的書,一拿起主席的書,就覺得主席在我身邊,親切地對我說:“堅决革命到底!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我從主席著作中吸取了巨大的精神力量,是任何東西都不能摧垮它的。 親愛的黨,我遵照您的教導,以主席的書作爲唯一的最高標準,幹哪、幹哪,沒命地幹!我感到精力從未有像今天這樣充沛! 親爱的黨,雖然我目前受著巨大的委屈,但是我一點點也不怪您,這完全是少數人沒有執行您的指示造成的,我十分堅定地相信,這一定會澄清的,一切牛鬼蛇神絕對不能逃脫你的 -56- ==========第74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陽光! 在這裹,我再一次向您表示决心:属了您的事業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請您放心吧,對革命的敵人,我是殘酷無情的,誰要是想使我在無產階級的敬人面前表示絲毫的軟弱或退讓,那是妄想! 讓我一千次、一萬次高呼: 中國共座黨萬歲!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 蒯大富敬上 1966年7月1日北京 7月2日,貼出大字報《再致葉林同志》: 1.我真佩服您的高壓政策過硬,效果也十分驚人。這幾天,您大概很高興吧。除了蒯大富,差不多都被“壓”過去了,您還準備怎樣對待我呢? 通過這幾天的領教,我很體會您大有幾手。雖然你們對付校黑黨委沒有什麽大本事,遲遲不安排作戰方案,但是你們對付我的過程中,却顯得十分精明,計劃安排得特別周密。 壓上加壓再加壓!這大概是您的傳家寶吧。 葉林同志,您現在是否認識到,高壓政策對我的效果属零?如果沒認識到,希望您能早點拿出更大壓力的高壓政策,再試 一試,看靈不靈;如果您已認識到高壓政策不能使蒯大富屈服,那麽,你是否考慮换別的一手? 2.切切提醒您注意,您千萬不要這樣想:蒯大富事件不了了之,算了吧。… 你們現在還想對蒯大富事件不了了之,那是辦不到的!辯論你們既然挑起來了,那麽下面怎樣走,就不可能全按照你們的意志行事。葉林同志,我要嚴正告訴您,如果不把蒯大富事 -57- ==========第7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件作出真正符合革命利益的處理,想走属上計,這種想法未免太幼稚了。要戰鬥,咱們就得戰鬥到底,不决一勝負,誓不收兵! 3.從六月二十二日到今天,已經十天了,這幾天幾乎全是搞蒯大富問題。同學們很著急,都說,校黨委還打不打了?他們要求來找我算帳。我說,我不負這個青任,要葉林同志来負這個責任。 葉林同志,您大概聽到很多群聚的呼聲吧,他們都說要立即判蒯大富是反革命分子,事我的政。只准我規規矩矩,不准我亂說亂動。您準備怎樣對待群聚的意見呢?是否感到壓力很大? 4.我認爲,我對我自己是很瞭解的。我絕對不承認我是反革命。事實上,你們也拿不出任何罪狀來,我心襄很踏實,沒有一點空虚的感覺,也不感到有什麽壓力。這是真的。不知您是否相信? 5.我作一種大膽的推測:也許你已經認識到,在處理蒯大富事件中,犯了嚴重的错誤,而這種错誤是由于調查不周、亂下结論所致的,產生的惡果是嚴重阻礙清華大學文化大革命的發展的。 如果我這種推測是符合實際情况的話,那麽,你作爲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就應該滿足我下面十條要求:… 6.如果我上面的推測,不符合實際情况的話,即現在你并沒認識到自己有什麽過错,還是“毛澤東思想方向”,那麽,也很好,您還按原計劃進行。我等著應戰。不過提醒您注意一下,那我就不承認您是調查不周所犯的錯誤,而却認爲是預謀的。 十條要求已公布于大家,不管到哪一天總會全部滿足的。 7.葉林同志,再一次向您表白吧,我的信心更加足。我認爲,形勢在按照我的估計向前發展。 您已經错誤地估計了形勢,把表面現象當本質。希望您不要一錯再錯,錯上加錯,錯到底。就比如說群衆的覺悟吧,廣 -58- ==========第76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大群聚在你們捏造事實、歪曲事實、强加罪名的情况下,處于被蒙蔽狀熊。但是,儘管大部分群聚受騙,我還是十分堅定地相信,在群聚中支持我和同情我的人還相當不少。别看他們沒有發言,但到一定時候,他們要說話的,他們會喊出真理的聲音!清華園內,真正堅强的無產階级革命者多得很!他們决不是什麽壓力所能壓倒的。他們必將爲共產主義事業頑强地戰鬥到底。您不相信嗎?咱們走著瞧! 現在,清華大學文化大革命已被你們引入歧途,你們已經犯下十分嚴重的错誤。我爲了黨的利益、爲了群枭的利益…我可以老實告訴您,一方面,你們原來的目的永遠也達不到,另一方面,群聚不會答應你們,我也不會答應你們!咱把話說在前面,在谪當的時候,我將采取强硬措施!到那時,您就可能不可收拾,悔之已遲了! 望您三思,再三思。祝您精神好! 致 革命的敬禮! 蒯大富 七月二日 那時候我表現出來的態度碓實十分强硬,以至工作組一直懷疑我有什麽“背景”或“後臺”。 十四、再遇薄一波 7月3日,我照樣去大禮堂贴大字報。你說巧不巧,正在贴大字報的時候,薄一波又來了。 “還認識我這胖老頭嗎?”他看到我就這麽說。我說:“認識,您是薄副總理。” -59- ==========第7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我當時和你說什麽啦?啊,記得不?我的那個左派右派?這個太左了,就跑到右這邊來了。”他還是那樣比劃著。 許多學生看見,就涌過來了:請薄副總理講話,請薄副總理講話! 于是薄一波就站到大禮堂東南方新水利館的臺階上,講了二十來分鐘話。 薄一波說:我們本來是不認識的,上次我來就聽到一些議論,對工作組有人反對,有人擁護,今天再來看一次。 上次有些同學向我反映情况,有一個叫蒯大富,我就和他談了起來,間他姓什麽,叫什麽。…當時還有其他同學在旁邊,他們告訴我蒯大富要趕走工作隊。 工作隊我就擁護。蒯大富說工作隊不好,我說工作隊好。他說自己是左派,我問他:是你自己定的還是大家定的?他回答不出來,當時就有人說他不是左派。我說怎麽樣?大家都反對你,你可能就是牛鬼蛇神,還沒有揪出來!他不是要奪清華蒋南翔的權,而是要奪工作組的權,工作組是黨派來的,因而是奪黨的權。…蒯大富現在總想奪權,奪共產黨的權,這叫什麽? 有同學插話:反革命! 薄:他這個人不錯!有點反革命的頑强精神。告訴你幾句話,你這個人不虚心,說我胖老頭我不反對,我是老了,胖不是我自己要的。…當時給他提了三條,希望他站到左派同學這一邊來,站到工作隊這邊來,不要在左派中間再搞一個左派,不要作超左派。他也不理,他這人不虛心。 今天爲什麽還來呢?因爲上次我講過一些話,蒯大富給我貼了大字報,今天我有點空就來了。我想再看一下。對蒯大富同學不够禮貌,我看也不要過分地禮貌,蒯大富要挑戰,那我們就讓他挑吧!…蒯大富自述他最能奪權。我說你吹什麽牛皮,你并沒有奪黑幫的權,你是保皇派而不是左派!工作隊六月九日進校,六月十日奪黑幫的權。你現在又想奪權了,你想奪共產黨的權。六月九日 -60- ==========第7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你不奪權,六月十日你要來奪權了,錯過了一天,英雄做不成了,所以在這種情况下,只能算什麽?大家說 同學插話:反革命。 薄一波講到最後說:同志們不要把蒯大富估計得過高,他不過是一個到處奔走的小卒子而已。我們左派一定要把真正的黑綫揪出來。…什麽叫左派?真正的左派還要團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要把真正的右派孤立到最少數字,一個二個三個人,這就是我們說的百分之一、百分之二、百分之三!最多不要超過百分之五。如果蒯大富有勇氣承認自己的錯誤,也算“英雄”。… 你們這裹運動搞得好,就是由于你們這裹出了蒯大富,這個反面教員是不易多得的。要注意左和右的問題,太左了就會變成右。果然吧,不聽我的勸,變成了反革命,這我也沒辦法了。雖然我們很惋惜,但希望同學們以蒯大富爲戒,不要走他的路。 我一直在旁邊聽著,還做出笑嘻嘻滿不在乎的樣子,因爲大字報欄周圍有一二百人在聽他講話。他講到這兒,說:好,謝謝同學們,我走了,我還有事。我兩個星期以後再來,歡迎大家貼我的大字報。他下臺階轉身走了。大家都鼓掌。這是薄一波二進清華。6月27日之後一直到7月4日,我天天贴大字報。7月1號寫的那張大字報,確確實實是向黨講了心裹話。 今天再來看這些大字報,以一對萬,充滿激情,真有氣壯山河的感覺。那時,我的大字報一贴出來就引起轟動,前面有人在念,後面的在聽,走了一撥又來一撥。 那些天,我吃飯他們跟著,睡覺跟著,洗澡也跟著,上厠所也跟著,還每天對我進行小規模的批鬥。 其實,我表面上氣壯山河,內心深處已經越來越絕望,準備去勞改了,不是北大荒就是新疆。我有這個思想準備,還給我舅舅、我姑媽寫信,說我要出遠門,你們給我寄點錢過來。他們全是共產黨員、老幹部,後來舅舅還真的寄了錢給我。 -61- ==========第7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十五、失去自由,絶食抗議 7月3日薄一波對我的當衆批判顯然是預謀好的。7月4號那天吃過早飯就通知我不准出屋了,說:蒯大富,今天不准出去了!除了上厠所!把我氣得沒辦法。我的人身自由被剝奪了,貼大字報的權利也被剝奪了。 後來才知道,昨天,7月3日,劉少奇在聽取了王光美和劉濤的彙報後指示:“要把蒯大富當活靶子打,要把蒯大富一派搞成少數,批判了他們才能鞏固工作組的地位,資產階級不給我們民主,我們也不給他們民主。” 我失去了自由。開始把我關在我們班宿舍裹,後來又轉到一號樓,專門給我找了間空房子。那些看我的人都是外班的,當然我都認得。他們是受命而來,一共24個人,分四個班輪流倒替,六個人一班日夜看著我。 面對這種侵犯人權的嚴重違法行徑,我當即提出抗議,繼而被迫宣布絕食,同時給清華大學工作組遞交了抗議信: 絕食抗議非法政治迫害! 清華大學工作組: 我現在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我現在享有不可侵犯的人身自由權! 而現在呢? 我出門,你們跟踪監視;我打電話,你們不准;今天出新齋門,你們不准; 上强齋,你們不准!甚至動武,流血!我要去中央,你們不准! -62- ==========第8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你們要犯法嗎?你們要封鎖中央嗎?辦不到!一萬個辦不到!現在我提出一個要求:誓死明天去中央! 你們可以派人跟著,但沒有限制我行動的任何權利。如不答應,我于一九六六年七月五日晨六點零分起,絕食抗議這種非法的政治迫害!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七月四日二十三點 我說我要出去告状,向黨中央告狀。他們說:告什麽状,不准出去!你這反革命分子還想告什麽狀,不准出去!于是,7月5日、7月6日,我又給葉林寫了兩封信,警告葉林小心别身敗名裂,自招横禍! (一) 葉林同志,您好! 今天,我在絕食過程中給您寫這封信,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咱們已經打過多次交道了,彼此之間均有所瞭解,下面我再對您說幾句心裹話。 1.我的前兩封信您閱過了吧,有些什麽感想呢?我一點不誇張地說:兩封信中的內容,句句打中要害,我想,您肯定是深有體會的。 2.我堅定地相信,您肯定已經認識到在處理蒯大富事件中,犯了嚴重的错誤,給文化大革命造成巨大損失。您準備怎樣對待以前所犯的错誤?這是考驗您是真馬克思主義者還是假馬克思主義者的試金石。下面,我提供四條路供您選擇: -63- ==========第8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當前情况,我正在絕食,争取去中央。 ①以基本滿足我的十條要求爲談判條件,或者乾脆全部滿足十條要求。這樣,您就不失一個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 ②答應我去中央反映情况。(你們拿不出一條理由來拒絕!)這樣,在中央全盤掌握清華情况的前提下,由中央作判决,這種判定是絕對正確的,我口服心服。如果您答應的話,表明您不怕中央,信任中央,也不失爲一個馬克思主義者。 ③在我絕食未死之前,您就作出判决,說蒯大富是反革命分子,准許我上訴中央。(您也沒有理由拒絕!)此時,您就很難算得上馬克思主義者。 ④既不判决,又不准去中央,聽我絕食下去,直至死亡,這是最最下策。您大概不否認,只要我因不准去中央絕食而死,此事非同小可!您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包不住,中央肯定知道。那時,您就不好辦了,不但根本談不上馬克思主義者的問題,也不只是普通的黑幫分子問題,而是負有人命的大黑幫分子!那時,不只是身敗名裂的問題,而且會有更大横禍降臨!您不信嗎?咱們就試試看! 目前,擺在您面前的只有這四條道路,何去何從,由您選擇。不過,我衷心希望您走第一條路,最起碼也走第二條路,盡可能不走第三條路,切不可走第四條路。三思啊,葉林同志! 3.的的確確,您從前错誤地估計了形勢,您低估了黨中央和毛主席在群聚中享有極大的不可動搖的威信,低估了毛澤東思想的無限威力,低估了群聚覺悟,因而犯了错誤。但願您能重新估計形勢,作出符合黨的利益的行動。 4.我的革命意志是不可動搖的,這點您已知道。我的確是無限信任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毛澤東思想是我唯一的最高指示。我這次之所以敢于無限期絕食下去、力爭去中央,正是我堅强的革命意志的反映。 我莊嚴宣告:如果您不准我去中央,我就下决心絕食到死 -64- ==========第8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亡。决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我對黨是赤膽、忠心的,爲共座主義事業我願意獻出我自己的一切! 望您能在明天內給我答覆,越早對您越有利(我七月四日晚上吃了三兩麵條後,從未進食、喝水)。如果超過明天,事情將難辦一些,如果超過後天,就可能不可收拾。 您是老幹部了,經驗很豐富,您一定能迅速做出最符合黨的利益的處理。我耐心地等著。 三思啊,再三思!祝好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七月五日晚七點三十分 (二) 葉林同志,您好! 昨天給您的信收到了吧。我提出的問題,您是怎樣考慮的? 四條路您到底走哪一條?我可能不行了。從文化大革命以來,我一直是夜以繼日地幹!吃飯少了,睡覺少了,也不鍛煉,原來的棒身體,大大地削弱了。在絕食以前,我身體本來相當虚弱,絕食已過五十小時了。在昨天和今天被他們從床上硬拖起來辯論四次,搞得我筋疲力盡,大有分崩離析之感覺。據我現在自身體會,我大概熬不過明天! 因此請您在我還能說話的時候,和我談一次話。我有很多話要對黨中央、毛主席說,要對我的爸爸媽媽說,也有一些對你們說,請您有空千萬來,作我死前最後一次談話吧。如果您太忙,派一個全權代表來,并帶一個速記員來,把我的話作爲遺書吧。 祝好! 時間:今晚七點一八點 -65- ==========第8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七月六日下午六點 當時我真是餓得不行。後來我感覺工作組根本就不怕我餓死,反正餓死你活該。我就想停止絕食,可是面子上又下不來。是誰救了我一命?是北京新市委書記馬力。大概工作組向新市委彙報了,他事門來到清華看我。那天是7月7日早晨,照例沒吃早飯,工作組就派人來了,說:蒯大富,還能不能走?我說還能走吧。于是就把我押到强齋工作組的一個會議室,其他工作人員都出去了,只留下一個人和我說話。他說:請坐。我叫馬力,力量的力,是北京新市委的。我聽說你絕食了?我說:是的,他們違犯黨紀國法,扣押我的信件,不讓我向黨中央彙報。馬力說:蒯大富你絕什麽食啊?誰不讓你彙報了?你寫的信我們都收到了,你要轉給黨中央、毛主席的信我們都轉了,都已經轉了。我說:那他們沒有告訴我啊。他又間:誰讓你絕食的?我說:我自己絕食的。他說:不吃飯身體垮了,那你還鬥什麽?趕快吃飯!我當時以爲工作組在封鎖情况,不讓中央知道。聽了這些話也就寬心了許多,順勢就吃飯了。他等于救了我一命,一方面給我個臺階下,另外我也發現絕食沒太大用處。回想起來,當時的確很蠢,年輕不懂事。有的材料說我曾經想臥軌什麽的,那是臆衡斷,我從來沒想過自殺。近些年還有人编造故事以訛傳訛,說江青、說陳伯達派專人來看我,鼓動我鬥爭下去。那都是戲說,根本沒這回事。實際上,直到7月22日王力、關锋來找我談話以前,我根本不知道有個中央文革小組。 7月8日,在我同意吃飯之後,開全校大會批鬥我,在清華大禮堂,還是賀鵬飛他們主持的。那一次還很文明,我還能坐在那兒呢。全校大會批判了一次,然後就是系裹輪流批判,至于班會批判幾乎是每天不斷,還有專門跑到關我的宿舍裹來批鬥的。大小批判會上材料也搞得非常豐富,全力刻畫,包括我中學給中央寫的信,都翻弄出來,檔案也全給翻出來了。他們說,蒯大富,他不是現在才反動的, -66- ==========第84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他是有歷史的,在中學他就給黨中央寫信,企圖把我們社會主義光明前途抹得一團漆黑,惡毒攻擊三面紅旗。 工作組讓我的幾個中學同學都上來揭發我。本來和我非常要好的中學校友,也得說什麽蒯大富在中學就滿腦袋“資產階級思想”, 一切的一切就是想出人頭地,嚴重的個人主義,終于走向了反革命道路。雖然他是貧農出身,雖然他的父親母親都是共產黨員,可是他背叛了自己的階級。我們化902班還專門召開共青團支部會議,舉手通過開除我的團籍。 十六、反蒯鬥爭風聲鶴唳 清華從六二四辯論會以後掀起一場“反蒯鬥爭”,一直到7月18日以後才刹車,前後大約25天。反蒯鬥爭,就是反對以蒯大富爲首的反革命的運動。全清華上下,從大學一直到中學、小學,甚至幼兒園,都异口同聲高呼:打倒蒯大富!同時在師生員工中大抓“蒯式人物”,開大會小會,連續不斷地批判鬥爭。 工作組下了很大功夫,在反蒯鬥爭中搞了13期《大字報選编》,共三四十萬字,每期一個專題,其中6期是專門针對我蒯大富的,2期批王鐵成和李小忠的,其他就是批劉才堂、葉志江、劉泉他們的。工作組沒想到,這些文字恰恰成爲他們迫害革命師生的鐵證。 李雪峰講話沒兩天,全校的反蒯運動排山倒海就過來了。前幾天批評工作組、擁護蒯大富的人突然就被打成反革命,如天崩地裂,墜入萬丈深淵!就是不幾天工夫,無法想像啊!心理怎麽承受!根本來不及呀。有的人精神崩潰就選擇了自殺。二十多天裹,全校有50多人被打成“蒯派人物”,700餘人受到批判鬥爭,發生多起自殺事件,致二人身亡,一人傷殘。 比如工物系九字班就揪鬥了十幾位同學。物901的陳治國曾擔任團支部書記,因爲懷疑工作組,對我表示支持,就被撤掉班文革小組長的職務,遭到輪番批判,還過不了關。情急之下他試圖摸電 -67- ==========第8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門自殺,幸虧同學們看得繁,未能遂願,救了他一命。而另一位物906班的朱德義命運就悲慘了。朱德義本沒有什麽反對工作組的特別表現,至多是爲挨批判的同學打抱不平,說了些真心話,結果被工作組抓住了。工作組抄了他的日記,發現日記上竟有懷疑王光美、劉少奇的話,這下可抓住了一條大魚,準備好好批鬥一番,一時間恐怖氣氛籠罩全班。朱德義想不開,喝了點酒以後就跑到校外臥軌。火車把他推開,但一條腿從大腿根處被軋斷,另一隻脚受傷,送入醫院急救,總算保住了性命,但已成終身殘廢。朱德義手術出院後,參加了井岡山,在1967年4月10日批鬥王光美的30萬人大會上,登臺作典型發言,控訴資産階級反動路綫對他的迫害。 有人戲稱,文化大革命的一個重要成果就是在全國普及了一個“蒯”字。那麽在清華也是反蒯鬥爭普及了一個“蒯”字,當時被工作組打成反革命的學生統稱爲“蒯派”。他們後來成爲井岡山兵團的頭頭和骨幹,比如前面提到的鮑長康、劉才堂、劉泉、任傳仲等人。更多的蒯派都是各系各年級的重點批判對象。 比如,水9的王良生,原是他們年級的文革小組長,工作組的依靠對象。六二四以後讓他表態,他說:昨天周赤萍的那句話我不贊成。他一個部級幹部,怎麽能代表毛澤東思想呢?就這麽一句話,招來鋪天蓋地的大字報,要“打倒右派王良生”。後來在大禮堂開全系大會,他作爲“蒯大富在水利系的代言人”被痛加批判。 焊0馬小莊和陳繼芳在班上組織“叛逆者戰鬥隊”,强烈質疑周赤萍和薄一波的講話:周赤萍豈能代表毛澤東思想!穿個拖鞋在大禮堂臺上跳來跳去,像個什麽樣子?簡直該砍頭;工作組色厲內荏,大方向肯定有問題;薄一波分明和《人民日報》社論唱反調,到底爲什麽?6月26日,他們去新市委告工作組的狀,却得到冷冰冰的回答:工作組大方向是正確的,反工作組是錯誤的。回校後他們即被撤掉冶金系革籌委員和副主任的職務,變爲“治金系反革命集團的頭子”,連同“焊0班十七人反革命集團”被大批特批。 電9崔兆喜贊同我的觀點,曾找到我表示堅决支持。他是學校 -68- ==========第86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武術隊的,會一點拳脚。因爲他直接與我挂上钩了,還握過手,就被打成“蒯大富的黑保鏢”,成爲電機系頭號批判對象。動農系汽0的臧令瑜、龔藺早在工作組剛進校的6月11日就開會分析形勢,質疑工作組,被打成“黑會”。後來他們的戰鬥組就取名“611”。此外還有土建系房9的方雁生、謝德明,工化系化00的彭偉民,工物系物9的范希明,無綫電系無0的孫炳華等人。 進一步考察,發現一件很有意思、也值得思考的事,包括我在內的知名蒯派都有一些共同的特點:1.絕大多數都是紅五類,但不是革幹、革軍出身;2.以三年級(九字班)和二年級(零字班)學生居多;3.多爲文革前的學生幹部,積極分子,但少有共產黨員;4。政治敏感,思想活曜,文革一開始就參與反蔣南翔、校黨委;5.工作組進校後成爲“左派”和依靠力量;6.在同學中有一定威信和影響力,已成爲學生中的小領袖,反蒯時只好把他們分散到外班去批鬥。 就每個人的個性來說,他們都屬于性格倔强、有主見、執著甚至带點偏執、有些自命不凡這樣的人物。後來他們都成爲我井岡山的親密戰友。也有幾位後來持不同觀點,如自6的孫怒禱、壓00的汲鵬參加414派。 當時四、五、六年級(即八、七、六字班)的學生剛從四清第 一綫回來,跟不上形勢,很少有反工作組的。清華的幹部、教師也與其它院校不同,絕少敢于反蔣,更不敢質疑工作組。不過,“小三家村”却是一個例外。 6月20日,一篇轉抄自林學院的大字報《訪新市委大學部許克敏同志談話紀要》吸引了很多同學觀看。裹面提到許多備受關切的具體問題,如怎麽對待工作組,依靠誰,怎麽對待運動中的缺點等等,都是按照《人民日報》社論的精神逐一回答,大家看了感到很振奮。轉抄者署名“李小忠”,是李文藏、甘小杰、吳文忠三人的化名,後來就被打成“小三家村”。 與我們不同,李文藏是動農系六年級汽65班學生;甘小杰是電機系青年教師,校摩托車隊的教練;吳文忠是汽61班的工農調斡生, -69- ==========第8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從上工農速中開始,已經在清華渡過了12個年頭。他們年歲大我們許多,有一定政治經驗,有活動能量,也顯得更爲老練。他們對工作組的問題態度很明確,李文藏就說過:毛主席的策略是利用黑幫打黑幫。 21日李、吳二人找我串聯,認爲化九有力量,可以作爲反工作組的主力,但三人小組作後臺爲好。不過他們禁不住還是赤膊上陣了,21日、22日兩次轉抄《人民日報》社論《革命的大字報是暴露一切牛鬼蛇神的照妖鏡》,并加了前言和結束語。比如,22日的前言簡短鮮明: 《人民日報》社論是這場文化大革命的指南。 属了引起更多革命同志的注意,學好它,用好它,我們將 六月二十日的社論抄在下面,同時作爲我們支持化九蒯大富、孟家駒、劉才堂同志意見的大字報。希望大家仔細讀讀。 李小忠 23日我們貼出質問葉林的大字報以後,他們馬上化名張虎、張大發表示支持。 提一個問題 據說王光美同志來參加化九同學的會,是打電話聽错了;那麽王光美同志不來了,又是怎樣知道的? 1.又是打電話聽錯了嗎?是什麽話錯成這樣的?是不是秘書組崔某不來了? 2.沒有再打一次電話使工作組通知者斷定她不會來了嗎?有何根據可以這樣大瞻斷定? 張虎 6.23 -70- ==========第8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要求 今天看了蒯大富等人的大字報,我覺得這是個嚴重事件,心裹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 堅决要求工作組用大字報或其他形式公開回答這一問題,必須澄清事實真相。 張大發 66.6.23 與此同時,出自林學院的這張大字報(簡稱《二十二個問題》)被廣泛傳抄,不脛而走,到六月底已贴遍全國34個大中城市,因而被薄一波和北京新市委打成“反革命黑綱領”、“大毒草”,大字報的作者、林學院的五名同學被打成“反黨小集團”。同樣,清華的“小 三家村”很快成爲工作組的另一個重點批鬥對象,大批贊同、傳抄、翻印大字報的師生被整肅。據不完全統計,全國有四千餘人因此被打成反革命,四人被逼自殺身亡,其中就有清華自控系的青年教師史明遠。 史明遠是唯一一位因工作組迫害而自殺身亡的清華人。可惜關于他的記載很簡單:史明遠是清華大學自動控制系510教研室教師。因爲油印了30份《二十二個間題》的大字報并寄出7份,被打成反革命。7月5日在白色恐怖的高壓下被迫服毒自殺,16天後才在 十三陵的深山中找到他的遺體,死時年僅30歲。 血淋淋的“白色恐怖”四個字,就是所謂“五十天”的基本形象,在許許多多清華人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像汲鵬、孫耘他們都提到,那時有幾首革命歌曲校廣播臺整天播放,比如“麥賢得光榮入伍保衛海防”什麽的,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以後一聽到這歌聲,內心就發慌難受。也就不難理解,廣大群衆對工作組有多麽大的怨氣,會以多麽大的熱情投入到批判“資産階級反動路綫”的浪潮中去。 -71- ==========第8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十七、出乎意料恢復自由 7月20日,我們班團支部書記突然過來通知我:蒯大富,你可以回到班上參加文化大革命。我聽了真有點發蒙,我說:真的啊?他說:真的,現在就走。 夏天沒什麽行李,我就灰了本《毛選》和一點衣物回到了班上,回到原來住的宿舍新齋。可我心裹還是發毛,我猜想工作組是在搞詭計,是想放長綫、釣大魚,引出我的後臺。不是一直要抓我的後臺嗎? 我留了個心眼。下午大概三四點的時候,我就試著走出去了。我沿著清華的那個圍墙,在校園裹面走,那一圈十里地都不止。夏天的草木很深的,到可以遮擋的地方,我就偷偷看後面到底有没有人尾隨。我换了幾個位置看了幾次,沒有!絕對沒有!我才知道真把我放了,真的放了! 放了以後頭兩天還是發蒙,畢竟關了那麽多天,不瞭解外邊的情况,工作組也沒有表現出什麽异常。 1966年7月22號,系工作組通知我說:蒯大富,今天晚上到我們工作組辦公室,有人找你談話。辦公室在新齋一樓,晚上我就去了。我一進去其他人全出去了,沒一會兒進來兩個穿軍装的人。我們隔著一個很小的書桌相對而坐。一個人自我介紹,說:我叫王力,這位是關鋒同志,我們是中央文革小組的。我們倆受中央文革的委托,想聽聽你對工作組的意見。 我哪裹知道什麽“中央文革小組”啊!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組織,幹什麽的?不知道!我已經被整糊途了,以爲他們又蒙鳊我呢。我只說我對工作組有一些意見,僅僅講了大概十來分鐘。我又拿出 三頁紙,是複寫好的,原稿還存在我那兒。我說:這是我簡單回顧的這二十多天的情况,工作組進校以後就是這樣的。你們看吧!請把這個帶過去。 -72- ==========第9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當時我根本信不過他們,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有中央文革這麽個組織。他們倆看我說不出什麽,也沒有辦法,就把我那三張紙拿走了。 你得承認,工作組的組織領導能力是很强的。那時學校裹鋪天蓋地都是批判我和那些“蒯派”的大字報,說我們是“假左派,真右派”,是“牛鬼蛇神”,是“現行反革命”。工作組编印了6期近 二十萬字的大字報選编專門來批判我。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下,我不得不做些檢討,檢查自己的過左行爲和個人英雄主義思想等等,貼出一張《向黨、向全校革命師生承認和檢討錯誤》的大字報。 向黨、向全校革命師生承認和檢討错誤 毛主席多次教導我們,一個真正的革命者要爲革命堅持真理,更要爲革命修正错誤。近幾天來,許多同志對我提了許多中肯的批評,我非常感謝。在這襄,我向全校革命師生檢查我從文化大革命以來所說過的錯話、做過的错事。 1.在四月十六日以後,我是原黑黨委手下所謂“批判三家村小組”裹的一員幹將。我當時對他們面目認識不清,懷著對“三家村”的仇恨,夜以繼日地進行批判,星期天也不休息,高他們捞取了一定的政治資本,幫助黑幫轉移視綫。五月八日後,我雖然發現他們有些問題(此如,批判鄧拓只從人生觀上批判,熱心于大文章、大兵團作戰,事倍功半),但我從爱護觀點出發,提了意見,使他們帶有更大的欺騙性。六月三日還窝了一張圍攻熱零零二革命左派的大字報。六月七日大會上,我由于輕信了廣播臺同志所提供的材料,雖然主觀上想反校黨委,但客觀却幫了他們的忙。 2.校黨委被揪出來以後,我把形勢估計得過于嚴重隨著前北京市委改組,北京各高校揪出很多黑幫後,我深深感到這太觸目驚心了。隨之而来,我想,清華黨委真過硬, -73- ==========第9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在六月九日前竟沒有一個輔導員以上的幹部出來揭發,真可謂“鐵板一樣”。于是,我就說:黨的兩個團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方针在全國範圍內總的說是完全適合的,但具體到清華園這樣一個大黑窟要團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做不到的,把毛澤東思想在清華園的威力估計不足,產生了敲情擴大化的形勢估計。 3.一些過左的行動 由于對形勢估計有错誤,所以帶来我們執行黨的團結兩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方针有問題。對于我班從前保過皇的人雖然是把他們看作是百分之九十五範圍內的,但在團結的過程中,强調鬥爭多了些,而且耐心的幫助和等待不够,不利于一道團結起來打黑幫。而對于黑幫們,我就想迅速地七鬥八鬥、鬥臭、鬥倒,對工作組遲遲不鬥,表示不滿。 4.對王鐵成的認識犯過嚴重錯誤 但我對王鐵成沒有做過其他調查。直到七月十日批判王鐵成大會上,得知他家是漏劃地主出身,幹過很多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勾當(他自己承認的),我才知道我輕信了他。他不是一個革命左派,而是一個有很多反動觀點的反革命。但是否就定案,是否就應該扣押事政,我是有不同意見的。只要我們做法得當,王鐵成還可能被改造過來。 從王鐵成事件我得到深刻教訓,就是說懷疑工作組的“保蒯派”人物不是百分之百是左派,而有些是刷有用心的傢伙。 5.采取絕食鬥爭是错誤的 雖然工作組無理不讓我去中央,并强行拖我出屋關起來,但我采取絕食鬥爭的方法是嚴重錯誤的。說明我過于性急,對黨中央的威望估計不足,對形勢有些悲觀。但後来當我發現工作組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後快,我就停止絕食,反其道而行,非要活下去不可。我樹立一個堅强信心,不管到哪天,黨中央總會瞭解我們學校全部情况的,也一定能對我作出最正確的結論。 -74- ==========第9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于是,我準備長期鬥爭,原準備七個月,想不到一個月不到,中央首長就下來了,我就意外地被釋放了。 6.我犯錯誤的原因 一句話,我的小資產階级世界觀并沒有得到完全改造。在政治上,我由于本階级經濟地位的不穩而導致政治上左右搖擺,經常犯革命急性病,或有時表現出悲觀主義;在思想上,有片面性和表面性,對情况不作深入的調查而經常下一些符合自己願望的然而是不正確的結論。在組織上,有宗派主義傾向,過多信任同意自己觀點的人,而不作分析;而對反對自己觀點的人則表示不信任,聽不進他們的話。 我還有很多的個人主義和個人英雄主義。在一個多月的鬥爭中我經常表現出個人考慮,比如自己的前途、家庭、影響等等。在尖銳鬥争面前表現不敢放手鬥,有時我還想“露一手”出出風頭。在取得局部勝利時,往往驕傲起來,看不起同志。 對階级鬥爭形勢估計不足。我自己有很多幼稚的想法,以爲一切都會順利,而且往往以感情代替黨的政策,給黨的事業造成很多損失。 我第一次检查就到這裹。我請求全校革命師生熱忱地幫助我認識错誤和糾正錯誤,監督我的言行,隨時提出批評,我保證知错必改,并好好學習主席著作,爭取以後少犯些错誤(看來不犯错誤是不可能的)。 我也希望那些現在反對我的,但真正要革命的同志,也請你們提出意見。如果你們自己有错也希望能改正。自己人打自己人,不打不相識。我希望我們在毛澤東思想的基礎上團結起來,共同完成黨交給我們的三大任務:一鬥、二批、三改。 如果大家對我有意見有要求,請寫在下面白纸上。凡是實事求是的批評、中肯地提出問題、善意的詢問,我都將以充分解答。惡意的指責,我區別對待,必要時回答你們的問題。 -75- ==========第9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十八、重新挑戰工作組 最難忘的是葉志江同學重新挑戰工作組。 數力系9字班的葉志江是清華“萬字號”(即一萬人裹出一個)的才子,文革前樹的“又紅又專”典型。文革來臨他理所當然地保蔣。工作組進校後,作爲“修正主義苗子”他成爲牛鬼蛇神的一員,受到關押、批鬥的待遇。他寫了一篇《鬼大夫救鬼秘方》,文辭華麗,立意巧妙,以“鬼大夫”影射蒯大富,批我“夫三十六計者,雕各得其妙,然其核心皆爲‘奪權’也”。本想立一功的葉志江結果却中了“引蛇出洞”之計,“秘方”被批爲“黑話”。一時間“葉鬼”成爲全校聲討的中心,陰差陽錯地當上蒯派,而自己的女友同學也劃清界限“各走各的路”了。 以前在反蒯的時候,同情我的人沒有發言權,但是葉志江把反蒯的文章全記下來了。從7月20號我被放出來後,他就開始每天連續貼大字報,說要給蒯大富平反!蒯大富是好樣的!蒯大富對毛澤東思想的理解比我們要深刻得多。他就把工作組的批判和我的講話拿來對照,一句一句地批駁。 我那時雖然孤單,但能够感覺到全校都處在一種仿徨状態。你可以看到大家的目光都不穩定了,預示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工作組對同學的態度有所改變,而且强調轉向打黑幫。這些變化顯然來自上邊。毛澤東7月16日暢游長江,7月18日返回北京,對派工作組一事提出批評,指示撤工作組,說“凡是鎮壓學生運動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那個時候,我故意到清華大禮堂門口去轉悠,去看大字報。咦,蒯大富出來了?啊,蒯大富出來了!那些同學都挺驚訝的,都用一種异樣的眼光看著我。學校開始騷動了,知道工作組站不住了。我當時也很得意,反正不管怎麽著,現在我是出來了,不再是被關著的人了!而且葉志江等同學已經贴了不少大字報要爲蒯大富平反。 -76- ==========第94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7月27日清晨,雷蓉、王小平貼出了大字報《給中央文革領導小組的一封信》,指出:“六二四”以後把矛頭指向群衆是錯誤的。王小平是王任重(中共中央中南局第一書記)的女兒,雷蓉是雷任民(對外貿易部黨組書記、第一副部長兼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副主席)的女兒,他們都在無綫電系念書。29日她們又貼了第二張大字報,題目叫《六二四以後工作組的路綫是錯誤的》。 這又是個一個天大的信號啊!因爲大家都知道王小平是王任重的女兒,王任重當時還是中央文革副組長。雷蓉、王小平的大字報 一出來,全校就炸鍋了。和6月初賀鵬飛、劉禱反蔣大字報的效果 一模一樣,同樣招來很多人的圍攻,說什麽:雷大富、王大富跳出來了,你們想幹什麽! 當時學校已經打了七百多個反革命。我出來以後是不在乎的,但是其他人都已經不敢抬頭了,已經被大會小會批得發蒙了。這個時候全校又開始爭論,就是保工作組和反工作組,到底工作組是不是犯了方向性的錯誤?雷蓉、王小平的大字報裹面就明碓提出來了:工作組進校以後沒有把矛頭對準黑幫,主要對準學生,對準蒯大富,這在方向上是不是有間題?實際上王小平肯定從哪兒知道了一些消息。 當時我并不知道毛澤東和劉少奇的鬥爭。對劉少奇,我當然認爲他是無産階級革命家。我不可能反對劉少奇。實事求是地講,我當時只是給葉林工作組貼了幾張大字報。因爲毛澤東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裹講到應該怎麽對待群衆運動,我就是用了毛主席的話來批評工作組。我父親是1945年入黨的共產黨員,毛主席、共產黨對我恩重如山。 可是工作組說我有黑心,一定要把黑心挖出來。他們把1957年反右的結果說給同學們聽,來嚇唬同學們。同學們怕像1957年的右派一樣被送到邊疆去,就屈服了,都來揭發我,但我沒有投降。我堅决不承認我反黨,我當時也不反對劉少奇,但對個人前途我是絕望了。我已經向我的舅舅要錢,準備去勞改,去新疆、青海。 -77- ==========第9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想不到再一次風雲突變。1966年7月18日毛澤東主席回到北京,批評了工作組的錯誤,我就獲得自由了。到7月29日,王光美在一員工食堂公開講話,我才知道她是清華工作組的顧間。王光美後來在書面檢查中承認: 我具體地組織和領導了清華大學的群衆對蒯大富同學進行了兩次全校性的辯論和批判(6月27日和7月8日),給他以極大的壓抑和傷害,幷逼他絕食了兩天…由于我片面强調提高辯論和批判的水平,層層選拔大會發言人,并在大會前召開了練兵會,既造成各系各單位大抓“蒯式人物”,又對群衆施行了國民黨的“訓政”辦法,發生了嚴重的包辦代替錯誤。 她還揭發說: 第一位要負青的是劉少奇…劉少奇叫我去清華大學看大字報是6月19日,那時他的意見是讓我先去看一次大字報,再参加工作組,補瓣手續,如可以住,當晚可住女生宿舍。我當晚沒住成,6月21日參加了工作組。在我参加工作組的四十多天襄,我幾乎是每夜回家住。我常常零碎地把我在清華大學接觸到的情况和意見和我個人的意見告訴劉少奇…但,他在我們搞“排除干擾”,批判蒯大富同學等重大原則問題上,都沒提出不同意見,實際上,劉少奇是同意我們的基本做法的。直到中央文革有些同志對蒯大富同學的問題有不同意見時,他還集中看了清華工作組編輯的一些大字報選、清華工作組長的幾次談話,和清華工作組寫給周總理的關于蒯大富問題報告草稿。直到7月27日,毛主席决定撤工作組時,劉少奇和我還認爲清華工作組是屬于錯誤不大的那類的工作組,根本就沒有認識到是他經過我推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綫的一個典型。 原來,對我的迫害和大規模“反蒯”是劉少奇、王光美直接策劃并導演的。 -78- ==========第96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十九、我見到了毛主席 文化大革命前,1963、1964、1965年國慶節和五一節我多次在天安門廣場仰望過毛澤東主席。文化大革命中,第一次近距離見到毛主席,是在1966年7月29日人民大會堂召開的萬人大會上。 工作組要撤走還沒撤走的這麽一個時候,我們學校由誰領導呢?是由文革臨時籌委會賀鵬飛等人領導。 1966年7月29日下午,賀鵬飛廣播通知:“請蒯大富到靜齋來。”靜齋是臨籌的辦公地點。我到那裹之後來了一個大轎子車,他叫我上車。我就間上审幹嗎,他就說:去,去上車。後來這車子就開到人民大會堂了。原來是參加“北京大專院校和中等學校師生文化革命積極分子大會”。 後來才知道,新市委的會議通知中說:要讓受到迫害或持不同意見的人來參加會,如清華的蒯大富同志。所以,“蒯派”們大多都參加了那個大會,還有些雖不是“蒯派”、但對工作組持批評意見的如楊繼繩,也參加了大會。近年文革研究學者公布的史料說,7月28日下午,毛主席召見中央有關同志時說:“明天北京市召開文化大革命積極分子大會,持有不同意見的人也可參加嘛,比如說清華大學的蒯大富。”毛澤東點了我的名。我也成爲“持不同意見的人”的代表。 到了人民大會堂,我上到三樓。剛坐下來不久,李雪峰主持開會,做了簡短發言并宣讀中央撤銷工作組的决定。然後鄧小平、周恩來和劉少奇分别講話。在文革資料彙编上可見到全文。 鄧小平第一個講話:同志們: 我以中央工作者的名義講幾句話。 現在市委宣布從大中學校撤銷工作組。必須說明,在黨的 -79、 ==========第9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北京新市委建立之後,以新市委名義向各大中學校派出工作組,這是根據中央的意見辦的。 …現在市委根據毛主席和黨中央的指示,撤销工作組。這是因爲經驗證明,工作組的形式,不谪合于大中學校文化大革命的要求,必須加以改變。 自從中央宣布改組舊市委,報上公布聶元梓等七位同志的大字報,北京市大中學校掀起了倖大的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運動,聲勢浩大…我們在中央工作的同志,在市委工作的同志,自己對這樣史無前例的運動也沒有經驗,也沒有在一些方面給工作組作具體交待。工作組的同志按老一套的工作方法去指導運動,有些不好的工作組還達背我們黨歷來對群聚運動的方针,自己搞一套,瞎指揮,亂鬧一通。結果在一個多月中,把轟轟烈烈的革命運動搞得冷冷清清,有的學校甚至搞得很糟糕。這是一個很大的教訓。也是一個重要的經驗。 …再重複說一說工作組的問題。工作組有的是好的,有的是比較好的,但犯有這樣或那樣的错誤;有的是犯有嚴重錯誤的,他們在壓制群聚,打擊革命左派和不同意見的人,嚴重違反了黨的方針政策,把運動引到错誤的方向上去,阻礙了文化大革命的發展,引起了廣大師生對他們的不滿,批評他們,以至要求撤换他們,這是完全合理的。 …中央完全相信,北京市的文化大革命能够依靠群聚的高度的革命積極性和自覺性,用群枭自己革命的組織形式一師生員工代表會議,文化革命委員會,文化革命小組的形式,動員師生員工鬧革命。 最後鄧小平高呼口號:革命的師生員工萬歲!偉大的文化大革命萬歲!毛主席萬歲! -80- ==========第9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接下來周恩來講話:同志們、同學們: 刚才小平同志已經代表我們中央工作同志講了話。我現在根據他講的話補充幾句,特別是站在做政府工作的這方面,更重要的是,我這個禮拜下去,向群聚們學到一些東西,所以想講幾句。 這兩個月來,我們全中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轟轟烈烈地搞起來了。在毛主席號召下,在我們報纸上社論的鼓舞下,群聚幹文化大革命的勁兒很高,但是刚才小平同志說了,就是運動起來雨個月了,有些曲折,…那麽爲什麽會出現曲折呢?依我看,我們做領導工作,不論是中央的,在地方的,在政府裹的,我們對形勢的估計有错誤,就是對人民群聚的革命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還是估計不足。第二點是我們解决問題的認識上的错誤。…我們倉促地决定了,迫不及待地到處派工作組。他們沒有經驗,特別是從政府各行政部門調來的工作組更是習慣于老一套,自上而下,命令式地做工作。這就是大家所說的“老革命遇到新問題”,不適應新形勢的要求,也不符合毛澤東思想的要求。 …我們中央的同志,首先是文化革命領導小組的同志,陳伯達同志、康生同志、江青同志、陶鑄同志和其他同志到群聚中去,他們去體驗,我們現在跟著去學習。但是在中央負責同志未下去時,我代表我們全體中央的同志向你們提出個要求:給我們學習和鍛煉的機會和自由。我想臺上的同志會贊成我這個要求…你們回學校去說,中央同志下來時給我們自由,給我們方便嘛!(熱烈鼓掌)好,謝謝你們的支持!今後我們首先是下去學習,學習,再學習。跟著就是支持你們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北京市委根據中央指示,提出你們所創造出來的辦法,這就是在各個院校成立了革命師生員工的委員會和代表會議, -81- ==========第9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各级代表大會,成立各级文化革命委員會、分會和文化革命小組,根據你們各校具體情况來解决。…你們各院校成立了,全市的也不難。只有全市成立了領導機構,常設機構,才能領導全市的文化大革命。 但是如果發現了問題,你們還可以找市委、中央文化革命領導小組或中央和國務院接待室解决。我們有青任、有義務回答你們的問題,或通過必要手段幫助你們解决問題。應該上下通氣,互相支持,互相學習。所以你們把工作做好是對我們的幫助,你們做好,得出經驗,全國來學習,也是對全國的支持、幫助。换言之,你們有了學習毛主席著作、文化革命經驗,也是對全世界人民做出了重大貢獻嘛(熱烈鼓掌)! 各校師生員工作了主人,工作組撤離要留下學習,主要的首先向你們學習。如果工作組做错了事應該向你們交待,你們提出批評,他們聽。…有的問題沒有交待清楚,要他們回去就回去,這是個學習經驗,鍛煉的機會。不管是政府的或軍隊的,不能他們年紀大就不聽你們的,那不對!你們是主人,他們跑到學校搞出亂子,應該到學校交待。 總之,這一個新的事情,新的運動,我們過去都不熟悉,我們離青年時代遠,要到你們中間去學習,取得新的經驗,老革命做新工作就年輕了,革命工作就能做得更好(鼓掌)!只有這樣才能算得上毛主席的戰友和學生。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高舉毛澤東思想紅旗(熱烈鼓掌)! 最後是劉少奇講話: 我同意刚才鄧小平同志、周恩来同志他們兩個的講話。我也是黨中央工作人員之一,黨中央包括我在内,熱烈支持北京高等、中等各學校革命的同學、革命的教師、革命的員工進行無座階級文化大革命!這是我們黨中央的總方针,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82- ==========第10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至于怎麽進行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你們不大清楚,不大知道,就問我們:“革命怎麽革?”我老實回答你們,誠心地回答你們:“我也不曉得。”我想黨中央其他許多的工作人員,也是不知道,主要要靠你們革,要靠各學校廣大的師生員工在革命的實踐中間來學會革命。 我們當年參加革命的時候也是這樣,也是青年,也學了一點馬克思列寧主義,比你們現在所學的馬克思列寧和毛澤東思想少得多。比你們更加幼稚,更不曉得怎樣革命,只曉得要革命就是。…那麽我們過去所遇到的事情大概你們都會遇到的,因爲以後的革命不是我們以前的革命,是一種新的條件下,無產階級事政的條件下進行的革命。要重新學習。不只是你們要從頭學習,我們也要從頭學習,都是在革命中間來學會革命。 …刚才雪峰同志、鄧小平同志、周恩來同志都講了,派工作组是中央决定的,中央同意的。現在工作組這個方式不谪合于當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的需要,中央决定撤退工作組。如果你們讓他們走,就走,不讓他們走,你們還有意見,你們還有意見要提,你們要批評,你們要批判,盡你們批判,批判够了,沒有什麽批判了,他們也向你們檢討了,你們覺得他們可以走了,就走。… 今天,我可以向你們提出一點經驗請你們考慮、斟酌。就是你們在運動中要保護少数,保護那個意見不同的少數人。…清華大學一個學生,窝了這麽一個口號一“擁護黨中央,反對毛主席”。同學們就揍他,說這是反革命標語。一揍他,要揍垮他了,只好拿去拘留,這是保護性拘留。如果你們保護他的自由,讓他活動,不揍他,讓他多寫點反動標語,多發表點反動言論,不妨礙大局嘛!過後再作結論…只有殺人的、放火的、在食物襄下毒的、在炊具襄放毒確有危險的,把這些危险的抓起來,除此以外不抓,讓他們活動,活動一個時期,最後作结論。你還沒定案就不能向他施行專政…我提這麽個建議,建議是 -83- ==========第10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否對,你們是否同意,請你們考慮,請你們去革命。 劉少奇講完話之後也沒有人宣布,毛主席就揮著手從後臺走出來了,大家感到特别吃驚。全場不約而同地站立起來拼命高呼: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轉了一圈才下去。全場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和歡呼聲。最後周恩來上來指揮全場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我那個高興呀,就别提了!這是我第一次在較近距離見到毛主席。回去以後我就寫了一張大字報《我見到了毛主席》。工作組不是說我“反革命”嗎?現在你看,我見到毛主席了!我簡單地把情沉寫了一下,就是要向全校宣告:我不是反革命!不要再叫我反革命! 當晚,我又奮筆疾書,寫了一張大字報貼出,并抄了一份給關鋒: 站住!葉林,把帳算清再走 一聲春雷起大地!黨中央發布命令,撤銷高等院校工作組。好啊,一千個好,一萬個好!我們從心底襄喊出:“毛主席萬歲!我們永遠跟您老人家在大風大浪中前進!” 但是,我要正告葉林,你從這項决定中捞不到一絲一毫的便宜,你不要以爲,唉呀,我正下不了臺,這下可好了,撤销就撤銷,捲起鋪蓋走吧。這是妄想!永遠辦不到! 原來,我對你抱有很大希望,雖然你犯了極其嚴重的错誤,但我總以爲你是老黨員、老幹部、老革命,受黨教育多年,一定能認識到自己的错誤,并下决心改掉。所以,我一再委曲求全,忍讓,再忍讓。在我寫給你的六封信中,把我的心裹話全掏給你,遵照主席教導,幫助你認識和改正错誤,并以最大耐心等待著你拿出行動來。 但是,你,葉林,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把我的忍讓當作軟弱的表現,你不但絲毫不承認犯了什麽错誤,反而變本加厲,倒打一耙,一而再、再而三要我們檢查錯誤,低頭認罪,交出 -84- ==========第10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幕後策劃者。 昨天大會上,你的發言,最後表明:你是下决心不承認错誤,準備和廣大革命師生對抗到底,和黨中央對抗到底! 那麽好吧,你自己硬要走上絕路,我們也無法挽留。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有原則的,决不會讓你任意横行下去。你說你自己僅僅是“缺點和錯誤”的問題,僅僅是走群聚路綫“不徹底”的問題,呸,誰聽你這一套!你定調子定得够多的,事到如今還想用定調子來束縛住我們,太幼稚了一些吧。 既然你不要臉,那我們也不留情,揭一揭你在文化大革命中所幹的勾當吧。 一、頑强地抗拒和抵制無產階级文化大革命… 二、盗竊黨的名義,大肆製造對葉林和工作組的迷信和盲目崇拜… 三、不走群聚路绕,做官當老爺,國民黨作風十足…工作組一進校,…坐在樓上等著彙報,不進行三同,來去小汽車。發號施令,盲目指揮… 四、反對活學活用主席著作… 五、抛弃階級與階級鬥爭的觀點,大搞改良主義… 六、變無產階級專政爲資產階級事政 清華工作組,打著無產階级專政的旗號,對真正革命左派實行殘酷的資產階级專政,他們不要國法,隨便關押同學… 七、招降納叛,結黨营私… 八、封鎖消息對抗中央,大搞“獨立王國”… 九、打著“紅旗”反紅旗…爲此,我嚴正向葉林提三點要求: 一、必須徹底坦白,深刻檢討你自己和工作組在前一段時期所犯的極其嚴重的错誤。在全校大會上,回答革命師生提出的一切問題。 二、必須由你自己親自宣布絕大部分“保蒯派”同志是革 -85- ==========第10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命左派,打擊他們是完全错誤的、非法的,尤其是被你們扣壓的同志。 三、必須由工作組自己出来澄清自己造的謠言。 葉林,你在全校大會上宣判我是“假左派”、“真右派”,“保皇派”,我堅决要求你承認這個判斷是非法的、胡說八道的、別有用心的。并且,要你重新如實地向全校同學反映我的情况,而不許造謠歪曲。 以上要求,葉林必須完全滿足,除了你被黨中央判决劳動改造,那和你沒有事。但是,你要想滑過去,想還去做領導,告訴你,瓣不到。你一天不答應,我一天和你沒有完。中國永遠是無產階級專政,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還要和你把這筆帳算清!… 再一次正告葉林,站住,把帳算清再走! 清華大學化902蒯大富 七月二十九日 給關锋的信 關锋同志: 請你把我這份大字報轉給黨中央,并請中央文化革命小組派人下來,依靠廣大革命師生,嚴格審查清華工作組、葉林同志和我本人。 致 敬禮 蒯大富 七月二十九日 同一個晚上,王光美在清華大禮堂辯論會上公開亮相,承認自 -86- ==========第104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己從6月21日起就是工作組組員了。她還說:“清華運動中缺點、錯誤、成績都有。這個問題,我有我的看法,但現在不講,以後再講。”“光美同志是不是革命的,可以考驗嘛。” 二十、周總理兩次聽我彙報 1966年7月30日晚上,又是賀鵬飛廣播通知我:“蒯大富,晚飯後請到靜齋來。”我吃完晚飯就到靜齋去了。賀鵬飛告訴我說:“今天晚上有人找你款話,你就在甲所等著。” 後來他就把我帶到甲所,那大概是我們清華大學唯一有沙發的地方。我就坐在沙發上等。從7點開始等,8點、9點、10點,沒有人來。11點我就找到賀鵬飛,質間他:“賀鵬飛,這是怎麽回事?” 賀鵬飛說:“讓你等,你就等著明。” 11點了,我就堅持不住了,因爲是夏天,犯困打瞌睡,到了12點、1點、2點,我靠在沙發上,穿個襯衣,就睡著了。 從7點到2點等了7個多小時。快到2點的時候賀鵬飛進來了,把我搖醒:“蒯大富,醒醒,快醒醒。”我趕快揉揉眼睛,用手擦擦嘴角。“找你談話的人來了,快坐好。”他說。 我就趕快坐好了。正說著門口就聽到停聲、開關車門聲、脚步聲,然後有人進來了。 來的人一進門我就傻了眼,周總理來了!周總理這個形象當然是熟悉的。他在報紙上和電影紀錄片上的形象誰人不知,我不可能不認識。 當時我就蒙了,噌的站了起來。周總理說:“你是蒯大富?”我說:“是,總理。您怎麽來了?”總理說:“你坐。” 後面跟了一個秘書,周總理介紹說:“這是我的秘書,孫岳同志。請坐,請坐。” 我哪敢坐啊?我一介草民,小人物,當時也是被整得發木了, -87- ==========第10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見了總理不敢有絲毫的放肆。我就站在那兒沒動。 還是孫岳走過來,壓著我的肩膀說:“總理讓你坐,你就坐下吧。”他把我給按坐下了。坐下來以後我就半個屁股坐在那沙發上,還是很繁張。這不是什麽謙讓的間題,這是面對一個可以决定我命運的人。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王光美怎麽了,也不知道劉少奇怎麽了,一點也不知道。 你得非常佩服周總理的親和力,就是和緩氣氛的能力。他一開始先拉家常,問我:“你叫什麽名字?”我說:“蒯大富。”“幾年級?”我說:“三年級。”“哪個系?” 我說:“工程化學系輻射化工專業902班。”“老家是哪兒?”我說:“江蘇。”“江蘇什麽地方?” 我說:“江蘇鹽城濱海縣。” “哦,你們那兒是新四軍總部啊。父親母親是幹什麽的?”我說:“他們全都是農民。”“政治面貌呢?” 我說:“他們全都是共産黨員。” “那你們家是老革命啊。我也是江蘇人,我在淮安生,長到14歲以後才到浙江去的。所以我們是老鄉啊。” 哎呀,他就這麽輕輕地一說一說以後,我就感到,沒有任何的敵意啊,最起碼不是以審間的姿態出現的,還稱呼我“老鄉”。因爲我從來沒有和大人物面對面說過話,只在文化大革命中見到了薄一波。薄一波對我冷嘲熱諷的,從來沒有好好說話。怎麽也想不到周總理會這樣,我情緒也就放鬆了好多。這時我已經比較安靜了,我也坐直坐正了。 -88- ==========第106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周總理說:“那麽我跟你說啊,今天沒有別的意思,我受主席和黨中央的委托來請你說說,請你從6月1號到7月30號,不,31號,今天已經是31號的凌晨了,把你知道的清華大學的文化大革命的情况,詳詳細細、明明白白地給我講一講,是你親耳聽到的、親眼看到的,你自己真正的想法。能不能做到?” 哇,那我當然是畢恭畢敬。我說:“總理,我鄭重向黨中央、毛主席彙報。我向總理保證,我下面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自己親眼看見、親耳聽到和我自己真實的想法。” 周總理還特別給我保證了一句,說保證聽我講完最後一句話。孫岳專門作記錄。人家就是不太大的一個筆記本,唰唰地就開始記。我剛開始講了兩三分鐘,周總理自己也拿出個本子做些記錄。 我從6月1號講起。周總理基本上是在記,記得還比較詳細,有的時候他聽不清楚,還要我重複一遍,或者是哪個地方要强調一下結果是什麽。因爲事情剛過嘛,而且鬥爭那麽激烈,全部歷歷在目,記憶猶新啊。我開始一件事一件事地講,每一件事都說得特別詳細。剛講了不到二十分鐘,咚咚地敲門。周總理說:請進。推開門,賀鵬飛進來了。他不叫周總理叫周伯伯,賀鵬飛說:“我們也想聽聽蒯大富自述的話。” 周總理說:“不行,今天我們就聽蒯大富一個人說話。你出去吧。”賀鵬飛只好走了,我又繼續講。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聽到第二次敲門,賀鵬飛又進來了。進來以後還是說:“周伯伯,我也想聽蒯大富自述的話。” 周總理生氣了:“我跟你說了,我今天就聽蒯大富一個人說話,不要其他人參與。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進來了,不要再敲門了。” 以後賀鵬飛就再也不敢敲門了。我就一口氣地講,講,講。有的時候總理還發間,孫岳一句話都不說,就在那兒記。我從凌晨2點一直講到5點。 5點了,天亮了。周總理打斷了我的話,說:“我知道你還沒有說完。這樣,我下面還有個會,今天我們先談到這兒,下午7點我 -89- ==========第10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派車來接你,去人民大會堂我們繼續說。你今天說的情况是你一個人經歷的,而且呢,你被關了15天,所以在你被關的情况下清華有很多事情可能你不知道。這樣,今天晚上我們再談一次,你找三個人,你自己找,你找誰我接受誰。支持你的、同情你的、幫助你的,反正就是你喜歡的人,你找三個人,但是呢,不要全找被關起來的人,不要全找被認爲是蒯派的,也可以找同情你的但沒有被關起來的人,對學校外面的情况比較瞭解的人。那我們今天晚上繼續說。能不能做到?” 我說:“能。” “那好。”周總理站起來握手之後就走了。 我按照總理指示找了三個人。一個劉泉,劉泉的爸爸是浙江省的副省長。還有劉才堂。這兩個人都是被整得落花流水的,和我同時被關,在全校挨鬥的。還有一個沈臺平,沈臺平是三個人中沒有被抓的,我一放出來他就天天跟著我走,非常同情我,有好多事情他都幫過我。我找了這三個人,學校早就準備好了車,下午7點提前一刻鐘,我們趕到了人民大會堂。當時也不知道是什麽廳,後來我才知道是在河北廳,我和他們三個人坐在那兒等。 接著周總理進來了,周總理領著兩個五十多歲的人,說:“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山東省委書記譚啓龍同志,這是你們江蘇省委書記江渭清同志。我帶他們來聽你們說話,你們沒意見吧?”說得很認真的。 我說:“我向總理和兩位首長彙報。”一個是總理,那兩個是省委書記,你說我能反對嗎? “好,那我們今天接著繼續說。” 我、沈臺平、劉才堂,加上劉泉,以我爲主,就開始講了。我說,如果我有說得不對的,記得不準確的地方或者不完整的地方,你們補充啊,隨時補充啊。周總理也是這個意思,說:“你們補充蒯大富自述的話,看看他有什麽說得不完善的地方,講得不太對的地方。”以我爲主,他們三個人有時也插話。有的時候我說得太累了, -90- ==========第10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他們就幫著我說。我們四個清華學生向周總理和兩位省委書記彙報,從7點講到10點,又是三個小時。這樣加上凌晨2點到5點我向總理做的彙報,在1966年7月31號這一天,周總理兩次聽我們彙報清華文化大革命情况,他總共聽了6個小時。 最後我說:“總理,我向黨中央和毛主席彙報完了,我向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想法也都是真實的想法。” 周總理說:“謝謝你了,非常感謝。我馬上向主席和中央彙報。我今天晚上還有會,沒有空陪你吃飯了,我請人民大會堂宴會廳的同志做了一點夜宵,馬上他們會過來。你們吃完以後有車送你們回去。再見。” 我們和周總理加上兩個省委書記告别以後,他們就走了。 一會兒,來了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圓帽子的工作人員對我們說:“請你們到這邊來吃夜宵。” 旁邊有個小休息廳,在那裹給我們一人面前放了一碗鶏絲湯麵。哎呀,那湯麵特别好吃。每人吃了一碗,香得不得了。吃完了以後,我們高高興興,又有車把我們送回清華了。 周總理找我彙報清華情况的時間正是1966年7月31日。第二天八届十一中全會開幕。我給周總理提供的實際是攻擊王光美和劉少奇的炮彈啊。 近年出版的《周恩來年譜》記載了這兩次談話,但不知爲什麽,時間差了一天。《年譜》第1128頁:[8月1日]按照毛澤東意見,負責處理清華大學工作組和文化大革命間題。本日,先後約王光美、葉林談話,并兩次找蒯大富談話。 我詢間了一些同學,并參照有關資料,可以認定《年譜》的記載不準確。 二十一、《炮打司令部》大字報 1966年8月1日至12日八届十一中全會在北京舉行。會議由毛 -91- ==========第10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澤東親自主持,到會中央委員和候補委員共141人,還有47名列席代表,包括北大的聶元梓。會上毛澤東多次指責劉少奇,嚴厲批評派工作組犯了方向路綫性錯誤。 8月5日,毛澤東在八届十一中全會上寫了一張大字報: 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 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的大字報和《人民日報》評論員的評論,寫得何等好啊!請同志們重讀一遍這張大字報和這個評論。可是在五十多天裹,從中央到地方的某些大領導人,却反其道而行之,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级立場上,實行資產階級專政,將無產階級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運動打下去,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圍剿革命派,壓制不同意見,實行白色恐怖,自以爲得意,長資產階级的威風,滅無產階級的志氣,又何其毒也!聯繁到 一九六二年的右傾和一九六四年的形“左”而實右的错誤傾向,豈不是可以發人深醒的嗎? 這是毛澤東公開發出的對劉少奇的討伐令,上綱之高,措詞之激烈,著實令人吃驚。顯然,我告的“御狀”成爲劉少奇“實行白色恐怖”的最直接最完整的證據。這篇大字報提出了“五十天”這個概念,確定了“五十天”在文革進程中的特殊地位和作用。 這裹要說明一下,上述文字是據lew樂視網完整的視頻整理。據報道,毛澤東將初稿書寫在一份報紙的空白處,由秘書用鉛筆抄寫,毛澤東又親自作了一些修改。大字報8月5日交周恩來,在中南海貼出。8月7日與會代表聽到毛澤東親自宣讀這張大字報,同時也拿到一份正式打印文稿。在大字報發表一週年,即1967年8月5日,《人民日報》全文發表,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標準文本。與手書原稿相比,主要改動爲:“大領導人”改爲“領導同志”;在“圍剿革命派”後邊加上了“壓制不同意見”一句。 -92- ==========第11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二十二、萬人平反大會 8月4日晚間,周恩來總理帶一百多中央委員和候補委員來清華參加“清華大學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師生員工大會”,可以看作是 八届十一中全會的一個現場會。會址在東大操場,全校包括附中約2萬人參加,多數同學都席地而坐。 那天天氣特別好,皓月當空。臨時搭起的主席臺上有鄧小平、陶鑄、陳伯達、董必武、李富春等,還有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反正都是重量級的人物。我坐在下面靠近主席臺的一個小圈子裹。謝富治用個小馬扎恰好坐在在我旁邊,交談起來,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謝副總理。當時小轎車從東大操場一直排到二校門,有二三里地那麽長。五十年前的中國,小轎車是非常少見的,不够級别根本不可能坐小轎車。 大會開了五個多小時,到凌晨一點才結束。 李雪峰主持大會,首先檢討了新市委的錯誤。他說:同志們: 今天我們開這個會,由新市委主持,請同志們發表各種意見,特別是批評工作組和新市委的意見,歡迎遞條子,熱烈歡迎批評,貼大字報。兩個月來,新市委領導文化革命運動,犯了方向性的嚴重错誤,…新市委還有個錯誤是派工作組,而且在相當長時間內沒有認識到,使同學長期迷信工作組,覺得沒有工作組不行。這是不信任群聚,這樣不能搞好文化大革命,這個青任應由新市委負青。至于清華大學的工作組有什麽错誤,應由你們批評,應聽你們的意見,他們應該歡迎批評。 今天大會先由葉林同志检討,再由同學們發言,是不是可以?(聚:可以) 然後,李雪峰介紹了主席臺上的領導,還介紹了在後排就座的 -93- ==========第11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中央文革的成員,有王任重、劉志堅、王力、關锋等。 繼而葉林作檢查。他的檢查稿會前給周總理看過。 葉林檢查後,周總理要我上去講話。因爲會前就通知我了,我準備了好幾頁紙。我照稿子念了大約十來分鐘吧,也不算短,內容就是批判工作組。我講話的時候喝倒彩的人很多,也有鼓掌的,但稀稀拉拉,不是很熱烈。 後面又有差不多十位同學發言。有批工作組的,也有保工作組的;有同情支持我們的,也有繼續駡我們“反革命”、“真右派”的,各種不同觀點大辯論,倒是充分發揚楊民主了。 然後,在全場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中,周恩來總理講話。同學們,同志們,朋友們: 我作爲一個中央工作人員來参加你們的大會,是想老老實實地來向你們學習的,是來堅决支持你們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的。…黨中央常委會、毛主席要我來過問一下清華大學的文化大革命運動。二十九日找工作組開會,三十日找工作組同志,找同學談話,看文件,看抄報,到今天才六天,我對清華的詳細情况當然一無所知。可對工作組的方向摸了一下,我是同意李雪峰同志講的,我們派工作組犯了方向性的嚴重错誤,…對蒯大富、劉泉同志的案件,我是主張解放的,平反的。對抱有反對熊度的同志,我想說服他們,但他們還是要講,講一講也好,聽一聽。…我們應把青任引到自己身上,我們检討。工作組應該檢討,更不應把責任推到同學和革命的教職員工身上。 現在我來講一講爲什麽會犯這個错誤,爲什麽會發生這個事。我們大家都知道,人民群聚是文化大革命的主人,依靠人民革命才能成功。…我們的患法規定了嘛,允許人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游行示威的自由,毛主席在憲法制定以後,常常跟我們說,要進一步糾正領導上犯機會主義、官僚主義错誤,革命人民還要有請願、罷工、罷市、罷課的自由。我們自己是 -94- ==========第11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不斷革命論者。當然在社會主義階段,領導上有錯誤,允許人民公開批評,大字報、小字報、大鳴、大放、大辯論的形式是比較文明的,文明不怕亂。… 我在這襄應該說,凡是黨中央過去的指示和新市委决定中阻礙文化大革命的,今天應該重新審查;凡是不符合毛澤東思想、毛主席指示的,我們就應該把它廢除。我們應該承認在北京工作的常委同志有错誤。…拿清華來說,在蔣南翔領導下,成了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清華園。但是沒有什麽了不起,只要你們兩萬多革命師生、教職員工團結起来齊心協力,進行鬥批改三大任務,相信清華的革命志氣會比現在高漲,矛盾不會像現在這樣多。今天在會上發言的兩派都是一班的,就是相對立的。這證明工作組處理這件事做错了,說是反革命事件就更错了。同學中有爭論,這是內部問題。不應當用二十四天半時間,在同學中挑起這樣大的對立,把同學內部的問題引向敵我矛盾,限制自由,監視、壓制、盤問、圍攻,輪番鬥爭,直至按手印,造成絕食等等。這領導上要負主要青任,…具體到清華,對蒯大富、劉泉同志的問題,及各系擴大了圍攻、鬥爭同學的問題,工作組要負主要青任,葉林同志要負更主要的青任。葉林應向大家,向受了委屈,受了不平等待遇,甚至關押、盤問的這些同學賠禮道歉。… …我們自己也是從青年過来的,當然比你們更幼稚,犯的错誤更多。只要决心革命,有了错誤知道了就改,跟毛主席走,跟不繁,就改,再跟,再改,我們這樣一直跟了四五十年嘛,我們還經常勉勵自己,做毛主席的好戰友、好學生。 …聽說你們清華組織了工人、貧下中農、革命幹部子弟協會,并起草了章程。上午在中央書記處、文革小組開會談了,黨在學校的政策不是這樣。相信你們會按毛澤東思想、按中央政策辦事,因属這樣才能按黨的要求達到團結百分之九十五的群泉、幹部。這個政策在清華園也不例外… -95- ==========第11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我這次來清華是老老實實做學生的,來學習的,也是來煽風點火的。煽社會主義的風,點無產階级文化大革命之火。過去清華受蔣南翔控制,针插不進,水潑不進,提倡舊清華精神,革命的精神受到壓制。現在你們解放了,你們自己當家作主了。從今天起,就可以說一清華大學新生了!(熱烈鼓掌) 周恩來講話後,董必武、陳伯達、鄧小平都簡單講了幾句話,然後才散會。董必武拉著顫抖的長聲說:這個文化大革命,我幾十年沒有見過,我是來學習的。我參加這個運動,我不是老了,我年輕了一個甲子!陳伯達的福建口音極重,讓王力上來給他作翻譯。之後,鄧小平講話,表示完全同意和擁護周恩來的很好的講話,重申:在北京工作的中央常委同志决定派工作組,是完全錯誤的,阻礙了群衆運動。 那時開會時興遞條子,很多群衆就寫條子,飛雪似的條子往前面遞。好多條子是給我的,我面前地面上放了一大堆條子。謝富治當時坐在我旁邊,但我不認識他。他凑過來說: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條子啊? 我說:能啊,能啊。您看吧!後來我就間他:您貴姓啊?他說:我姓謝,我叫謝富治。我說:噢,您是謝副總理。 我們倆就是那一天認識的。兩個小凳子坐得很近。謝富治一張 一張地看條子,邊看邊聊,這張說的什麽什麽事,這張又怎麽怎麽的。他特别和藹。從見第一面我就對謝富治的印象特別好,一直到現在還是這樣。 在這個會上周總理明確宣布:“對蒯大富、劉泉同志的案件,我是主張解放的,平反的。” 當場就有好多人反對。他們喊:“蒯大富就是反革命!不能平反!”就這樣叫。可以想像,批判我深入到了什麽程度,不知有多 -96- ==========第114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少人反對我,恨我恨得咬牙切齒,所以我平反了也是臭的。“蒯大富雖然不是反革命,可也不是好東西”,就是這樣的奥論。十幾天後成立的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是主張批判工作組的,但他們并不歡迎我加入。這也就明白了,爲什麽我在我們學校好長時間都組織不起隊伍來。後來,在九十年代我見到王力,他說:你怎麽就不能像彭小蒙(北大附中)他們那樣呢?他們還很有氣魄的啊!我說:您不知道,當時我在清華根本就沒有那個基礎,沒有那個氛圍。 會後,周總理講話的摘要立刻就向全國各地大中學校傳達了。全國大中學生沒有不知道蒯大富的。就從那以後,逐漸逐渐,我在群衆中的印象就不那麽壞了,渐漸好起來了。我不停地寫大字報, 一兩天一張,兩三天一張,反正就是貼大字報,給我自己申辯,給我自己正名。我解釋當時是怎麽怎麽回事,也就是工作組當時怎麽整我的。你批判我什麽東西,我就解釋什麽。我的大字報裹面全都有。 全校大會兩天以後,1966年8月6日,我贴出《給總理的一封公開信》。 敬愛的總理,您好! 首先,我要向黨承認并检查一個错誤,這就是在八月四日大會上的發言。當時,我發言的態度很不好。會後,有很多同志向我提出尖銳的批評,給我送來好多主席語錄,我非常感動。我仔細地考慮了我發言前後的活思想,知道我的個人主義、私心雜念還嚴重得很。會上,我壓抑不住幾十天被迫害的憤怒,說了很多過激而不正確或不妥當的活,有相當泄私憤的心情。這樣做效果是吹捧、開脫自己,排斥群聚,給整個大會帶來不良的影響。爲此,我向黨檢討,并决心以後堅决改正之。 在這場觸及人們靈魂的大革命中,兩個多月來,我暴露大量的舊東西、髒東西,犯了错誤,跌了跟頭,摔了跤。這是不可避免的。我也不怕,我要向王道明同志學習,敢于向私心雜念拼刺刀。我下决心,在這場暴風驟雨中,好好將自己洗滌一下,使自己變成一個比較清潔、比較純粹的人。我是這樣說了, -97. ==========第11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我也一定這樣做。請您相信我,并多多指導我。 目前,我校文化革命形勢有些問題。工作組的蓋子還不能說完全揭開,葉林還想避重就輕滑過去。反過工作組的“保蒯派”不答應,說要堅决辯論到底。而保過工作組的人,現在不少人不說話。教師員工幾乎無人講話。壓力并未解除。原來我想在您的談話之後,一定能燃起革命大火,可是事實上并未出現。到底是哪方面來的壓力,我不太清楚。現初步分析如下:… 種種迹象表明,工作組領導班子大有可能是黑线人物。從大字報揭露出來的東西來看,他們對黑幫態度、對革命群聚的態度、對主席思想的態度、對中央指示的態度、對群枭運動的態度、對大字報的熊度、對文化大革命的熊度,是一個十足的保皇派。也許我這樣分析是武斷了一些。請黨中央加緊對工作組領導班子考查,如果是黑线人物,要横掃出去。 我們决心很大,一定要把工作組的性質考驗出来,直到中央做定論爲止。 望您針對我校目前情况采取措施,急切地想聽到中央對我們新的指示。 代我們向毛主席問好,祝他老人家萬壽無疆!最後,祝您身體健康,請您注意休息,祝您好。致 革命的敬禮!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八月六日上午10:30清華園 二十三、總理二進清華園 8月18日,毛澤東穿上軍装在天安門第一次接見百萬紅衛兵。人們發現,劉少奇的排名已從第二位降到第八位。這時候大家都已明白,工作組問題根子在王光美,而且涉及到劉少奇。清華園裹王 -98- ==========第116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光美的大字報一下子多了起來,影響較大的有:“向日葵”(唐偉、陳育延、吳棟)寫的《王光美是清華園裹第一號大扒手》;臨籌的賀鵬飛、雷蓉、王小平等人貼的《三問王光美》;劉濤贴的《誓死跟著毛主席幹一輩子革命》,表示要造王光美的反,與王光美劃清界限;賀鵬飛等隨即貼出《堅决支持劉濤同志的革命行動》,等等。學生大字報已開始指向劉少奇了,多數爲評劉少奇七二九講話,不過調門還不算高,就是提這問題那問題,就是學毛主席當時的提法,“發人深省”那種調子。貼大字報的人大多是幹部子弟,他們或多或少知道一點內情,也不怕抓辮子。我到8月23號,才在大字報裹面有一段涉及劉少奇,用詞還是非常和婉、留有餘地的。我就想,你贴我也貼,反正是提間題嘛,也不知道能貼出什麽東西來。 1966年8月22日晚上,全校又召開萬人大會,周恩來再次來到清華。葉林做第二次檢查,承認自己是站在資產階級的反動立場上,製造了白色恐怖,對革命群衆實行了資產階級專政,犯了方向錯誤、路綫错誤。大多數學生認爲這個檢查基本可以了,只要再澄清一些事實、消除一些疑間就行了。不少人提出:希望王光美回校來檢查。賀鵬飛發言,做了檢查,還尖銳地批評了工作組,并指出了王光美應負主要責任。 年已68週歲的周恩來戴著紅衛兵袖章冒雨講話:同志們,同學們: 從八月四日到現在,過去了十八天,清華的新生,革命精神,應該說是在一天一天地增長。(鼓掌)給我這個機會,我再一次向你們講幾句話。(熱烈鼓掌) 第一個問題,今天我聽了葉林同志代表市委派來的前工作組來向大家做進一步的檢討,我們從他的聲音中看到他們是感到错誤的沉痛。…毛主席說,全國工作組幾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犯了普遍性的方向和路綫错誤,所以這就不是偶然的、個別的。雨淋到周恩來,大家高呼:“總理打傘!”“總理打傘!” 周總理推開打傘的人說:“上次我就說過,要活到老,學到老, .99- ==========第11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改造到老!你們給了我一個紅衛兵的臂章,我就要和你們一樣在大風大浪中鍛煉!”臺下長時間熱烈鼓掌。 大家高呼:毛主席萬歲!周總理接著說: 我是來煽風點火的,是煽社會主義之風、點無產階级文化大革命之火。現在已經把火點起來了,就應該由你們自己來解决自己的問題。我相信這個火很快就會在全國點起來。那麽今天來的北京的、西安的、蘭州的、南京的、長春的、哈爾濱的、天津的、上海的、貴州的等等各地的許多同學,都把這個火接回去了,所以相信他們也能和你們一樣,自己解决自己的問題。 …我們鬥爭黨内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要用文鬥,不用武鬥。所以我贊成你們鬥他,但是你們要有準備。 另外,今天風大雨大。但毛主席教導我們,要在大風大浪中鍛煉嘛! 最後,周恩來帶領大家呼口號:新清華的革命精神萬歲!并且像在人民大會堂一樣,親自指揮我們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那天葉林把他寫得很長的檢查拖著哭腔一字一字地念。說句老實話,我們覺得也可以了,至少我蒯大富覺得這已經可以了。你還要怎麽著?葉林這麽高的位置,周總理親自陪著來做了兩次檢查,還給他說情,說葉林同志做了檢查,從他的內容來看,從他的聲調來看,我覺得還是比較深刻的。周總理都這麽說話了,我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再要求什麽了,別得理不饒人了。而且,我們都很清楚,工作組真正的領導是躲在幕後的王光美。 二十四、從“五十天”走出來 文革的“五十天”已經超越狹隘的時空概念,被賦予特定的政治、歷史含義。 文化大革命的進程在全國各地是不平衡的。北京走在全國的前面,清華又走在北京的前列。從8月4日周恩來總理宣布給我平反, -100- ==========第118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我的文革五十天就算過去了。但是,就全國而言,“五十天”的歷程還在以各種不同的形態進行著、發展著,可能需要60天、70天,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能走完這段歷程。 “五十天”過去了,文革拉開新的一幕,文革洪流更加汹涌澎湃,滾滚前行。 對我來說,五十天的“餘蔭”還籠罩了很長一段時間。8月8日發布了《十六條》,掀起了群衆自己組織起來鬧革命的熱潮。主張批判工作組的同學組建了“毛澤東主義紅衛兵”,却不讓我這個“紅 五類”參加。 8月24日,北京的“紅八月”期間,清華大學紅衛兵聯合十二所中學的紅衛兵,高呼著“只許左派造反,不許右派翻天”的口號,到清華大學抓人打人,撕大字報,并强迫“黑幫”拉倒二校門一“清華園”牌坊。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八二四血洗清華園”。真正的一片“紅色恐怖”啊。我這個大名鼎鼎的“右派”只好躲進一間暗室裹,後來乾脆逃到地質學院避難。 近些年,我看到鳳凰衛視講述文革的節目很多,的確下了不少功夫。不過,一提到清華文革,提到井岡山、蒯大富時,背景總有拉到二校門的鏡頭。給人一種印象,或者按現在的語彙說,“傳遞了 一個信息”,這件臭名昭著的勾當是我蒯大富和井岡山幹的。傳媒界都是聰明人士,我不知道他們是有心還是無意,是真糊塗還是装糊塗。起碼在這一點上,他們對待歷史的態度是不嚴肅的。 後來,支持我的人越來越多,清華不少同學找我串聯。在校外,地質學院東方紅、北航紅旗是勢力最大的造反派,他們都給了我强有力的支持。9月6日,地院朱成昭發起成立首都三司,讓我以個人名義參加并進入核心組。9月24日,我和鮑長康、彭偉民發起組建“井岡山紅衛兵”,拉起自己的隊伍。10月6日,在北京工人體育場十萬人的“向資產階級反動路綫猛烈開火誓師大會”上,韓愛晶把誓詞交到我手裹,讓我領頭宣誓。主席臺上周恩來、陳伯達、江青、康生等領導人正襟危坐,我儼然成爲造反派紅衛兵的代表。 -101- ==========第11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1966年12月19日,在中央文革的支持下,清華的井岡山紅衛兵和毛澤東思想紅衛兵三總部聯合,成立井岡山兵團,代替了“臨籌”,成爲那個特殊年代清華大學的掌權者。 1966年12月25日,清華井岡山六千餘人上街游行,率先將“打倒劉少奇”的大標語刷到天安門、王府井。實際上,井岡山内部不少思想激進的成員,如“二十八團”,他們早已敏銳地察覺到“兩個司令部的鬥爭”。我敢說,正是因爲有文革“五十天”的經歷,即使沒有張春橋的授意,最早喊出“打倒劉少奇”口號的也必定是清華井岡山。 至此,我從“五十天”裹的“反革命”變爲清華井岡山兵團總部一把手,紅衛兵“五大領袖”之一,可以說完全走出了“五十天”。 二十五、銘記毛澤東主席對我的關愛與批評 1966年6月,響應毛主席和黨中央號召,爲了防止資本主義復辟,我積極參加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被工作組限制人身自由。是毛澤東解放了我。 1966年7月28號下午,毛澤東主席說:“明天北京市召開文化革命積極分子大會,持有不同意見的人也可參加嘛,比如說清華大學的蒯大富。” 1966年7月29號下午,我到了人民大會堂參加了大會,第一次比較近距離地見到毛主席。回去以後我就寫了一張大字報《我見到了毛主席》,工作組不是說我反革命嗎,現在你看我見到毛主席了。我簡單地把那情况寫了一下,就是向全校宣告:不要再叫我“反革命”! 1967年2月3日,毛澤東會見阿爾巴尼亞卡博和巴盧庫時作了如下談話: 毛澤東:不過紅衛兵也在不斷地分化。在去年夏天左派是極少数,站在我們這邊,受壓迫,他們被打成“右派”、“反革命” -102- ==========第120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等等。到了冬季起了變化,少數派變成多數派。你們到過清華大學嗎? 卡博:去過。 毛澤東:“井岡山”,過去是少數派,是受打擊的;北大的聶元梓也是少數派,受打擊的。現在變成多數派。過去受壓迫,他們少數派很革命,一到了冬季變成多數派。 去年十二月、今年一月有一些就分化了。有一部分人夏季是革命的,到了冬季就變成反革命的。當然,聶元梓、蒯大富這兩個人,我們是在那裹做工作,說服他們。但是,這種人究竟靠得住靠不住,我們還要看。不過,鬧起來總會有好人在裹頭… 現在中國贴大字報的紅衛兵,在去年夏季被打擊,被打成“反革命”的這些人,就是陳勝、吳廣。我們都是斯巴達克,在社會上是沒有地位的、被看不起的小人物,受壓迫,組織共產黨。 1967年2月初,毛澤東對中央文革談北京市奪權間題,談到大學負責人時,毛澤東說:學校五大領袖只剩聶元梓、蒯大富、韓愛晶、譚厚蘭四個。垮了一個地院的朱成昭。 1967年4月19日,謝富治向毛澤東彙報4月20日北京市革命委員會即將宣告成立。談到工人、農民和紅衛兵代表參加北京市革命委員會工作,蒯大富、韓愛晶、譚厚蘭和王大賓擔任常委。毛澤東說:“我祝賀你,祝賀這次大會成功,請代向北京市的革命造反派祝賀。致敬電是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的大宣言,不要寫宣言了。青年人要參加你們的工作,使前輩人不脫離群衆,使青年人得到鍛煉。青年人不能脫產,不然會造成脫離群衆的。要半官半民。” 1967年4月北京市革委會成立後,全體委員在人民大會堂觀看樣板戲演出。看戲中途,坐在我後排的肖勁光大將拍著我的肩膀對我說:哎,蒯大富,毛主席表揚你們了,說你們是紅衛兵五大領袖。文革很複雜,學校派性嚴重,而我又不善于團結不同意見的師 -103- ==========第12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生。1967年5月23日上午,就清華成立革委會的間題,謝富治說:“我把我們那天協商的四條告訴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毛主席是贊成的。”他還說:“我把我們那天協商會上提出的解决間題的三條途徑告訴毛主席,一條是讓蔣南翔回來,第二條是讓總部和蒯大富下臺,414上臺。毛主席說‘這兩條不行’。我又說第三條就是雙方都讓幾步,聯合起來。毛主席笑著說:‘你又和稀泥!’” 毛澤東直接關心清華大學大學運動。我辜負毛澤東主席的信任,沒能搞好大聯合、三結合,最後搞起了武鬥。 1968年7月,毛澤東决定親自著手解决清華大學武鬥間題。毛澤東提出讓工人解放軍宣傳隊去清華大學做工作看看,宣傳中央《七三布告》,制止武鬥。 1968年7月27日上午九點多,根據中央部署,北京市61個單位3萬多工人組成的“工農兵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和八三四一部隊官兵一起,在北京衛戍區、海軍等軍代表配合下,各路人馬分别抵達清華大學南、西、東三個校門。按指揮部規定,宣傳隊在上午 十一點同時開進清華校園。 我竟然誤判爲黑手所爲,鑄成大錯。下午五點左右,我到市革委會去,上樓找領導。我忙于告狀,校園裹很快就出事了,我領導的清華大學井岡山兵團向宣傳隊出擊,打死打傷了多名宣傳隊的工人。 發生如此嚴重事件,1968年7月28日凌晨,毛澤東主席召見聶元梓、蒯大富、韓愛晶、譚厚蘭和王大賓五人,解决這個問題。毛澤東派人找我但沒有找到。後來我得知消息,遲到三個多小時才趕到大會堂見到毛主席。 我還是慶幸去北航得知中央首長接見,差不多早晨七點,我才趕到人民大會堂,我晚去了三個多小時,毛主席也是拖著等我。我在毛主席那裹有一個多小時。那次要是見不著啊,就永遠也没機會坐在一起說話了。毛主席不可能這樣近距離再接見一次。 讓我終生難忘是,跟毛澤東握手告別後,一個工作人員扶著毛 -104- ==========第122页========== 難忘的文革“五十天” 澤東的胳膊離開客廳,我們正跟林彪、周恩來、江青等中央領導握手告別,沒想到毛澤東主席又回來了,我們又趕繁迎上去。 毛澤東走過來說:“我走了,又不放心,怕你們又反過來整蒯大富,所以又回來了。不要又反過來整蒯大富啦,不要又整他們。”毛澤東說了一會兒,我們五個頭頭又跟毛澤東握手,依依不捨地,看著那個女工作人員又掀起那個黑色布簾,扶著毛澤東走了。 我們五個人又一次跟林彪、周恩來等中央領導握手告别。我的間題如此嚴重,毛澤東主席還挽救我。後來我畢業分配去工廠接受工人再教育,在勞動中改造自己。 1969年4月5日,中國共產黨九大期間的一次會上,毛澤東談落實政策間題,說:“蒯大富下放以後,表現不錯嘛。” 1970年,北京抓“五一六”搞得昏天黑地。高潮階段,據說章含之等人懷疑北京大專院校學生領袖參與“五一六”這個事情,涉及到蒯大富,并向毛主席、黨中央領導反映。毛澤東主席對身邊工作人員說:“既然有懷疑,把蒯大富叫回來問間就行了嘛。” 中共中央中發[1976]4號文件傳達了毛遠新整理的《毛澤東 一九七五年十月至一九七六年一月間的指示》,其中有這樣兩句話:“現在北大、清華倒是走上正軌,由校黨委、系黨委、支部領導,過去不是,蒯大富、聶元梓無政府主義,現在比較穩妥。老中青三結合,青要好的,不要蒯大富、聶元梓那樣的。” 文化大革命中紅衛兵運動的失敗,我有直接責任。我給紅衛兵抹黑,給文化大革命抹黑,我對不起毛主席。毛主席對我恩重如山,我辜負了毛主題的培養和信任。我也對不起清華大學,對不起那些無辜受到傷害的幹部和師生員工。我向他們致歉。 我贊成一位清華校友的觀點:史識可以不同,史實只有一個。真實與否,不能任人雕刻;正確與否,聽憑後人評說。真實比正確更重要。爲歷史、爲後代留下歷史的真實記錄,這是我們這一代人最後的責任。 我也贊成一位同鄉的觀點:當年參加過文化大革命的人們,包 -105- ==========第12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括造反派頭頭,也包括那些高幹子弟,包括中央領導人,包括年滿18歲的中學生和社會青年,參加者都應當對自己當年的言行承擔歷史責任和法律責任。不要昧著良心躲起來,往另一部分人身上推責任,甚至利用權勢,達到打擊報復目的,更不應該把自己幹壞事造成的後果往毛澤東主席身上推。 現在,有人別有用心,拼命僞造歷史,比如毛澤東主席的保健醫生李志綏。毛澤東主席召見我們時,他根本就不在現場,他在回憶錄中编造事實,誣蠛毛澤東主席,人所不齒。 -106- ==========第12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反動的圍攻,鍛煉出革命的左派,這是歷史的辯證法 —摘自《紅旗》十四期社論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蒯大富同志的大字報) 清華大學井岡山紅衛兵宣傳隊編 -107- ==========第12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人物表 葉林:國家經委副主任,原清華大學工作組組長。周赤萍:國家治金部副部長,原清華大學工作組副組長。楊天放:國家林業部副部長,原清華大學工作組副組長。王光美:中共中央辦公廳工作人員,清華大學工作組不普通的“普通工作組員”(實爲高级顧問)。 薄一波: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國家經委生任,是叛黨叛國的大叛徒,解放前化名在國民黨報纸上窝了一篇臭名遠揚的自首書。 賀鹏飛:賀龍同志的兒子,原清華大學臨時籌委會主任,後自我罷官。 劉濤:劉少奇的女兒,原清華大學臨時籌委會副主任,後自我罷官。 ××××× 蔣南翔:中共中央候補委員,高教部部長,原清華大學黨委第 一書記兼校長。 劉冰:清華大學黨委第一副書記。胡健:清華大學黨委第二副書記。何東昌;清華大學黨委第三副書記。艾知生:清華大學黨委第四副書記。 (以上均爲原職,現均停職) -108- ==========第12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一、工作組往哪裹去? 一場嚴重的鬥爭又開始了! 清華大學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工作組是九日晚上進校的,當日晚上,當我們聽到這個消息後,我們高興得跳了起來。但是,我們只高興了幾個小時,工作組到校已整整六天了,大批工作隊員都幹了些什麽呢?是否促進了我校文化大革命?是否能把我校文化大革命引向最後勝利?這是每個革命左派、廣大師生必須認真考慮的問題。下面,我們提出一些現象和分析,供大家思考。 運動方向問題 九日晚到十日晨,一夜之間,從前頑固的保皇先生們都突然“嘩變”紛紛起義,“我們受騙了”的大合唱登臺表演了,各系打狗隊十、 十一日紛紛出去,很多狗被打得落花流水,灰尾而逃。十二日,高教部各兄弟院校來聲援我們,貼了些大字報,而我們學校大字報的數量急劇下降。到了十三、十四日,由于連續開會討論葉林同志報告,兩次到三次,除社教戰綫上的同志貼出一部分大字報外,清華園內 一片冷冷清清,大有運動趨于尾聲之勢,革命左派非常著急!運動向左轉了,還是向右轉了? 依靠誰 左派不香、右派不臭,左派沒有樹立起威信。在依靠誰的間題上,工作組犯了嚴重的錯誤,他們來的這幾天,就我們班上來說,沒有找過左派小組的一個成員談過一次話。他們的活動很神秘,就現在 -109- ==========第12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已經組成的領導班子來看,許多班(包括有廣播電臺、工化系幾個班)不是左派佔優勢,而原來是保皇派的成員佔優勢,這是嚴重的大方向間題。 奇怪的李世權事件 大家知道在工作組進校兩天後,李世權铤而走險,竟打出一張極其反動的大字報,我們認爲,這决不是瘋狗跳墙,也决不可能是孤立的偶然事件,這是反動派瘋狂反撲的徵兆。對于這樣一個現行反革命,我們把他從公寓裹拖到階梯教室開鬥爭大會,工作組同志百般阻攔不讓開,并提出三條:①讓大家知道;②讓大家都寫大字報, ③我們一定處理李世權事件。 我們要問工作組,鬥爭反革命的大會不讓開,却拼命擴大他的影響(反動大字報保留到十二日上午十點,到處轉抄),關起門來自己處理,我們懷疑這是否有問題,我們堅决要求工作組把李世權放出來,讓全校同學開鬥爭大會,糊裹糊塗過關是不行的。 自控系一張大字報 自控系張根旺同志在三號樓贴出一張大字報,現抄錄如下:·工作組一同志說:“你們大學生覺悟太低了,沒有一點政治頭腦。”“你們可以算是高級知識分子了,做法一點也不高級,不懂黨的策略,”說“群衆是一群烏合之衆,像一群羊一樣”,“組織性紀律性太差了”。又說“戴高帽子是國民黨作風,農民可以這樣做,你們不能這樣做,這是無能的表現。”又說“你們這樣做,你們中毒太深了,說明你們主席著作學得太差了”。 我們無法想像,這樣的話是出自工作隊隊員之中,他竟對廣大革命群衆破口大駡,我們要告訴這位同志,你駡我們,我們不在乎,但是你駡我們貧下中農,我們不答應,你駡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 -110- ==========第12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我們就要和你拼命! 請工作隊領導同志立即核查此事是否屬實,如果屬實必須馬上開除這個工作隊員,并向全校作檢討。 五像大棒 鑽進黨內打著“紅旗”反紅旗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他們爲了阻撓文化大革命,常常揮舞著五條大捧:一日“放”。葉林同志報告中曾反覆强調要大揭發大批判。口上是這麽說了,實際行動上怎麽樣呢?大字報急劇减少了,前天打出的數張對工作組有懷疑的大字報,被工作組采取的殘酷手段壓下去了。原按我們估計,在十五日將出現一場關于工作組性質的大辯論,但并沒有出現,爲什麽呢?從我們工化系來看可以得到解答,蒯大富是我班的代表,同時也是班上對工作組懷疑最大的一個,當他把懷疑提給工作組時,工作組立刻對他施加“疲勞戰術”,從十三日起早上報告、第一次討論,下午排隊看大字報,晚上八點三十分以前第二次討論,八點三十分至 十一點開代表大會;十四日上午第三次討論,下午二點三十分至五點開籌備會,五點至八點開代表會,九點至十一點組長會;十五日剛起床早飯沒吃,通知說開“緊急會議”,上午準備,下午鬥爭會,晚上還建議開。同志們:難道這就叫“放”嗎?只准你們在臺上作報告,不給我們喘息機會來寫大字報,同意你們的意見開綠燈,不同意你們意見的開紅燈。 二曰“先立後破”。工作組同志幾天來拼命强調,首先要組織起來。組織起來當然好,但是我們前面說過,有好些地方組織系統嚴重不純,你們“立”的是什麽東西?我們要開鬥爭會你們不准,我們抓住大黑幫戴高帽子游街,你們阻欄。我們畫漫畫、寫對聯、出雜文、揭露黑幫陰謀,你們說,東講一句,西講一句,這叫什麽鬥爭呢?你們破的又是什麽呢?先立後破的大棒子你們舉起來了。 三日反對左派學閥。各系組成打狗隊,到處找狗打,你們說這 -111- ==========第12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是打擊面過大。化901班劉才堂12號向工作組提出詳細建議,14號得到工化系副組長張茜薇回答:“劉才堂,你太主觀了!”從前我們冒著人頭落地的危險,和保皇黨進行鬥爭,今天我們抬頭了,駡他們黑幫,可是我們的廣播和葉林同志的報告反覆强調“不駡人”,鬥爭游街不允許,連駡黑幫也不允許。我們要間工作組,中央有過不駡人指示沒有?反對左派學閥的大棒子你們舉起來了。 四日“純學術討論”。十三號晚八點三十分工化副組長張茜薇同志召開據說是左派會議,會上他說:“修正主義最危險,我們要識破他,你們同學尤其是高班同學,中毒太深了,你們要從自己個人的親身體會來挖修正主義根子,使群衆運動向深度和廣度發展。”第二天天亮,有同學通過自己體會來系統地整理批判清華的修正主義教育路綫,在保皇黨分子的氣焰還十分囂張的情况下,工作組要把我們引到哪裹去?這難道不是變相的純學術批判嗎? 五日“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工作組領導同志反覆說:真理在我們手裹,政權在我們手裹,我們要擺事實、講道理,把理由說充分,他們自然不神氣。他們以此阻止我們開鬥爭會,不讓游街示衆,甚至以此來阻欄我們開鬥爭現行反革命李世權大會,好像那些頑固的保皇派也能和我們一起坐下來進行說理鬥爭,我們不會上當的。我們知道,在我們向保皇派反擊時,他們跟踪監視圍攻,開黑名單、攝黑相片,造黑檔案,對我們進行資產階級專政,他們從來沒有和我們講道理,更款不上什麽平等。今天我們抬頭了,工作組却口口聲聲要我們同黑幫擺事實講道理,真理是有階級性的。我們講的是無產階級真理,他們能聽得進去嗎?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它就不倒,對階級敵人只有采取專政。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大棒子你們舉起來了。“錯誤言論人人有份”,“混戰一場”,這是一個大陰謀,左派是有一些錯誤的,但他們和右派的反動言論根本不同,而我們工作組同志怎麽說呢?“左派中毒太深了”、“太主觀了”,沒有秩序,右派受騙了,多數是盲目執行者,因此有些左派不得不在那裹清除毒素,右派却以爲自己是盲目執行者、受騙了,逍遥自在,沒事幹, -112- ==========第13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豈不是“錯誤言論人人有份”,混戰一場嗎?這條大棒你們也舉起來了。我們十分痛心,北京新市委派來的工作組是幫助我們搞文化大革命的,可是,他們却拿起了資座階級代表人的五條大捧,在左派頭上揮舞,清華大學的文化大革命往哪裹去?我們無法設想。 關于六月十三日大會 六月十三日清華大學召開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大會,對葉林同志的報告提出下面三個問題。 (1)東風壓倒西風問題。在十三日清華園內是否真正是東風壓倒西風?清華園內政權是否真正在左派手裹? (2)關于百分之九十五黨團員是要革命的提法。在十日前,滴水不漏,清華大學上層組織能否這樣提?它會產生什麽後果? (3)葉林同志强調說我們要建立良好的革命秩序。是否意味著我們原來的秩序不好,鬥爭會、游街等無紀律。在轟轟烈烈的群衆運動中,什麽樣的秩序叫革命秩序?毛主席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是怎樣說的? 大會三個發言者是什麽樣的人?他們的身份、歷史表現,工作組調查了沒有?據我們所知,教職工在九號前很少幾個人反對校黨委,他們怎麽稀裹糊塗上臺發言的?那個教師代表竟說出我們“無限信賴工作組”這句極錯誤的話,更令人氣憤的是沒有“毛主席萬歲”的口號,發言稿工作組審查了沒有?我們要求重放大會錄音,公布 三個發言者的身份。 回答幾個問題 一、有人說“我們無限信賴工作組!”同志們,你們錯了,我們無限信賴的是黨中央,無限信賴的是毛主席、是毛澤東思想。在工作組的性質未搞清楚之前,提出這樣的口號是不負責任的,不也 -113- ==========第13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曾有人說過“我們無限信賴校黨委”?事實是怎樣呢?是黑幫。我們學校的工作組究竟怎麽樣,還不能下結論,此時就提出“無限信賴工作組”不能不算是陰謀。任何人都要在這場文化大革命中經受考驗,工作組尤其這樣。 二、有人說:“工作組的成績很大,剛一來局勢就大變。”我們說局勢大變不是工作組的成績,而是黨中央、毛主席的威望使黑幫膽寒,是革命左派的鬥爭使保皇派們喪魂,他們才不得不“起義”、“投降”。 我們的决心 我們趕上了這次文化大革命,我們感到很幸福,我們沒有經驗,這沒有關係,因爲我們有偉大的毛澤東思想作爲武器,毛澤東思想是革命的望遠鏡和顯微鏡,誰要是反對毛澤東思想,我們就反對誰,不管他威望有多高,不管他是什麽人,我們一定要和他鬥到底,把他鬥垮鬥臭! 同志們,我們正在進行一場嚴肅的階級鬥爭,這場鬥爭是非常曲折的、複雜的。我們必須念念不忘階級鬥爭,念念不忘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横掃一切牛鬼蛇神!我們相信只要我們用毛澤東思想武装起來,敢于鬥爭、善于鬥爭,我們相信就一定能勝利。 切願意革命的人們,在毛澤東思想的基礎上更加緊密地團結起來!讓我們高舉毛澤東思想的偉大紅旗乘勝前進! 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 化九零二蒯大富孟家駒 一九六六年六月十六日 -114- ==========第13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蒯大富批寫在“大家想一想”這一張大字報上的一段話 革命的首要問題是奪權鬥爭,從前權在校黨委手裹,我們和他們鬥,把它奪過來了。現在權在工作組手裹,那我們每個革命左派就應當考慮,這個權是否代表我們?代表我們則擁護,不代表我們則再奪權。 劉才堂同志的大字報向我們提出了這樣一個嚴肅的間題,好得很!對黨有利,爲人民幫了忙! 化九零二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115- ==========第13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二、葉林同志,這是怎麽一回事? 公元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二日,在清華大學發生了一件實在難以理解,但又非理解不可的特大奇事。 (一) 6·21下午工化系召開革命師生大會,鬥爭黑幫分子滕藤。大會最後,工化系工作組組長楊維哲同志講了話。她說,“現在鬥爭形勢大好。(1)大長無產階級左派、革命群衆志氣,大滅資產階級保皇派的威風;(2)無產階級革命隊伍初步建立起來了;(3)大字報揭得更深了,質量更高了,數量更多了;(4)鬥爭會的水平更高了; (5)保皇派土崩瓦解了、分崩離析了。”她還說:“我們要堅定依靠革命左派,團結95%以上的群衆,團結95%以上的幹部,分清階級界限,分清革命與反革命的界限。”最後她說:“我們工作上還有缺點和錯誤,歡迎大家提出。” 對于楊組長的講話,在六月二十二日上午八點我班已進行初步討論,同學們對工作組提出了一些意見,其中主要有:“工作組落後于群衆”,“沒有時間寫大字報”,“直到現在還沒有比較具體的安排,明天的事今晚才安排”等等。 中午,我班組長蒯大富突然接到工作組黄昌甫同志的通知,說下午兩點繼續討論楊組長的報告。于是蒯大富就立即通知全班同學下午在三院三零六討論。 -116- ==========第13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二) 下午二點十五分大部分同學已到教室,此時,負責化九的另一名工作隊隊員曹欣同志匆匆跑來,她對蒯大富說:“還不快準備?王光美同志要參加你們的討論!”全班同學聽了,莫不興奮已極,立即行動,掃地的掃地,打水的打水。到二點三十分,已準備就緒,蒯大富不放心,就問曹同志:“王光美同志來參加我們的討論,我們要注意什麽?”曹同志答道:“沒有什麽,大家還和平常一樣討論,充分發表自己的意見。”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從誠齋方向來了一個女同志,由一個戴眼鏡的女學生(像秘書)陪著。大家都以爲這人就是王光美同志,到了面前,認識王光美的人才知道不是王光美同志,但心裹想,這位幹部肯定是王光美周圍的人。爲禮貌起見,我們沒有間她的身份。而不認識王光美同志的人,却以爲這位同志就是王光美同志,心裹真有說不出的高興。多少心裹話要向領導同志說啊! 二點四十分,會議主席蒯大富宣布討論開始,針對楊組長的報告,充分發表自己的意見。大多數同學,抱著對黨中央的無限信任,暢所欲言,對我校工作組提出尖銳的批評。其中有不同意楊組長對形勢的估計,認爲不能那麽樂觀;領導班子,尤其在高班嚴重不純,大字報數量减少了;保皇派幷沒有土崩瓦解.工作組縮手縮脚,壓制群衆運動;工作組落後于群衆;沒有組織我們學社論,對同學提的意見不予答覆;工作組同志怕群衆,蹲在四層樓上瞎指揮,沒有安排、行動盲目…等等。 但我們班上有的同志警惕性特別高,他們懷疑來人到底是誰?在會議開始和中途曾遞條子給那位女同志,請求說出身份,那位被 一些同學認爲是王光美同志的人,兩次均沒有答覆。 會議就在熱烈的討論和爭論中進行到最後。這時,那位女同志發言了,“我是强齋秘書組的,姓崔,大家叫我老崔好了。”同學們 -117- ==========第13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大失所望,有的同學十分氣憤。不過那位所謂“王光美同志”强齋秘書組崔某却滿載而歸,將我們班的底差不多都摸去了。 (三) 個嚴重謠言就產生了! 開始說王光美同志要來,後來却來了個秘書組同志,這是爲什麽? 我班部分同學認爲,這絕不是簡單的侮辱領導同志.這裹面可能有陰謀! 大家記得,工作組一進校曾宣布:聽到謠言要追查到底!于是組長蒯大富派出鮑長康和李世雄兩同志去强齋校工作組詢間。 二十二日下午六點四十分他們到了校工作組,李世雄間:“王光美同志今天下午來了沒有?”答日:“不知道。” 間:“如果王光美來,葉林同志可能知道,我們求見葉林同志。”答日:“不在,開會去了。” 對于這樣一個大謠言,我們滿以爲工作組同志會給我們滿意的回答,但是我們想錯了,他們只給我們的同志坐冷板凳,整整坐了 四個鐘頭! 在四個鐘頭內,我們看到工化系工作組組長楊維哲同志,副組長張茜薇同志,在强齋前路上奔波。工作隊隊員曹欣同志(就是那位告訴我們王光美同志來了的人)在八點三十分和十點十五分,兩次進出强齋,并在十點十五分負責我班工作的黄昌甫同志也到了强齋。 在這四個鐘頭內,又經常有人出入接待室,走來走去,不知有何貴幹,并有人盤間我們來的用意,而對我們的間題始終不作正面的回答。 正當我們坐冷板凳坐得實在不耐煩的時候,十點四十分曹欣、黄昌甫二同志找我們會談。此時蒯大富、孟家駒也到了那裹。 -118- ==========第13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我們間:原來你說王光美同志要來,怎麽來了一個强齋秘書組同志? 曹答:工化系辦公室聽電話聽錯了。問怎麽錯? 答:他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問:我們不相信這也會聽錯。曹反間:你們問這個幹什麽? 我們答:我們要追查謠言。誰接的電話?曹答:辦公室同志,我是聽他告訴我的。我們說:我們要見他。 曹猶豫半天,才說:“好,老黄陪你們去,我留一會兒馬上就來。”我們說:不行,你與我們一起走。 曹無法,說:“那我先騎車走了”,飛馳往化學館而去。十分鐘後,我們步行到化學館四樓工化系工作組辦公室。只聽裹邊屋子嘰嘰喳喳地議論,我們又坐了十分鐘冷板凳。工化系副組長張茜薇,帶著曹欣、黄昌甫還有兩個工作組同志來與我們會談,此時已是二十二日深夜十一點十分。 張茜薇問:你們是什麽目的?我們答:想追查謠言。間:哪裹來的謠言? 我們反間:你們還不知道嗎? 張答:不知道。(一我們真想不通!) 下面我們簡述了一下過程。最後間她: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我們不相信。曹插言:聽錯就聽錯,這有什麽不相信。黄接:當然可以聽錯啦!完全可能啊!我們間:你們相信?張答:我相信!曹接:我也相信! -119- ==========第13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我們問:你們敢負責任? 張答:我們負責任。(幷說:上次王光美來過一次,前兩天聽說以後來清華,我們所以聽錯了。) 我們說:你負不了責任!我們要見辦公室接電話的同志。能不能見到他? 張避而不答,硬往别的問題上扯,我們不放過這個關鍵間題。間她:“可不可以見他?”(此時十一點十五分) 沉默五分鐘。 又沉默了五分鐘,張茜薇轉身到隔壁內室去,曹欣跟著出去,然後他們相繼出去了。 反正我們冷板凳坐慣了的。我們又坐了三十一分鐘冷板凳。曹才從隔壁間慢慢進來。 我們間.“可不可以見到辦公室打電話的同志?" 曹毅然答道:“張茜薇叫我來告訴你們,具體工作的同志,不可接見!” 我們說:“好了,我們走了。”此時爲六月二十二日十一點 四十六分。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過程,我們鄭重聲明一下:以上過程全部真實,我們以生命來擔保! 化九○二蒯大富鮑長康李世維孟家駒曾文龍 謝位珍吳汀浩陳新生卞有爲邵凯勝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三日晨 (四) 我們坐了五個鐘頭的冷板凳,得到了什麽呢?得到了“我們聽錯了”的回答。 本來,我們不用分析,大家就顯而易見,得到自己的結論。但 -120- ==========第13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我們仍分析幾點。 1、把“聯絡組秘書要來”錯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大家根據常識判斷一下,是否有這等事? 2、關鍵在于這件事清華大學工作組從上到下都應該知道。王光美同志要來我校,非同小可,而她要參加某一個班的討論,更非兒戲。此事既然工化系工作組知道了,那麽校工作組就不可能不知道,事實正是這樣,是强齋工作組的崔××頂替了王光美同志參加了我班的討論。不知是誰暗中使了個偷梁换柱之計,竟對王光美同志也冒名頂替起來了,此人是誰?又抱著什麽目的?難道這只是政治上不嚴肅嗎?還是另有什麽陰謀?以葉林同志爲首的校工作組,請你們迅速作出回答。 大家知道我們曾于六月十六日出了一份大字報《工作組往哪裹去》,提出了間題,讓大家思考。本來我們還有大批材料有待陸續發表,可是這麽一來,将我們的材料搞走了相當一部分,我們覺得很遺憾。3、大家知道,校工作組把造這個大謠言的責任全推到工化系工作組辦公室聽電話的一個人身上,而他們藉口“具體工作的同志”拒絕接見。我們要問,到底有沒有這樣一個人? 同志們,問題只能說到這兒,我們也不想再進行分析… -121- ==========第13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三、給北京輕工業學院革命師生的一封信 親愛的北京輕工業學院全體革命師生員工、全體同志們: 以蔣南翔爲首的黑幫分子已經被揪出來了,這是毛澤東思想的又一個偉大勝利,戰無不勝的偉大的毛澤東思想萬歲! 經過幾天來的你死我活的鬥爭,清華園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許多人經受住了考驗,成長起了一支堅强的無產階級革命派隊伍,但也有不少人喪失了立場,受敵人利用,成了資產階級的保皇派,這對你們對我們對全世界都是極其嚴重的歷史教訓。本著對革命徹底負責的精神,我們非常關心你校文化大革命的鬥爭形勢,尤其聽了你校一些同志的介紹之後,我們更感到不安,覺得更加有必要把我校的情况介紹給你們,用毛澤東偉大思想作指導,想一想,比一比,得出你們自己的結論,揪出真正的大大小小的黑幫分子,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一)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用階級鬥爭這個武器分析一切。這場文化大革命的最大特點就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資產階級代表打著“紅旗”反紅旗,嘴裹講的是毛澤東思想,實際幹的修正主義黑貨,所以,决不能把某個人或某個黨組織的話就作爲是聽中央、毛主席的話,這是把文化革命進行到底的關鍵。一切黑幫分子慣會利用同學對黨中央、毛主席的無限信賴來迷惑同學,使同學不知不覺就當了資產階級的保皇派。大家要特别提高警惕,尤其要認真學習六月一日以來的人民日報社論,和六月七日的中國青年報社論。特别是六月七日的中國青年報社論,對當前教育界文化革命有極大的指導作用,希望同學們認真學習。 (二)抓住根本,有根據地大膽懷疑,追到底 有間題不能解决,解釋不通,就必須大膽懷疑,懷疑錯了,無 -122- ==========第14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損于校黨委的一根毫毛,懷疑對了,黑幫分子就滑不過去,這是對革命認真負責的態度。寧肯冤枉一個好人,也决不能放過一個敵人,如果校黨委姓“馬”,心中沒有鬼。就不會怕懷疑。我們爲什麽要進行這一切的批判呢?因爲這是鞏固無產階級專政所絕對必需的,是建設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所絕對必需的,是合乎歷史發展規律的。(六月九日人民日報社論)毛主席說:“共產黨員對任何事情都要問一個爲什麽?都要經過自己頭腦的周密思考,想一想它是否合乎實際,是否真有道理,絕對不應盲從,絕對不應提倡奴隸主義。”(《整頓黨的作風》怎樣判斷一個校黨委是姓“馬”還是姓“修”呢?有人說要看成績,要看自己的成長過程,并且用主席的話來證明:“不但要看幹部的一時一事,而且要看幹部的全部歷史和全部工作,這是識別幹部的主要方法。”我們說主席的話講得很對,但是只適用于人民內部矛盾,對待黑幫分子根本不適用,如果一個人革命了九十九天,但在最後一天叛變了革命,這個人還是反革命,所以要從“質”上來考慮,而不是從“量”上來考慮,而且如果校黨委是黑幫的話,這成績又是一種什麽樣的成績呢?成績是表面現象,要善于透過現象看本質,看一個黨委是姓“修”還是姓“馬”,要從三個本質問題上去考慮:(1)對毛澤東思想采取什麽態度,是承認還是抵制,是擁護還是反對,是熱愛還是仇視,這是真革命還是假革命、革命和反革命、馬克思列寧主義和修正主義的分水嶺和試金石。(六月七日人民日報社論)舉一個例子,蒋南翔說毛澤東思想是當代馬列主義的高峰(不是指頂峰),是活的(不是指最高最活的)馬列主義,這是詆毁毛澤東思想,這種關鍵字眼就得摳,摳到底。(2)你是真贊成社會主義革命,還是假贊成社會主義革命,還是反對社會主義革命,必然要在怎樣對待無產階級文化革命這個問題上表現出來。“這是觸及靈魂深處的大革命”(六月二日人民日報社論),“是放手發動群衆,還是壓制群衆運動,在這場文化大革命中,是區別無產階級革命派和保皇派的一條分界綫。”(六月七日中國青年報社論)(3)教育路綫,是貫徹無産階級教育路綫,還是資產階級教育路綫,培養出來的學 -123- ==========第14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生是真正聽主席的話,還是表面上聽主席的話,實質上聽的是校黨委的話。 (三)看蒋南翔的校黨委在這次文化革命中用了些什麽手法來向革命派反撲 (1)“加强領導”,蒋南翔的口號之一 利用一整套修正主義黨團組織控制輔導員以上的黨團幹部,使他們統一行動,深入到班級,以加强領導爲名,把群衆的積極性引入歧路,把鬥爭的性質拉向“人民內部矛盾”。 (2)回避政治問題、回避要害間題,把文化革命的重點轉向資產階級權威身上,放走了危害最大的黑幫。另外,揪出一大堆死狗出來讓我們打,組織大批人馬去批判××和中宣部×××的大字報,另外還揪出校內的反革命分子、右派、蛻化分子,分散同學的注意力,達到轉移視綫的目的。 (3)兩手策略,“兩個口袋”一個放,一個收。根據形勢交换著兩手,“放”是爲了装門面,“收”是爲了保存自己,這樣企圖使運動朝他們所控制的方向進行。 (4)校黨委給自己下結論,爲通過運動定調子,把同學限定在人民內部矛盾上來向校黨委提意見。 (5)政治迫害。首先把當前大革命和反右(一九五七年)鬥爭并列起來,以右派帽子來壓制左派,并且派出大批爪牙抄寫左派的黑名單和左派的大字報,準備運動過後反擊、倒算,而且還以黨籍和幹部問題來嚇唬左派。據我系輔導組供認,運動後什麽人不能轉正,什麽人不能入黨,什麽人可以入黨,名單都已確定好了。特别嚴重的是他們對全校聞名的左派同學拍照兼進行圍攻政策,人身攻擊。 (6)施放烟霧彈。組織政治教研組等校黨委的忠實走狗,寫長文章,宣傳黨委是如何與北京舊市委和“三家村”黑店進行針鋒相對的鬥爭的。還組織一些“四好班”大寫幾年來的成長過程,話外之音就是清華黨委是正確的。 (7)封鎖消息。嚴密封鎖北大聶元梓等同志的大字報。 -124- ==========第14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8)盗用工人名義。利用工人對毛主席深厚的階級感情,組織他們大寫肯定黨委是正確的大字報,并且鼓勵全校同學向工人學習,利用反右時的社論標題:“工人起來說話了”,來向左派施加壓力。 (9)吹毛求疵。對左派大字報中某些材料不確切的錯誤,大做文章,攻擊左派,是拒絕調查研究,對革命極端不負責任,政治投機,做買賣。 (10)黨委聲稱,在黨中央對清華黨委下結論之前,必須服從黨委領導。這完全是放屁,我們的最高領導只有一個,就是偉大的毛澤東思想… 同志們,戰友們,起來戰鬥吧!要以極其嚴肅認真負責的熊度對待這次文化大革命。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嚴肅的政治鬥爭,如果這次讓一個牛鬼蛇神滑了過去,就會對全世界人民犯下不能饒恕的罪行,中國就會出赫魯曉夫式反革命政變,各國被壓迫人民不知要多死多少人,多受多少苦難,世界革命的勝利又不知要推遲多少年。同志們,運動開始時期,革命派總是佔少數,但是,不用怕,真理在我們這邊,毛主席和黨中央在我們這一邊,我們有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真正的馬列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捨得一身刷,敢把皇帝拉下馬”。對待任何事,包括工作組在內都要用毛澤東思想來分析 一下,凡是違背毛澤東思想,不管什麽樣的“權威”,我們都要全黨共誅之,全國共討之。 我們對毛主席、對黨中央要無限信賴,但無限信賴工作組這個口號是錯誤的,極有害的。祝同志們在文化大革命中站穩立場,用毛澤東思想作一切行動的最高指示,做一個堅强的無產階級革命派。横掃一切牛鬼蛇神!無産階級革命派萬歲!誓死保衛黨中央!誓死保衛毛主席! 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勝利萬歲! -125- ==========第14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清華大學工程化學系化九零二班戰鬥小組 蒯大富吳浩汀李世雄孟家駒邵凯勝卞有爲陳新生謝位珍史復有鮑長康 -126- ==========第14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四、關于六月二十七日大會聲明 1.不管怎麽樣,這次大會起碼客觀上是一次政治迫害大會。我希望這是由于工作組調查不周所犯的錯誤,但願不是預謀的政治迫害。 建議大家好好學習《做無產階級革命派,還是做資産階級保皇派》 一文,對照我校目前情况,再認真分析、思考。 2.我非常體諒、非常理解大多數師生員工對我采取的態度。如果對待反革命,應該這樣。你們現在對我恨之入骨,駡我,你們做得對,做得好! 3.昨天晚上大會的發言者(除我以外),采取了捏造事實,無中生有,造盖撒謊,歪曲事實,斷章取義,小事化大,亂下結論等各種卑鄙手法。我將逐個澄清。不過這表明了他們是非常軟弱的。 4.高壓政策,本身就是軟弱的表現。不過,我再一次表明,對我的效果爲零!要我承認我是反革命分子,這永遠也辦不到!就是上了絞刑架,我也將宣布,我是革命者,是堅决革命到底的! 5.現在是無產階級專政,黨中央和毛主席在我們身邊。我有 一千條、一萬條理由相信,這股黑風將被壓倒,我自己是什麽樣的人,終會弄清楚。 6.黨中央和毛主席在群衆中享有極大的、不能動搖的威信,毛澤東思想的威力是無窮的,群衆的覺悟水平是很高的。我們的葉林同志,不要錯誤估計形勢。 7.再誠懇進葉林同志一言,這樣的大會,從根本上來說,是否對文化大革命有利?望您考慮,很可能起著很大的壓制作用。 三思啊,同志們! -127- ==========第14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八日 -128- ==========第14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五、致劉才堂、王鐵成等同志 劉才堂、王鐵成及一切曾經支持我、同情我的同志們: 現在,我們面臨著一場極其嚴峻的考驗! 我堅信,我們在前一段時期,幾乎全是堅强的革命者。但是,在葉林同志的高壓政策下,你們有的動搖了,有的投降了,有的正在檢查自己所犯的“罪行”。你們口上雖然這樣說,手上雖然這樣寫,但實際上,我相信,你們絕大多數人,心裹并不承認自己對人民犯了什麽“罪”。因爲事實本身就是這樣。你們從前的革命精神,是任何人也抹殺不了的! 如果你們暫時迫于高壓,不得不有所屈服,我可以原諒你們。如果你們真的死心塌地投降過去,昧著良心出賣自己的同志,那麽,革命將來饒不了你們! 我已經對你們說過多次,我們的對手很軟弱,在無產階級專政之下,他們不敢把革命派怎麽樣;看樣子,他們氣勢汹汹,實際上是紙老虎,怕我們怕得要死。群衆暫時被蒙蔽,他們終會醒過來的。我們爲了對黨中央、毛主席徹底負責,必須發楊大無畏的革命精神。解放前,在白色恐怖下,英雄的革命先烈出生入死,抛頭顱、灑鮮血换來了今天的江山,難道我們接班人,在無產階級事政下,還有什麽值得畏懼的嗎? 我衷心地希望你們,在這艱苦的、關鍵的時刻挺住,火速的革命車子到了急拐彎處,要坐穩!防止摔出去,跌個粉碎! 我也不强求那些堅决背叛我們的人。但我要告訴你們,你們只能出賣我們的材料,决不能出賣我們革命的靈魂!記住,革命的大風大浪,將蕩滌出一切渣滓! 最後,我要指出,儘管暫時剩下我一個人,我也要堅决戰鬥到底! -129- ==========第14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只要清華園內還有一個牛鬼蛇神,我要留在這裹,堅决將他横掃出去!不達目的,死不瞑目! 同志們,站起來,把腰杆子挺直,黨中央和毛主席全力支持我們!讓我們把革命的大旗舉得更高,團結起來,勇敢地戰鬥吧!最後勝利一定屬于我們! 誓死保衛黨中央!誓死保衛毛主席!誓死保衛毛澤東思想!誓死保衛無産階級專政!誓死保衛社會主義!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萬萬歲! (贴于六六年六月二十八日下午)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八日 -130- ==========第14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六、致葉林同志 葉林同志,您好! 今天,我想對您說幾句話。 1.說實在的,我壓根兒沒有想到,“小小的”蒯大富竟有如此“威力”,不得不使工作組要集中全部精力要把他“壓”下去。聲势之大是空前的,全校寫大字報對付一個人,游行,示威,開全校大會,廣播等大手段都使上了。這樣的聲勢對蔣南翔都沒有使過,不能不使我感到“幸福”。 殊不知蒯大富“又臭又硬”,死不屈服。你大概有點心虚了吧?如果心中還很踏實,還有手段沒拿出來,那很好,我等著。順便說一句,我將用我使得出的一切手段應戰。 2.你說過:“向工作組奪權,這不是向無產階級奪權嗎?”“向無產階級奪權就是反革命行爲”。“蒯大富要奪工作組的權”,言下之意.蒯大富就是反革命。在您的啓發下,“打倒反革命分子蒯大富”的口號滿天飛。 我想,您是老革命了。什麽是反革命,您一定很清楚。那您憑什麽說我是反革命呢,“向工作組奪權”這句話我從未說過,是您强加的。那麽憑什麽呢?就憑我把毛主席關于政權的思想具體應用到學校來嗎,難道就憑我有根據地懷疑工作組?難道就憑我提出“要考驗工作組”嗎?難道就憑我提出“工作組的大方向上有嚴重的錯誤”嗎?等等,就憑這些,我看不能給我戴上反革命的帽子吧。 何况,你們并沒有用大量事實和充分道理來證明你們的“大方向完全正碓”,是“毛澤東思想的方向”,反而讓那幫捏造事實、歪曲事實、胡說八道的人大放厥詞,對我進行無耻的攻擊。我不能不表示遺憾。 -131- ==========第14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但願這是您由于調查不周所犯的錯誤,而非常不希望是你安排的政治迫害。 3.葉林同志,請您睜開眼睛看一看,到底都是誰在全力支持你們?那些從前是保皇的人,摇身一變爲“革命左派”,那些投機革命分子成爲你們最得力的助手,甚至原黑幫打手葉路等一群,也大叫大嚷:“堅决支持葉林同志!”而那些一直是眼睛最亮的真正左派,對你們提了些正確的意見,你們就視爲眼中钉,肉中刺,大打出手,施加政治壓力,使得他們不得不檢討,交代什麽“罪行”。我見此非常痛心!我想,這也是您一真正的革命者所不願意看到的情况吧。 4.看看“六二二事件”以後的情况吧。原來,還有不少同志敢于向工作組提意見,而現在由于高壓政策,誰還敢對工作組說半個“不”字呢?你們一來就拼命樹立對您和工作組的迷信和盲目崇拜。以後六月二十七日,大會發言有人喊出“反對工作組就是反對黨中央”這樣極端反動的口號時,臺下鼓掌不算,主席臺上竟有多人報以熱烈的掌聲。我實在難以理解。這種高壓政策,使人們感覺到一種恐怖氣氛。我不禁想起當時校黑黨委的高壓政策,使人不敢發言,他們怕交不了帳,慌忙命令同學“提意見”。處于目前我們學校這種情况,葉林同志,我真替您檐心,如果您不謊報的話,您怎麽向北京新市委交帳?怎麽向黨中央、毛主席交帳? 5.我希望您好好抓一抓工作組,儘快“統一思想”,已有可靠的迹象表明,在工作組内,有同志支持和同情我們。要抓就抓在前面,抓晚了,怕到一定時刻,工作組內真正的革命的同志,要起來揭發你們領導所犯的嚴重錯誤。 敬愛的葉林同志,時間緊得很哪,趕繁安排好計劃,準備下一步吧。我耐心地等待著。不知怎麽的,我的信心越來越足。拿起毛選,就覺得毛主席在身邊似的。 祝您身體好! 致 -132- ==========第15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革命的敬禮! 蒯大富 六月二十九日 -133- ==========第15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七、六月二十四日晚七點半清華大學“革命左派”同工化系 九零二班學生蒯大富等進行大辯論 下面是蒯大富第一次發言 我是化九零二的,姓蒯,叫蒯大富。 我首先念一段主席語錄,《整頓黨的作風》一文中的一段:“共產黨員對任何事請都要間一個爲什麽,都要經過自己頭腦的周密思考,想一想它是否合乎實際,是否真有道理,絕對不應盲從,絕對不應提倡奴隸主義。”今天會議,我講一講自己的態度。 我們自己認爲我們是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的;我們是從想到中國人民、世界人民,尤其是那些正在戰鬥、正在受苦流血的世界人民,從這一點出發,所以我們要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事情,對任何一個可疑的事情都要追查到底。如果按黨中央指出的要横掃切牛鬼蛇神,所以我們要特別提高階級警惕性,防止有敵人滑過去。毛主席教導我們:“革命的根本問題是政權問題。上層建築的各個領域,意識形態、宗教、藝術、法律、政權,最中心的是政權。有了政權,就有了一切。沒有政權,就喪失一切。因此,無產階級在奪取政權之後,無論有著怎樣千頭萬緒的事,都永遠不要忘記政權,不要忘記方向,不要失掉中心。忘記了政權,就是忘記了政治,忘記了馬克思主義的根本觀點,變成了經濟主義、無政府主義、空想主義,那就是糊塗人。無産階級和資產階級之間在意識形態領域內的階級鬥爭,歸根到底,就是爭奪領導權的鬥爭。”因此,有的同志向我們提出質疑:在劉才堂同志貼出大字報,向工作組提意見時候,我就在他的(大字報)下面加了一個小批。我說:革命的首要問題是政權,從前我們爲什麽把矛頭指向校黨委,因爲從前校黨委把持著這個政 -134- ==========第15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權,但是這個政權是不是無產階級的,我們當時在沒弄清的情况下,我們是要質疑的,所以我們要指向校黨委。有人批評我們,敵我不分,槍口要一致對外,但我們沒有理他們,在黨和毛主席的支持下,在毛澤東思想光輝的照耀下,我們把他們鬥垮了,政權奪過來了。現在,政權已轉到北京新市委派來的工作組手裹,北京新市委派來的工作組一般地說可以信賴的。但是在我們系發現的問題來說,已經有些疑問沒有澄清,有些問題沒有解釋清楚。今天工作組來了很多同志,參與我們事情的很多同志也來了。那我們非常歡迎,希望今天的會議把疑問澄清,澄清了我們就一點懷疑也沒有了。如果不澄清,我們以後還要懷疑下去,我們對這個問題的態度,幷不是說黑幫。我們從來沒有說過這個觀點。在問題沒有弄清之前,我們是有懷疑的。這就是存疑,是我們對工作組的基本態度。 下面我想說一說,六月二十二日,也就是六二二事件。我先講 六月二十二日這件事的前後經過,下面自己認爲關鍵地方都講。如果有同志認爲我沒講清楚,有的地方漏掉一些事實,同志們提出來我還可以澄清。 今天我們會議討論的中心問題:大會是由誰挑起的,今天的大會是可以澄清的。因爲當事人基本上都在這兒。在六月二十二日中午,我們工作隊員黄昌甫同志通知我,下午二時半繼續討論二十一日楊組長在那天審判滕藤黑幫分子大會上最後的講話,要我們班繼續討論。于是,我一吃完飯就立刻通知化九零二全體同學下午二點半在三院三零六討論。在下午二時一刻我已經到了那裹,大部分同學也到了那裹,這個時候,負責化九的另一名工作隊員曹欣匆匆跑來,在樓道裹對我一個人說:“你們下午討論嗎?”我說:“討論。”他說:“你們還不快準備?”我說:“什麽事?”他說:“王光美同志今天參加你們的討論。”當時我高興得跳起來,立刻回到教室裹。澄清一下這個事實,這個經過,在當時樓道裹只對我一個人講的,旁邊沒有人在場。後來我跑到教室裹以後,把這件事向大家宣布一下,特别高興,很多同學去問××同志,××同志回答說:“可能就來,也 -135- ==========第15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可能不來。”這時隔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我們聽了這個消息,特别高興,我們掃地、打水、擦桌子,準備迎接王光美同志來參加我們的討論。這個時候,兩個同學到三院中門,去準備迎接王光美同志。我以爲她是從强齋方向來的,所以在三院南邊派兩個同學等。(聽不清)等了很久還沒有來時,我也出去了。我走到三院中門的時候,從誠齋方向來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現在已澄清了,是强齋秘書組的崔同志。她旁邊跟著一個女青年,像秘書。還有一個可能是金同志,我們就不管了。反正是兩個人來了。我認識王光美同志,我們之中現在還有不知道是不是王光美同志,我平常早就認藏,十九日下午來的時候,我也看見了,所以我一眼看見那個人不是王光美同志。當時金同志也在三院中門左右,好像在對大家說“王光美同志不來了”。這句話不是通知我,而是就這麽說了一句,我作爲一個聽衆,我是聽得見這句話,“王光美同志不來了。”當時聽到的還有化九零二的幾位同學,但此時大部分同學都已坐在教室,他們并沒有聽到“王光美同志不來了”這句話。 當崔秘書他們幾個工作隊員,有老黄同志、金志目,還有那個秘書,他們在前面走的時候,我跟在後面的。他們到教室後,我也到教室了,我坐在我的位置上。有很多同志向我質間:你作爲一個大會主持者,你爲什麽不向大家宣布“王光美同志不來了”?王光美同志到底來不來,我是不知道的。我只見金同志說了一句話:“今天王光美同志不來了。”這句話,我是聽到了。但是最後確定來不來,我不知道。來的這個人,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是强齋的秘書組崔同志。關于我當時是怎麽想的,如果這個同志不是王光美同志(已經肯定不是王光美同志),但肯定是王光美周圍的人,是親信(這樣提好不好,大家可以提出),反正是王光美同志周圍的人,那是王光美讓他參加我們的會議的,當時,我們是很高興的。但我作爲一個同學,雖然是會議主席,我認爲我不便于向大家宣布王光美同志不來,如果要宣布應是工作隊員宣布,或秘書同志宣布,或者是她自己聲明,但我作爲會議主席能不能向大家宣布,大家是可以理解這 -136- ==========第15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點的。我認爲我當時是不能宣布的,因此,在這種情况下,我說宣布會議開始,會議開始討論楊組長同志的報告,我們班對工作組還是有較多意見的,因此,開始時有些冷場,後來討論很熱烈,對工作組提了許多意見,有些意見提的非常尖銳,但是當時我們班上同學,對于來人的身份是不清楚的,因此他們心裹有些懷疑。在開始時就遞了一張條,大意是這樣:“同志,請你說出自己身份。”沒有得到回答。在過了一段時間以後,又遞了一張條子(另一個同學寫的條子)“同志,請你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我們對大是大非的間題…”(聽不清)第二張的條子沒有得到回答。大家在這個時候,有的同學把崔秘書當作王光美同志了,因爲他們在照片上看是有相似之處,并不是如某些人說的一點也不像。我另外說幾句,爲什麽在這個會議最後還有同志認爲是王光美同志呢?事實上,在我們班上,存在著這樣一小部分人,我們班上還有少數同學認爲崔秘書面容和王光美同志差不多相仿,頭髮是短頭髮,也是比較胖,所以雖然戴了眼鏡,但我們這樣講,領導幹部是不經常戴眼鏡的。所以,說句老實話,有些同志想照片,越想越像,所以把她認爲是王光美了。就是認識王光美的同志,知道她不是王光美同志,那就這麽樣呢!大家也這麽想,大部分同學可以這樣想,就說我自己吧,我認爲他是王光美同志派來的人,而不是我們學校裹强齋秘書組的同志。這一點想法,我們班上大多數同學都是這樣想的。而這一點事實上,大部分同學絕對不會把他當成强齋秘書組的同志。我們對工作組當時提了意見,其中有下面幾點:不同意楊組長同志說形勢大好,這個領導班子,尤其是高班嚴重不純,大字報數量并不是增多了,而是更少了,保皇派并沒有土崩瓦解,工作組縮手縮脚壓制群衆運動,工作組落後于群衆,沒有組織我們學社論,對同學提的意見不予答覆,工作組害怕群衆,蹲在四層樓上瞎指揮,沒有具體安排,行動非常盲目等等。這些意見我們認爲是非常尖銳的,爲什麽我們這樣提意見,因爲我們抱著對黨中央、毛主席無限信任,對于這個王光美派來的同志,我們也是非常信任,所以我們提出這些意見,就是我們 -137- ==========第15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這些看法都說出來。最後,會議的最後進行,兩個工作隊員發了言後,大家問來人是誰,這個時候,那位來的同志被某些人認爲是王光美同志的,被大部分同學認爲是王光美派來的人發言了:“我是强齋秘書來的,我姓崔,大家叫我老崔好了。”當時好多同學聽了,大失所望,有的同學十分氣憤,這件事情,我們大家可以認爲,開始說王光美同志要來,後來又說可能來,可能不來,最後不但連影兒都沒有,却來了一個强齋秘書同志,對于這件事,我們抱著很大懷疑的,到底這件事是從哪兒來的,爲什麽產生這件事?我們怎樣回答他們的懷疑,當時我們幾個同志會後商量了一下,說這件事情一定要調查清楚,因爲我是班上的組長,我派了我們兩個同志,一個叫鮑長康,一個叫李世雄。兩個人到强齋秘書組、强齋接待處問了這件事。在二十二日下午六點四十分他們到了校工作組,李世雄就間:“王光美同志今天下午來了沒有?”有位同志答道:“不知道。”又間:“如果王光美同志來,葉林同志可能知道,我們求見葉林同志。”答日:“不在,開會去了。”他又說:“可能開會了。”對于這樣一個重大事件,被我們認爲謠言的事件,我們滿以爲得到工作組同志熱情的滿意的答覆,但是我們完全想錯了,他們只給我們的兩位同志坐冷板凳,整整坐了四個鐘頭。在這四個鐘頭內,我們看到工化組組長楊維哲同志、副組長張茜薇同志在强齋前面路上走,一個騎車。還有我們化九工作隊員曹欣同志,就是告訴我們王光美同志來了的人,在二十二日晚上八點半和十點一刻兩次進出强齋,還有在十點一刻負責我們班上的黄昌甫同志也到了强齋。 六點四十一十點四十,曹欣同志和黄昌甫同志和我們會談,這時我和我們組另一個同志孟家駒也到了那裹,這個時候我們四個人,他們兩個人。我們間曹欣同志:“原來你說王光美同志來,怎麽來了個强齋秘書組同志?”曹欣答:“工化系同志聽電話聽錯了。”我間:“怎麽錯的?”曹欣說:“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這個問題中這是關鍵,我們說:“我們不相信這也會聽錯。”曹欣同志反間:“你問這個幹什麽?”我們答:“我們要追查這個謠言,是 -138- ==========第15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誰接的電話?”曹欣告訴我們:“是工化系辦公室,我是聽他告訴我的。”我說:“我們要見辦公室同志。”曹欣開始不想去,曹欣猶豫了半天說:“好吧!老黄同你們去!我呆一會馬上就來。”當時我們不答應。我們說:“不行,你得與我們一起走。”後來他沒辦法,只好和我們一起去。他說我們態度不好,說我們要壓服他。他有車,騎著車特别快朝化學館跑去了。我們是步行,黄同志陪我們一起走,我們四個人跟著,過了十分鐘以後,我們步行到化學館工化系辦公室接待室,聽見屋子裹吱吱喳喳議論我們,又坐了十分鐘冷板凳,工化系副組長張茜薇同志帶著曹、黄,還有兩位同志我們不認識,來與我們會談,這時已經二十二日深夜十一點十分。張茜薇間道:“你們是什麽目的?”我們回答:“我們想追查謠言。”“哪來的謠言?”我們反間:“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她答道:“我不知道。” 我們想不通,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下邊我和鮑長康同志講了這段過程,當時我問他:“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我們是不相信的。”這時曹欣插上去:“聽錯了就聽錯了嘛,還有什麽不相信。”黄昌甫同志提出:“當然可以聽錯嘍,完全可能的。”我們問他們:“你們相信?”答道:“我相信。”曹欣道:“我也相信。”我們間他們:“你們敢負責任?”張答道:“我們負責任。”他并且說:“王光美同志來過一次,前兩天聽說以後還要來清華,因此我聽錯了。”我們說:“你們負不了這個責任,我們要見辦公室聽電話的那個同志,能不能見到他?”這個時候,張茜薇避而不答我們這個關键間題。他還說:“你們是不是想王光美同志來啊!我們可以向她反映啊!”又說了好些問題,就不回答這個間題,後來我乾脆要他澄清這件事。我說:“其他問題你一律不要回答,就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今天能不能見到聽電話的同志?”他仍沉默了五分鐘沒有答應,又沉默了五分鐘,還沒有答覆。這個時候,從辦公室內部走出來一群人,而這時來了電話,大意是今天晚上不開會了,可以回去了。這時從屋裹走出一群人,我們組裹同志生怕聽電話的同志就這樣走了,因此立即去間:“同志們,你們這裹有無聽電話的人?”他們說:“沒有。” -139- ==========第15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沒有我們就回來,這時在内屋曹欣說:“這是什麽態度?”我說:“有的時候我們就要這樣。”這時候張同志繁跟著我和鮑長康同志出去了,說:“你們走吧!你們走吧!” 第一批同學走了,後來又過了一會兒,又一批人出來了,鮑又去問:“你們這裹有無聽電話的同志?”他們說:“沒有。”我們讓他們走了。我們爲什麽要間兩次,因爲怕聽電話的同志藉此機會回家了。 在我們等的時間內張同志第一次出去就沒回來,第二次曹欣同志出去了,後來我們叫辦公室同志:“請你們叫一聲。”他也出去了,後來黄同志又出去了,剩下我們兩個人在那等。這時已是十一點五分,我們等到十一點四十分,曹欣同志從隔壁屋裹出來了,我們間:“可不可以見到辦公室聽電話同志?”曹欣同志回答我們:“張茜薇要我來告訴你們,具體負責工作同志不可以接見。”我們說:“好了,我們走了。”這時候是六月二十二日晚上十一點四十分。這就是事實的全部經過。 我們再一次在這裹鄭重聲明一下,我們十個人以生命來檐保上面的事實全部是真實的。我們坐了五個鐘頭冷板凳,得到了什麽呢?得到了“我們電話聽錯了”的回答。本來我們自己也不想分析,大家可以自己得到結論。其次,我們還要分析幾點:第一點:我們認爲關键的一點是關于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是否屬實?我們不下結論,大家根據常藏去判斷。第二點:也被我們認爲關鍵的一點,這件事,清華工作組從領導到工化系下層,是不是知道?王光美同志來我校,這已是不小的事情,而且要參加某個具體班級的討論,我們認爲根本不是簡單的事情,這件事既然工化系工作組已知道了,我們推想一下,校工作組不可能不知道。事實也正是這樣,强齋秘書組崔同志參加了我們的會議。我們不知道是誰使用了偷梁換柱之計,竟對王光美同志也來了個冒名頂替。這個人是誰?抱著什麽目的?這個難道只是政治上的不嚴肅嗎?這難道只是對領導同志的侮辱嗎?我們不這樣認爲。我們認爲這裹可能有陰謀。 -140- ==========第15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第三點:大家知道,我們在六月十六日出了一張大字報“工作組往那裹去”,提出間題的目的,讓大家思考。本來,我們還有相當多的材料,準備陸續發表。可是被工作組這麽一來,把我們材料搞去一部分,我們覺得遺憾。大家知道,工作組把大家意見的爭論,全部推到工化系辦公室接電話的人身上。而他們一口(聽不清)具體工作的同志,不可接見。我們要問:到底有沒有這個人?關于這件事情,前面基本是大字報的內容。我把前面過程叙述一下,下面還要談。 這件事情,我們再表明一下態度,我們是抱著對黨中央,毛主席無限信任,被認爲是可疑的事,不放過。因爲葉林同志一來時曾宣布過,對任何盖言不放過。我們是遵照這個指示去做的。到當天晚上。回來時已十二點多了,十二點以後,我們整夜沒睡覺,把它寫成大字報,贴出去,東區一份,西區一份。 爲什麽要寫成大字報,有同學質問我們說:“你們沒和工作組商量,單方面贴出的大字報。貼大字報是不是要和工作組商量?”我們認爲我們是沒辦法,才貼的大字報。如果,他們給予滿意的答覆,很熱情的答覆,不讓我們坐冷板凳,我們滿可以不寫大字報。我們寫大字報是逼出來的。還有人說,你們對工作組成見太大了,已懷疑成黑幫,因此,你們好多都是太警惕啦,怕暗殺。我們說當前階級鬥爭形勢十分尖銳,已達到白熱化程度。還有階級敵人,他們什麽手段都可以使出來,因此我們一定提高警惕。當我們兩個同志在强齋秘書組等時,我們派同志保護他們。從强齋到新齋我們都有人。我們認爲,這也是無可非議的。我們是提高警惕的,晚上我們不出校門,我們自己寫大字報,我們自己負責保衛的。昨天一天大字報貼出去以後,引起學校轟動,大家都來看大字報,大家提出各種疑間,昨天一天我在宿舍裹接待了近200多同學來訪間。問的什麽事?我們說我們出的大字報請大家好好看看,有事情請你們到工作組,我們對我們的大字報內容負完全責任。這時,我還向大家聲明一下,我們還是這個態度,我們出的大字報內容,我們負完全責任。關于 -141- ==========第15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王光美同志要來,開始說要來,後來說可能來,最後沒有來,來了個秘書組的同志,這件事我們希望找工作隊澄清。工作隊有關人在這兒,他們會澄清這件事。 還有一點,重複一遍,在于爲什麽把王光美同志要來聽成聯絡組秘書要來,我們對這件事還抱極大懷疑。我們希望工作組同志澄清,關于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要來,這個被我們認爲是關鍵的關鍵,所以我們寫成大字報。 在我們見工作組時間內,我們得到了很多事實,在强齋,在工化系館,發生很多事情,我們把主要東西寫成大字報了。還有件事實,被同志們認爲是主要的東西,我們也作一些答覆。其他,還有些事實,比如,我們在工作組接待室等的時候,當時配得好多工作組同志來看門,來質問我們,言下之意是無理取鬧,爲什麽要間這個間題,我們堅决要追查到底的。還有,我們請間葉林同志是不在家,還是開會去了?還有我們兩個同志上厠所,一樓沒有男厠所,只有女厠所,後來我們準備上二樓,當時接待組同志堅决阻欄我們去,說强齋沒有男厠所,我們不知道强齋有無男厠所,我們反映不太强烈的。但是有件事,大概好多人參加了,六月二十二日晚上以工化系革命委員會名義,召開了一個會議,這個會議有些類似六月三日艾知生召開的會議,他們找了那些支持工作組的人開會。今天,大字報上內容已經翻過來了,你們可以看。開了大概兩個半鐘頭,會議上說的什麽話,講的什麽事,我們知道一些,但知道很少,希望主持會議同志給我們解釋。是誰召開的?抱什麽目的?在這個會議召開以後,第二天我們發現,圍攻的大字報,風起雲涌.破口大駡,不承認事實,不解釋事實,人身攻擊,我成了牛鬼蛇神、反革命、假左派,什麽都來。只要能駡的惡毒的詞句都可以駡上去,這些有目共睹。爲什麽出現這種事件?是不是大家都是昨天沒認識到,今天都認識到了?今天下午,我們兩個同志,在階梯教室門口和某些同志辯論起來了。後來,我插進來了,當場就要我回答:你明明知道王光美不來,你作爲大會主席爲什麽不向大家宣布這件事?我有事,已經向 -142- ==========第16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大家作了解答,當時也作了解答,後來我說我走啦,他倆揪住我不放。後來跟了一群,自稱工物系革命左派,定要我澄清事實經過。後來,我們說“這件事和工作組有關係,應該去找工作組去辯論”,他倆說,不行!我們要和你辯論態度,不和你澄清事實經過。後來不理他們,我們到工化系去了,到工化系辦公室去,工化系辦公室不讓我們去,我們在門口。後來,出來一個工作組同志,這個同志沒有參加我們任何事件。好多同學要我和他們當場辯論,群衆對我壓力很大.我說我們寫成大字報來回答你們問題,他倆說不行,必須要回答.還有人叫嚷不能把他放走,“你是不是黑幫我們還不肯定”,他們以審判黑幫分子的姿態出現在工化系館門口。工作組同志指著我鼻子說:一定要我回答,你不回答不行。後來來了一群戴紅袖章的糾察隊,把我包圍起來。我說,你們要負責我的安全。我說我今天不回答你們間題。他們說這是群衆要求,你要回答。從三時一刻到五時 四十五分,兩個半鐘頭就將我圍在那裹,站得很累,我中午覺睡得不太好,最後我回答他們問題,答應晚上辯論。這是偶然凑起來的?還是有意來的?不知道。 還有下邊一件事:從工化系辦公室出來了同志。我說:“晚上開辯論大會有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我們十個人全部參加。第二個條件,全校師生員工願意來都來,我們非常歡迎。第三個條件,參加六月二十二日事件的工作組同志應該都來。”第一、二個條件沒有爭論。第三條件,我們自己認爲是無可非議的,因爲辯論大會是澄清事實經過,而不是辯論態度。如果參與者不來,我仍沒法說,我說也說不清了。不要說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我們不相信,他們硬相信,我們怎麽辦?所以說好多東西辯論不清了,所以,我們第三要求工作組同志要來,這個要求我們認爲是無可非議的,可是他們堅决拒絕我們第三個要求。後來乾脆說,工作組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就不來,讓人家隨便來不來。最後,我考慮大家的意見,我們第三個要求我鬆了,我們說隨便工作組同志願意來不來。看來今天晚上來了一部分,沒有全來。還有就是那個工化系 -143- ==========第16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工作組成員,我們在化學館門口時他站在凳子上,說完全支持工物系同學,完全同意工物同學意見,說你們要辯論,就到操場去辯論。幷且提出另一個間題說:“薄副總理來了以後,有人說這胖老頭子是誰?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對領導同志什麽態度?”我在這裹聲明一下,十九日中午,我是和一個老同志辯論了一下,這個人是胖,當時這個人說了什麽東西,大家要聽可以,我還可以說。但是,在當時提出來,是什麽目的?他當時的態度不好,事實經過我暫時先談到這裹。下面請大家參與我們六月二十二日事件的同志,工作組同志,來回答這個問題。關鍵在于把聯絡組秘書同志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這個打電話同志在那裹?我們認爲關键的關鍵就在這裹。完了。 很多同志質問蒯大富:爲什麽在大字報上不提王光美同志可能來也可能不來這一重要事實?爲什麽知道王光美同志不來,而不向大家宣布?爲什麽在這個問題上大做文章,想達到什麽目的?之後,蒯大富發言: 删才這位同志自稱革命左派,那個在化學館前面的那個同志說:我們把他們聽的最根本的事實給抹殺掉了。我們恰恰認爲這不是最根本的事實。根本的事實是什麽?王光美同志要來的消息他是告訴過我們的。到後來沒有這個消息,根本不存在這件事情,這是最根本的事寶實。我們卡住的關鍵是什麽?卡住的關鍵是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這是我們卡住的關鍵。 我們從下午三點一刻到晚上十一點四十分,這個時間內的,事實特别多,是不是我們大字報上要把所有的事實都羅列出來,我認爲沒有必要,我們自己認爲關鍵的事實都馬上去幹。還有比如在强齋門前這件事,這件事我們沒有說。還有他們回答我們的間題,神色特別慌張,態度特別、非常硬。還有事實我們都給他在大字報上列出來,既然自己認爲關鍵的事實列出來,還有,一直卡著我。我們已給大家解釋了這個問題。這件事我們希望大家都來回答: -144- ==========第16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他爲什麽一直要卡著這個間題,回避要害間題。 最後我有兩句話,要求工作組同志澄清: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說成王光美… 我回答你們問題。關于當時活思想的間題方面,1.我認爲這個不是關键的間題(我們可以回答你的間題)。如果大家認爲是關鍵,剛才我在開頭已說過了這件事,開始說王光美同志要來,當時沒有模棱兩可,所以說,我就把這個講一講,後來,可能要來,以及王光美不來了,這件事我們都知道,但是我們沒有寫,我們認爲關鍵的事實在什麽地方呢?王光美同志要來、可能要來的消息。這個消息是存在的。大家也都知道,以急切的心情,盼望著王光美同志來。但是沒有這個消息,這是關鍵,我認爲這是關鍵。 剛才我已回答了這個間題的一半,就是說你作爲大會會議主席爲什麽不向大家宣布。重複一遍,那個秘書我們認爲是一個相當高級的幹部,他們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進來以後,我認爲很不方便的是,我自己宣布王光美同志不來了,但來了個什麽同志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我們認爲工作組同志宣布是合理的,我自己是這樣想的。關于大字報上沒有寫,我們當時認爲不是關鍵。既然大家已經問間了,我們答覆了。還有刚才同志問爲什麽大字報上沒有寫,這是認爲不是關键,所以我們認爲不必要寫。許多事實,大字報上是都沒有寫,要寫我們明天還可以用大字報寫。還有,關鍵的間題在什麽地方,我們還重複一遍。這個消息是工作組告訴我們的,王光美同志要來,到後來可能不來,最後又改了不來,這個消息是工作組告訴我們的,爲什麽不叫工作組來澄清,而要我們來澄清,希望大家來思考。最後我還要說兩點: 第一點:我希望工作組澄清我們認爲的關鍵問題。 第二點:我希望昨天晚上在工化系召開一個會議的參加者,化 九零四班×××同學,講大會實况,大家同意不同意?那我去請他來… -145- ==========第16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在張茜薇同志發言後,蒯大富的發言 剛才那個問題,工化系副組長張茜薇同志,給我們解釋了。我們從來沒有說過這是一個大陰謀,沒有改過。我是這樣說的:這裹可能有陰謀,可能有陰謀!我們從來沒有肯定他們是陰謀。如果能給我們解釋清楚了,我們是非常高興的。 但是,刷才張茜薇同志的解釋,我們是非常不滿意的。爲什麽那麽想?特別是王光美同志要來,所以從打電話給他,聽時沒有王光美要來,以後告新我們王光美同志可能要來,以至曹欣同志給我們說,王光美同志可能要來。我們覺得這件事回答是不滿意的。這件事情在搞清楚之前,對其他地方的問題,暫時還有一定的保留意見。我想這點可以理解的。 在這裹我不是被審判,我有義務回答大家提出的間題,但是,我也有權利暫時不回答一些間题。 關于王光美同志要不要來,開始曹欣同志對我說,是王光美同志要來,這是沒有模棱兩可。可能要來的事實,我知道。王光美同志不來了這個事實,我也知道,但我不向大家宣布,我已向大家解釋了好幾遍了,主要是當時解釋是不方便的,而且金同志(三院中門附近宣布王光美同志不來的消息的同志),他與另外一些同學說,王光美同志不來,還要派人來的,就是崔同志來。這件事證明王光美同志不來,起碼是王光美周圍的同志是要來的,這件事是崔同志告訴我們的。關于在大字報上不寫,以及不讓大家揭露這些東西,我們認爲當時不便于回答,尤其因爲當時我們不明白這個同志身份,是什麽人,到底是不是王光美同志周圍的人,這裹旁邊什麽人,我們都不知道,因此我們就很突然的宣布(我作爲主席)王光美同志不來了,來了個什麽我不知道的人!因此我覺得工作組同志回答更好一些,因此,這時我們沒有宣布。關于在大字報上沒有寫這些東西,當時確實是沒有寫這些東西,我再說一遍,我認爲這不是關鍵的問題,如果有人要追問這個間題“你當時思想想什麽?”因爲我們認爲不是關鍵問題,因此我們沒有寫出來,我們大字報重點就是王光 -146- ==========第16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美同志要來,有這個消息,後這個消息又沒有了。我們突出的是這個,并且我們有意識地回避了一些問題。關于其他一些我們暴露的 一些事實,還有好多事實,事實經過,我們都沒有說,這一點我們思想就是這樣的。我們有意突出這個問題,把這個間題說得清楚一點,也沒有用意,如果有人還有問题,我用大字報詳細回答你們的問題。 工作組張茜薇(聽不清)同志是同意,認爲這種聯想是可以的。我們認爲關鍵間題就在這兒。第一,王光美可能要來的消息,這種聯想實際上我們自己還是不理解的。第二點,二十二日晚回答我們的時候,是聽電活聽錯了,今天又變成聯想起來了,這是爲什麽? 關于奪權的問題。我說過這個問題,政權是我們的革命中心間題,所以我們認爲我們革命者時時不忘政權,從前政權在黨委手裹,我們當時的矛盾指向校黨委,驗證校黨委姓馬姓修的,我們驗證出來了,是姓修的,所以我們把權奪過來了。現在權在工作組手裹,一般地說我們是應該相信的,但是當有問題還沒有澄清之前,對于工作組姓馬、姓修沒有最後决定以前,我認爲把這個問題轉到工作組身上是無可非議的。爲什麽?如果根據發現的很多材料來看,好多的行動來看,横掃一切牛鬼蛇神,揪出蒋南翔黑幫是不可能的。 最後李其大說我說過“我懷疑李雪峰同志”,我從來沒說過這句話。再說剛才張茜薇同志說我們就是要攻擊工作組,同志:我要間你我們按葉林指示需要闢謠,這個消息本來沒有,這是不是攻擊工作組,如果這叫攻擊工作組,那什麽不叫攻擊工作組,你們自己今天的態度是什麽?下面我還建議讓張茜薇回答爲什麽昨天聽電話聽錯了,是怎樣聯想起來的,我們希望張茜薇同志解答。 在葉林同志講話後,蒯大富的發言: 同志們,我想要講幾句話,我回答葉林同志幾個問題,葉林同志說:你爲什麽要把矛頭指向工作組?我們說現在權利在工作組手裹,但是這個權力是不是代表黨中央、毛主席、無產階級的,我們要考驗。事實上有些院校裏的工作組被考驗垮了。 -147- ==========第16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他說什麽我們的矛頭不指向黑綫,而指向工作組,他把黑綫和工作組完全斷絕,給自己定調子,我們說工作組是不是黑綫現在我們不能下結論。(按:本段蒯重複了兩遍)。 最後葉林同志說我們曾指出工作組大方向有問題,我們說還沒有下結論大方向錯了。大方向是否錯,我希望全校革命師生用毛澤東思想進行判斷。葉林自己說:“我們的大方向是毛澤東思想的方向,是黨中央毛主席所指的方向,我們的方向是揪出一切牛鬼蛇神。告訴葉林同志,我們的方向也是這一個。 關于剛才我們提出的一些實質性間題,至今沒有回答清楚。但是現在我建議散會好不好! 工作組大方向錯沒有錯,我下不了結論。人民日報社論曾登過,革命的大字報是暴露一切牛鬼蛇神的照妖鏡。你一張,我一張,從各方面提出間題,這樣一來,就能作出結論是否是牛鬼蛇神。所以我一個人是沒有權利判斷工作組大方向是否是錯了?只有通過全校同學來證明。 我重複一遍,現在有些工作組,不是我們學校,是外校的工作組,經過考驗是考驗垮了的。比如像郵電學院工作組組長是大有間題的,撤了,是真的。是不是這樣,你們自己去調查,我說話負責任。還有,我們清華大學,原來派下去龐大的工作組,是不是黑幫,你們自己知道。自己也是以工作組爲名義,說是毛主席派來的,但確實是黑幫,是考驗垮了。我說話并不是沒有根據的。但是不是全體,是一小部分。 -148- ==========第16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八、蒯大富在六月二十七日辯論會上的發言 第一次發言 問題我是全部回答的,所有同志們提出的問題我全部回答。大會以前,大會主席宣布的條例,我特別臃護。下面念幾段主席語錄。主席在《整頓黨的作風》一文中說過:“共產黨員對任何事情都要問一個爲什麽,都要經過自己頭腦的周密思考,想一想它是否合乎實際,是否真有道理,絕對不應盲從,絕對不應提倡奴隸主義。”主席在《關于農業合作化問題》一文中說過:“我們應當相信群衆,我們應當相信黨,這是兩條根本的原理。如果懷疑這兩條原理,那就什麽事情也做不成了。”主席在《在中國共產黨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的講話》的一文中說過:“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我們希望一切同我們共同奮鬥的人能够勇敢地負起責任,克服困難,不要怕挫折,不要怕有人議論譏笑,也不要怕向我們共產黨人提批評建議。‘捨得一身刷,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們在爲社會主義共產主義而鬥爭的時候,必須有這種大無畏的精神。”毛主席在《爲人民服務》一文中說過:“我們的同志在困難的時候,要看到成績,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們的勇氣。”主席在《愚公移山》一文中說:“下定决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毛主席的話是我們一切工作的最高指示,是我們一切工作的唯一最高指示,我們堅决聽毛主席的話,按毛主席的指示辦事。 下面再念一段革命導師列寧同志的語錄。我們偉大的導師列寧同志曾經很精彩的描述叛徒考斯基對革命形勢的態度。列寧指出:對考茨基來說,革命形势“如果來到了,那他也願意做一個革命者!但是那時候,我們可以說,所有的混蛋都會宣布自己是革命者!”“如果沒有到來,考斯基就要離開革命。” -149- ==========第16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我再念一段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斯大林同志的語錄:“轉折,是 一場嚴重的事情。轉折,對那些在黨的車子上坐得不穩的人是危險的,并不是任何人在轉折的時候都能保持平衡的,每當車子拐彎的時候,你總會看見有些人從車子上摔下去了。” 今天,我再一次表示我對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的熊度。現在清華大學階級鬥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程度,我莊嚴地向我們親愛的黨和偉大的領袖毛主席表示我的决心:爲了捍衛黨中央,爲了捍衛毛主席,爲了捍衛毛澤東思想,爲了捍衛無產階級專政,爲了捍衛社會主義制度,我準備像董存瑞、黃繼光,…隨時出我自己的生命。我天不怕,地不怕,我的革命意志是决不可動搖的。有人對我施加壓力,有人對我進行恫嚇,還有人圍攻我們,他們企圖使我們放弃革命。我要告訴這夥人,你們采取野蠻的手段叫我放弃保衛薰中央、保衛毛主席,這純粹是妄想。有人問我們,你們腰杆子爲什麽這樣硬?我們回答說,因爲我們背後有黨中央、毛主席全力支持我們。 一、下面我想發表一下對六月二十四日大會的態度和看法。 六月二十四日大會已經有好多人發表了評論文章,大部分觀點我是不同意的,我要發表我自己的看法,總的說來六月二十四日大會開得很好。是一個大暴露的大會,今天的大會已經把辯論內容向前推進了一步。 1.評大會主持者。兩天多來,有目共睹,二十四日的大會是不公平的。大會主持者劉濤、賀鵬飛,把住主席團,不給我們充分的發言,在群衆的壓力下才讓我把話說完。 2.大會主席團對我們所提出的實質性間題、大是大非的間題,他們竭力不讓當事者解釋清楚,一直到最後還沒有解釋清楚。而對工物系,剛才王××自稱爲革命左派的人,對我們所提出的非實質性的間題、枝節問題、無中生有的間題、甚至于是無理取鬧的問题,都要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答他們。 3.尤其不能令人容忍的,當我們不願意回答他們的問題時,竟 -150- ==========第16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然後臺走出一個人來拉住我走,叫我回答問題。我要告訴這些人: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我享有人身不可侵犯的自由權。你們對我這樣動手動脚是犯法的。 4.那天大會上遞上來的條子,適合大會主席團口味的就要,不適合的就扔在一邊,甚至于有的條子應該給我們的,也沒有給我們,他們扣下條子這是什麽行爲?! 鑒于上述事件,我向大會主持者,劉禱和賀鵬飛等人和幕後策劃者、以葉林同志爲首的清華大學工作隊提出抗議。 二、評張茜薇同志的講話。 工化系工作組副組長張茜薇同志在二十四日大會上作了三次講話。前兩次說是澄清事實,第三次是被迫上臺發言的。對于她的發言,態度不好、神色慌張,我們不必說它。她的發言總的說來是造了一個謠、撒了一個謊、轉了一個彎,就想溜。張茜薇同志講話造了這樣一個謊言,她說:“我們兩個同志去强齋調查有沒有老崔同志。”我們澄清,我們根本沒有這樣做,這是造謠。她的目的是想轉移我們的視綫。因爲我們調查王光美來了沒有,這是關鍵,她硬是說調查老崔。張茜薇撒了一個謊,她說:我就是“具體工作同志”。同志們,“具體工作同志”的定義我們不知道嗎?但是在二十二日晚上,張茜薇同志明明接見了我們,但是她說是“具體工作同志”拒絕接見我們。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嗎?張茜薇同志發言轉了一個彎,說王光美同志要來,又沒有來,是電話聽錯了,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可是二十四日大會說,電話沒有聽錯,這是“聯想”的,“聯想”能力碓實過硬。最後張茜薇對大家說其他問題沒有必要回答。我們說張茜薇出來的目的是爲了澄清事實,可是,我們得到的桔果,越澄越糊塗。我們聲明:這件事情沒有澄清之前,我們堅决追查到底,想蒙混過關是辦不到的。 三、評葉林同志的講話。 1.我同意葉林同志所說的,這是一場大是大非問題的辯論,一定要把它辯論清楚。我相信大家將積極參加這場大辯論,因爲它關 -151- ==========第16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係到清華大學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能否進行到底的間題。 2.葉林同志間:“爲什麽你要把矛頭指向工作組?”我們說,工作組的性質沒有碓定之前,應當懷疑工作組。如果工作組是姓“馬”的,我們堅决擁護,如果工作組是姓“修”的,是黑綫的組成部分,那我們就不可能横掃清華園的牛鬼蛇神。因此我們要等著瞧,現在是姓“馬”姓“修”還未確定,以後在實踐中將會考驗出來。 3.葉林同志說:“蒯大富爲什麽不把矛頭指向校黨委黑綫,而指向工作組?”我回答說這是捏造,是歪曲事實。下面我排一個九一 二十二日的時間表: 日期 上午 下午 晚上 9 工作組進校,當時我非常高興。 10 看大字報;校黨我回廣播臺,聽廣播組原來的人在二院委那一幫紛紛起說廣播臺被左派開會,討論廣播臺下一義。 奪過來。 步怎麽辦。我和廣播臺的兩位同志去强齋工作組談了廣播臺的全部情况,請求工作組派人來。 11 和工作組同志詳細討論廣播臺怎樣我寫了一份歡迎高教部改組。 貼大字報的稿,班上發生問題要我回去,我回到班上開核心小組會。 12 每天從早到晚參加工作組召開的會,聽葉林同志報告,討論 13 葉林報告,討論班上問題。 14 14 王鐵成貼出了向荒島開會(中午),工作組提意見的看大字報,提出大字報 了一些問題。 15 連夜寫了一張大字報“工作組往哪裹去”,指出工作組在十四日前大方向是有問題的。 -152- ==========第17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日期 上午 下午 晚上 16 睡覺。 鬥黃志中。 找×××談話。 17 全班開會,同學學社論。 找人談話。 反映開得很好。 18 召開文革核心小看大字報。 看大字報。 組會議。 19 看大字報。 和薄副總理辯論召開班核心小組會。 四十分鐘(中午)。學“社論”。 20 化9核心小組會。和分團委書記高討論如何對待班上薰員。 ××談話。 21 看大字報,找個鬥滕藤。 核心小組會議。 別人談話。 22 討論楊組長的報六二二事件開始,這一段時間我們班上第告。 次組織學習中國青年報的社論,這個社論被工作組看中,比人民日報革命的大字報還重要。 同志們,我爲什麽要安排這樣一個時間表?爲了駁斥葉林同志的謊言。大家可以看到,在六二二事件以前,我的精力90%是花在工作組召開的會議上、個別談話和個別工作上,也就是說我的90%的精力是花在挖校黨委的黑綫上。爲什麽會寫這麽少的大字報呢?因爲沒有時間,對工作組的兩張大字報是連夜沒有睡覺寫的。可是葉林同志却說蒯大富在工作組進校以來矛頭不是指向黑綫,而是指向工作組,這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主席告訴我們:“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葉林同志對九一 二十二日的情况沒有調查就糊塗地下結論,我們要把這段語錄送給葉林同志,并且要剝奪葉林同志對我這一方面的發言權。 4.葉林同志說:“現在蒯大富對我們挑戰,我們將堅决還擊”,廣播臺也廣播這場辯論是蒯大富挑起的,周赤萍同志也說,這場辯論是蒯大富挑起的。我們說不對,這場辯論是工作組挑起的。工作組從九一十四日犯了很多錯誤,同學們提出來,他們不給予解答。 -153- ==========第17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以後同學們以各種形式提了很多意見,但始終沒有得到答覆,他們嚴重地脫離群衆。如果這些問題不解答,我們將懷疑下去。在六月 二十二日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們去追查謠言,他們讓我們坐了五個小時的冷板凳。我們認爲工作組有很多行爲嚴重地損害了北京新市委的威信,嚴重地損害了黨中央和毛主席的威信,他們向我們黨中央和毛主席的威信挑戰。爲了捍衛黨中央和毛主席,不得已才寫了大字報,你們却組織人圍攻,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六月 二十四日大會是你們逼得召開的,我們根本不想開這樣的大會。你們所謂的革命左派,在化學館攔著我們,我們提出三個條件不答應,後來放鬆條件,使六月二十四日大會得已成功。 這場戰鬥是你們挑起的。好吧!葉林同志,既然你們挑起了這場戰鬥,我們毫不懼怕地接受你們這場挑戰,堅决奉陪到底。 5.葉林同志說:“如果校黨委是修正主義的,因此大部分黨員也是修正主義者,這是給中國共產黨臉上抹黑。”我們說,不是。清華黨員是中國共產黨的一部分,實質上是修正主義的黑黨按清華黨綱建立起來的,他們的綱領是修正主義的綱領,他們挑選黨員也是非常嚴格的。從分團委和原來的幹部可以看出來,清華黨委的主觀願望總想發展爪牙,保護自己,它的客觀效果達到了。歷史是最好的見證人!從六月二日一一六月九日沒有一個辅導員以上的幹部起義,站出來揭發校黨委。絕大部分清華黨員是保皇的,像這樣一個鐵板一樣滴水不漏的清華黨在文化革命中是極其罕見的。 這樣一個大黑黨,我們的葉林同志一再强調,他們是盲目執行者,清華大學大部分黨員是加入的中國共產黨,因此要團結、團結。我們要嚴正地指出,都是你們給偉大的中國共產黨臉上抹黑。我們要不要團結清華黨員幹革命?我們要團結。這不是“合二爲一”的團結,不是“和平共處”的團結,而是有原則的團結,鬥爭中的團結,充滿著火藥味的團結。我們要針對每個黨員的具體情况,爭取團結多數,孤立少數。 我們相信,清華大多數黨員是要革命的,但是我們告訴清華黨員, -154- ==========第17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你們要革命,拿出行動,决不能保護自己,這樣下去群衆是信不過的,我們歡迎你們革命。 6.說什麽工作組大方向沒有錯,是毛主席指示的方向,是新市委指示的方向,就是要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并且,葉林同志把工作組的權力和無產階級的權力完全等同起來。他說,向工作組奪權還不是向無産階級奪權?我們要告訴葉林同志,這完全是定調子,束縛群衆的手脚。你們的主觀願望和客觀效果對我來說等于零。我們再次聲明,你們到底姓“馬”姓“修”,我們全校革命師生將考驗。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是在革命鬥爭中考驗出來的,而不是自封的。 7.大方向問題。葉林同志說大方向沒有錯。我們說,現在大方向問題越來越大。對革命大字報是壓還是“放”,你們心裹有數。你們依靠的是誰,你們心裹有數。你們對大字報的態度以及對群衆自發運動的態度,全校同學有目共睹。 8.葉林同志在不太長的講話中,大打出手,對我們提意見的人施加政治壓力,說什麽是反革命行爲,將給予回擊。看來還有很多沒有拿出來,實際上已經拿出不少來了。我們要提醒葉林同志,我們的神經并沒有衰弱,幷不是大聲恫嚇就把我們嚇住的。施加壓力,這是你們的主觀願望,對我來說客觀效果還是等于零。 對我們施加壓力,我們已經習慣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我們已經豁出去了。 對葉林同志的講話我暫時就評論到這裹。 四、評周赤萍同志的講話。 我們很高興聽到了周赤萍的講話。這一段話在一般領導同志是不可能聽到的,他大言不慚地說:“我們代表無産階級廣大群衆,代表新市委,代表毛澤東思想的。”對于這樣的一句話,我們認爲周赤萍是沒有資格說的,可是竟然說了出來。這句話只有黨中央才能說。顯然周赤萍把工作組和黨中央等同起來,對此我們表示憤慨。我們要告訴周赤萍同志,工作組進校以來,正如你們自己所說的,產生 -155- ==========第17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好多缺點和錯誤,而對我們來說錯誤是嚴重的,難道這是毛澤東思想的產物嗎?我們提出强烈的抗議!你對毛澤東思想放肆地污蠛。清華大學工作組這個領導班子內竟出現像周赤萍這樣低的水平,把工作組和黨中央等同起來,起碼的普通常藏都不知道,非常遺憾!周赤萍還說:“我們不能把權交給蒯大富!”我要告訴周赤萍:蒯大富作爲個人根本不需要什麽權力。但是爲了保衛無產階級專政,蒯大富隨時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 關于六月二十四日大會,我再發表一個意見,詳細情况以後陸續發表。總的說,通過這次大會,更加深我們對工作組的懷疑,但是這遠遠不足以給清華工作組下結論的時候,結論要給廣大師生來下,最後結論要給黨中央和毛主席來下。 同志們,最後我還要給大家說幾句話: 1.希望同志們提高警惕!提高警惕!現在階級鬥爭十分尖銳,清華園內牛鬼蛇神很多,但他們處于絕望的時候,他們什麽卑鄙毒辣的手段都使得出來,如果自己有絲毫的麻痹大意,就會給文化大革命帶來不可饒恕的損失。二十五日有很多同志走訪我們,提醒我們,要我們注意警惕,我謝謝同志們對我的關心。不過我想告訴同志們,一方面,我們今天是進行的無產階級專政,敵人雖然很猖狂,但是他們都是紙老虎,都是紙老虎!我們要在戰略上蔑視它,敢于戰鬥,敢于勝利,敢于摸老虎的屁股;另一方面,我已經宣布豁出自己的生命,如果我自己有疏忽,或者不可避免地被謀害或者被轟出校門,那時候我將像江姐那樣,臉不變色,心不跳,那時我將會問心無愧地說:我將對得起中國人民,對得起全世界人民,對得起黨中央,對得起撫養我們成長的毛澤東同志。儘管我那時候不存在了,但是我能相信,像太陽從東方升起那樣,清華園是人民的清華園,中國還是人民的中國,絕不是牛鬼蛇神的。如果我被轟出校門,不管哪一天,還會回來的。 2.我希望大家好好學習主席著作,學習《人民日報》社論,要反覆學,反覆體會,反覆用,活學活用,急用先學,立竿見影,因 -156- ==========第17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爲它是當前文化大革命的唯一最高指示。誰要是違犯它,我們就和誰鬥,誰要打著“紅旗”反紅旗,我們就要把它鬥垮,鬥臭,不管他是什麽人。 我們希望全體革命師生團結起來,勇敢戰鬥!還希望犯了錯誤的同志,放下包袱一起戰鬥!我還希望工作隊和我們一起戰鬥!我相信工作隊不是鐵板一塊,工作組還有革命的同志,他們一定會起來揭發領導同志所犯的錯誤。 回答問題: 1.問:王光美同志要來,後來又不來,這是很正常的,根本沒有什麽陰謀,爲什麽說成陰謀? 答:我首先澄清,我從來沒有把王光美事件說成是陰謀,我們只是抱有懷疑,作爲推测是無可非議的。這件事正常不正常?不正常。王光美同志是國家領導人之一,要參加一個班級的會議,開始說來,後來又說不來,這樣一個重要人物,造了這樣一個謠,我們還是有懷疑的,我們還要追查。現在根本沒有調查清楚,調查清楚了,我們沒有懷疑;沒有調查清楚,我們還要追查到底。 2.間:你明知道王光美不來,爲什麽不公布? 答:我再說一遍,我知道,的確知道,但是這不是工作組通知我們,只是我當時在場聽到的,他不是對我說的,所以我沒有資格通知。我還不知道到底來不來,來的是什麽人,我是不會通知的,而且我是沒有義務通知的。可是他們說不公布是陰謀,我們說公布出去又有什麽壞處呢? 3.間:王光美同志不來,爲什麽大字報上不寫? 答:我們從王光美這事件中有很多事實都沒有寫,我們認爲不關鍵的東西都沒有寫。有人說不寫是陰謀。我們說把這些事情都寫上去,這對我們大字報有什麽害處呢? 4.問:荒島秘密會議內容? 答:十四日王鐵成同志貼出了一張大字報“工作組的大方向錯了”,接著劉泉同志,還有很多其他同志對工作組提出很多疑問。我 -157- ==========第17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們作爲對革命負責,我們召集和我們觀點相同的人一起凑凑間題,這是不可非議的。至于我們選擇什麽地方,更是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欄的。當時中午我們到荒島去開會,那是很正常的,不是陰謀,不是什麽秘密會談,很多會議都不讓我們知道,還不算秘密會議?爲什麽我們到荒島去開會,就算秘密會議呢?當時周圍還有很多人,而且×××也參加了,×××你知道什麽秘密,你就拿出來。 5.間:說要給王鐵成當大官。 答:我說現在是王鐵成同志遭到迫害,他有病,說他瘋了,他們班上開鬥爭會,施加很大壓力,非常大。王鐵成能力很强。他現在抬不起頭來。我說我們將來總有抬頭的時候,我們今後給他負重要責任,沒有說讓他當大官,這種人立場很堅定。 6.抓住把柄最大的一點,說我非常仇視毛澤東思想,說我說,毛主席《關于農業合作化》一文中有問題,是錯誤的。 答:我澄清,事實經過是這樣的:班上×××問我:“世界上有沒有絕對真理?”我當時回答“沒有”。後來我想了一句主席說過的話:相對真理的總和就是絕對真理。但×××說:“有,毛主席的話句句是絕對真理。”我說:“不一定。主席在《關于農業合作化間題》一文中就是一段話和後來的形勢不相符合…絕對真理我看也不是絕對真理。”從這裹怎麽能說我仇視毛澤東思想呢? 7.如果說在“新清華”上發表一篇文章就是艾知生的寵兒、林泰的寵兒,那我可以推测,清華園內的寵兒起碼有三千。 8.有人說:“你懷疑一切”。 我們說,從來不懷疑的,有根據就懷疑,沒有根據從來不懷疑的。工作組一來,我們非常高興,九日晚上來時,我沒有什麽懷疑,只懷凝是高教部派來的工作組,到新市委訪問了,聽說是新市委派來的,我們就信任。當天晚上我們連夜找工作組到廣播臺來,後來工作有些間題,才使我們懷疑,我們并不是懷疑一切,我們相信黨,相信群衆。 9.有人說,你趕快投降吧,你山窮水盡了,坦白從寬。 爲什麽要投降呢?我沒有犯下什麽罪行,如果說我發表的意見 -158- ==========第17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有錯誤,可以駁,可以批評,但是我對人民沒有犯下什麽罪行,所以沒有什麽投降的問題。 我提出間題,供大家考慮: 1.工作組的大方向到底錯了沒有?他們依靠的誰?對群衆運動的態度?對革命大字報的態度? 2.王光美事件最後答案是什麽? 3.本來六月二十五日準備大辯論的,爲什麽改到六月二十七日?全校聲討蒯大富,形勢空前,比聲討黑幫分子都過硬,這是爲什麽?難道蒯大富有這樣大的威力,使工作組全力以赴,慌了手脚。 4.高壓政策,殺鶏給猴看,爲什麽? 5.這樣下去能不能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搞到底? 6.王鐵成同志自己說沒有病,爲什麽說有精神病。說他病了,爲什麽病了? 7.對工作組提意見的人是怎樣處理的? 你們現在看看,凡是支持我的人,現在不得不寫檢討,他們都是立場錯誤嗎?你們說我是立場錯誤,現在還沒有辯論清楚,怎麽能說他們是立場錯誤呢?現在沒有一個人敢說工作組半個“不”字。這爲什麽? 8.一句話,工作組到底姓“馬”姓“修’,希望革命的左派腰杆子挺直,對革命徹底負責,不怕高壓,敢于戰鬥,我想真理一定會取得勝利的。 最後我念一段主席語錄來結束我的講話: “全世界人民要有勇氣,敢于戰鬥,不怕困難,前仆後繼,那麽,全世界就一定是人民的。一切魔鬼通通都會被消减。” 第二次發言 我講幾句話,時間不早了,快十一點了。這次,我想澄清幾個事情。刚才好多同志講了好多話,我對同學們對我的態度非常理解。如果我是反革命的話,這種態度是非常好的。但是自己應該有自己的看法, -159- ==========第17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我是至死不承認我是反革命的。在沒有確鑿的事實證明我是反革命以前,我是至死不承認是反革命的,剛才他們的事實,有的是歪曲的,有的是捏造的。我想,這種事情本身就是軟弱的表現,而不是强大的表現,我可以說幾件事情大家就知道。關于六月二日到六月 九日這一段時間,我自己的過程怎麽樣,他們自己怎麽報道的,我自己想說一下六月二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六月一日夜裹廣播支持北大的大字報以後,我非常激動。當時寫了一份大字報支持北大,而且,和化九零四和化零一部分同學到北大聲援他們,我自己特别激動,我感到黨中央和毛主席喊出了革命左派的聲音,我帶頭呼口號,我認爲這是革命的,而不是投機。六月二日中午回來以後,我看到有些人給校黨委贴大字報,評蔣南翔五月十一日的報告,當時我對校黨委產生了一些懷疑,我對團委副書記×××的懷疑,我是老早就有的,并不是六月二日以後,對他有懷疑我是老早存在的。下午又到北大兜了一圈,看到形勢非常好,我就回來了。六月二日晚上就寫了一張大字報“×××往哪兒去?”指出團委是有陰謀的。讓我們組織戰鬥小組,限制我們的人力,不讓我們寫文章,大字報上是有的,可以貼出來看,當時我沒有贴出來。我們班好多同學,以王連生爲首的對我作思想工作,說:“你這個證據可不確實。”當時我被他們說服了,當時感到如果貼出去,也不太像話,“×××往哪兒去?”這個詞用得是否恰當,我當時就沒贴出去,現在可能還在。但是六月三日清華黑黨組織反撲,出了一大批大字報,來肯定校黨委。當時,我被成績迷惑了眼睛,不但出成績出物質成果,而且出思想成果。當時我就認識不清了,而且很多工人說話了。當時我就感到校黨委的大方向是正確的。因此,我就提出一個很反動的口號:“捍衛校黨委,就是捍衛黨的領導!”“捍衛清華方向,就是捍衛社會主義!”這是針對房九和熱零零二位同學革命大字報寫的,這是錯誤的!是非常錯誤的!這種行動是保皇的行動,但是我自己給自己下結論,這是認識錯誤,并不是投機。而且,在六月五日蔣南翔作了報告,六月五日《人民日報》轉載了《解放軍報》社論“高舉毛澤 -160- ==========第17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東思想偉大紅旗,將社會主義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的宣傅學習材料,我看了,有幾段話,使我很感動,我們一定要把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如果不進行到底,把黑幫分子放過去,中國就要變顏色,就要人頭落地!中國就要變顏色!同志們,人頭落地,“還鄉團”回來是什麽顏色?我們家過去經歷過這種情况。我自己就想,根本不能讓中國出現這種情况,要堅决戰鬥。因此,自己就想,當時,學校大字報給校黨委提出了很多問題,這些問題未澄清以前,我就應該提出懷疑,提出懷疑就在自零零一、自零零五的大字報上簽上我的名字,我同意。後來,我就自己寫了一份大字報“也向校長質疑!”第二天出了一份“再向校長質疑!”的大字報,主要是針對在北大二月“半工半讀會”上的講話。現在我犯了個錯誤,輕信了廣播臺張××的講話,我到廣播臺去,我就提到大字報上蒋南翔二月一日在北大半工半讀會上講話的材料確實不碓實,那裹有這樣一段,有五六個“很”字,廣播臺保衛校黨委小組說:“碓實”。他們說是三十個人調查的材料,當場核實筆記。當時,爲什麽信任張××呢?因爲他前一段跟我們戰鬥了很長時間,一起工作了一個學期,我覺得很瞭解他,當時就輕信了他,我認爲大字報是絕對可靠的。第二天,“六七事件”大會上,我把這件事說出來了,但是,我不是說自己調查的,我是說有 一部分同學調查的。參加“六七會議”的人都會知道,刷才李××胡說八道,捏造。再以後,假調查。我把六月二日到六月九日說一下, 六月一日假調查,我們分析了那張大字報,我們分析是正確的,不管蔣南翔主觀願望怎麽樣,客觀上犯了三大錯誤:第一,誣蠛黨中央;第二,欺負廣大師生;第三,包庇鄧拓和陸平。當時儘管是懷疑的,現在看來是準確的。從六月二日到九日之間,我們是懷疑的,我自己講,應該繼續懷疑下去,如果一個事實不澄清,我們就堅决懷疑下去,關鍵的事實不澄清,就要懷疑下去,我認爲我不是投機。還有刚才李××同志把好多信件也念了,大多數内容是正確的,大多數內容是符合實際情况的。但是,關于中央去信這一件事,我可以給大家說一下,給中央寫信并不是到清華才寫的,在清華以前,在 -161- ==========第17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考完大學以前就開始寫了,家鄉情况怎麽樣,你們可以到江蘇濱海縣委去調查。事實上,現在證明像我所說的那樣,階級鬥爭十分尖銳,很多黨委都爛掉了,很多基層組織都爛掉了,事實上,像我過去在信裹所說的那樣,我抱著對黨中央無限信任,希望黨中央派得力的幹部下去,扭轉我們家鄉的情况。我認爲我是革命者,并不是反革命者,也不是投機。 還有,我們家鄉在海邊,謠言特別多,賭博風氣特别盛,反革命活動很猖狂,有地下黨黑組織,已經揭發出好多東西來。到目前爲止,地下黨黑組織還沒有全部揭發出來。所以說,濱海階級鬥爭是十分尖銳的,并不是捏造,并不是污蠛三面紅旗。當時我們家鄉農民的生活也是非常苦的。當時有好多地富串通四不清幹來剝削和壓榨社員。 我自己在和同學的接觸過程中,也犯了很多錯誤。我有個人英雄主義,我自己也想成名成家。尤其在考上清華那個時期,特别猖狂,感到自己考上清華了,很不簡單,很了不起了。當時這種思想是非常不對頭的。我的同學也有同感,互相吹捧。我給他們出謀劃策,讓他們考清華大學。他們吹捧我,很合我的口味。這是不正確的思想,是資產階級的思想,我自己提出來了。當時我不知道清華黨委是黑黨,我抱著對黨委的信任,把我自己的錯誤揭發出來,我認爲是革命的,而不是反革命的。而且,通過毛主席著作的學習,我自己體會到曾經犯的錯誤,也認識了曾犯的錯誤,也作了好多改正。關于和我最親密的朋友,蘇承發是工程物理系三零六班的一個同學,這個同學被大家認爲是我最親密的朋友,他的思想品質有些問題,但總的說是比較好的。就這樣一個人,我和他接觸。他們說,剛才說這個人不好,希望你作個周密調查,你再發言。而且,我來過學校 一次,他的確給了我一封信,我和他接觸過程中,進行了很多鬥爭的,并不是合二爲一的。他來北京出差,我是跟他接觸過的。後來給他去了一封信說,通過這次接觸,不能不使我考慮些問題,我們之間究竟有沒有右派,有多少,有什麽樣的右派,能記的都有(此 -162- ==========第18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句聽不準一筆錄者註),因爲我對這些好多間題進行了批判,你自己可以到他那兒調查。我還有很多信,你們將來可以看,我認爲自己在這一方面是正直的(此句聽不準一筆錄者註)。而且,剛才我的兄弟姐妹關係,我一直是不同意的。他一直要跟我交成兄弟關係,我堅决拒絕。一直到現在,沒有建立兄弟關係。 還有,對于我家鄉的同學,放了不少毒,後來我自己消了毒。這一點,清華原來的黨組織可以有案可查。剛才×××有意識地把我所犯的錯誤全部揭露出來,而我改正錯誤的東西,根本不提到。 一九六四年,可能是一九六四年,我收到一個外國女青年的信。當時因爲特别好奇,想回信。 爲什麽我談這些間題,因爲他捏造事實,歪曲事實,達到加强的目的,那我是不答應的。我希望通過擺事實,講道理,把我說服,那就很好。如果把我揭得很多,真正是反革命了,那我就低頭認罪。在這種情况下,回避事實要害,回避事實真相,歪曲報道,我認爲這不是真正的革命者的熊度。今天晚上大會爲什麽這麽開?發言者都是什麽人?現在,在對我是反革命分子還沒有下結論的情况下,我希望不要對我實行專政,因爲我還享有公民權利。對我提的問題,我希望回答。我還有好多事情,需要回答。并不是一方面提的間题,另一方面不能回答;而另一方面提的問题,一方面就根本不管(此句聽不準一筆錄者註)。這樣我們也是不答應的。 周赤萍同志的講話:我們是代表毛澤東思想的,代表無産階級人民群衆的。這句話是錯誤的,并不是正確的。只有黨中央才能代表毛澤東思想。他自己講的這句話,我應當希望要承認。幷不是自己說的每句話都是完全正確的。一人有錯誤的東西,還有正確的東西,你把錯誤的東西揪出來,把後面的東西都扔掉,這不是正確的態度,不是擺實事講道理。把我說服了,我是服理的,我是非常服真理的。如果說有人想强加我,那我是至死也不接受的。 關于工作組的大方向間題,這個,我將今後詳細向大家叙述。我認爲,工作組大方向從九日到十四日一個階段,十四日到以後一 -163- ==========第18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個階段,到二十二日一個階段。二十二日發生王光美事件以後,又是一個階段。我將詳細給大家叙述。大方向上是有問題的,并不是像你們所說的完全正確。很多間題,尤其是十四日以前,問題比較大的。出了王光美事件以後,對我這樣處理是很有問題的。我自己將在下面向大家講,也許用大字報形式、也許在下次辯論會上向你們詳細講。 我的話完了。 -164- ==========第18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九、蒯大富給鲍長康的一封絶密信 編者按: 請看蒯大富六月二十六日下午七點十分從“上海”寄給鲍長康的一封絕密!絕密!絕密!絕密!絕密!信。 絕密!出去看! 吳浩汀、李世雄、謝位珍、卞有爲、鮑長康、邵凯勝、陳新生、曾文龍等八位同志,親愛的同志們,你們好!我在這兒,不得不說幾句心裹話。 現在的鬥爭形势特別艱苦!希望你們絕不要考慮個人,一絲一毫也不能考慮,豁出去! 在別人把我們當著“反革命分子”的時候,我們絕不能有一絲 一毫的退縮。在“反革命分子”帽子沒有摘掉之前,我們絕不能向什麽人承認錯誤,我們退一寸,他們就要進一丈!他們現在抓不住我們什麽把柄,千萬不要把關鍵性的“把柄”送給他們,這樣,他們氣勢更高了,更能蒙蔽群衆,就將給文化大革命带來巨大損失! 我先走訪新市委,再走訪華北局。如果此二處得不到滿意答覆,加上中央、國務院聯合接待處我們就無處說話。那時,我將采取强硬措施,堅决求見中央高級首長。不聽到黨中央、毛主席的聲音,誓死不回學校! 我建議你們做下面幾點: 1.一點不透露我在幹什麽。 2.堅决不發言,不表態,不參加辯論。 3.謝絕來訪。 4.密切地注視學校動向,隨時做詳細記錄。 -165- ==========第18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5,好好學習社論,把著毛澤東思想方向! 6.特别需要警惕!防止出人身事故! 同志們,鬥爭最艱苦的時候,最需要我們緊密地團結起來。要在革命的車子上坐穩,絕不要摔出去! 繁繁握住你們的手!最後勝利一定屬于我們!鮑閱後,秘傳我組可靠的人看。看完小心保存,不得遺失!回去給我。 衷心地希望你們在這個時候,在這最艱苦的時候,不要離開我! 蒯大富 六月二十六下午七點十分于新市委接待室 (註:此信是工作組用大字報公布的,“编者按”也是工作組加的。) -166- ==========第18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一O、告全校人員書 全校革命的師生員工,工作隊同志們: 今天,我和大家討論三個問題。 1.差不多全校人員都說我是反革命。什麽是反革命呢?反對黨中央、反對毛主席、反對毛澤東思想、反對無產階級專政、反對社會主義的人,才叫反革命。這五“反”我一“反”也沾不上。外面大字報上、廣播內容中,叙述我的“罪行”,全是捏造事實、歪曲事實以後强加的。許多同志,見此信以爲真,對蒯大富是反革命分子,堅信不移。 同志們,我要嚴正指出,如果你是真正革命者的話,如果你真正對黨中央毛主席徹底負責的話,把話說絕,如果你還有一個普通中國人的良心的話,那麽,我衷心地希望你們,(你們也有責任這樣做),好好作一番深入地調查研究,按毛澤東思想認真分析。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带著“蒯大富是反革命”的框框去調查也是無濟于事的。我還請你們中一些人再次走訪中央,反映學校詳細情况,并把我的大字報抄稿交給中央。我是無限信賴黨中央,無限信賴毛主席的。 孟家駒曾對我說過:“哎!上天無門哪!”我立即反駁他:“胡說八道!在北京如聽不到黨中央和毛主席的聲音,那中國豈不完了?你是怎樣無限信賴黨中央、無限信賴毛主席的?”中國永遠不會完!中國永遠是無座階級專政!我們天天聽到黨中央和毛主席的聲音,那麽洪亮有力,又是那麽親切! 一方面,我相信,葉林同志他一定能如實地向新市委和黨中央反映清華情况;另一方面,即使萬一葉林同志歪曲反映情况的話,那麽他也不能一手遮天,偌大清華,豈是葉林同志一手能遮住的?請同志們切不可低估黨中央和毛主席在群衆中享有的極大的不可動 -167- ==========第18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摇的威信。我十分堅定地相信,黨中央和毛主席一定能全盤瞭解清華情况。蒯大富是什麽樣的人?黨中央和毛主席一定能作出絕對正確的判斷! 2.同志們,你們注意到目前學校情况沒有?現在,在全校範圍内大肆製造奥論,一方面.他們公布蒯大富莫須有的“罪行”,另一方面,他們又說,蒯大富“花崗岩腦袋”,“頑固不化”,“又臭又硬”,“反革命分子不會承認自己是反革命的”等等。企圖在這種氣氛下,工作組就可以不顧事實真相,不管蒯大富是否低頭,就召開萬人大會,宣判蒯大富是反革命分子,剝奪人身自由權,管制起來,或趕出校門。 切切注意!這種嚴重局勢很可能馬上到來! “你害怕了嗎?”不!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麽自己是“反革命分子”嗎? 但是我要嚴正告訴葉林同志,奉勸你們不要過早地下結論。如果你們按照我上述估計行事,那麽,由此而產生的一切嚴重後果要你們負全部責任!甚至對您自己也非常不利! 而且,我再一次嚴正要求,在沒有判我是反革命以前,你們要堅决執行北京新市委指示和履行你們自己的諾言:絕對保證我人身安全! 3.有同志說,“不管你過去怎麽樣,起碼你在文化大革命中把運動引入歧途,對人民犯下了滔天大罪。” 我說,何爲歧途?望大家慎重考慮。我早說過,在運動中考查工作組性質本身,就是文化大革命一部分。我校目前之所以出現這種局勢,完全是工作組所作所爲造成的,要工作組負全部責任。如果說,這妨礙了打校黨委黑幫,那大家去找運動領導葉林同志算帳。我不負任何責任! 但是,我再一次聲明,工作組是否是黑綫的組成部分,這要全校革命師生員工,包括革命的工作組員,在運動中考查!我相信,只要他姓“修”,他就不會說出姓“馬”的話來! 同學們,同志們,在這階級鬥爭的大風大浪中,每個人必須堅 -168- ==========第18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定地站穩無産階級立場。頭可斷,血可流,毛澤東思想不能丢!擦亮眼睛,辨別真假,爲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勝利貢獻出自己的一切! 砍頭不要繁, 只要主義真。 殺了我一個, 自有後來人!無産階級專政萬歲!中國共産黨萬歲! 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 (六月三十日窝成大字報貼出) -169- ==========第18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一一、蒯大富六月二十二日”給北師大女附中的一封信” 编者按: 現將蒯大富六月二十二日給北大女附中楊三白、鄧葉雲二同學的信予以發表。請同學們分析批判。 蒯大富二十二日給北師大女附中的一封信 楊三白、鄧葉雲二位同志:你們好! 你們是真正的左派,我深深地爲你們的革命精神所感動,并向你們學習。 對于我的公開信,如果你們認爲有必要的話可用大字報抄寫出去,貼在顯眼的地方,如果形勢大變已不適合,則不必寫出去,作爲你們自己的參考。 如果抄寫的話,底稿保留,不得遺失。并在二十三日下午給我來信,告訴我反應情况,注意幾點: 1.堅持革命到底! 2.毛主席的書,中央指示,社論是最高指示,要勤學。學深,學透。 3.注意策略,爭取和考驗教育群衆。 4.切切注意提高等警惕!不可有絲毫的麻痹大意。祝好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二日深夜一點 清華園 註:此信件由師大女附中同學交來的。 -170- ==========第18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註:此信是工作組公布的,“编者按”也是工作組加的。) 蒯大富給北師大女附中革命左派的一封公開信 師大女附中堅定的革命左派:師大女附中全體革命師生: 親愛的同志們,你們好! 針對你們學校的情况,我想和你們討論幾個問題。我的看法如不符合主席思想,請批評指正。 一、什麽是真正的革命左派? 真正的革命左派應該是把世界革命利益放在第一位,心裹始終想著正在戰鬥、正在流血、正在受苦的世界2/3人民,始終想著中國人民,想著黨中央、毛主席。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個人生死置之度外;他們以毛澤東思想爲最高指示,他們是懂策略,善于團結群衆。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革命左派。 二、革命左派的首要任務是什麽? 毛主席再三教導我們,革命的首要任務是奪權鬥爭。所以說,真正的革命左派腦子裹想的是奪權,兩眼看的是奪權,雙手做的是奪權。我們爲無產階級奪權,爲黨奪權,决不是搞個人野心,當“大官”。 你們學校的權,從前在學校領導手裹,你們和他們鬥,把他們鬥垮了。今天工作組接管了你們全部權力。那麽,每個真正革命左派都應當考慮,工作組能不能代表我們?能不能執行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如果代表我們,則我們熱烈擁護;如果不代表我們,則必須再次奪權!這是頭等重要問題,切不可糊裹糊塗,等閑視之。 三、工作組是否不可侵犯? 工作組是幫助革命群衆搞好文化大革命的。如果它堅决執行中央精神,以毛澤東思想爲最高指示,處處爲革命群衆撑腰,處處打擊黑幫分子和保皇派的氣焰,放手發動群衆,放手讓群衆寫大字報。 -171- ==========第18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這樣的工作組就應當擁護。反之,如果工作組像小脚女人,不敢放手發動群衆,處處壓制“放”,不爲左派撑腰,反長右派氣焰。這種工作組不能領導,應該轟走。 “無限信賴工作組”的口號是反動的。“不許贴工作組大字報”的口號是反動的。 毛澤東思想,具體地說,主席的書、《人民日報》最近社論,是我們文化大革命唯一的最高的指示。符合這個,我們照辦;違反這個,我們就要反;根本違反,我們就要鬥!不管他是什麽人,不管是那兒派來的工作組,一定要和他們鬥。把它鬥垮、鬥臭、鬥爛,再趕走! 四、文化大革命主要鬥爭形式是什麽? 是大字報。在大字報上進行說理鬥爭,我們堅决反對那種不進行說理而破口大駡的人。這種傢伙是保皇派。他們特别害怕大字報,左派不要理他們,你駡你的,我貼我的。真理總會最後戰勝錯誤。我們要大寫大字報,不要怕任何圍攻。有黨和毛主席給我們撑腰,我們還有什麽可怕的呢?大不了豁出一條命! 五、工作組不是立場間題,但水平低,他們想搞好,而無能力搞好。這怎辦? 一般不會出這種情况。萬一出現,也應該把這樣的工作組趕走。不能領導,却抱住權力不放,拖群衆運動的腿,這樣的工作組要它幹嗎呢?趕走不更爽快一些嗎? 六、保皇派反對革命派的方式是什麽? 一句話:打著紅旗反紅旗,壓和拉結合,分化瓦解左派力量。具體地說,有五條大棒:①“放”,實際上壓制左派放了;②“先立後破”;③反對”左派學閥”(過分强調政策、準備細,主張合二爲 一、改良主義);④“純學術討論”(逃避要害間題,引向枝節間題); ⑤“真理面前人人平等”、“錯誤言論人人有份”、“混戰一場”、“揪住左派不放”。對你們學校,每個同學找一找,看有沒有這五條大棒。主席的話,《人民日報》社論是唯一的最高指示!違反主席思想的我們就要造反! -172- ==========第19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提高警惕!提高警惕!!提高警惕啊!!! 戰友們,緊握你們的雙手!奮不顧身,勇敢地戰鬥吧!未來的世界屬于我們,最後的勝利屬于我們!致 革命左派的崇高敬禮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二日清華園 註:此大字報底稿由師大女附中同學交來的。 (註:此信是工作組用大字報公布的,“编者按”也是工作組加的) -173- ==========第19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一二、再致葉林同志 葉林同志,您好! 上次給你的信大概收到了吧,不過沒得到你的回音。也許是工作太忙了。 今天,我想再對您說幾句心裹話。 1.我真佩服您的高壓政策過硬,效果也十分驚人。這幾天,您大概很高興吧。除了蒯大富,差不多都被“壓”過去了,您還準備怎樣對待我呢? 通過這幾天的領教,我很體會您大有幾手。雖然你們對付校黑黨委沒有什麽大本事,遲遲不安排作戰方案,但是你們對付我的過程中,却顯得十分精明,計劃安排得特别周密。 壓上加壓再加壓!這大概是您的傅家寶吧。 葉林同志,您現在是否認識到,高壓政策對我的效果爲零?如果沒認識到,希望您能早點拿出更大壓力的高壓政策,再試一試,看靈不靈;如果您已認識到高壓政策不能使蒯大富屈服。那麽,你是否考慮換别的一手? 2.切切提醒您注意,您千萬不要這樣想:蒯大富事件不了了之,算了吧。 這場大是大非的辯論是你們挑起的。你們的行動嚴重地損害了黨中央、毛主席和北京新市委的威信。我們爲了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不得不拿起大字報這個極其有用的新式武器進行應戰。然而,你們不但不承認錯誤,反而對我們施加巨大壓力,甚至對我們進行政治迫害,將文化大革命引入歧途。 你們現在還想對蒯大富事件不了了之,那是辦不到的!辯論你們既然挑起來了,那麽下面怎樣走,就不可能全按照你們的意志行 -174- ==========第19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事。葉林同志,我要嚴正告訴您,如果不把蒯大富事件作出真正符合革命利益的處理,想走爲上計,這種想法未免太幼稚了。要戰鬥,咱們就得戰鬥到底,不决一勝負,誓不收兵! 3.從六月二十二日到今天,已經十天了,這幾天幾乎全是搞蒯大富問題。同學們很著急,都說,校黨委還打不打了?他們要求來找我算帳。我說,我不負這個責任,要葉林同志來負這個責任。 葉林同志,您大概聽到很多群衆的呼聲吧,他們都說要立即判蒯大富是反革命分子,專我的政。只准我規規矩矩,不准我亂說亂動。您準備怎樣對待群衆的意見呢?是否感到壓力很大? 4.我認爲,我對我自己是很瞭解的。我絕對不承認我是反革命。事實上,你們也拿不出任何罪狀來,我心裹很踏實,沒有一點空虚的感覺,也不感到有什麽壓力。這是真的。不知您是否相信? 5.我作一種大膽的推測:也許你已經認識到,在處理蒯大富事件中,犯了嚴重的錯誤,而這種錯誤是由于調查不周、亂下結論所至的,產生的惡果是嚴重阻礙清華大學文化大革命的發展的。如果我這種推御是符合實際情况的話,那麽,你作爲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就應該滿足我下面十條要求: ①召開全校大會,公開承認自己犯了嚴重錯誤,并作深刻檢討。 ②宣布蒯大富不是反革命分子而是革命者,賠償我的政治損失。洗刷一切攻擊我的大字報,廣播我六月二十八日以後所寫的所有大字報全文。 ③宣布我組原十人及史復有同志不是反革命分子。宣布劉才堂、王鐵成、任傳仲、張雲輝、劉泉及絕大部分曾經支持過我或同情過我的同志不是什麽“蒯氏黑打手”,而是革命者,賠償他們的政治損失。 ④勒令那些明知內情而蓄意捏造和歪曲事實的人,勒令那些别有用心攻擊我的少數人作深刻的交代和檢討,并减除廣大群衆被蒙蔽狀熊。(大部分群衆,我不責怪他們。) ⑤撤銷工化系副組長張茜薇同志的職務。撤換化九的四個工作隊員,換上新的經過嚴格挑選的工作隊員到化九來。 -175- ==========第19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⑥重新嚴格審查文革領導機構,剔除那些投機革命分子和不堅定分子。 ⑦全面總結工作組進校以來的工作。解釋六二二事件、王鐵成變“瘋”事件及其它事件。 ⑧通知附中及外校工作組,希望他們不要對和我有過聯繫的人,施加政治壓力。 ⑨在做到上述事情以後,立即轉入打校黨委黑幫高潮,凝下詳細戰鬥方案,揪住真正黑幫分子,七鬥八鬥猛打猛衝,窮追不捨,不獲全勝,决不收兵! ⑩把我校情况,真實地、詳細地、迅速地彙報給新市委及中央,請求指示。 再說一遍,如果您是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的話,您就没任何理由拒絕我上述十條要求中任何一條。 6.如果我上面的推測,不符合實際情况的括,即現在你并不認識到自己有什麽過錯,還是“毛澤東思想方向”,那麽,也很好,您還按原計劃進行。我等著應戰。不過提醒您注意一下,那我就不承認您是調查不周所犯的錯誤,而却認爲是預謀的。十條要求已公布于大家,不管到哪一天總會全部滿足的。 7.葉林同志,再一次向您表白吧,我的信心更加足。我認爲,形勢在按照我的估計向前發展。 您已經錯誤地估計了形勢,把表面現象當本質。希望您不要一錯再錯,錯上加錯,錯到底。就比如說群衆的覺悟吧,廣大群衆在你們捏造事實、歪曲事實、强加罪名的情况下,處于被蒙蔽状態。但是,儘管大部分群衆受騙,我還是十分堅定地相信,在群衆中支持我和同情我的人還相當不少。别看他們沒有發言,但到一定時候,他們要說話的,他們會喊出真理的聲音!清華園內,真正堅强的無產階級革命者多得很!他們决不是什麽壓力所能壓倒的。他們必將爲共產主義事業頑强地戰鬥到底。您不相信嗎?咱們走著瞧! 現在,清華大學文化大革命已被你們引入歧途,你們已經犯下 -176- ==========第19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十分嚴重的錯誤。我爲了黨的利益、爲了群衆的利益(群衆的確迫切要求!),我嚴正向您提出要求:兩天內,對我的兩封信作出回答;并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對蒯大富事件作出正確的、妥善的處理。如果您不顧黨的利益和群衆要求,執意按照你們原來意圖行事,想達到你們的原來的目的,因而一拖再拖,給文化大革命造成越來越大的損失,那麽,我可以老實告訴您,一方面,你們原來的目的永遠也達不到,另一方面,群衆不會答應你們,我也不會答應你們!咱把話說在前面,在適當的時候,我將采取强硬措施!到那時,您就可能不可收拾,悔之已遲了!望您三思,再三思。祝您精神好! 致 革命的敬禮! (聲明:①同上次;②起碼保留二天半!) 蒯大富 七月二日 -177- ==========第19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一三、聲明 1.非常感謝校工作組及師大女附中鄧、楊二同志發表我的兩封信。今天,我原準備出大字報,現在已有兩封信,就不出了。還有誰掌握我的信,也請全文發表。 2.給鮑長康同志的信,之所以假借從“上海”寄出,是因爲處在二十六日的情况,我怕有人從半路劫信、拆信。 3.這兩封信裹我寫給當時被我認爲最可靠的人,因此,最反映我内心世界。請全校真正的革命左派分析,看它們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信,還是無限熱愛黨中央、無限熱愛毛主席、無限熱愛毛澤東思想的好信?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七月三日 -178- ==========第19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一四、絶食抗議非法政治迫害! 清華大學工作組: 我現在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我現在享有不可侵犯的人身自由權! 而現在呢? 我出門,你們跟踪監視;我打電話,你們不准;今天出新齋門,你們不准; 上强齋,你們不准!甚至動武,流血!我要去中央,你們不准! 你們要犯法嗎?你們要封鎖中央嗎?辦不到!一萬個辦不到!現在我提出一個要求:誓死明天去中央! 你們可以派人跟著,但沒有限制我行動的任何權利。 如不答應,我于一九六六年七月五日晨六點零分起,絕食抗議這種非法的政治迫害!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七月四日二十三點 -179- ==========第19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一五、給葉林同志的雨封信 (一) 葉林同志,您好! 今天,我在絕食過程中給您寫這封信,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咱們已經打過多次交道了,彼此之間均有所瞭解,下面我再對您說幾句心裏話。 1,我的前兩封信您閱過了吧,有些什麽感想呢?我一點不誇張地說:兩封信中的內容,句句打中要害,我想,您肯定是深有體會的。 2.我堅定地相信,您肯定已經認識到在處理蒯大富事件中,犯了嚴重的錯誤,給文化大革命造成巨大損失。您準備怎樣對待以前所犯的錯誤?這是考驗您是真馬克思主義者還是假馬克思主義者的試金石。下面,我提供四條路供您選擇: 當前情况,我正在絕食,爭取去中央。 ①以基本滿足我的十條要求爲談判條件。或者乾脆全部滿足十條要求。這樣,您就不失一個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 ②答應我去中央反映情况(你們拿不出一條理由來拒絕!)這樣,在中央全盤掌握清華情况的前提下,由中央作判决,這種判定是絕對正碓的,我口服心服。如果您答應的話,表明您不怕中央,信任中央,也不失爲一個馬克思主義者。 ③在我絕食未死之前,您就作出判决,說蒯大富是反革命分子,准許我上訢訴中央。(您也沒有理由拒絕!)此時,您就很難算得上馬克思主義者。 ④既不判决,又不准去中央,聽我絕食下去,直至死亡,這是最最下策。您大概不否認,只要我因不准去中央絕食而死,此事非 -180- ==========第19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同小可!您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包不住,中央肯定知道。那時,您就不好辦了,不但根本談不上馬克思主義者的問題,也不只是普通的黑幫分子間題,而是負有人命的大黑幫分子!那時,不只是身敗名裂的問題,而且能有更大横禍降臨!您不信嗎?咱們就試試看! 目前,擺在您面前的只有這四條道路,何去何從,由您選擇。不過,我衷心希望您走第一條路,最起碼也走第二條路,盡可能不走第三條路,切不可走第四條路。三思啊,葉林同志! 3.的的確碓,您從前錯誤地估計了形勢,您低估了黨中央和毛主席在群衆中享有極大的不可動搖的威信,低估了毛澤東思想的無限威力,低估了群衆覺悟,因而犯了錯誤。但願您能重新估計形勢,作出符合黨的利益的行動。 4.我的革命意志是不可動摇的,這點您已知道。我的確是無限信任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毛澤東思想是我唯一的最高指示。我這次之所以敢于無限期絕食下去、力爭去中央,正是我堅强的革命意志的反映。 我莊嚴宣告:如果您不准我去中央,我就下决心絕食到死亡。决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我對黨是赤膽、忠心的,爲共產主義事業我願意獻出我自己的一切! 望您能在明天內給我答覆,越早對您越有利(我七月四日晚上吃了三兩麵條後,從未進食、喝水)。如果超過明天,事情將難辦一些,如果超過後天,就可能不可收拾。 您是老幹部了,經驗很豐富,您一定能迅速作出最符合黨的利益的處理。我耐心地等著。 三思啊,再三思!祝好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七月五日晚七點三十分 -181- ==========第19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二) 葉林同志,您好! 昨天給您的信收到了吧。我提出的問題,您是怎樣考慮的?四條路您到底走哪一條?我可能不行了。從文化大革命以來,我一直是夜以繼日地幹!吃飯少了,睡覺少了,也不鍛煉,原來的棒身體,大大地削弱了。在絕食以前,我身體本來相當虚弱,絕食已過五十小時了,在昨天和今天被他們從床上硬拖起來辯論四次。搞得我精筋疲力盡,大有分崩離析之感覺。據我現在自身體會,我大概熬不過明天! 因此請您在我還能說話的時候,和我談一次話。我有很多話要對黨中央、毛主席說,要對我的爸爸媽媽說,也有一些對你們說,請您有空千萬來,作我死前最後一次談話吧。如果您太忙,派一個全權代表來,并帶一個速記員來,把我的話作爲遺書吧。 祝好! 時間:今晚七點一八點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七月六日下午六點 -182- ==========第20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一六、向黨祝賀 親愛的黨、我的母親! 在您45歲生日的日子裹,您的孩子向您表示最衷心最熱烈的祝賀! 在這喜慶的今天,我流著熱泪,有著千言萬語要對您說啊!我是貧農家庭出身的孩子,我家祖祖輩輩受盡地主老爺的欺壓凌辱,在您的領導下我家翻身了,我的生身父親、母親相繼參加了革命。他們經常教侮我,不要忘本!不要忘記黨的恩情,不要忘記毛主席的恩情! 今天我無愧地對您說,沒有忘記!永遠也不會忘記!我對您巨大的深厚的感情是任何力量不能割衡的! 是您把我送進清華大學,這三年裹在您的哺育、在毛澤東思想陽光的照耀下,我茁壯地成長著,從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懂得要革命。我對您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誰要是向您進攻,我就豁出這條命和他拼! 親愛的黨,我感到無比幸福,我趕上了您發起的這場偉大的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雖然我沒有經驗,但是我不怕,因爲我天天讀毛主席的書,一拿起主席的書,就覺得主席在我身邊,親切對我說:“堅决革命到底!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我從主席著作中吸取了巨大的精神力量,任何東西是不能摧垮它的。 親愛的黨,我遵照您的教導,以主席的書作爲唯一的最高標準,幹那、幹那、沒命地幹!我感到精力從未有像今天這樣充沛!親愛的黨,雖然我目前受著巨大的委屈,但是我一點點也不怪您,這完全是少數人沒有執行您的指示造成的,我十分堅定地相信,這一定會澄清的.一切牛鬼蛇神絕對不能逃脫你的陽光! -183- ==========第20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在這裹,我再一次向您表示决心:爲了您的事業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請您放心吧,對革命的敵人,我是殘酷無情的,誰要是想使我在無産階級的敵人面前表示絲毫的軟弱或退讓,那是妄想! 讓我一千次,一萬次高呼: 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 蒯大富敬上1966年7月1日北京 -184- ==========第20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一七、六月九日一三十日活動情况 首先,聲明幾點: 1.這决不是什麽“交代”材料,而是我願意向清華工作組彙報這一段情况,工作組的任何把我當著反革命分子的處理方法都是不妥當的。 2.出于我近幾天忙于辯論,根本沒有時間看外面的大字報,所以,外面大字報上提出的間題,我不能一一解答,但是,我一定將我全部活動情况,包括思想活動全都說出來。 3.爲防止篡改文章内內容,我采用複寫的方法,大家所見到的只是第二層或第三層,如果閱者看到的不是複寫所印,我概不負責。 4.如果我這份材料不能令你們滿意,你們還可以提出要求,我將酌情處理。 下面按時間順序排列: 六月九日 八日,我們出了一篇駁黑幫打手遇平靜的大字報:《真的是針鋒相對嗎?》。九日,我們又出了一篇堅决支持化九零三花純榮等革命左派的大字報:《我們的决心》。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對校黨委的懷疑越來越大,尤其是當我們知道蒋南翔把毛澤東思想從“頂峰”降到“高峰”,“最高最活”降到“活”,我們十分氣憤;簡直就要下結論了。 晚上,我班原左派小組與化九零三左派小組在三院三一三開會,商討下一步怎樣戰鬥,大家互鼓幹勁,信心十足。 正當我們開會已完,準備學《人民日報》社論的時候,此時化 九零三馬元同學從外面飛跑而來,進屋就大叫:“工作組來了!工作 -185- ==========第20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組來了!”全室同學,莫不歡欣鼓舞,長時間起立鼓掌,有的真高興得跳起來,大家高呼“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等口號,小小屋子簡直就要炸了。當室外同學聽到我們洪亮的口號聲,以爲發生了什麽事,大家都圍著三院,趴在窗上向裹看。 我和大家一樣,同樣十分高興,這時,有幾種想法才涌入我的腦海:①工作組進校,證明校黨委已不能領導文化大革命,看樣子他們要完了。②但是,這是否是校黨委耍的陰謀?反正蒋南翔是高教部的,他能從高教部派工作組來。如果工作組是高教部派來的,豈不是蔣部長搞蔣校長嗎?因此,我準備馬上去調查。③如果是新市委派來的,那麽校黨委此時肯定慌了手脚,說不定能瘋狂地掙扎,所以此時特別要提高警惕,頭腦要冷靜,需要仔細地觀察和分析,防止出事故。 通過多路調查,當晚大致確定工作組是市委派來的。我們更加高興。 六月十日 一夜之間,形勢大變,令我非常吃驚,那些從前頑固的保皇分子,紛紛倒戈起義。大批揭發校黨委在文化大革命中所犯的罪行的大字報出現。“校黨委是黑幫”的口號越來越多,革命之風越颳越盛,到中午已佔絕對優勢,蔣、艾一群已經無能爲力了。上午,我在全校範圍內看大字報,下午我班原左派小組在二宿舍開會,討論形勢與任務。大家提出不要高興得驕傲起來,越是形勢好,越要冷靜,不要以左派自居,特別需要提高警惕。 開完會後,到新齋前,四點五十分大批工作隊員來了,全體同學高呼“毛主席萬歲!”“熱烈歡迎毛主席派人來!”十分熱烈!此時,我班王大定把我拉到一邊,對我說:“你原是廣播臺的,回去奪廣播臺吧,班上我們來負責!”我一想很對,從前我被他們趕出來,現在該回去了。當時,我和王大定等一群同學,衝進廣播臺,勒令他們立刻廣播“熱烈歡迎毛主席派人來!”他們藉口時間不到, -186- ==========第20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想不廣播,但在群衆巨大壓力下,他們不得不立刻廣播。 晚上,原廣播臺人員開會(二宿舍)。在會上,原保過皇的同學力圖爭奪領導權,想把廣播臺改造成團委的喉舌,我們被他們趕走又回來的同學和他們進行堅决的鬥爭,粉碎他們的陰謀。 但此時,我并不放心,因爲廣播臺沒有工作組員,很可能再放毒。當晚會上,我就和廣播臺播音員王慶平去强齋見到柴同志和郗同志,向他們詳細彙報廣播員情况,請求立即派人來廣播臺,他們答應了我們的要求。我們就回來了。 六月十一日 上午,我們等工作組同志來廣播臺,柴、郗二同志給我們講了話,分析了形勢,下午和工作組同志具體討論廣播臺怎樣改。,晚上,排了值班同志,并寫了一份歡迎稿,歡迎高教部、各兄弟院校來支援我們。第二天用了(班上發生了問題)。 此時,我對工作組是信任的,只是看到有些群枭自發鬥爭被工作組解散,心中有些不快。 六月十二日 上午歡迎高教部等地方的同志來贴大字報,下午看大字報。此時班上局勢更嚴重,卞有爲由于爭權而失去了我們原小組信任,孟家駒等硬要我回班,我就回班了,當上了組長,晚上開了會。 此時對工作組的態度同11號。 六月十三日 上午召開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大會,葉林同志作了報告,當時我是很高興的。會後,聽到有些同志對葉林報告提出一些意見,我覺得也有一些間題((見十六日大字報),繁接就討論葉林同志報告,至中午(與九零五合班討論)。下午排隊看大字報(我不怎麽同意,實際上最後沒有排成),晚上八點三十分以前第二次討論葉林報告, -187- ==========第20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八點三十分一十一點整召開左派代表大會。張茜薇講了話,對她的講話我當時聽的時候就很有意見。(見十六日大字報) 此時,對工作組的態度是基本信任,有些意見。 六月十四日 上午八點三十分第二次討論葉林報告,散會後得知劉泉同志、王鐵成同志貼出《現工作組不可信任》《工作組大方向錯了!》等 一大批針對工作組的大字報,當時就有人圍攻,“打倒反革命分子王鐵成!”“又一批牛鬼蛇神出現了!”等口號出現,還有人喊出“無限信賴工作組”的錯誤口號。我們當時寫了一句“無限信賴工作組的口號是錯誤的!”的口號貼出去。 此時,我們對工作組產生一些疑間,但總的說還是信任工作組的。下午,原我組十一人加李其大在荒島開會,凑觀點,當時零零碎碎凑了十八條對工作組的意見。下午開化九左派代表會議,老黄同志召開,我們基于對北京新市委的信任,對工作組的信任,將我們對工作組的意見無保留地都提給工作組,并在會上由十八變成 三十一條。 下午五點工化系在化學館四樓召開各班組長會議。在會上,我們還是抱著對革命徹底負責、對新市委負責、對工作組負責、對文化大革命負責的態度,把我們所有意見,毫無保留地當著張茜薇同志的面,尖銳地提出來,但張同志的態度很不虚心,很不好,引起我們反感。(見十六號大字報) 此時我們對工作組的態度,應該說還是信任的,我希望他們能够給我們解釋我們提的意見,并立即有所改正。 這次會議開至八時,差點吃不上飯,可是剛吃完飯,九點又開化九文革小組會,直至十一點。沒有什麽內容,我很想不開此會,此時對工作組的意見就更大了一些。在張茜薇同志召開的會上,我曾明白地提出估計:“明天可能出現一場關于工作組性質的大辯論”。此時我就想:是否工作組用開會的辦法,拖延這場辯論? -188- ==========第20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六月十五日 早上剛起床,早飯沒吃,通知說“緊急會議,馬上就去!”我飯也不吃了,就去開會。後來還是昨晚那個會,說下午就鬥徐茂宏,上午必須準備。上午就準備了。下午開鬥徐的會。鬥了一次,徐的態度不好。但晚上沒有必要連續開,他自己也不同意.比較脫離同學要求。可是工作組還建議晚上再鬥,我沒有同意,認爲這樣做法是很不對的。此時,我對工作組的意見很大,看樣子他們下决心不讓我們寫大字報。就對工作組產生懷疑,這是不是有目的的布置? 出于這種想法,我就和孟家駒同志商量連夜給工作組贴大字報,只有孟堅决支持我,其他人皆不同意我們的做法,我就和孟家駒同志二人連夜起草轉抄《工作組往哪裹去?》。 當時我們想:我們心中無鬼,工作組的許多行動嚴重地損害了新市委、黨中央和毛主席的威信,我們爲了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不得不打出這份大字報。如果工作組是真正馬克思主義者,那麽他應該歡迎,給我們做解釋。我們懷著一種不安的心情等著工作組反映。 當時我們也考慮到,我們提的意見很可能不正確,很片面,那我們就犯了大錯誤,犯了大錯誤就不好當領導,因此我就對李世雄他們說:“假如我們倒下了,班上就靠你們來領導!”此所謂“倒下”即犯大錯誤。 我們堅决地認爲我們此時沒有個人考慮,根本不是想趕走工作組,最重要的是:提出問題供大家考慮,我們沒有個人野心,根本不想奪誰的權! 此時,我們對工作組的態度,是懷疑! 六月十六日 一大早,大字報貼出去了,引起全校的注目,看的人很多。上午還沒有人圍攻我們,我睡了三個鐘頭覺。到了中午,此時已有少數圍攻大字報。 不見工作組任何反映,他們閉口不言。 -189- ==========第20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下午,鬥爭黄志沖大會,開得很好。 會上,建九數同學將我叫出,到新水三二三座談,其主要內容是傳達市委馬力同志指示:不准給工作組貼大字報,貼了以後怎麽辦?①不管它;②蓋上;③自己扯下來;④不要辯論。我說,堅决執行新市委指示。請示一下曹欣同志,曹說不管它,我就不管它了。這一天晚上,我們找化九原輔導員宋滇談話。 另補:關于劉泉、王鐵成等同志的大字報。 他們的大字報出來以後,我當時心裹就想,他們的意見提得有些片面了一些,證據不充分,但結論下得很大,而且用大字報的形式,這是否恰當?中午,荒島會議上也提出這樣的看法,大家也基本同意。但不管怎麽樣,劉泉、王鐵成等同志的革命精神是不可抹殺的。儘管他們的意見有這樣的或那樣的錯誤,但他們敢于大瞻發表意見就很好。作爲領導,工作組總的說,應該是歡迎,而不是看得不耐煩。應找他們個別談話,向他們解釋,應組織同學用各種形式和他們進行說理鬥爭,而不希望同學用煽動性的口號去施加政治壓力。工作組自己更不應該施加政治壓力。 我們的態度是歡迎。但我們也不想用大字報向工作組提意見,我們要擦亮眼睛看著,如果工作組采取正確的態度,那我們滿可以不寫十六日大字報。但是大出我們所料,工作組的行動向我們表明,他們向我們願望的反方向前進,對此,我們爲革命最高利益,不能再等了,就出了十六日的大字報。 六月十七日 上午全班開放包袱會,開得很好,作爲組長,我很高興的。上午還凑了化九輔導員情况。下午學社論,晚上找徐茂宏等談談,仍不見工作組對大字報的反映。對工作組的態度同十六號,總的說,等著瞧。 -190- ==========第20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六月十八日 上午召開班上核心小組會,討論怎樣做班上思想工作,具體討論了每一個人。下午化九文革小組召開會議討論具體安排。晚上,我做個別工作,找了劉德輝談話。 此時對工作組的熊度同十七日。 六月十九日 上午看大字報。十一點到科學館前,遇見一同志(四天後才確知是薄一波副總理同志),他自稱是北京新市委來的。我擠進去和他辯論了約四十分鐘。他說工作組的大方向是完全正確的,對我提三條要求:①站到左派中間來,站到工作隊這一邊來,不要做左派中的“左派”,“左派”就是右派。②學毛著。③講究策略。他還希望我們下午就寫大字報,意思是說承認六月十六日大字報是錯誤的,說:“我懷疑你是否有勇氣寫?”我說:“我有保留。” 對于這位同志的談話,我是有些意見的。因爲我認爲他沒有認真貫徹黨的放的政策,我們的大字報儘管有這樣或那樣錯誤,但爲什麽要我寫檢討?這種做法,是有點不符合毛澤東思想。出于這種感情,有人問我是誰,我回答他:“不知他胖老頭子是誰!”現在看來,這種說法是很不禮貌的,是錯誤的。 下午學社論後,得知王光美同志已來,我就去看看,在七飯廳旁看見了王光美同志。晚上,二次找徐茂宏談話,并在有老黄同志參加的情况下,召開班上核心小組會談,商量具體做法。 此時,對工作組的態度是懷疑,我非常不理解的是工作組進校這麽多天,爲什麽還不具體安排?校大頭頭簡直一個沒鬥,到底爲什麽?走著瞧吧。 六月二十日 今天,《人民日報》發表一篇社論《革命的大字報是暴露一切牛鬼蛇神的照妖鏡》,句句說到我們心裹,我們高興極了。 -191- ==========第20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上午,化九各班核心組會,誰備討論如何對待黨員。下午與原分團委書記高鴻錦座談。(他的態度很不好!)晚上原準備學社論,後花純榮叫我們討論如何對待黨員。我們討論了一個晚上,會上兩組人意見分歧很大。 此時,對工作組的熊度是懷疑,我總覺得,他們對待同學的意見采取的態度很不正碓。大頭頭爲什麽老是不鬥了? 六月二十一日 這一天下雨。上午我們去看大字報,并走訪了數力系文革委會主任喬宗淮同志,得知王鐵成“瘋”了的事件,我們非常不理解,他爲什麽瘋?想求見王鐵成,他們不讓見,沒有辦法,我們只好回來,心中加深了對工作組的懷疑:這是否是一次政治迫害?下午,開鬥膝藤大會,大會我感覺是不如上次鬥黄志冲大會好,有些地方是故意做作,而楊組長的講話很有些間題。 晚上,開班上核心小組會,老黄參加,討論如何安排。在會上,由于我對工作組的懷疑,我提出讓吳浩汀組專門抽出來觀察運動動向,向工作組提意見。一方面可以幫助工作組工作,另一方面我們也很想消除對工作組的懷疑,老黃不同意,我也不堅持了。 六月二十二日 上午討論一個鐘頭楊組長報告,後看大字報。中午突然接到老黄同志通知說要開會。 下面的內容全在《葉林同志,這是怎麽回事?》中,不必重複,只說明下面幾點: ①六二二事件是客觀存在的,是工作組挑起的,從王光美同志要來,到可能來,到最後沒有來,很可能存在著陰謀。我們爲著革命利益去追謠是無可非議的,是好的行動。 ②本來,我們很不想寫大字報,只是工作組同志的態度使我們 十分氣憤,不但給我們坐冷板凳,而且不給我們滿意的答覆,還拒 -192- ==========第21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絕接見,爲此,我們不得不寫大字報,公布于世,讓大家來評論。說實在的,我們寫大字報是工作組逼出來的。 ③此時,大大加深了我們對工作組的懷疑:如果這是陰謀的話,我們無法想像,這是馬克思主義者做出來的事。 六月二十三日 夜沒有睡覺,趕出大字報以後上午觀察大家對大字報的反映,工作組有好些同志去看了。 上午我還會見了王鐵成同志,通過會談,我對工作組更加懷疑,對王鐵成的處理,起碼客觀上是政治迫害。 下午全部睡覺。這一天圍攻我們的大字報很少。 晚上,我班第一次組織學習社論,中國青年報《左派學生的光榮責任》。正當我們開會學社論之時,工化系召開一個秘密會談,準備圍攻我們。我提醒我們組同學注意,提高警惕,此時對工作組的態度是很大懷疑。 六月二十四日 果然不出所料,一大早出現一批圍攻我們的大字報。工化系爲最多,田秀敏、花純榮大打出手,不惜采取惡劣攻擊手法,以王連生、段德智、陳禎祥爲首的三零六組歪曲報導事實,他們不但失去共產黨員的任何黨性,而且沒有一個有普通中國人良心。 此時,走訪我們的人特别多,我們接待一些來訪。 下午,階梯教室前不知是誰挑起的辯論,我進去,他們硬要我回答問題。我回答了一個問題就走,他們揪住我不放,直走到化學館前,一群自稱“工物系革命左派”的人圍住我們兩個小時零十五分鐘,逼我們和他們辯論。我回答了一些間題,答應放鬆條件,晚上在禮堂辯論。 禮堂辯論會上,當我們把事實經過一說,談出我們的看法以後,群衆大多數就被我們爭取過來了。 -193- ==========第21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但葉林同志大打出手,對我們施加政治壓力,他說:“向工作組奪權,這不是向無産階級奪權嗎?”“向無產階級奪權,這是反革命行爲。”“蒯大富要向工作組奪權。”言下之意,蒯大富就是反革命。我們不在乎這種壓力。 這次大會完全向著工作組願望反方向前進,他們稱二十五日晚上繼續辯論,不了了之。 這次大會後,我們非常高興。此時,我對工作組的態度是,心中定它是黑幫。但由于材料不很充分,不能公開說出來,說出來是不負青任的。 六月二十五日 在葉林同志的啓發下,“打倒反革命分子蒯大富!”的口號滿天飛,但是,如實報導六月二十四日大會實况的人很多,支持我們、同情我們的人很多。爲防止出事,準備晚上辯論,我在一個暗室裹呆了一整天,準備晚上辯論。 可是工作組看形勢不好,出爾反爾,又說不辯了,推遲不知道哪一天。我們上了這個當。準備明天去走訪中央。 此時,對工作組的態度同二十三日。 六月二十六日 一大早起來,準備好就往中央去,爲防止不讓出校門,我們分幾批走,在五道口集結。孟家駒、李世雄、吳浩汀、卞有爲、謝位珍五人和我一同前往中央。 我們準備直接走訪中央(府右街八號),中央守衛同志叫我們去西安門二十二號中央辦公廳、國務院秘書室聯合接待室。在路上,我們分歧很大,後經開會,又統一了相同的一部分,即只叙述過程,不提什麽觀點。直到下2點多受到接待,郭同志的觀點和葉林同志觀點幾乎相同,因此,我們沒有什麽收穫就出來了。 此時,我們意見分歧更大。李、吳、卞、謝四人要回家去,我 -194- ==========第21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對他們說:“你們到家後,不管形势怎麽樣,不管壓力多大,都不要承認什麽錯誤。否則,你退一寸,他們就進一丈,由主動就轉入被動了。如果你們不聽我的話,那你們試試看,形勢肯定按照我的估計發展。”他們沒說什麽就走了。 我和孟家駒又走訪了新市委,反映了學校情况。那位同志答應給我們轉達,我們就回來了(老孟家裹)。 當晚是在老孟家睡覺。此時對工作的態度同在校。 六月二十七日 早上起來,正準備去華北局,學校來電話(朱培順打來的),說傳文革委會命令,上午趕回學校,并帶回一切材料。繁接又來一次電話(花純榮打來的),重複同樣內容。很顯然,事情嚴重了! 我當機立斷,下定决心求見中央領導同志。到新華門,新華門不接見。我們無法,怕遭迫害,就到最高人民法院請求法律保護人身安全。法院同志說,這是文革範圍內的事,工作組是北京新市委派的,你還去新市委吧。我們就二次走訪新市委。到新市委,我反映了上述情况,新市委接待室同志說:“你的身份將來一定能搞清楚,是反革命,你走不了;不是反革命,肯定不會强加你!”我認爲這是黨中央和毛主席的聲音。當時我打電話給校工作組,校工作組答應絕對保證我人身安全。我就回來了。回家的路上,遇到段德智、歐陽平凯、陳禎祥、朱培順來找我們,我們就一同坐車回家。 到家一看,形勢急劇惡化,在家的人差不多都“投降”了,對我是一片打倒聲,我倒不在乎。 晚上開辯論大會,我發了言,表明了我堅定不移的熊度。但這次大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起碼客觀上是一次政治迫害。大會的其它發言者,捏造事實,歪曲事實,造謠生事,無中生有,小事化大,亂下結論,我實在體會他們太軟弱了。 此時對工作組的態度加深懷疑,心中認定是黑幫。 -195- ==========第21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六月二十八日 我上午出了一篇“關于六月二十七日大會聲明”,下午又出了一篇“致劉才堂、王鐵成等同志”,晚上寫出“致葉林同志”。 思想活動見大字報。對工作組態度同上。 六月二十九日 出了一篇“致葉林同志”。 剩下時間用于辯論。(上午我堅决拒絕參加班上圍攻,下午和化 九辯論。)對工作組態度同上。 六月三十日 白天和化零四辯論。出了一篇“告全校人員書”。對工作組態度同上。思想活動見大字報。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七月三日 聲明:1.下面和另外均無補充,有“補充”是捏造。 2.以上材料全部真實。 -196- ==========第21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一八、致“保蒯派” 劉泉、張雲輝、孟家駒等一切曾經支持過我和同情過我的同志們: 我十分堅定地相信,你們中絕大多數人是革命派,是無限信賴黨中央和毛主席的。(但不排斥極少數人是别有用心的傢伙!)六月 二十五日以前,你們曾經給工作組貼過大字報,提過意見,發表些議論,就飛來横天大禍,幾乎都是“立場”問題。在强大的政治壓力下,你們不得不“低頭認罪”、反覆“交待”、“檢討”問題,還不得“下樓”,你們高亢的革命精神完全被壓抑了。 但是,烏雲遮不住太陽,黨中央和毛主席派人來給我們撑腰,工作組一手沒有把天遮住!北京大學又吹來了革命的東風,清華園內一片大好形勢,讓我們站起來,挺直腰板頑强地戰鬥!爲保衛黨中央和毛主席拿出我們青春的生命吧! 我知道,你們中不少人對我很是懷疑,你們怕我是反革命分子,怕上我的當,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這種革命警惕性是可貴的。但是,你們從你們自己親身經歷還不瞭解嗎?工作組對保蒯派采取的什麽手段,你們體會還不深嗎?你們暫時低頭了,他們還死揪住你們不放,何况我從未低頭,他們更是對我恨之入骨,使盡了種種卑鄙毒辣的手段。左邊澄清事實的大字報可見一斑。 是時候了,是清算工作組所犯嚴重錯誤的時侯了。我們應該用我們親身經歷來揭露工作組在前一階段在大方向上嚴重問題,他們不引火燒身,我們放火燒他們身!我昨天编輯了一個語錄集,你們好好看一看,向劉英俊同志學習,爲勇敢捍衛最高指示,無所畏懼地前進吧! 誓死保衛黨中央!誓死保衛毛主席! 蒯大富七月二十八日 -197- ==========第21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一九、澄清幾件事實 現在全校大多數師生員工把我當成“反革命分子”,我已多次聲明,我一點不責怪大家。在工作組讓人造謠、捏造事實、歪曲事實的情况下,以及大家處在高壓政策下,誰敢說蒯大富不是反革命分子呢?所以雕然直到今天我幷不承認,(也永遠不會承認)但我由于被剝奪發言權,不能澄清事實,大家的受騙狀態仍得不到解除。現在我重新獲得發言權,先解釋主要的吧。 一、關于我“反對毛澤東思想” 這一條是最引人痛恨的。爲什麽你說“毛主席的話不一定是真理”、“毛主席的話也有錯”?這一點在六二七大會上曾解釋過。(記錄稿別有用心地記錯了!)我班同學曾文龍和我爭辯主席的話是不是句句是絕對真理,我說:“不一定”。事實也正是這樣,主席的話大多數是相對真理,即在一定的時間與空間內成立。但是上面兩句話,我從來沒說過,有人故意捏造的。 毛主席的話句句是真理,一句頂一萬句!這永遠是正確的。雖,然我水平很低,但我還竭力想把主席思想當著自己行動的最高指示。 二、關于我“懷疑新市委、懷疑雪峰同志” 這一點是我班×同學捏造,我已闢盖。我是非常信任新市委的,尤其信任雪峰同志,我寫了多次信給新市委和雪峰同志,要求他們幫助我。這一點有案可查。 三、關于我“要考驗黨” 這是歪曲。在辯論小會上我說:現在全國各地人民正在用毛澤東思想考驗他們的領導(指基層領導!),這是符合主席思想的,我們的考驗是從愛護觀點出發的,是從保衛黨中央出發的。但是他們歪曲成“我要考驗黨,考驗黨中央”,然後再批駁一通。實在可笑。 -198- ==========第21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四、關于“懷疑一切,打倒一切” 我從未提過這個口號。在六月六日我說:“在目前情况下(按:當時已經揭出大量蒋南翔的間題),寧可錯懷疑九十九個,不放過一個像蔣南翔這樣的黑幫,放過一個高等學校黑幫可不得了。”他們斷章取義,先說成“寧可懷疑九十九個,也不能放過一個”,後說成“懷疑一切”,又說成“懷疑一切,打倒一切”,甚至說成“寧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隨心所欲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我說,我們懷疑是在有根據的前提下懷疑,而且不是懷疑一切,我們信任黨,信任群衆,我已經說過多遍。但是有些人就是强加歪曲。 五、關于“我絕食” 我是絕食了五十小時(七月四日至七月六日)。在七月四日晚,我向工作組提出我明天要去中央,工作組不讓去,我說你們想封鎖中央嗎?你們爲什麽不讓去?工作組說:“不去就是不讓去,你得聽我們的。”我說:“我聽黨中央和毛主席的”。工作組說:“把他揪出去!”立即上來幾個糾察隊員,强行拉我出屋,我抵抗不行,還被拖出屋(右手指被他們指甲劃破兩塊,流了血)。最後,他們把我關在屋裹,不讓出門,我盛怒之下,絕食抗議這種非法政治迫害。可是工作組老爺們真是狠心,在我絕食期間,他們不但對我要去中央事不聞不間,每天上午、下午還組織人和我“辯論”,我不能起來,就拖我起來,必欲置于我死地而後快。另一方而,他們對外面嚴密封鎖消息,不讓同學知道,想讓我不明不白死去。我想不行,他們不怕我死,怕我活下去!我偏要活下去,就用退兵之計、停止絕食。工作組怕之極,并且强加罪名,說“自絕于黨、自絕于人民”,“反黨”、“叛國”等大帽子接踵而來。更不能容忍的是,在七月七日我腹部絞痛、頭疼不能下床的情况下,他們硬拖我到講臺上去受“審判”,我無力抵抗,只好聽其擺布。 我絕食的過程,是受迫害的過程,而絕非是我“反黨”的過程。 六、關于我的大字報 我在六月十六日出一份“工作組往哪裹去?”的大字報(注意! -199- ==========第21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工作組的大字報選集内容不全,别有用心删去一部分),二十三日“葉林同志,這是怎麽一問事”大字報以及六月二十八日後六份大字報。信件有我給師大女附中同學的公開信,給鮑長康的一封信,現在請同學們拿出來分析,看它是革命的,還是反革命的,尤其是給師大女附中同學的一封信,如誰有底稿,請重抄出來(我沒有!)。這些大字報、信件上哪些是反黨的呢?實在無法想像! 澄清事實暫時澄清到這裹。以後將陸續澄清,誰有問題請寫在右邊白紙上,编號、問題、班級和姓名,我將陸續用大字報或小字報或走訪去回答大家所提的一切間題。 蒯大富 七月二十八日 -200- ==========第21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二O、對學校從前幾點异常現象的看法 從工作組進校後,發生了許多件异常的現象,我認爲,一切現象都是可知的,正如宇宙是可知的一樣。但不是一切現象都能立刻能得到正確解釋的,往往要經過多次反復,用毛澤東思想來鑒别一切,考查一切。下面我對幾點异常現象談談自己的看法,不一定正確。供大家參考。 一、六月二十四日以前爲什麽不組織鬥校一極黑幫?我認爲這不僅僅是準備不足的問題,據當時揭露的大字報內容來看,五次大會開不完,但是就是遲遲不鬥,同學多次要求,工作組不聞不間。我認爲工作組可能與黑幫有牽連、甚至是一家人。 二、六月二十二日事件的答案是什麽?以工作組秘書崔×代替王光美同志參加我班討論。後經追問,二十二日答案是“聽電話聽錯了,把聯絡組秘書要來,聽成王光美同志要來”!二十四日張茜薇說:“是我聯想的。”自相矛盾,不可理解,至今還想不了了之,但是這是辦不到的。我認爲,這是想方設法搞無産階級革命派材料準備組織反撲。 三、六月二十四大會上原說六月二十五日繼續開,後爲什麽又不開?有許多同學抱怨工作組不相信群衆,不敢放手讓同學來辯論。同志們,工作組心有苦哀,實在不敢在六月二十五日繼續開。因爲大家知道,六月二十四日大會形势對我們大有利。儘管大會主席團耍不民主手法,葉林同志施加政治壓力,但大多數革命同學還是支持我們的,二十五日又出來鋒芒畢露的大字報,圍攻的大字報雖然數量多,但質量極差。而且六月二十二日事件工作組實在想不出妙法向同學解釋,于是利用職權,强行勒令推遲。這種出爾反爾的行動引起部分同學不滿,但沒有關係,我可以施加政治壓力,全校出 -201- ==========第21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大字報圍攻,把蒯大富的性質說得越嚴重越好,學校廣播臺大肆造謠,各班開鬥爭會,你給工作組提出懷疑就給你扣上立場問題以至反黨、反革命的大帽子。工作組甚至組織大群人向蒯大富游行示“威”。經過三天準備,學校形勢對工作組大爲有利,于是他們得意洋洋就召開了名爲辯論實爲政治迫害大會。 四、六月底到七月中旬爲什麽封校?不封不行。因爲鬥爭矛頭已指向同學,嚴重回避中央精神,讓外面知道,特别是中央知道不好辦。 五、爲什麽不讓我去中央?答案同上,因爲中央知道這件事,實在難于交帳。 六、爲什麽工作組老是爲自己定調子?什麽“代表毛澤東思想方向”、什麽“我們是代表黨的,代表無產階級的”等等。說實在的,自己不定就沒有人來定,自己定了以後,有些人不加分析就照搬,“反對工作組就是反對黨中央反對毛主席”、“無限信賴工作組”、“偉大的工作組”等等一起出來。 七、爲什麽剝奪我等人二十天左右的人身自由?因爲工作組怕見真理,怕見事實真相,不敢讓我們出澄清事實的大字報。 八、爲什麽七月二十一日又統統放掉?不放不行,因爲中央同志要求,隨便關人是犯法的,這一點葉林同志知道。 九、爲什麽原準備繼續批判蒯大富,又突然轉向校黨委,使同學措手不及?因爲中央同志要求,怕交不了帳,北大形勢也逼得繁,無奈忍痛把校黨委抬出打,好應付門面。 十、爲什麽羅征啓、饒尉慈、邢家鯉、方惠堅、陳聖信等人能慷慨激昂指出黑幫罪行,而艾、劉、胡、何等頑抗而不在乎?稍有政治頭腦的人就會想到羅、饒、邢、方、陳之流根本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期內有那麽大轉變。我想,很可能是工作組耍“犧牲將帥,保護車馬”的陰謀。 十一、爲什麽工作組能掀起打“保蒯派”高潮?因爲:①施加高壓是空前的。②原我校保過皇的人極多,他們對于反蒯極賣力, -202- ==========第22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人人爭當勇士,想撈一把,來個“依然故我”;而在這種高壓政策下, 一切工作組說了算,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③因爲高幹子弟全力支持工作組。 十二、爲什麽昨天一天就颳起一股革命風? 內因是同學們的革命熱情不是什麽高壓壓住的,他們要革命要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外因是北大形勢的影響,大的有全國形勢的影響。 十三、爲什麽工作組不聞不間?不,工作組在繁張活動,不信你看看周圍許多工作隊員同志,只是暫時不能發言。 十四、爲什麽又突然提出選文革代表?這可能是一個大陰謀!他們想藉此束住群衆手脚,來個假選舉,依然是他們那一套機構。以“最高權力機關”自居,原狀原封不動,在工作組性質未搞清楚以前,千萬别選舉,選舉則上當! 對上述幾個异常現象我提出自已的看法,不一定完全正確。但事物本質只要一個,總會搞清楚的。只是時間問題。 蒯大富 七月二十八日 -203- ==========第22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二一、三致葉林同志 敬愛的葉林同志,您好! 大概您這兩天很高興吧。因爲您多次歡迎的大字報昨天一天就貼滿了清華園,真是喜出望外。向您熱烈祝賀! 我在被關禁閉時,曾寫過兩封信給您。其中有一封上說:“咱們在下一局棋,而這局棋遠遠沒有結束。您還是要認真地下下去。不要以爲大局已定,勝利在握了。”看來,這局棋還遠未結束,不過棋局稍有些變動。下一步您怎樣走呢?我們全體同學拭目以待。 您還記得吧,我曾在公開信上向您提出十條要求,今天,我再次向您提出那十條要求,(內容原則上不動,具體的稍更改。)希望您能答應我。 這股風來得可真猛,我差點兒無法應付。不知您怎麽樣。想來,您是老革命,老黨員,老幹部了,這種風浪經過,一定會成竹在胸,下出一著好棋來。但是,時不等人哪,還是果斷些好。 我們是老相識了。因此,我爲您打算,望您不要再施加政治壓力,估計壓不下去。同學們革命熱情很高,我很高興,我想您一定也很高興吧。您是馬克思主義者,有很高理論水平,您一定認識到在前一階段犯了較嚴重的錯誤。錯誤既然犯了,也沒有什麽了不起,只要向同學們公開坦白、檢討,改掉就行了,咱們還是一起幹革命。但是;如果你們遲遲不表態,同學們可不答應,中央也不答應。快 一些吧,同學們對你們寄以熱忱的希望,望你們迅速行動起來,重新革命,我也滿懷信心等著你們拿出果敢的革命行動。祝您身體好。 致 革命敬禮! 蒯大富七月二十八日 -204- ==========第22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二二、向黨、向全校革命師生承認和檢討錯誤 毛主席多次教導我們,一個真正的革命者要爲革命堅持真理,更要爲革命修正錯誤。近幾天來,許多同志對我提了許多中肯的批評,我非常感謝。在這裹,我向全校革命師生檢查我從文化大革命以來所說過的錯話,做過的錯事。 1.在四月十六日以後,我是原黑黨委手下所謂“批判三家村小組”裹的一員幹將。我當時對他們面目認藏不清,懷著對“三家村”的仇恨,夜以繼日地進行批判,星期天也不休息。爲他們撈取了一定的政治資本,幫助黑幫轉移視綫。五月八日後,我雖然發現他們有些問題(此如,批判鄧拓只從人生觀上批判,熱心于大文章、大兵團作戰,事倍功半),但我從愛護觀點出發,提了意見,使他們帶有更大的欺騙性。六月三日還寫了一張圍攻熱零零二革命左派的大字報。六月七日大會上,我由于輕信了廣播臺同志所提供的材料,雖然直觀上想反校黨委,但客觀却幫了他們的忙。 2.校黨委被揪出來以後,我把形勢估計得過于嚴重 隨著前北京市委改組,北京各高校揪出很多黑幫後,我深深感到這太觸目驚心了。隨之而來,我想,清華黨委真過硬,在六月九日前竟沒有一個輔導員以上的幹部出來揭發,真可謂“鐵板一樣”。于是,我就說:黨的兩個團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方針在全國範圍內總的說是完全適合的,但具體到清華園這樣一個大黑窟,要團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做不到的,把毛澤東思想在清華園的威力估計不足,產生了敵情擴大化的形勢估計。 3.一些過左的行動 由于對形勢估計有錯誤,所以帶來我們執行黨的團結兩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方針有間題。對于我班從前保過皇的人雖然是把他們 -205- ==========第22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看作是百分之九十五範圍內的,但在團結的過程中,强調鬥爭多了些,而且耐心的幫助和等待不够,不利于一道團結起來打黑幫。而對于黑幫們,我就想迅速地七鬥八鬥、鬥臭、鬥倒,對工作組遲遲不鬥,表示不滿。 4.對王鐵成的認識犯過嚴重錯誤 六月十九日當我得知王鐵成變“瘋”并被工作組看押不讓出校門時,我就懷疑對王鐵成進行政治迫害。王鐵成十四日贴出的大字報,雖然我不同意他的觀點與結論,但我總覺得他的革命精神是可嘉的。六月二十日,走訪數力系文革,得到一些關于王鐵成情况。 六月二十三日我見到他,談了一個多鐘頭(僅僅見過一次),他澄清 一些謠言,并表示他是怎樣熱愛黨中央和毛主席。他表示支持我,于是我覺得王鐵成是受過迫害的革命同志。他業務能力很强,善講話。回到宿舍時,我對我組同學說過;“王鐵成現在遭迫害,將來抬頭時,可以做負責幹部。”但我對王鐵成沒有做過其他調查。直到七月十日批判王鐵成大會上,得知他家是漏劃地主出身,幹過很多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勾當(他自己承認的),我才知道我輕信了他。他不是一個革命左派。而是一個有很多反動觀點的反革命。但是否就定案,是否就應該扣押事政,我是有不同意見的。只要我們做法得當,王鐵成還可能被改造過來。 從王鐵成事件我得到深刻教訓,就是說懷疑工作組的“保蒯派”人物不是百分之百是左派,而有些是别有用心的傢伙。 5.采取絕食鬥爭是錯誤的 雖然工作組無理不讓我去中央,并强行拖我出屋關起來,但我采取絕食鬥爭的方法是嚴重錯誤的。表現我過于性急,但對黨中央的威望估計不足,對形勢有些悲觀。但後來當我發現工作組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後快,我就停止絕食,反其道而行,非要活下去不可。我樹立一個堅强信心,不管到哪天,黨中央總會瞭解我們學校全部情况的,也一定能對我作出最正確的結論。于是,我準備長期鬥爭,原準備七個月,想不到一個月不到,中央首長就下來了,我就意外 -206- ==========第22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地被釋放了。 6.我犯錯誤的原因 一句話,我的小資產階級世界觀并沒有得到完全改造,在政治上,我由于本階級經濟地位的不穩而導致政治上左右摇擺。經常犯革命急性病,或有時表現出悲觀主義。在思想上有片面性和表面性,對情况不作深入的調查而經常下一些符合自己願望的然而是不正確的結論。在組織上,有宗派主義傾向,過多信任同意自己觀點的人,而不作分析;而對反對自己觀點的人則表示不信任,聽不進他們的話。 我還有很多的個人主義和個人英雄主義。在一個多月的鬥爭中我經常表現出個人考慮,比如自己的前途,家庭、影響等等。在尖銳鬥爭面前表現不敢放手鬥,有時我還想“露一手”出出風頭。在取得局部勝利時,往往驕傲起來,看不起同志。 對階級鬥爭形勢估計不足。我自己有很多幼稚的想法,以爲一切都會順利,而且往往以感情代替黨的政策,給黨的事業造成很多損失。 我第一次檢查就到這裹。我請求全校革命師生熱忱地幫助我認識錯誤和糾正錯誤,監督我的言行,隨時提出批評,我保證知錯必改,并好好學習主席著作,爭取以後少犯些錯誤(看來不犯錯誤是不可能的)。 我也希望那些現在反對我的,但真正要革命的同志,也請你們提出意見。如果你們自己有錯也希望能改正。自己人打自己人,不打不相識。我希望我們在毛澤東思想的基礎上團結起來,共同完成黨交給我們的三大任務:一鬥、二批、三改。 如果大家對我有意見有要求,請寫在下面白紙上。凡是實事求是的批評、中肯地提出間題、善意的詢間,我都將以充分解答。惡意的指責,我區别對待,必要時回答你們間題。 -207- ==========第22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二三、站住!葉林,把帳算清再走 聲春雷起大地!黨中央發布命命,撤銷高等院校工作組。好啊, 一千個好,一萬個好!我們從心底裹喊出:“毛主席萬歲!我們永遠跟您老人家在大風大浪中前進!” 但是,我要正告葉林,你從這項决定中撈不到一絲一毫的便宜,你不要以爲,唉呀,我正下不了臺,這下可好了,撤銷就撤銷,捲起鋪蓋走吧。這是妄想!永遠辦不到! 原來,我對你抱有很大希望,雖然你犯了極其嚴重的錯誤,但我總以爲你是老黨員、老幹部、老革命,受黨教育多年,一定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下决心改掉。所以,我一再委曲求全,忍讓,再忍讓。在我寫給你的六封信中,把我的心裹話全掏給你,遵照主席教導,幫助你認識和改正錯誤,并以最大耐心等待著你拿出行動來。 但是,你,葉林,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把我的忍讓當作軟弱的表現。你不但絲毫不承認犯了什麽錯誤,反而變本加厲,倒打 一耙,一而再、再而三要我們檢查錯誤,低頭認罪,交出幕後策割者。昨天大會上,你的發言,最後表明:你是下决心不承認錯誤,準備和廣大革命師生對抗到底,和黨中央對抗到底! 那麽好吧,你自己硬要走上絕路,我們也無法挽留。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有原則的,决不會讓你任意横行下去。你說你自己僅僅是“缺點和錯誤”的問題,僅僅是走群衆路綫“不徹底”的問題,呸,誰聽你這一套!你定調子定得够多的,事到如今還想用定調子來束縛住我們,太幼稚了一些吧。 既然你不要臉,那我們也不留情,揭一揭你在文化大革命所幹的勾當吧。 一、頑强地抗拒和抵制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 -208- ==========第22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以葉林爲首的清華工作組非常害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剛到清華,看到全校師生員工高張的革命熱情,慌了手脚,大潑冷水,壓制群衆革命,你們使盡種種毒辣卑鄙的手段,殘酷地打擊和欺壓高舉毛澤東思想扛旗的革命派。清華工作組是謠言製造廠,葉林是這個廠的總經理,只要對破壞文化大革命有利,什麽謠言都能造出來。你們還製造六月二十二日事件,收大字報底稿造假檔案,大搞無產階級左派材料,組織反撲。無産階級左派删一說話,貼了幾張大字報,你們就暴跳如雷,謾駡恐嚇,横加罪名,組織圍攻,輪番作戰,進行政治陷害,甚至被非法剝奪人身自由權。 二、盗竊黨的名義,大肆製造對葉林和工作組的迷信和盲目崇拜 他們以“當然黨的領導”出現,拼命無耻地吹嘘自己是“代表毛澤東思想的”、“代表無産階級的”。誰要提意見,誰要懷疑他們,他們就扣你大帽子,“反黨”、“奪無產階級權”、“反革命”大帽子滿天飛,甚至說“反對工作組就是反對黨中央”。一切工作組說了算,誰也不能吭一聲,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前一階段清華園內一片恐怖氣氛。 三、不走群衆路綫,做官當老爺,國民黨作風十足 工作組一進校,哇啦哇啦,這也不能動,那也不能動,一手包辦“選”出文革。坐在樓上等著彙報,不進行三同,來去小汽車。發號施令,盲目指揮。只聽得進奉承話,聽不進批評話。對群衆提的大量意見從來不聞不問。一句話,不想當學生,只想當先生,只想做官當老爺一十足的國民黨作風。 四、反對活學活用主席著作 清華工作組十分害怕我們廣大師生掌握主席思想,來識破他們原形,因此極力抵制和反對學主席著作。到校十多天,從我班來講,從未組織過一次學習毛主席著作或社論。他們怕主席思想怕得要死。“革命根本的間題是政權間題”是主席思想,“應該考驗和監督基層黨組織和領導幹部”是主席思想,我寫給師大女附中同學的信是基 -209- ==========第22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本符合主席思想的。可是葉林見此就害怕,就駡街,就跳起來,就歇斯底里大發作。我學毛主席著作或念語錄,他們駡我“打著‘紅旗’反紅旗”,而他們的政治迫害大會却是什麽“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的大會”。關鍵性的好社論,如《革命的大字報是暴露一切牛鬼蛇神的照妖鏡》、《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他們或者遲遲不播,或者放在次要節目中播送。遲遲不傳達中央首長的講話。 五、抛弃階級與階級鬥爭的觀點,大搞改良主義 處在你死我活的階級大搏鬥面前,、工作組驚慌失措,大叫“過火了”、“打擊面過大”、“無秩序”、“像一群羊”。他們不讓對大黑幫分子七鬥八鬥,對各種的錯誤思想進行尖銳的批判,而片面强調“準備”、“細緻”、“團結”,企圖搞改良主義,合二爲一。 第六、變無産階級專政爲資產階級專政 清華工作組,打著無產階級專政的旗號,對真正革命左派實行殘酷的資產階級事政。他們不要國法,隨便關押同學。他們依靠從前在反校黨委時保皇過硬的同學,捏造事實,强加罪名,打擊左派同學,在高壓政策下使廣大左派同學不敢吭聲,抬不起頭來。他們絲毫不講民主,專横獨斷,大搞“一言堂”。 第七、招降納叛,結黨營私 以葉林爲首的清華工作組雖然對革命左派咬牙切齒,但他們對前校黨委黑幫却親如一家。他們開始藉“從下往上”的名義大整輔導員,最多整一整系黨總支,企圖犧牲小卒,保衛將帥車馬。後來,乾脆把鬥爭矛頭直指革命左派,狠狠整了二十多天。只是由于向黨中央交不了帳,向廣大同學交不了帳,才不得不忍痛拾出大黑幫讓同學打。但他們還耍“犧牲將帥,保住車馬”的陰謀,他們讓黑幫黨委紛紛登臺“揭發”,這些黑幫們個個精神抖擻,英勇不减當年,慷慨激昂,大駡原黑幫黨委,企圖藉此大撈政治資本,埋伏下來,準備將來東山再起,來個反攻倒算。工作組還卑鄙地使用許願的方法拉攏一批人,爲他們當打手夥計、造謠專家。支持我嗎?給你幹部當。你給我提意見嗎?罷你的官!就是實行這樣一條組織路綫。 -210- ==========第22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第八、封鎖對抗中央,大搞“獨立王國” 工作組知道,他們所幹見不得人的勾當,讓中央知道了不得了。于是他們不顧黨紀,不讓左派同志去中央反映情况,甚至非法沒收同學給黨中央寫的信。他們對中央陽奉陰違。工作組還經常封鎖校門,人家來支持我們革命,他們不讓進,也不讓我們去支持外校革命。他們步前校黨委後塵,大搞“獨立王國”,水潑不進,針插不進,誰也過問不得,誰也批評不得,老虎屁股摸不得,以便關起門來實行資產階級專政。 第九、打著“紅旗”反紅旗 清華工作組領導,葉林等人,言行不一,說得好聽,做起來一塌糊塗。他們打著“紅旗”反紅旗,他們說要發動群衆,可是拼命壓制群衆鬥爭。他們說要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可是見了毛澤東思想就怕得要死。他們說歡迎同學給工作組貼大字報,可是葉公好龍,一見給工作組的大字報就冷汗直流,臉色發白。一句話,他們披上毛澤東思想的外衣,拼命反對毛澤東思想。 够了,甭多舉了,難道以上這些僅僅是“缺點和錯誤”問題嗎?不!以葉林爲首的清華工作組,以他們的行動給我校文化大革命造成巨大的、不可饒恕的損失。 清華工作組是一塊不折不扣絆脚石。他們比起北大張承先爲首的工作組是過之無不及。 這樣的工作組要它幹嘛呢,趕走不更爽快一些嗎?黨中央關于撤銷高等院校工作組的决定,說到了我們心裹。但是走也不那麽容易,得把帳還清才能走。 爲此,我嚴正向葉林提三點要求。 一、必須徹底坦白,深刻檢討你自己和工作組在前一段時期所犯的極其嚴重的錯誤。在全校大會上,回答革命師生提出的一切問题。 二、必須由你自己親自宣布絕大部分“保蒯派”同志是革命左派,打擊他們是完全錯誤的,非法的,尤其是被你們扣壓的同志。 三、必須由工作組自己出來澄清自己造的謠言 -211- ==========第22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葉林,你在全校大會上宣判我是“假左派”、真右派,“保皇派”,我堅决要求你承認這個判斷是非法的、胡說八道的、别有用心的。幷且,要你重新如實地向全校同學反映我的情况,而不許造謠歪曲。 以上要求,葉林必須完全满足,除了你被黨中央判决勞動改造,那和你沒有事。但是,你要想滑過去,想還去做領導,告新你,辦不到。你一天不答應,我一天和你沒有完。中國永遠是無產階級專政,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還要和你把這筆帳算清!有人說,你想翻案!我說,這個“案”翻定了。有黨中央和毛主席給我撑腰,難道還有革命者算不清的帳嗎? 雷蓉、王小平二同志的大字報重新點燃了清華園内革命的大火, 一股被壓抑的革命力量抬頭了,葉林縱有天大本事也壓不下去了。讓我們歡呼清華園內一片大好形勢! 我堅信,清華園內堅定的革命左派多得很,他們對黨最忠誠,最肯學習主席思想,鬥爭中最勇敢,最聰明,他們不迷信,無框框,實事求是,敢闖敢幹。他們是一切牛鬼蛇神的死對頭。 讓我們團結起來,跟著毛主席在大風大浪中前進!把一切牛鬼蛇神迅速暴露在毛澤東思想的陽光下! 再一次正告葉林,站住,把帳算清再走! 清華大學化902蒯大富 七月二十九日 關锋同志:請你把我這份大字報轉給黨中央。仟請中央文化革命小組派人下來,依靠廣大革命師生,嚴格審查清華工作組、葉林同志和我本人。 致 敬禮! 蒯大富 七月二十九日 -212- ==========第23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二四、當前必須解决的八個重大問題 處在目前我校形勢,我們覺得下列八個問题,是必須馬上解决的。現提出來,供全校革命左派以及一切要革命的師生員工、工作組員們認真考慮: 1.目前這場關于工作組的大辯論能不能半途而廢?要不要進行到底?如果不進行到底將發生什麽嚴重後果? 2.工作組的大方向錯了沒有(包括六月二十四日以前和以後)?它是屬于哪一類的?矛盾性質是什麽?是否能完全排斥敵我矛盾? 3.有人說,工作組現在在搞陰謀。他們名亡實存,陰魂不散。他們以退爲攻,假惺惺的道歉,先來捨基層保大頭,大頭保住後再來保基層,他們想轉移視綫,急刹車,想使個金蟬脫殼計,滑過去。…事情果真是這樣嗎?望大家結合我校目前情况分析。 4.工作組能不能合成一個整體?爲什麽工作組員現在不敢說話?他們受到什麽壓力?怎樣解除?怎樣使他們敢于爲革命而堅持真理?即怎樣解開工作組的蓋子? 5.教職員工大多數不敢說話,這是什麽原因?怎樣解除他們的壓力,使他們革命? 6.現籌委會是否合法?能不能由他們提代表大會候選人名單?他們是不可缺少的機構,還是絆脚石?有無必要剝奪籌委會的政治權利,讓它只負責事務性工作?以後通過充分醞釀再選舉? 7,從前有大批左派遭到迫害,這是什麽性質的問題?要不要進行控訴? 8.現在有不少人爲革命左派翻案,爲革命的大字報翻案,爲革命書籍翻案,爲革命會議與革命串聯翻案,一句話,爲清華師生大無畏的革命精神翻案。大家看,這種翻案有無必要?它反映什麽性 -213- ==========第23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質的問題? 同志們,我們要對革命徹底負責,對黨中央和毛主席徹底負責。堅决徹底革命,决不搞改良主義! 切要革命的人們,慎重考慮我們以上八個問題,用大字報提 出你們的看法吧。 蒯大富 八月四日中午 -214- ==========第23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二五、給總理的一封公開信 敬愛的總理,您好! 首先,我要向黨承認并檢查一個錯誤,這就是在八月四日大會上的發言。當時,我發言的態度很不好。會後,有很多同志向我提出尖銳的批評,給我送來好多主席語錄,我非常感動。我仔細地考慮了我發言前後的活思想,知道我的個人主義、私心雜念還嚴重得很。會上,我壓抑不住幾十天被迫害的憤怒,說了很多過激而不正確或不妥當的活,有相當泄私憤的心情。這樣做效果是吹捧、開脫自己,排斥群衆,給整個大會帶來不良的影響。爲此,我向黨檢討,并决心以後堅决改正之。 在這場觸及人們靈魂的大革命中,兩個多月來,我暴露大量的舊東西、髒東西,犯了錯誤,跌了跟頭,摔了跤。這是不可避免的。我也不怕,我要向王道明同志學習,敢于向私心雜念拼刺刀。我下决心,在這場暴風骤雨中,好好將自己洗滌一下,使自己變成一個比較清潔、比較純粹的人。我是這樣說了,我也一定這樣做。請您相信我,并多多指導我。 目前,我校文化革命形勢有些問題,工作組的蓋子還不能說完全揭開。葉林還想避重就輕滑過去。反過工作組的“保蒯派”不答應,說要堅决辯論到底。而保過工作組的人,現在不少人不說話。教師員工幾乎無人講話。壓力并未解除。原來我想在您的談話之後,一定能燃起革命大火,可是事實上并未出現。到底是哪方面來的壓力,我不太清楚。現初步分析如下: 1.工作組餘毒太深,造成同學之間隔閡很大 2.工作組可能還暗中控制,把持運動方向,要使運動按他們的願望結束。 -215- ==========第23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3.在您講話中曾說要解除同學之間對立狀態。絕大多數同學聽了您的話,但現在學校內還保持難堪的沉默,有多少心裹話還沒有說出來。 4.前一段時期辯論對聯“老子革命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基本如此”,“鬼見愁”,隨之而來,學校内颳起一股不正常的風,紛紛成立什麽“工人、貧下中農、革命幹部子弟協會”,對非勞動人民家庭出身的人打擊極大,尤其是教職員工,此種壓力并未在八月四日會上解除。 5.臨時籌委會是個空架子。他們要革命是無疑的,但他們有個人考慮,知內情而不說話,不敢觸動工作組的本質,爲了保己而保工作組,實際上成了絆脚石。 6.原“保蒯派”人物(他們大多數是革命派)的臉上還是灰呼呼的。由于從前很臭,現在仍然抬不起頭來,工作組領導就是想這樣下去,而不想爲他們徹底翻案。因而,清華園內大無畏的革命精神并未真正抬頭。 7.昨天晚上(八月五日晚七點卅分一十一點卅分),葉林、樓天放、楊維哲找我、孟家駒、劉才堂、鮑長康談話。從談話中可以看出,他們一方面在摸我底,另一方面還在原則錯誤的問題上爲自己辯護,想滑過去。當然,我們的態度是很硬的,毫不含糊,毫不退讓,一定要他徹底檢查,徹底交代錯誤。 以上分析,只是皮毛,供您參考。 種種迹象表明,工作組領導班子大有可能是黑綫人物。從大字報揭露出來的東西來看,他們對黑幫態度、對革命群衆的態度、對主席思想的熊度、對中央指示的熊度、對群衆運動的態度、對大字報的態度、對文化大革命的態度,是一個十足的保皇派,也許我這樣分析是武斷了一些。請黨中央加繁對工作組領導班子考查,如果是黑綫人物,要横掃出去。 我們决心很大,一定要把工作組的性質考驗出來,直到中央做定論爲止。 -216- ==========第23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望您針對我校目前情况采取措施,急切地想聽到中央對我們新的指示。 代我們向毛主席間好,祝他老人家萬壽無疆!最後,祝您身體健康,請您注意休息,祝您好。致 革命的敬禮!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八月六日上午10:30清華園 -217- ==========第23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二六、革命造反隊宣言 前言 毛主席說:“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條萬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幾千年來總是說:壓迫有理,剝削有理,造反無理。自從馬克思主義出來,就把這個舊案翻過來了,這是一個大功勞。這個道理是無産階級從鬥爭中得來的,而馬克思作了結論。根據這個道理,于是就反抗,就鬥爭,就幹社會主義。” 你要革命嗎?那你就聽毛主席的話,造反去,造反有理! 清華園被修正主義統治十幾年,流毒極廣。其中最大的流毒是:將廣大師生員工培養成謹小慎微的君子。他們不敢革命,不敢造反,前怕狼,後怕虎,畏首畏尾,框框極多。前一段時期,清華工作組執行錯誤的路綫,更加深廣大師生的這種奴性,出現了大量的框框迷、保皇迷、騎墙派、隨風倒、等著瞧等不良風氣。 現在,我們要造反,要把清華園的修正主義統治打它個稀巴爛!革命造反精神萬歲! 新清華大無畏革命精神萬歲! 一、革命造反隊總綱: 本隊是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期間自發組成的群衆團體。它是由敢闖敢拼的革命者組成。革命造反隊絕對服從黨中央領導,絕對服從中央文化革命小組領導,服從新市委領導,服從將來清華大學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代表大會領導。它的行動指南是毛澤東思想。毛澤東思想是革命造反隊唯一的最高指示。革命造反隊要在文化大革命中起先锋作用、模範作用、橋梁作用。它的任務,就是使無産階 -218- ==========第23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級文化大革命取得徹底勝利。 二、本隊最高綱領: 徹底把清華大學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横掃清華園一切牛鬼蛇神,堅决徹底完成黨交給我們的三大任務:鬥臭、鬥倒走資本主義的當權派,批臭、批倒資產階級學術權威,徹底改革舊的教育制度和教學方法。 三、本隊最低綱領: 1.爲清華大學師生員工的大無畏精神徹底翻案。 2.把葉林爲首的清華工作組問題徹底辯論清楚。 3.幫助和監督現籌委會工作。組成正式籌委會,進而選出代表大會。 四、成爲本隊隊員條件: 1.他們必須有革命而徹底造反的精神。他們沒有任何框框。他們天不怕、地不怕,敢把皇帝拉下馬。他們敢想、敢說、敢做、敢闖、敢革命。爲了共產主義事業,他們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 2.凡是資本家、反動官僚、地富反壞右分子的子弟暫時不能加入本隊。歡迎工人、貧下中農、革命幹部、革命軍人、革命烈士子女加入革命造反隊。 具備上述兩個條件的清華師生員工均可成爲本隊隊員。我們歡迎老師中堅定左派參加,歡迎工人同志參加,歡迎附中同學參加。熱烈歡迎兄弟院校堅定革命左派參加。 說明: ①入隊手續:一般情况下,得有一個本隊隊員介紹。特殊情况下,可以找本隊負責人介紹。經隊委會批准後,才能加入本隊。 ②如果你已經加入某一戰鬥小組,可以同時加入革命造反隊。歡迎整個小組加入成爲本隊一個支隊。各戰鬥小組可以派代表加入 -219- ==========第23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本隊,但必須遵守本隊紀律。 ③本隊隊員名額,原則上在五百人左右。 五、革命造反隊隊員義務: 1.最刻苦地學習毛主席著作。尤其是“老三篇”、“四篇文章”以及《人民日報》、《紅旗》雜誌社論。做到篇篇學、反覆學,學深學透。 2.深入進行調查研究,時時掌握學校動向,不放過任何一個關鍵問題,不輕易下一個結論。 3.深入群衆,廣泛串聯。向群衆宣傳和解釋本隊綱領,爭取群衆的支持和同情。發展本隊組織,擴大本隊影響。 4.必須時時進行自我批評。向群衆學習,甘當一輩子群衆學生。傾聽群衆對本隊的批評,反對的意見特別要聽,知错就改。 5.維護本隊團結,遵守本隊紀律,保證本隊純潔。不得鬧個人意氣、出風頭。絕對不准在本隊內部搞“獨立支隊”。 6.嚴格保守隊內機密。本隊組織機構、人員名單、行動計劃、會議决議,絕不可泄露。提高警惕,向一切企圖盜竊我隊情報的分子做堅决鬥爭。 7.每週組織下鄉、下廠勞動。勞動中虛心向工人、貧下中農學習,與他們打成一片,同吃同住,同勞動,同思想,同感情。 六、本隊隊員權利: 1.有隨時退隊的權利。 2.隊內有選舉、被選舉的權利。 3.有尖銳批評本隊領導的權利,而被批評者必須耐心聽。 七、本隊紀律處分: 只有一種:開除隊籍,凡有下列一條者立即開除隊籍: 1.不是革命到底而是半途而廢者。2,不執行本隊决議者。 -220- ==========第23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3.不守紀律,搞個人野心,搞“獨立支隊”者。 4.不作調查,不負責任,亂下結論者。 5.拒絕同志批評者,嚴重脫離群衆者。 6.泄露本隊機密,造成嚴重損失者。凡開除隊籍後,不得加入本隊。 八、本隊最高權力機關:全體隊員大會。 休會期間,由隊委會代行領導。 九、組織原則:民主集中制。 1.最廣泛的民主:在會議上,每個隊員暢所欲言,談出自己的看法,進行討論與辯論。不得有任何壓制民主的現象。 2.最高度的集中:凡會議决議,所有隊員無一例外地堅决執行。個人服從整體,支隊服從總隊。 十、本隊隊歌: 《革命造反歌》,人人必會。以上十項宣言,公布全校。 革命造反隊總隊部 -221- ==========第23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二七、致化902十七人小组公開信 化九零二十七人小組全體同志: 等了這麽多天,我實在憋不住了。今天,我當著全校同學的面,對你們說幾句心裹話。 我們班上的情况可以說是全校情况縮影。目睹我班空前對立的局面,我十分痛心!難道我們之間真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嗎?沒有,完全沒有!我們班上同學,大多數是工人、貧下中農子弟,三年來我們共同學習、共同戰鬥,化九零二班全體同學之間建立了深厚的階級感情。這一點你們瞭解,我也瞭解。目前,我班兩組同學見面互不說話的難堪局面,完全是工作組執行錯誤路綫造成的。這已經給文化大革命造成損失,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同志們,我聽了總理的話,我萬分激動。中央首長對我們革命的青年一代是多麽的關懷備至啊!難道還不能使我們在共同革命的基礎上團結起來嗎?革命利益爲重,黨的事業爲重啊! 看了毛主席給紅衛兵小將們的信,看了柯慶施同志的遺囑,聽了總理的講話,聽了中央各首長的講話,我的心情是多麽不能平靜啊!尤其是看到柯慶施同志對他後代的諄諄告誠,我悲痛的眼泪數次奪眶而出。這是對我們這一代的希望!難道我們能辜負先烈們的遺囑嗎?不能啊,一千個不能,一萬個不能! 我遵循黨的教導、中央首長的指示、同志們的委托,在這裹,向你們作三點保證: 一、不管你們從前對我進行什麽樣的攻擊、漫駡、監視、跟踪、搜查,甚至動武等行動,我一律不進行任何報復行爲,在以後工作學習的過程中,隻字不提。 二、虛心傾聽你們對我的一切批評意見。我從前說過好多錯話, -222- ==========第24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做過好多錯事,保證向你們作深刻的檢討,直到你們滿意爲止。并在你們和全校師生的監督下,糾正錯誤和缺點。 三、本著革命利益,我保證把你們的意見傾心向你們談出來。望你們采取“言者無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熊度。 也向你們提一點請求:望你們從黨的最高利益出發,重新對我進行調查分析。把你們前一度時期所說的、不符合事實的話,用大字報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向全校師生員工澄清,并明確地再一次對我的間題表示態度。 同志們,大敵當前,需要我們繁密地團結起來。如果我們繼續保持這樣難堪的局面,那就是犯罪!黨和人民饒不了我們,清華革命師生也饒不了我們! 最後,讓我摘抄兩段主席語錄與你們共勉: “一個共產黨員,應該是襟懷坦白,忠實,積極,以革命利益爲第一生命,以個人利益服從革命利益。” “要提倡顧全大局。每一個黨員,每一種局部工作,每一項言論或行動,都必須以全黨利益爲出發點,絕對不許可違反這個原則。”革命利益爲重,黨的事業爲重!親愛的同志們,讓我們在毛澤東思想的旗幟下,重新團結起來,向反黨反社會主義黑綫猛烈開火! 毛主席萬歲! 人民萬歲! 致 革命友誼的敬禮!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八月七日午 -223- ==========第24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二八、致“八·八”革命串聯會 “八·八”革命串聯會同志們,你們好! 正當中共中央頒布關于無座階級文化大革命十六項决定之時,你們組成了革命串聯會。幾天來,對我校文化大革命起了極大的推動作用。 但是現在,我們面臨著一場嚴重的考驗,這就是能不能把關于工作組的問題辯論到底。 我完全贊同你們八月十二日第五次會議的决議,即,不管遇到多大阻力,也要堅决把關于工作組的問題辯論到底。你們豪邁地說: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當前國際形勢是處在大動蕩、大分化、大改組時期。各種組織的分裂和重新組合是正常的,不可避免的現象。這是一件大好事。 我們必須堅持真理,我們必須旗幟鮮明,我們也需要爭取群衆的支持。但是,我們切不可片面地强調爭取群衆而降低政治綱領,去搞改良主義,去進行合二爲一,去和稀泥。恩格斯說過:“在可能團結一致的時候,團結一致是很好的,但還有高于團結一致的東西。”這“高于團結一致的東西”就是原則,就是黨的事業,就是無産階級的最高利益。 要想幹革命,就得準備當少數,受孤立,受打擊,受迫害,甚至人頭落地,哪能舒舒服服幹革命呢? 同志們,戰友們,勇敢地戰鬥吧!讓我們跟著毛主席在大風大浪中前進,在革命的道路上摔打成一個硬邦邦、響噹噹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接班人! 致 -224- ==========第24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崇高的革命敬禮! 蒯大富 八月十四日 -225- ==========第24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二九、致外地外校串聯的戰友們 親愛的戰友們,您們好! 你們辛苦了!首先讓我向你們表示最熱烈的歡迎,歡迎你們來和我們一起戰到,并衷心地感謝你們對我校文化大革命有力的支持!我們學校在修正主義十七年的統治下,留下了極深的遺毒,前段時期葉林爲首的清華工作組又執行了一條修正主義路綫,殘酷地鎮壓革命群衆,極大地挫傷了清華師生員工的革命積極性。現在黨中央專派周恩來總理領導我校文化大革命。總理在八月五日早晨宣布:“清華大學新生了!”黨中央和毛主席的親切關懷,大長了無產階級革命左派的志氣,他們正在頑强地戰鬥,向保皇勢力、守舊勢力猛烈開火。清華園文化大革命形勢一片大好。 但是,我們也看到,我們前面的阻力是極大的、頑强的。如果不和它作壑决的鬥爭,就不可能完成黨中央、毛主席交給我們的一鬥、二批、三改的偉大任務。我們熱烈呼籲外地外校戰友們支持我們,希望你們到清華來煽社會主義之風,點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之火,將你們寶貴經驗傳給我們,我們保證虛心向你們學習。 現在階級鬥爭的形勢特別尖銳,也特别複雜。希望你們看大字報、聽介紹情况都要有高度的階級警惕,切不輕信,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比如,接待室《大事簡記》接待員介紹情况,在我們看來是歪曲的、片面的,有的是錯誤的、別有用心的。希望你們掌握豐富的材料後,用毛澤東思想分析一切,不要有框框,偏聽偏信對黨的事業是不利的(接待室備有大字報選编,大家閱後,可知我校情况一二),如果你們要找我串聯,我非常歡迎。我在新齋一八六二。如我不在家時,你們可找化九零二十人小組成員。他們對我很瞭解。歡迎來訪、批評、指導。 -226- ==========第24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祝戰友們身體好,祝你們旅途平安。致 革命的敬禮! 蒯大富 八月十四日 -227- ==========第24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三O、我對日前形勢的看法 先簡列一個時間表: 七月二十六日雷蓉、王小平二同志的革命大字報打破了對工作組的迷信,衝破了一個月來難堪的死氣沉沉的狀態。 七月二十八日新市委决定撤銷工作組。 七月二十九日中央常委開會,决定派周恩來總理著手指導我校文化大革命。(注意!深思,此决定意義極深!) 下午四點,新市委召開市文化革命積極分子大會。劉主席、周總理、鄧總書記作了極重要的講話。 下午七點左右,王光美同志說:“光美同志要不要革命,大家考驗嘛!” 八月四日召開萬人大會。幾十位中央首長參加大會。 葉林作了第一次不痛不癢、避重就輕、當面撒謊的“檢討”。 八月五日凌晨,周總理莊嚴宣布:“從今天起,可以說,清華大學新生了!”(此句話意義極其深遠,三思再三思!) 八月五日至八月七日,一片難堪的沉默。 八月八日,“八·八革命串聯會”第一次會議。决心把工作組間題辯個水落石出。 八月九日,中共中央頒布十六項决定。“儘快打黑幫”革命串聯會召開第一次會議,與“八·八”唱反調。 八月八日至八月十日開展了幾次很好的大辯論。(八·八爲主召開) 八月十一日,八·九召開辯論,得到籌委會支持。可是辯論未到一半,人走三分之一。新市委宣布撤出工作組。“八·九”高興,“八· 八”困惑不解。 -228- ==========第24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八月十二日,“八·八”開會,下决心將工作組問題辯論到底。目前形勢是什麽呢? ①新市委决定撤除工作組。②工作組檢討通不過。③各系工作組紛紛按葉林定的調子“檢討”,檢討完就走了。④工作組間題沒有水落石出。⑤一方面大部分人(八·九爲主)認爲工作組是“延安”,可以走了。⑥另一方面,也是大部分人還是想搞個水落石出。⑦少數人(并不太少!)認爲工作組是“西安”,葉林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⑧清華師生的革命造反精神并沒有徹底翻案,工作組流毒極深,沒有消除多少。⑨外地戰友紛紛來我校串聯,報道不少外地情况。⑩“八·八”要繼續辯論下去。“八·九”要打黑幫,甚至有的系已經動手了。 鑒于上述形勢,我們任務是什麽?先引幾段話:(非原話,意思保證不錯!) “工作組留下學習,有問題應該向你們交代…他們鬧了亂子,要他們自己負責。”(周總理七月二十九日人民大會堂) “工作組,你們讓他們走,他們就走。你們要批判,批判够了,他們檢討了,你們願意讓他們走,他們才能走。”(劉主席七月 二十九日人民大會堂) “葉林同志的檢討是初步的,不深刻的,應該繼續開辯論會批評。…我們應迅速轉入一鬥、二批、三改的三大任務。當然,首先要把工作組問題搞清楚。”(周總理八月五日大會) “對于錯誤的路綫,必須堅决地抵制、批判、鬥爭。這樣才能使正碓的路綫得以貫徹執行,才能使文化大革命走向勝利。”(八月 十一日《人民日報》社論) “合十六條的,就繼續照辦。不合十六條的,就要改過來。對于那些抵制十六條的負責人,就要揭發,就要批判。”(八月十三日《人民日報》社論) “工作組的負責人,如果群衆要求,就應該回到那裹聽取批評,或作檢討。”(北京新市委八月十一日關于撤出工作組的通知) -229- ==========第24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根據中央首長指示和中央精神,根據我校目前情况,我們是能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堅决要把關于工作組的辯論進行到底,直到中央給葉林做結論爲止,直到掃清工作組流毒爲止,直到清華師生的大無畏革命精神徹底抬頭。不達目的,决不罷休!這就是我對目前形勢的看法。我將堅决按照中央指示辦事。 對葉林的看法,我認爲他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工作組是“西安“(當然,工作組員中大多數同志是要革命的),這一點,我將專門出大字報論述。 駁謬論兩則: “不要忘記主攻方向,不要忘記三大任務,趕快轉入打黑幫吧!”我們沒有忘記主攻方向,我們的主攻方向是黨内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是一切牛鬼蛇神,是一切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我們沒有忘記一鬥、二批、三改的三大任務。我們一鬥葉林爲首的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二批工作組執行的徹頭徹尾的修正主義路路,三改工作組留下的舊框框、舊習慣。我們要打死狗,但我們更要打活狗,活狗不打,就是對革命的最大不負青任。打死狗的同志們,和我們一起來打活狗吧! “你們揪住不放!” 對,我們就是揪住不放!對于葉林這樣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被我們揪住了,我們怎能捨得放呢?我們要像劉濤同志、賀鵬飛同志在六月九日以前揪蔣南翔那樣,揪住葉林不放,直到把他的真面目徹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雖然,我們可能暫時是少數,但我們堅信,我們終將成爲多數以至絕大多數! 横掃一切牛鬼蛇神!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萬歲! 蒯大富8.14 -230- ==========第24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三一、一論葉林是黨内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 從黨中央16項决定看葉林 現在大辯論的焦點之一是:葉林是什麽人? 不少人一口咬定,葉林是“老革命,好心腸,遇到了新問題,辦了壞事”,因而葉林是“革命者”、“同志”。但是,遺憾的是,他們面對現實熟視無睹,不願意對大量的現象,用毛澤東思想進行分析,死抱住結論不放,我們不得不指出,這是對革命十分不負責任的表現。 大多數人認爲,葉林是三類的。本來我也很想把葉林拉成三類。革命的隊伍中多一位同志又有什麽不好呢?爲此,從六月二十四日,我們盡了最大努力。但是一切努力都失敗了。葉林用他大量的言行向我們宣布,他是四類的,他是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他和我們的矛盾是敵我矛盾。 從今天起,我以後將陸續出大字報,從各面方來驗證我的結論。黨中央十六項决定第三項第四條指出:“有些單位是被一些混進黨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把持著。這些當權派極端害怕群衆揭露他們,因而找各種藉口壓制群衆運動。他們采用轉移目標、顛倒黑白的手段,企圖把運動引向邪路。當他們感到非常孤立,真混不下去的時候,還進一步要陰謀,放暗箭,造謠言,極力混淆革命和反革命的界限,打擊革命派。” 這一段是黨中央給葉林畫像,這一段高度地概括和總結了我校 六月九日至七月二十八日的全部情况。 葉林,這一位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他來清華的目的,根本不是搞好文化大革命,而是鎮壓革命的。 從六月十日起,也就是葉林進校後,面對著清華園一片大好的 -231- ==========第24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革命形勢,嚇破了膽,下决心想把它壓下去。一方面他們大潑冷水,說群衆無秩序,無紀律,像一群羊;另一方面,他們到處派出欽差大臣,去壓制和解散群衆的自發鬥爭。他們藉口不瞭解情况,一切群衆鬥爭會,都不想開。但是,清華革命師生可不買他們的帳,從 六月十三日晚上開始,開大會鬥爭黑幫黨委,并且游了他們的街,聲勢之浩大,可謂空前。這下葉林可慌了手脚,廣播中三番五次播送“不打人,不駡人,不作人身侮辱”,竭力滅革命師生的威風,長黑幫黨委的志氣。 六月十四日,力零五班劉泉、張雲輝等同志,這一班掌握了毛澤東思想這架革命事業的望遠鏡和顯微鏡的小將們,他們站得高,看得遠,察微而知著,一眼就看出葉林爲首的工作組是大有問題的,是不可信任的。葉林等人見此,冷汗直流,慌忙不迭,就在當天晚上數力系大會上,大叫:“現在階級鬥爭形勢特别複雜,有些人打著紅旗從右邊進攻,有些人打著紅旗從左邊進攻,現在特别需要防止後面一種人。”這句露骨的黑話,吹響了向革命群衆進攻的衝鋒號。他們下决心轉移目標了。 短短五天之間,使葉林這位并不善于打著“紅旗”反紅旗的像伙,得到深刻的教訓。①明壓不行,只有實行拖的政策。②布下羅網,等著“假左派”上钩,大施掘坑待虎之計。 六月十四日至六月二十四日,他們死命保住校黨委一級黑幫不讓鬥,甚至勞動改造也不准,說是“變相體罰”。他們拋出小卒輔導員、系黨總支委員讓同學打,以蒙住同學。他們拼命抵制毛著學習,極少組織社論學習,他們一手包辦,組成了一個聽話的各系革委會。他們對革命的大字報組織圍攻,他們對那些給工作組提意見的人,暗中監視,收集無產階級左派材料,準備反撲。六月十八日北大發生事件後,他們迫不及待地去向張承先學習,回來就把一些同學定成“反革命”。在六月二十二日,他們一手製造“電話事件”。去摸 一摸化九零二班的底。可是由于太笨,偷鶏不成蝕把米,被化九零 二班革命左派揪住,搞得他們非常被動,回答間題時前言不對後語, -232- ==========第25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慌裹慌張,臉色發白。當六月二十三日“葉林同志,這是怎麽一回事”的大字報出來以後,葉林先生惱羞成怒,指令工化系張茜薇召開大會,組織反撲。在會上,張茜薇不惜顛倒黑白,胡言亂語,歪曲報道,捏造我的歷史情况,當場遭到我班同學嚴詞駁斥,但他們幷不悔悟,竟然使出最卑鄙的手段,工作組寫攻擊我的大字報,讓同學簽名發表。并指令同學說:“這是黨內秘密,你是黨員,說出去讓蒯大富知道就是叛黨!”好厲害!誰還敢吭一聲?于是六月二十四日早上,出來 一大批工作組寫的、由同學簽名的(簽名同學很多我不認識!)攻擊我的大字報。同一天,賀鵬飛同志指令光9班一些同學去找蒯大富辯論,說:“吵起來最好。我們準備開大會和他辯,蒯大富是反革命已經定下了。”這一天下午,工物系“革命左派”王述新等人,好不容易發現蒯大富,于是就揪住不放,從階梯到新齋,從新齋到明齋,從明齋到化學館,繁緊跟住,人越來越多,後來來了很多糾察。我們當時根本不想辯論,想回宿舍休息,可是,糾察說:“你和大家辯論,我們負責你安全,否則,我們不能保證。”我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答應按他們條件晚上進行辯論。 于是一場由工作組挑起來的、作了充分準備的大辯論就開始了!原來,按工作組主觀願望,準備這次大辯論會上,一次成功,將同學的革命精神壓下去,好推行他們的修正主義路。,可是,不知是準備不充分,還是由于沒經驗,事與願違,不但沒有把蒯大富等人壓下去,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使得我們敬愛的葉林先生(注意:此位先生不輕易和群衆見面的!)不得不赤膊上陣,施加政治壓力,大叫:“有人奪權!”周赤萍同志鼓吹:“我們是代表毛澤東思想的。”他們以爲這樣一來,群衆就被嚇住了。 但是無情的事實是,革命的師生員工們并沒有被壓力嚇住、框框框住、定調子定住,反而由原來信任工作組轉成懷疑工作組,于 六月二十五日出來一大批要罷葉林官的革命大字報。 葉林等人感到非常孤立了,混不下去了! 怎麽辦呢?怎麽辦呢?想啊,想啊,好,有辦法了! -233- ==========第25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①繼續組織圍攻蒯大富的大字報,不管怎樣,把他打成反革命再說。 ②出爾反爾,原說六月二十五日開大會,現在我不開了。反正權在我手裹,你沒辦法。 ③組織小組討論,儘量“說服”同學:蒯大富向黨奪權,他是反革命,可不能與他同流合污,否則你“立場不穩”,須知“懷疑工作組就是懷疑黨的領導”。 ④我還有個雪峰同志報告,來個斷章取義,“因材施教”、”四點傳達,六點見效,十二點左派佔上風”。葉林先生不辭勞苦,三番五次登臺傳達(不准記錄、不准錄音,禮堂四周警戒森嚴),至于雪峰同志是否同意我這樣傳達,那我可不管,現“爲我所用”。 ⑤組織同學“自發地”去游行示威,“堅决支持以葉林同志爲首的工作組”、“無限信賴工作組”、“打倒反革命分子蒯大富”等口號響徹雲霄。 ⑥封鎖校門,不准去中央。誰去中央,誰就不信任工作組,誰就“立場不穩”,誰就“反黨”。 ⑦用最大的壓力,分化瓦解“蒯派人物”。 他們竭力“要陰謀,放暗箭、造謠言,極力混淆革命和反革命的界限,打擊革命派”。 經過葉林一番緊張的驚心動魄的,然而也是提心吊膽的策劃, 三天不到“大功告成”,“保蒯派”被壓下去了,工作組絕對威信樹立起來了,葉林的絕對威信樹立起來了。“反對工作組,就是反對黨中央,就是反對毛主席”的反動口號暢行無阻,差點兒就喊出“葉林伯伯萬歲!”了。 老爺葉林驚魂稍定,就開始對廣大革命師生實行殘酷的資産階級專政…。他并不滿足于已取得的“成績”,來個窮追猛打,下决心將“保蒯派”打入十八層地獄,把清華師生的革命造反精神挫個 一乾二淨。用什麽辦法呢?有辦法,拿出我的傳家寶:高壓政策。于是一場令人毛骨悚然的白色恐怖籠罩著清華園! -234- ==========第25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切工作組說了算,誰敢說半個不字!? 革命派受到監禁、審間、鬥爭、按手印、甚至毆打! 今天揪出一個“反動學生”,明天又揪出一個“反革命分子”,誰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蛛絲馬迹,說不定哪天也能被揪出來。惶恐惶恐,不可終日! 在這期間,發生了數起(確證有四起以上)自殺案件,數十個人有過自殺的念頭,上百個人被打成反革命,數百人準備去勞動改造,上千人“客觀上”反黨,數千人“立場不穩”… 清華園內一沒有黨紀,二沒有國法,工作組是閻王殿,葉林是活閻王! 黨中央十六條决定中第七條中指出:謹防扒手,警惕有人把革命群衆打成反革命。葉林,你就是這樣的扒手!你就是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好了,一論到此爲止。 “哎呀,你上綱上得太厲害了,我可受不了!” 喂,好心的同志,階級鬥爭是殘酷的,血淋淋的,來不得半點溫情主義!你想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嗎?那你就要反對一切資産階級當權派。如果你不把葉林揭出來,揪出來,讓他滑過去,在毛主席身邊埋下一顆定時炸彈,你就要對人民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難道二十五天血淋淋的事實還不能使你們醒悟嗎?我要向這些好心的同志大喝一聲,敵人磨刀霍霍,要殺我們的頭,你怎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哪? 葉林本來就在綱上,不需要我們替他上綱。葉林的動機和效果本來統一,不需要我們替他統一,只要揭出來就行了。 好心的同志,清忍耐一些吧,沒有辦法,事實就是這樣殘酷無情!“不准把葉林同志打成反革命!”有人聲嘶力竭大叫。 朋友,沉住氣一點好不好?葉林不是反革命,你打也打不成,葉林是反革命,你包也包不住。我們揭出一點兒事實,你就沉不住氣,這是爲什麽呢?請你用大字報擺事實講道理和我來辯吧。你把 -235- ==========第25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我的論據駁倒了,我自認晦氣,你駁不倒,就得承認我的結論正確。如果不服,我就要說你默認了。聲明一下,如果有人不擺事實,不講道理,反而破口大駡,我將不理睬他們。 二論、三論、四論…將陸續出來。 蒯大富 八月十四日 -236- ==========第25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三二、二論葉林是黨内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一葉林貶低、歪曲、抵制、攻擊和反對毛澤東思想 毛澤東思想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毛澤東思想是全黨全國一切工作的指導方針。毛澤東思想是我們革命人民、革命青年的命根子。誰要反對毛澤東思想,不管他資格多麽老,地位多麽高,“權威”多麽大,我們都要和他鬥,把他鬥倒、鬥垮、鬥臭!混進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葉林,來到清華時間雖然不長,只有五十多天,但他對毛澤東思想的仇恨心,已暴露無遺。 一、葉林抵制毛澤東思想: 以葉林爲首的工作組,到清華後,非常害怕我們掌握毛澤東思想來識破他的原形,因而他極力抵制毛澤東思想。開始,他們積極抵制,乾脆不組織毛著學習和社論學習,後來迫于形勢,又消極抵制,來個每天兩小時“雷打不動”,關在屋裹不准吭一聲,死學不用。 對當前有重要指導意義的社論如《革命的大字報是暴露一切牛鬼蛇神的照妖鏡》《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等,工作組堅决不組織學習,在例行的廣播中,他們或者放在次要節目中播送,或者遲五、六天以後再播。 更令人氣憤的是,對于《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等四篇主席的光輝著作,在反蒯鬥爭以前和期間竟然置之不理。我們不明白葉林爲什麽如此害怕主席思想的光輝,難道他是牛鬼蛇神嗎? 二、葉林歪曲毛澤東思想: 我們親愛的葉林先生,有一個出名的“動機效果統一論”。你對工作組提意見,就是懷疑工作組;懷疑工作組就是反對工作組,反對工作組就是反黨,就是反對黨中央、反對毛主席,就是反革命。 -237- ==========第25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既然你客觀上反黨,那你主觀上一定是反黨。“交出反黨黑心來!”葉林實用主義地應用,效果實際上完全等于動機,歪曲了主席的動機效果統一論。 毛主席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是一篇極其光輝的著作,它對群衆運動有著偉大的指導意義。毛主席教導我們,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因而革命不能那樣雅致,那樣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當我校革命師生用來指導我校文化大革命時,工作組慌忙對我們說:“毛主席的《湖南民農運動考察報告》是解放前寫的,那時是反動專政,現在是無產階級專政,因而主席那時的論述對現在不適用”,等等。這純粹是胡說!這是對毛主席著作的肆意歪曲!我說,對待修正主義統治者,就是要搞暴動,就是要搞恐怖氣氛。我們就是要造他們的反,罷他們的官,奪他們的權,游他們的街,把他們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脚!讓那些牛鬼蛇神在革命的暴風骤雨面前發抖吧,毛澤東思想的光輝使他們現出了原形。 在長達二十五天的反蒯鬥爭期間,葉林,這一位雖不善于但也知道要打著“紅旗”反紅旗的傢伙,對《黨的陽光照亮文化大革命的道路》、《撕掉資產階級自由、平等、博愛的遮羞布》兩篇社論特別感興趣,其目的是很清楚的,就是工作組完全代表黨的領導,反工作組就是反黨。他們把革命群衆打成反革,。實行殘酷的資産階級專政,還不准别人說話,誰要發表一點不同意見,他們就扣你大帽子,說你舉起“資產階級自由、平等、博愛的破旗”,說你“爲反革命復辟服務”,把革命群衆的嘴堵死。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這又是對主席思想明目張膽的歪曲。 葉林,不准你歪曲毛澤東思想!不准你打著“紅旗”反紅旗! 三、葉林貶低毛澤東思想: 林彪同志說過,毛澤東思想是當代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頂峰,是最高最活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我們不允許任何人貶低偉大的毛澤東思想! -238- ==========第25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葉林膽大包天,極力貶低毛澤東思想,舉幾例說明: 六月二十六日清華大學舉行空前規模的反蒯大示威(據說這次游行是“自發的”)。游行示威時,口號第一句是“堅决擁護以葉林同志爲首的工作組!”第二句才是“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 毛主席著作可以不學,《人民日報》社論可以不學,可是葉林的 一個臭報告却要討論兩次、三次。 在慶祝黨的四十五週年生日的大會上,小小葉林,竟以“老權威”自居,來“總結”毛澤東思想的發展。這件事本身就是對毛澤東思想的侮辱和貶低。他在報告中,極力不提毛澤東思想的偉大意義,絕口不提四篇光輝著作,對階級鬥爭一帶而過,却胡說什麽主席在“四”個方面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哲學、政治經濟學、科學社會主義,還有個什麽“其它方面”。住口!葉林,你沒有資格總結毛澤東思想的發展!不准你肆意貶低毛澤東思想! 四、葉林攻擊和反對毛澤東思想:這一條,真是罪行纍纍,不勝枚舉。 關于“政權問題是革命的根本間題”是毛澤東思想。一切無產階級革命家必須念念不忘無産階級專政,時時刻刻在各個領域內爲無産階級奪權,爲黨奪權,忘記了這一點,就是馬大哈、糊塗蟲。主席這一光輝的思想,葉林怕得要死,幾次在全校大會上拼命攻擊和反對。 我們學校大字報選編,是反革命的大字報選編。在這裹,黑白顛倒、真理變成錯誤,革命大字報被打成反革命大字報。比如說劉才堂同志的《我們要建立什麽樣的革命秩序?》、《爲什麽不能給工作組貼大字報?》等大字報,是活學活用主席著作的典型。可是被葉林列爲大毒草,說要批倒批臭!呸!我要告新葉林,毛澤東思想永遠是駁不倒、批不臭的! 更令人氣憤的是,附中紅衛兵的《革命造反精神萬歲!》的大字報,毛主席誇它好,可是葉林等人把它說成是“反革命宣言書”,真是猖狂之極! -239- ==========第25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在反蒯期間编了一本主席語錄(據揭發葉林每次都參加主席語錄編選,次次親自過問)。第一紅岩戰鬥小組已揭發他們作了令人不能容忍的篡改,漏寫標點是家常便飯。這句話對我不利,我就把它删掉。他們做賊心虚,竟然將句句是真理,一句頂一萬句的主席語錄“用完自行銷毁”。葉林仇恨毛澤東思想,反對毛澤東思想,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在六月十三日報告中,葉林藉“民族獨立國家進步人士”之口,把偉大的毛澤東思想與蘇修的“經驗”混爲一談。 反黨黑幫非常仇恨、非常敵視毛澤東思想,但是葉林說:“他們不承認毛澤東思想是馬列主義頂峰。”(六月十三日報告)世界革命人民無限熱愛、無限信仰、無限崇拜,他們把毛澤東思想當作前進道路上的燈塔,但是葉林說:“世界人民承認毛澤東思想是馬列主義頂峰”(七月一日報告)。在這裹,表面上看來是一個詞,實際上表明了葉林極端仇視毛澤東思想。他極力混淆黑幫與革命人民的界限,攻擊和反對毛澤東思想。 二十三條是主席親手定的,上面明文規定,不准用任何藉口整群衆。據說有四清經驗的葉林,却搞了25天反蒯鬥爭,大整同學,逼得幾個要革命的群衆自殺。 二十三條上明文規定,不得逼供信,葉林却大搞逼供信,并且大膽假設,大膽造謠。 黨綱和國家法律是主席親手制定的,可是,據說是“老革命”的葉林先生,一不要黨紀,無理不准上拆中央,二不要國法,隨便扣押、審間革命群衆。 毛主席教導我們不要對反動派施仁政,可是葉林和黑幫親如一家,大搞“兵臨城下”路綫。 葉林反對和攻擊毛澤東思想的罪行,實在無法一一列舉。在列舉了大量事實以後,讓我來引一段《解放軍報》社論送給葉林先生: -240- ==========第25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對毛澤東思想采取什麽態度,是承認還是抵制,是擁護還是反對,是熱愛還是仇視,這是真革命和假革命,革命和反革命,馬克思列寧主義和修正主義的分水嶺和試金石。要革命,就要擁護毛澤東思想,按毛澤東思想辦事。是反革命,就必然要貶低、歪曲、抵制、攻擊和反對毛澤東思想。” 葉林,你不是善于上綱嗎?給你上綱吧,你就是假革命,你就是修正主義者,你就是反革命,你就是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對于你這個傢伙,我們要全黨共誅之,全國共討之。 好了,二論到此結束。 回答一個問題:在我的《我對目前形勢的看法》一文中,有同志指出我歪曲中央十六條决定中的一鬥、二批、三改三大任務。我說,我一點沒有歪曲。一方面現在三大任務的內容比我們原來所知的三大任務內容大大擴大了。另一方面,我所說的一鬥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葉林,二批工作組在清華執行的修正主義路綫,三改工作組留下的舊制度、舊框框、舊習慣,這是我們當前的主攻方向,是三大任務範圍之內的。我們的主攻方向沒有錯,不准任何人說我們“忘記了主攻方向”。 蒯大富 八月十五日 -241- ==========第25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三三、關心國家大事 我對校内形勢的看法 清華大學關于工作組的辯論可以說基本上結束了。但是由對工作組的辯論所引起的另一場大辯論,即關于少奇同志、光美同志、薄一波同志、李雪峰同志的辯論,已經揭開蓋子,并正在向縱深方向迅速發展。 從八月十八日以後,關于這方面的大字報迅速增加,到目前,已成爲我校大字報中的主要內容,千萬張大字報從各方面揭露問題,越來越觸及到間題的本質。 但是,校內大字報中內容紛繁複雜,使人看起來眼花繚亂。就人來說,有劉少奇、王光美、薄一波、林楓、蒋南翔、葉林、劉禱、劉菊芬、李世權…;就事件來說,有北大六月十八日事件、電話事件、李世權事件、錄音帶事件、八月十九日事件、幾件自殺事件…;就組織來說,有八·八革命串聯會、八·九串聯會、鬥黑幫串聯會、清華大學紅衛兵、清華大學毛澤東主義紅衛兵、811戰鬥小組、向日葵、第一紅岩、星星之火、衛東、千鈞棒、殺殺殺,等等。 本文力圖從這一大堆雜亂無章的現象中,理出個頭緒來,供大家參考。下面的分析如有錯誤的地方,請大家批評指正。 (一)從總理過問清華談起… 七月二十九日,毛主席派周總理來過問清華大學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當八月四日大會上人們聽到消息後,首先得到的是歡欣鼓舞,但是轉而一想,有一個問題值得玩味:即爲什麽中央一定要派周總理來過間清華? 中央有一個文化革命小組,總理不是此小組成員。中央文化革 -242- ==========第26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命小組不來過問清華,却派非常忙的總理來過間清華,這件事不值得人們深思嗎?于是,我就苦思苦想,最後得出一個模糊的結論:清華大學問題非同小可,非總理來則不足以解决問題! (二)一句頂一萬句! 毛主席的話,句句是真理,一句頂一萬句。八月十日下午,我們最敬愛的領袖毛主席在接見首都革命群衆時說:“你們要關心國家大事,要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我開始聽了主席這句話,只覺得獲得巨大鼓舞。但冷靜地一想,主席這句話意義極其深遠。關心國家大事,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這就是說,我們不能圈在小框框裹,而要胸懷祖國,放眼世界,要徹底革命,不要半途而廢;我們不能只看到清華園,而要看到全國,我們不能把葉林爲首的工作組辨清就完,還要鬥蔣南翔,還要揪與蒋南翔有聯繫的黑綫人物,要横掃一切牛鬼蛇神! (三)葉林到清華來幹些什麽? 以葉林爲首的工作組到清華五十天,所幹的事歸成一句話:鎮壓革命。在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四日一七月二十六日這一個月内,清華園被一片白色恐怖籠罩著。陰森森的大樓裹不時傳出審判“反革命分子”的叫聲,左派被踩在脚下,清華師生員工的革命造反精神奄奄一息! 誰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蛛絲馬迹呢?誰知道自己會說什麽“錯”話呢?誰又能保證自己不被打成“反革命”呢?惶恐惶恐,不可終日: 被打成反革命的群衆,也不知哪天再被鬥,也不知什麽時間“下樓”,沒有反黨,硬要給自己扣上“反黨”的帽子,并昧著良心說,自己對黨有“刻骨的階級仇恨”,他們對著毛主席像眼泪往肚裹流,他們用自己的鮮血寫出:“毛主席萬歲!” 這種殘酷的精神折磨與靈魂刺激,使得一些要革命的群衆感到走投無路,他們想到了自殺。于是史明遠,朱德義,曹××,×××,…相繼用各種方法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難道不是徹頭徹尾的法西斯專政嗎! -243- ==========第26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數人自殺,數十人閃過自殺念頭,數百人被打成“反革命”、“右派”,數干人喪失了“立場”,一這就是葉林的“豐功偉績”! (四)主要責任在誰? 工作組扼殺了清華大學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這個責任主要在誰的身上? 因爲葉林是工作組組長,于是人們首先想到了他。 因爲王光美同志是一個“普通的工作組員”,于是人們又想到了她。 因爲薄副總理是經委主任,而葉林是副主任,于是人們又想到薄一波同志。 因爲工作組是新市委派的,于是人們想到了新市委與雪峰同志。因爲… 到底是誰呢?破壞我校文化大革命的主要責任在誰的身上呢?百思不得其解! (五)關于王光美同志 可以說,在六月二十一日以前,王光美同志在我們心目中,她的威信是極高的,因爲我們老早就聽說王光美同志搞四清搞得特棒,這次來我校蹲點,人們不難設想,她一定能搞好我校文化大革命。但是,鐵的事實給我們當頭一棒。清華的文化大革命被她搞得一塌糊塗。于是,她的威風掃地了,于是人們懷疑她搞四清搞得好是吹牛皮吹出來的。 六月十九日,王光美同志大張旗鼓進校,轟動了全校。光美同志開始給人的感覺是平易近人,據說她是騎自行車來的,而且在七飯廳用膳。在公開講話時,她說:“少奇同志讓我來看大字報。” 從此,這位“普通的工作隊員”神秘地不見了。 六月二十一日,光美同志與工化系數人座談。她說:“可以組織對蒯大富的圍攻,這是革命的圍攻。” 六月二十二日,光美同志又與工化系數人座談。她說:“蒯大富是否是左派值得懷疑。”正在座談的同時,發生了聳人聽聞“電話事 -244- ==========第26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件”。 人們不難聯想,當化九零二班十人小組去追查謠言之時,坐了 五個鐘頭冷板凳的事情,光美一定是知道的,而且工化系工作組副組長張茜薇的回答一定是和光美商量過的。那麽,好了,光美同志直接參與了“電話事件”。 由“電話事件”所引起的六月二十四日大辯論,光美同志不可能不知道。劉濤在會上的講話顯然是和他媽媽商量過的。 從六月二十四日以後直到七月十九日,光美同志成了葉林“反蒯鬥爭”的首席顧間。舉一例,足可以說明。七月八日在批判蒯大富大會前夕的預演會後,王光美同志和任傳仲握手。(任傳仲是“蒯式英雄”)她說:“我也和你握手,不過希望你站到人民立場上來,好好揭發蒯大富。” 七月二十三日,王光美與化九二班同學座款,肯定“反蒯”鬥爭是正確的。在此會上,她造了盖,撒了謊,幹了一件見不得人的醜事。(將另揭) 七月二十九日在一員工食堂附近,光美對大家講:“從六月 二十一日至七月二十九日,我一直呆在清華。少奇同志派我來的,工作組有成績,有缺點。我對工作組有我自己的看法,但我現在不說。”有人高呼:“劉主席萬歲!”光美同志欣然默認。晚上辯論會後,她又說:“光美同志是不是革命者,大家考驗嘛。” 七月三十日以後,我們“敬愛”的光美同志在七飯廳爲同學“服務”,咬著牙兩隻手抱住勺爲同學打菜,深深感動了同學。于是繁華的王府井就出現了頌楊王光美的大字報,從這以後還參加了幾次班級座談,大有深入群衆之勢,以後就不見了。 不過據我們瞭解,王光美同志曾經幾次給化九二班十七人小組打氣。 就上述現象,我自己感到,七月十九日“反蒯”鬥爭急刹車是不得已,王光美起了相當的作用。從七月十九日以後,光美同志的活動的目的不外如下:①給蒯大富臉上抹黑,以證明反蒯鬥爭正確。 -245- ==========第26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②爲工作組開脫,給當時大辯論定調子。③爲自己開脫,儘量把辯論引向歧途。④給反蒯幹將打氣,以穩住陣脚。⑥極力使關于工作組的辯論刹車。可是事情偏偏向著王光美同志願望的反方向前進,她不但沒有達到原來的目的,反而暴露了更多的馬脚。 現在,“向日葵”提出王光美是清華園第一號大扒手,是反蒯鬥爭的總導演。我要說,這種說法是不確切的。應該把王光美同志說成是特派員或聯絡員,至于第一號大扒手是誰,有待于歷史來作見證。 (六)薄一波三走清華園 薄一波同志對他的老部下葉林所在單位清華大學那是關心備至的。在短短一個月中,三走清華園。第一次、第二次是公開露面的,第三次是秘密的。 身爲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國務院副總理、國家經委主任的薄一波同志,三走清華對我校文化大革命的影響是極大的。 第一次是六月十九日中午看大字報。當時,我校由于工作組領導很不認真,很不得力。同學給工作組貼的大字報越來越多,提出的間題很尖銳,于是,在科學館出現了一位“胖老頭子”,自稱北京新市委派來的,而又不肯露姓名。我很幸運與他辯論了半個小時。那時,我的“工作組往哪裹去?”贴出了三天,他矢口否認我們大字報的主流是革命的,却要我當天下午就承認“錯誤”,并且,他那次大反假左派,反覆對我講“不要在左派再來個‘左’派,左派中的‘左’派就是右派”,“工作組是代表黨的領導的”,“毛主席也不是一個人,他也有頭,有頭髮,有手,有脚”之類的話。 第二次是七月三日中午看大字報。那時,清華園白色恐怖已到極盛時期,全校對蒯大富是一片打倒聲。但還有相當部分同學對蒯大富是反革命分子口服心不服。于是,薄一波又來了,他首先看到我給師大女附中同學的公開信,說:“大毒草!特大毒草!”然後應邀講話,他肯定我是牛鬼蛇神,仟視我有後臺老闆,要留下我做“難得的反面教員”,經這一位中央首長一說,許多原來口服心不服的人也口服心服了,對蒯大富是反革命,確認無疑。 -246- ==========第26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第三次,七月十七日薄一波悄悄來到清華。那時,他已經認識到反蒯鬥爭的错誤性了,而且包不住了。因此,再也不敢與群衆見面了。大家知道,七月十八日葉林給黑幫吃了一顆大定心丸,七月 十九日反蒯鬥爭急刹車。我想,這不可能與薄一波三訪清華沒聯繫。 我們可以得出下面結論:①薄一波下車伊始,哇啦哇啦。②薄 一波對我校情况是瞭解的,白色恐怖他要負重要責任。③薄一波起碼客觀上是葉林的後臺老闆,葉林鎮壓清華革命得到薄一波有力的支持。 (七)李雪峰的責任 新市委在前面一段時期,犯了方向性、路綫性的錯誤。北京各高等學校、各廠礦、機關工作組大都是新市委派的,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作組犯了非常嚴重的錯誤,其中以北大的張承先、師大的孫有漁、清華的葉林爲首的工作組白色恐怖最甚,王光美蹲點的清華,白色恐怖竟達一個月之久。 《北京日報》在六月下旬發表幾篇社論,實際上爲工作組鎮壓群衆製造輿論。新市委犯了如此嚴重的方向性和路綫性的錯誤,遲遲不能覺察,大批群衆擁入新市委反映各單位工作組鎮壓群衆的情况,而新市委和雪峰同志竟聽而不間,視而不見,以至于將北京文化大革命造成空前慘的損失,直到八届十一中全會前夕才開始糾正錯誤。 因此,我不能不提出下面的問題:①工作組到底是誰派的?派出的動機是什麽?②發現錯誤後,爲什麽遲遲不改?有意的還是無意的?③爲什麽派出的工作組不少是黑幫分子?這難道僅僅是不瞭解情况嗎?④北大、清華、師大三所最大的學校發生的情况爲什麽最嚴重? 這幾個間题,雪峰同志必須作出回答。(八)有兩個黨中央嗎? 大家知道,中國只有一個以毛澤東同志爲首的黨中央。但是有 一個問題我們想不通。康生在七月二十六日北大一次大會上講:“有人說,工作組是毛主席派來的。大家不要相信他們的鬼話。毛主席 -247- ==========第26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一個工作組也沒派!”但是鄧小平同志七月二十九日在人大會堂中講話時說:“關于派工作組的事,中央是同意的。”這就怪了:毛主席一個工作組也沒有派,而中央又同意派工作組,豈不是說,中國還有一個不是毛主席爲首的黨中央嗎?難道中國有兩個黨中央嗎? 總理在八月四日與八月二十二日兩次大會上都提到,關于派工作組所犯的方向性、路畿性錯誤,當時在北京的中央負責同志要負責任。因此,我想,主席當時肯定不在中央。主席對此不負責任,誰派工作組就找誰算帳,一人做了一人當。我們不允許有人做錯了事後向黨中央臉上抹黑! (九)再說奇怪的李世權事件 在六月十六日,我們的“工作組往哪裹去?”大字報中提到關于李世權事件。我們當時就指出,李世權竟敢在六月十二日貼出“保衛黨中央,反對毛主席”的反動大字報,這不僅僅是瘋狗跳墙的問題。工作組不讓我們鬥李世權,反而擴大他的影響,這不能不引起我們對工作組的懷疑。 兩個月過去了,現行反革命李世權一次也沒有鬥。八月五日,葉林第一次找我談話時說到李世權現在正被“保衛性拘留”。我們實在不理解,葉林爲什麽要保護李世權這個現行反革命分子? 李世權的反動口號的反革命“水平”是很高的。當時我們初看到李的大字報,覺得好笑,心想,李世權是個大笨蛋。保衛黨中央,却要反對毛主席,這是無法統一的。現在看來,李世權,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他的心目中還有一個不是以毛主席爲首的黨中央。所以說,李世權這個反革命不是一般的反革命,不是一個簡單的反動分子,而是很有“水平”,很知中央内情的“高級”反革命分子。 七月二十九日,少奇同志在大會堂講話,講到保護少數時,舉了李世權爲例,他說:“不能憑一句口號就定成反革命。少數壞人貼反動大字報反動標語,也要保護,讓他們活動,無妨大局。”我們要間少奇同志,公開喊出反對毛主席的人還不是反革命分子嗎?我們保護少數的目的是爲了保護好人,對已經定案的壞人我們非但不 -248- ==========第26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保護,而且要實行專政。但是少奇同志却要我們去保護那些公開反對毛主席的少數反革命分子,并讓他們活動而不必制止。我們要間,少奇同志,你當時說這段話是怎麽想的?你對反對毛主席的人是什麽感情?一句話,你對毛主席采取什麽態度! 六月十九日,薄一波在與我辯論時,也提到李世權事件。他對我說:“鬥爭要講究策略,不要打草驚蛇。比如李世權寫反對毛主席的反動標語,要是毛澤東思想掌握得特别好的人,見到後就不動聲色,幷鼓勵他再發表意見。”這是什麽話?這是大黑話!見到有人公開反對毛主席,不但不萬分氣憤,反而“不動聲色”讓他再寫。我要告訴薄一波同志,說實在的,我們毛澤東思想掌握得很差,但我們對毛主席的感情是無限深的。誰要反對毛主席,不管什麽人,我們就堅决打倒他。我們不知道,薄一波同志對毛主席是什麽感情? 也許有同志說,這是一個偶然事件吧。不!在首都其它地方也發生類似情况。比如說,在輕工業學院,六月十五日有一英語教師也寫出同樣的反動標語,那裹的工作組不但不讓鬥,也是拼命擴大他的影響,據說,讓全校人排隊看現場。 我認爲李世權事件是一個很關鍵的事件,它可能是很多重大間題的樞紐。我建議,把李世權揪回來,狠鬥。要挖出他的反黨黑心來。如果他有後臺老闆,應該迅速把後臺老闆也揪出來。 (十)阻力來自何方? 七月二十八日以後,關于工作組的大辯論遇到了巨大的阻力。阻力來自何方?一般說,不外兩方面,一方面來自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另一方面來自習慣勢力。這兩方面,我校都有。工作組走後,籌委會執行著一條沒有葉林的葉林路綫。他們下决心要保葉林過關,而更大的目的是保王光美過關。在這裹,他們耍了好些陰謀。 八月七日分裂建議是他們提出的。八月十一日他們膽大包天,竟敢不傳達吳德的說明,八月十九日又强行奪講臺,這些事情,使我們不得不懷疑,王光美和籌委會是否在演雙簧?(十一)運動向何處去? -249- ==========第26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總理八月二十二日講話後,要求立即打黑幫的人活躍起來,以爲總理說出他們的願望。可是這些人總是高興時間不長的,大字報的動向使他們非常失望。依我自己的理解,總理的講話是說叫我們撇開葉林不管了,去揪蔣南翔以及與蔣南翔有關的黑綫人物,經過充分醞釀選出我們的組織。目前大字報的大方向是正確的,清華革命形勢好得很! 同志們,讓我們團結起來,共同來關心國家大事,爲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貢獻出自己青春的力量! 誓死保衛毛主席! 誓死保衛毛澤東同志爲首的黨中央! 蒯大富 八月二十四日 -250- ==========第26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三四、繁急聲明 一九六六年九月一日 于昨天夜間清華大學出現了大量井岡山建軍路小學的所謂《十萬火急呼籲》,(見附文)對此,我發表聲明如下: 1.《呼籲》中通緝蒯大富,說逮住後“格鬥無論,格打無論”,對于這種明目張膽抵制和違反十六條的行動,我提出最强烈的抗議。 2.“南海淀小學事件”實况如下:此校主任任成蘭組織一批所謂“紅衛兵”,專門打人。八月二十六日將該校教師劉天恩毒打一頓,扣押起來,劉于二十七日晨逃出向我們介紹情况。二十八日中午,我班孟家駒去南海淀小學,欲與任×講理,說不應該打人,這是違反十六條的。哪知任×蠻不講理,半天將孟家駒毒打三頓,并扣押起來,揚言二十九日晨要打第四次。當我們得知此消息後,萬分著急,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數人與我立即出發去管救,反覆交涉了五個鐘頭,才把孟家駒保回來。 3.關于借紅袖章之事原因:我在組織上暫時還未正式加人毛澤東主義紅衛兵。南海淀小學楊言,非紅衛兵,格打勿論。我當時沒有通過毛澤東主義紅衛兵總部,借了一名毛澤東主義紅衛兵的袖章。關于這一點,我向毛澤東主義紅衛兵和全校革命師生檢討,幷保證以後不再發生類似事情。但我去南海淀小學的目的是爲了捍衛十六條,管救同學,决非去招搖撞騙,更沒有威脅過任何“紅衛兵”,呼籲中所說之事純屬造謠。相反,我們剛到該校,馬上就來了一隊手持棍棒的“紅衛兵”列在門口,大有大打一場的架勢。 4.闢謠:孟家駒的出身根本不是“工商業官僚資本家兼地主”,其父任何時候也沒加人過國民黨,靠造謠過活,可笑可悲。 -251- ==========第26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5.毛澤東主義紅衛兵從建立以來,一直堅决地捍衛毛澤東主義,和清華大學紅衛兵及籌委會的錯誤路綫作了堅决地鬥爭。二十八日晚上,數名毛澤東主義戰士爲捍衛十六條和管救同學挺身而出,這是大無畏的革命行動,他們光明磊落,問心無愧。蒯大富一人做事 一人當,任何人想藉此來誣衊、中傷和攻擊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是絕對辦不到的,不能損傷毛澤東主義紅衛兵一根毫毛。相反,毛澤東主義紅衛兵小將在駡聲中成長。 6.正告清華大學臨時籌委會與清華紅衛兵總部,據確鑿資料表明,你們在“南海淀小學事件”中幹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可耻勾當。我們暫不想公布。但是,在準備選舉過程中,你們想藉此打擊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抬高自己,撈取選票,這是辦不到的。奉勸你們趕快勒馬,否則,產生的後果你們要負全部責任,你們搬起的石頭,將會砸到你們自己脚上。 7.正告南海淀小學主任任某,靠打人吃飯,靠造謠吃飯是長不了的。你如果再頑强地抵制和違反十六條,產生的後果你將檐當不起。懸崖勒馬,回頭不遲。 8.蒯大富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鬼,爲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準備挨駡,準備挨打,準備獻身!但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勝利并不是叫害人蟲和絆脚石的阻擋得了的! 誓死捍衛十六條!毛主席萬歲! 蒯大富 一九六六年九月一日 -252- ==========第27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三五、談權 爲準備選舉而出 毛主席再三教導我們,一切革命的根本問题是政權問題。 一切革命家,他的全部活動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他本階級奪權。無產階級革命家是這樣,資產階級革命家也是這樣。 上層建築的各個領域,意識形態、宗教、藝術、法律、政權,最中心的是政權。政權是中心,政權是根本,政權是方向,政權是命根子,一句話,政權第一。如果誰不明白這一點,那他就是十足的馬大哈或者是不可救藥的糊塗人。 國家是政權機構,革命的中心任務和最高形式是武装奪取政權,是戰爭解决間題。“槍杆子裹面出政權”,這是顛撲不破的偉大真理。 無産階級在武装奪取政權以後,它的任務遠遠沒有結束。用毛主席的話來說,只不過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一場好劇的序幕而已。這就是說,在無產階級事政下,階級鬥爭不但仍然存在,而且是長期的、曲折的,有時甚至是很激烈的。 階級鬥爭,說到底,是奪權鬥爭,因此人們經常用“奪印”來形象地表達階級鬥爭。 于是,有人問:“無産階級已經奪取了政權,還存在什麽奪權間題呢?”我們從兩方面給予回答:一方面,無産階級奪權了國家政權,不等于奪取了國家內部一切領域內的政權。事實證明,在無產階級奪取國家政權以後,在意識形態領域内,資本主義的力量在相當長的時間內,超過無產階級的力量,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就是無產階級在無產階級專政下向意識形態領域內資產階級奪權的一場生死大搏鬥。可以這樣說,當無產階級在一切領域內建立起自己的政權以後, -253- ==========第27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共產主義就實現了。另一方面,無產階級取得政權以後,還有喪失政權的危險。資座階級與其它削剝階級,他們决不甘心自己的减亡,他們人還在心不死,必然以十倍的瘋狂進行最大限度的掙扎,如果此時無産階級喪失警惕,政權馬上就會被資產階級奪過去,實行資產階級專政,白色恐怖將籠罩在勞動人民頭上。蘇聯被赫魯曉夫修正主義者篡奪了黨權、軍權、政權,這痛苦的教訓不能不引起我們極大的重視。 在現在社會裹,人是分爲階級的,階級通常是由一個政黨來領導。政黨的生命表現在它的政策、方針、路綫得到貫徹。因此,看一個單位是否是無產階級專政,則必須看這一單位內部是否貫徹毛澤東思想,是否執行著符合毛澤東思想的方針、政策和路綫。階級鬥爭通常表現爲兩條路綫的鬥爭,而兩條路綫的鬥爭本質上就是奪權鬥爭。哪個單位執行著毛澤東思想的路綫,哪個單位就是無產階級專政;哪個單位執行著反毛澤東思想的路綫,哪個單位就是資產階級專政。這樣就把奪權鬥爭具體化了。 在當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毛主席親自制定的十六條是我們一切行動的最高指示。要取得文化大革命的徹底勝利,就必須保證黨的絕對領導,而黨的領導就是黨中央和毛主席的領導,就是毛澤東思想的領導,就是十六條的領導。誰真正貫徹執行十六條,誰就代表黨的領導,就是實行無產階級專政;誰要是違反和抵制十六條,那他就不代表黨的領導,實行的是非無產階級專政,就應該罷他的官,奪他的權。因此,是否真正貫徹執行十六條,這是文化大革命中的階級鬥爭,也就是說,是文化大革命中的奪權鬥爭。黨內外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他們恨透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恨透了十六條。開始時,他們利用他們掌握的一切工具(主要是領導機構)拼命抵制文化大革命,赤裸裸地執行右傾機會主義路綫,從右的方面猛攻十六條,想使文化大革命急刹車。可是,文化大革命大勢所趨不可阻擋,于是這些老爺們就來個形左實右,他們也經常喊一些響亮的左的口號,實際上是耍陰謀。在左的口號背 -254- ==========第272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後實行右傾路綫,他們大搞群衆鬥群衆,造謠生事,在群衆中製造分裂,他們把群衆高漲的革命熱情引向歧途,明目張膽幹那些違背 十六條的事,破壞黨的政策;他們藉口打擊右派,對廣大群衆實行恐怖專政,他們藉口純潔組織,把大批群衆置于文化大革命之外,他們從右的方面攻不垮十六條,想從左的方面攻垮十六條。 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高潮中,形左實右路綫是極其危險的右傾機會主義路綫,長期執行下去,使廣大革命群衆產生厭戰情緒,將會斷送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 十六條路袋和形左實右是勢不兩立的,十六條路綫是毛澤東思想路綫,是革命路綫。形左實右路綫是修正主義路綫,是反毛澤東思想路綫。兩條路綫的鬥爭是階級鬥爭,是無產階級和資産階級爭奪文化大革命領導權的奪權鬥爭,它關係到文化大革命的命運問題。 一切革命左派,一切要革命的人,必須抵制、揭發和批判形左實右路綫,必須勇敢地投入到這場嚴重的奪權鬥爭中去。捍衛十六條,就是捍衛黨的領導,就是捍衛無產階級專政。在奪權鬥爭中,誰也不能稀裹糊塗,等閑視之。 從前校黨委執行的是赤裸裸的右傾路綫,後來工作組先執行右傾路綫,看來行不通,就換成形左實右路綫,本質不變;現在臨時籌委會執行著一條徹頭徹尾的形左實右路綫。 現在準備選舉了,選舉前的一場大辯論是不可避免的。大辯論本身是一場奪權鬥爭。我呼籲全校革命師生,尤其是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東方紅公社以及811、第一星火、第一紅岩、不怕鬼、敢拼、810頂風船、焊九造反隊、向日葵、朝陽、朝陽花等戰鬥組勇敢地站出來,無情地揭露和批判臨時籌委會的形左實右路綫,把這條錯誤路綫批倒批臭。對于那些積極推行形左實右路綫的委員們,對于那些國民黨作風十足的老爺們,堅决罷他們的官,奪他們的權,把清華大學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置于真正的左派領導之下。 我還要說,真正的革命左派,應該腦子裹想的是奪權,眼裹看的是奪權,雙手幹的是奪權。我們爲無產階級奪權,爲黨奪權,决 -255- ==========第27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不是搞個人野心當大官。 有人笑我們滿腦子權、權、權,是一個念念不忘奪權的野心家。對!我們就是滿腦子權、權、權,就是念念不忘奪權的“野心家”。爲無産階級奪權,爲黨奪權,有什麽不好呢?我們問心無愧!在政權問題上,我們是毫不含糊的。我們寧可做野心家,不願做糊塗蟲、馬大哈。 有了政權就有了一切,喪失政權就喪失一切。一切爲了政權,政權就是一切。念念不忘無產階級事政! 無産階級專政萬歲! 蒯大富8.31 -256- ==========第274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三六、告全體人員書 全校革命師生員工們,全體革命串聯的戰友,同志們,你們好! 今天,我想對幾個間題,發表我自己的看法。如有不符合毛澤東思想的地方,請同志們批評指正,我準備隨時修正錯誤。 一、目前全國形勢: 目前,一個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在七億人口的國土正以雷霆萬鈞之勢,凶猛地向前發展。一批批黑幫、牛鬼蛇神被揪了出來,一個個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被罷了官、撤了職,一塊塊絆脚石被搬開,紅衛兵一馬當先,横掃四舊,向舊世界發起總攻擊。 這一派形势,真是好得很!我們要高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萬歲!” 但是,毛主席教導我們:“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他就不倒。”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要打倒一切反動的東西。而反動的東西絕不會自動退出歷史舞臺,它要在新事物面前,作最大限度的、垂死的掙扎。縱觀全國情况,正是這樣。那些黨內外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爲保護他們的寶座,拼命地抵制文化革命,他們使出了一切手段,給文化大革命設置了層層阻力,使全國許多單位的革命運動,出現了多次的反復與曲折,這就是說,文化大革命的阻力是相當大的、頑强的。 儘管阻力很大,但文化大革命仍然大勢所趨,不可阻擋,定將衝破一切阻力,達到最後徹底勝利。 因此目前全國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情况可以這樣概括:形势一片大好,阻力實在不小,但只要我們堅决地、認真地、全面地、不 -257- ==========第27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折不扣地貫徹十六條,那麽,一切阻力將會被衝破,四舊將被横掃,牛鬼蛇神一個也跑不了。 二、目前我校形勢: 作爲在首都的一所重要的大學,清華大學和全國一樣,形勢也是一片大好。清華的文化大革命正在克服層層阻力,在迂回中,曲折中,反復中,波浪中頑强地前進。這是主流!誰看不清這個主流,誰就會犯右傾機會主義錯誤。 目前,全校情况大致如下:(1)全校打黑幫的聲勢好像越來越高。 (2)正在違反巴黎公社選舉制進行所謂選舉。(3)全校人員走掉大約 七千,外出串聯。(4)廣大師生員工沒事幹,清閑得很。(⑤)大字報冷冷清清,沒有什麽新內容,絕大部分是外校串聯的人看,本校幾乎無人看。(6)臨時籌委會對它所執行的形“左”實右路綫沒認識,國民黨作風沒有得到基本鏟除。(7)毛澤東主義紅衛兵總部領導旗幟不鮮明,處在軟弱無能的地位。(8)外地串聯戰友急切想得到更多的東 西。(9)進行了幾次很好的階級教育。I0)現在幾乎沒有人敢出來和臨 時籌委會的錯誤路綫頂一頂,縮手縮脚不說話。)國慶節將到,要準備慶祝國慶。12)要準備第二次中日青年大聯歡。13)農忙時節將到,可能要組織人力下鄉勞動。 總的說,全校情况,由于臨時籌委會繼續推行形“左”實右路綫,更由于毛澤東主義紅衛兵內部的軟弱,清華大學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暫時處在冷冷清清階段。 三、我們目前的任務: 針對目前全國形勢,針對目前我校形勢,我認爲,我們全校師生目前的主要任務是向外地戰友介紹我校情况,將我們的經驗、體會、教訓介紹給外校外地戰友,藉以推動全國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向前發展。 在這方面,我們從前做了很多工作,成績不小。前些天,我們很多同學轉抄了大量反蒋的大字報,我認爲,爲了更好地使外地達到串聯的目的,“反蒯”的大字報更要轉抄。因爲“反蒯”的大字報 -258- ==========第276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比“反蒋”的大字報更加適用目前全國很多單位形勢。與我校“反蒯”時期相同,保皇派圍攻革命群衆的手法也和我校原工作組手法類似。清華是北京的典型,如果我們把我們的經驗體會好好向外地同志介紹,將在全國範圍內產生極大的作用。 因此,我呼籲,一切真正關心國家大事的人,一切願意將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的人,一切對外地外校同志熱情關心的人,大家一起來,用各種形式向外地同志介紹我校“反蔣”時期、尤其是“反蒯”時期的情况。 我將盡我的能力這樣做。 另外,準備慶祝國慶,準備中日青年大聯歡,分期分批組織同學下鄉勞動,也將成爲我校主要任務之一。 四、爲什麽現在不宜打黑幫? 現在從表面上看起來,校內打黑幫的呼聲好像越來越高。但是,只要你到群衆中稍微摸一下,就會知道,熱心于現在打黑幫的人少得可憐,大多數人沒有事幹,就是那些轉抄大字報的同志,大多數也是沒有事幹憋得慌。况且我們的大多數同志不在家,在人員一半以上不在家的情况下,在思想準備十分不足的情况下,在沒有什麽充足炮彈的情况下,我認爲打黑幫是非常不得力的,根本不能打垮打臭黑幫。因此,現在不宜就打黑幫。 周總理在8月22日在大會上說,可以打黑幫了,但要準備。準備好了,就讓我們打了。而現在呢?遠遠沒有準備好。毛主席教導我們,不打無準備之仗。而且他又說,鈍刀子割肉,是半天也割不出血來的。我希望那些現在看起來很熱心于打黑幫的人們,還是聽 一聽主席的教導吧。 當然,這只是我的觀點。我認爲現在不能把主要精力放在打黑幫上,而應放在宣傳,準備國慶,下鄉勞動上,這樣我認爲對文化大革命更有利。如果大家認爲我的看法不對,還可以打一段黑幫試試看,如果不得力,再改過來也不遲。 五、臨時籌委會爲什麽現在就急于打黑幫? -259- ==========第27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關于上面我的觀點,我想籌委會不可能不知道,但就賀鵬飛、劉禱在大會上的講話來看,人們看到,他們打黑幫的决心很大。這就不得不使我們考慮一個問題:被工作組指定的、後來又拼命保護工作組的臨時籌委會,爲什麽現在就急于打黑幫? 大家曾記得,“立即鬥黑幫”的口號很早就有人提過,那時的目的爲了保衛工作組過關。可是百般地保還是失敗了,工作組還是被定成是“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上,對廣大同學實行白色恐怖”這個結論。現在又有人提出“立即鬥黑幫”的口號,這就使人懷疑,這個口號的背後是否有其它目的? 噢,原來真有其它目的!這就是爲了保自己過關。 臨時籌委會自成立以來,一直執行著一條形“左”實右的路綫。在和“八·八”交鋒的七個回合中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到了八月 二十四號,已經軟弱不堪,在本校已無市場,不得不到外校去招搖撞騙了。十二個學校的紅衛兵,把給籌委會貼贴的大字報撕個一乾二淨,發生了臭名遠揚的“八二四”事件。此時,如果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挺身而出,旗幟鮮明地和籌委會的錯誤路綫進行不調和的鬥爭,那麽,籌委會就混不下去了。可是,毛澤東主義紅衛兵內部軟弱,不敢鬥爭,結果給我校文化大革命帶來相當的損失。 現在,臨時籌委會之所以大喊大叫“立即鬥黑幫”,其原因是生怕別人去揭他們老底,日子混不下去,不得不來個轉移視綫,以撈取些資本,想多混幾天。爲達此目的,他們曾采取種種手段,殘酷地排擠、壓制和打擊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有時竟到了不擇手段、使人忍無可忍的地步。 爲此,我要正告清華大學臨時籌委會,希望你們不要文過飾非,而要努力地認識錯誤和改正錯誤,向全校師生作檢討。在現在,望你們出來組織向外地同志的宣傳工作,而不必虛張聲勢地鬥黑幫。如果你們違背黨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執意按你們原來的計劃進行下去,你們將會作爲一塊絆脚石被清華革命師生一脚踢開! 六、回答幾個間題 -260- ==========第278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1.“你對黑幫不恨,沒有無產階級感情!” 幾天來,校內進行很多次階級教育。工人、復員軍人、同學的血泪的控訴激起廣大師生的無產階級感情,大家對黑幫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口吃掉他們。想想解放前那暗無天日的生活,想想在黑幫統治之下紅五類子弟及革命師生所受的迫害,我們下定决心,决不讓資本主義復辟,决不讓一個牛鬼蛇神漏網。 揪出蔣南翔這是一個大勝利。但我們看到,全國還有很多個“蔣南翔”沒有被楸出來,他們還在迫害紅五類子弟,他們還在抵制文化大革命,他們想滑過去。我們能讓他們滑過去嗎?不能,一萬個不能!我們要協助兄弟單位把他們一個個揪出來,横掃一切牛鬼蛇神!爲此,我們必須大力向兄弟單位宣傳我們的經驗,體會,教訓,儘快將黑幫分子全揪出來。 由于臨時籌委會的錯誤路綫造成廣大師生沒事幹,因而人口大量外流,我們留校的少數人本來幷不想去觸動臨時籌委會,但是籌委會的行動使人實在忍無可忍,如果像這樣下去將給文化大革命带來巨大的損失。因此,我想儘管人少,也得頂一頂。我準備受圍攻,準備挨駡,準備挨“十二校聯合行動”,準備挨打。但是,革命的責任心使我采取了這一行動。爲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徹底的和迅速的勝利,我願意獻出我自己的一切! 2.“你是內戰專家!” 劉濤同志在一次大會上講:“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內戰內行,外戰外行。”我不知道她在自我表白,還是在大駡别人。但是,有人要說我是內戰專家,實在受之有愧。在清華大學,人們只要一提起內戰專家,就會想到臨時籌委會、清華紅衛兵總部,尤其是自控系敢死隊。如果有人要說我是“內辯”專家,我還將就接受。內戰專家的帽子,你們自己收起來吧。 3.“你製造分裂!” 對!我就是製造“分裂”,誰也不能指望我和那些頑强地執行錯誤路綫的人緊密地團結在一起,我對臨時籌委會提過多次正告,他 -261- ==========第27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們拒聽良言,于是乎,我再來正告一次。如果有人把這叫做“分裂行爲,我寧願當這種“分裂”專家。恩格斯說過:“在可能團結一致的時候,團結一致是很好的,但還有高于團結一致的東西。”我爲了追求那個“高于團結一致的東西”,願意當“分裂”專家,而不願與錯誤路綫搞折衷,搞妥協,搞投降。 4、“不理你,我們打黑幫。” 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做到,我希望你們理一理。實在不理,我也不强求,只好“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如果沒有人用道理將我說服,我將堅决按我認爲的正確道路走下去。 今天就說到這裹。 一切願意革命的人們,尤其是毛澤東主義紅衛兵,希望你們看了我的大字報以後,用大字報或其它形式對我提出批評。 誓死捍衛六十條!毛主席萬歲! 蒯大富9.9 -262- ==========第280页========== 清華大學大字報選 三七、幾個問題 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進入高潮以來,已經有五個半月了,經過多次的曲折與反復,現在正沿著毛主席爲代表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綫勝利前進。 回顧五個多月以來的鬥爭,我覺得下面幾個間題很重要,帶有更本性,必須在文化革命中解决它們。 一、當權派問題 十六條中說:“這次運動的重點,是整黨內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這裹突出當權派,是一個令人深思的間題。就目前已經揪出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來看,我們發現,他們中有一部分是一貫投機革命、存心反黨的。但還有相當一部分,是革命者被資產階級糖衣炮彈擊垮而成爲人民的敵人的。這就向我們提出一個間題:不當權的鋼鐵炮彈面前的英雄,在當權以後,爲什麽有人變成糖衣炮彈面前的狗熊?怎樣防止這一個可怕的、令人痛心的和平演變?當權派,幹部階層,尤其是高級幹部和他們的子女都應該密切注視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不解决,就不能從根本上防止資本主義復辟。 二、階級路綫問題 前北京市委彭真之流歪曲黨的階級路綫,把重在表現政策抽去無產階級靈魂而變成修正主義的“重在表面”政策。文化革命以來,頭號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劉少奇把黨的階級路綫歪曲成形“左”實右的唯成分論—譚氏階級路綫。真正黨的階級路綫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貫徹。不貫徹黨的階級路綫,就不能分清敵我,就不能團結大多數,就不能孤立敵人,就不能戰勝敵人。也就是說,什麽是真正的無產階級的階級路綫?又怎樣在實踐貫徹它? 三、文化革命中組織形式間題 -263- ==========第28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事實已經證明,不是真正通過巴黎公社選舉制所產生的文革機構,都是運動的絆脚石。就是聶元梓同志爲首的北大文革,也在一段時期內把北大運動搞得冷冷清清。十六條公布以後,實際上的權力機構是紅衛兵組織,但紅衛兵組織運動群衆的現象嚴重,而且往往有觀點的局限性。因此,可以說,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現一個比較好的組織形式,它既能保證實現無産階級大民主,充分發楊群衆的首創精神,又能集中群衆的意志,而不運動群衆。 四、徒步串聯問題 十月下旬,黨中央號召徒步串聯,毛主席也特別贊成。在這裹要問三個問題:黨中央爲什麽在文化革命開展五個月以後號召徒步串聯?徒步串聯的根本目的是什麽,出去主要幹些什麽? 五、革命少數派在他們不受壓制向多數派轉化的時候,這時應該主要注意什麽?左派隊伍爲什麽一次又一次地一分爲二? 六、爲什麽說,要不要批判資産階級反動路綫,是能不能貫徹執行文化革命的十六條,能不能正碓進行廣泛的鬥批改的關鍵?徹底批判資産階級反動路綫的標誌是什麽?徹底批判資産階級反動路綫的關鍵是什麽? 七、爲什麽現在特別强調發揚打落水狗的精神和革命的“韌”性?折衷主義,形而上學觀點,庸人的觀點的表現形式及其危害性是什麽? 以上幾個間題,提請同志們考慮,我將用大字報和大家就上述間題展開討論。 蒯大富11.12 -264- ==========第282页========== 劉少奇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檢討 附錄1 劉少奇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檢討 同志們: 我堅决擁護主席和林彪同志的指示,同意陳伯達同志的講話。我看了各小組會的大部分簡報,瞭解到一些地方和中央的一些部門在指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程度不同地犯了錯誤,許多同志都進行了檢討,這使我的心情十分沉重;因爲這同我在前一段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所犯的錯誤,是有關係的。 在今年六月一日以後的五十多天中,我在指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發生了路綫錯誤,方向錯誤。這個錯誤的主要責任應該是由我來負檐。其他同志的責任,例如在京的中央其他領導同志,國務院某些部委的領導同志,北京新市委的領導同志,某些工作組的領導同志,某些地方的領導同志等等,他們雖然也有一定的責任,但是,第一位要負責任的,就是我。 在今年七月十八日以前的一段時間內,毛主席不在北京,黨中央的日常工作,是由我主持進行的。北京市各方面的文化大革命情况,是經常在我主持的中央會議上彙報的。在這些彙報會議上作出了一些錯誤决定,批准或同意了一些錯誤的建議。 例如: 向北京各大學、中學派了許多工作組,并要中央各部委和共青團中央支援新市委一些工作人員作爲工作組的成員。當時,中央各部委、共青團中央都很積極,抽出了大批幹部,并由全國各地抽調來一些幹部,作爲工作組成員由新市委介紹到各學校。此外,中央某些部委還向一些機關派了工作組。 -265- ==========第28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一開始就訂出了一些限制群衆革命行動的辦法,如不讓群衆上 街游行,不讓把大字報貼到馬路上去,要内外有別,等等。 批發了北京大學文化革命簡報第九號到各地黨委,認爲北大工作組六月十八日處理亂鬥現象的辦法是正確的,及時的。由此,就在事實上支持了北大工作組的一些錯誤作法,把革命師生群衆的革命行動,說成是反革命事件,這就給全國定了一種基調。 批發了一些中央局報送中央的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報告和討論紀要等,在這些文件中也有一些错誤,也發生了一些不好影響。在北京許多學校進行所謂“排除干擾”的鬥爭,由此,就在許多學校工作組的領導下發生了學生鬥學生的現象,發生了限制人身自由及其他非法作法,圍攻了革命派,壓制了不同意見,甚至將一些學生定爲“反革命分子”、“右派”或“假左派”等。這樣,就在不少學校造成一種恐怖氣氛,這種恐怖氣氛是反動的、白色的恐怖氣氛。我過間過的、王光美同志參加過的清華大學前一段文化革命運動中所犯的錯誤,是這一錯誤路綫的典型例子。我曾聯繫過的師大一附中,也進行過“排除干擾”的鬥爭。 解放北京市大多數黨團員和一般幹部,只要他們認真檢查在前市委反黨修正主義影響下所犯的那些錯誤,并加以改正,就可以既往不咎,就可以積極參加文化大革命,是不错的,但是同意了新市委過早地恢復黨團組織活動的意見。工作組撤退時,把職權交給了各學校的文化革命委員會或臨時籌委會,這些委員會的成員,多數是工作組指定或者變相指定的。他們中的多數人受工作組的影響較多,所以他們不能很好地執行儻的正確路綫。 北京市許多中學的文化革命,也程度不同地犯了上述的錯誤,此外,還批准了共青團中央報送的“關于北京市中學文化革命規劃”。在這個規劃中規定,對多數中學的教職員實行集訓,使初中一二年級的學生放假,或到工廠、農村勞動,并對一部分中學生實行軍訓。現在看來,對學校和機關的文化革命,是不應當派工作組的。當時群衆紛紛要求黨中央和新市委派工作組到各學校和一些機關去 -266- ==========第284页========== 劉少奇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检討 領導他們進行文化大革命,許多方面也要求派工作組,特别在報紙上發表了派工作組到北京大學代行黨委職權以後,這種派工作組的要求就更加强烈了。當時,我們沒有就是否應當派工作組的問題進行過討論,也沒有就工作組進入各學校和一些機關後應當采取什麽態度進行過討論。各工作組是匆促地進入各學校和一些機關的。應當說,我們對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是很不理解的,但是革命群衆運動已經轟轟烈烈地起來了,我們只有支持群衆的革命運動,并參加到群衆運動中去,向革命的群衆學習,聽取群衆中的各種不同意見,然後才有可能對革命的群衆運動中某些政策問題提出我們的意見。“當前開展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是一場觸及人們靈魂的大革命,是我國社會主義革命發展的一個更深入、更廣闊的新階段”。對于這一新階段的社會主義革命,我自己和許多同志都不理解,都沒有經驗,在這種情况下,我們只能在革命運動中學習,不應當派工作組去代行黨委職權,也就是不應當從外面派人到那裹去包辦代替,去建立“領導”群衆進行文化大革命運動的機構。如果群衆一定要求我們派人去,我們也可以派少數聯絡員去瞭解那裹的情况,聽取各方面的意見,接收并保存原黨委的所有資料和某些行政工作。對于群衆的文化大革命運動,則不要發表自己的意見。這樣,雖然還不能滿足群衆的要求,但當時最多也只能這樣處理。 當工作組已經派出,已經有同志發現工作組同革命的群衆運動發生對抗的現象,并且提出不要工作組,例如陳伯達同志早就提出過這種意見。陳伯達同志是根據毛主席的啓發而提出這種意見的。當時,我們如果能够領會毛主席的思想,調查研究大量的事實,立即將大批工作組撤回,也還是可以不至于犯嚴重的路綫錯誤的。但當時我們沒這樣作。 當工作組初到各學校和一些機關後,一般是受到群衆歡迎的。但是,很快就在群衆中發生了各種不同的意見,其中有些批評和懷疑工作組領導或工作組某些成員的意見,也有一些批評和懷疑黨的某些領導人的意見。由于大多數工作組對群衆運動包辦代替,并規 -267- ==========第28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定許多限制,這就必然引起群案的不滿和懷疑,即使其中有些過激的言論,也是屬于敢想、敢說、敢于鬥爭、敢于造反的革命言論。當然也有極少數的右派言論出現。這本來是一種正常情况。應當拿出足够的時間讓各種不同意見充分地發表出來,充分地辯論清楚。恰恰在這種關鍵時刻,由我主持的中央彙報會議就陸續地作出了前面所說的那些錯誤的决定。在工作組派出之後的五十多天中,我是 一直支持工作組的,這樣就增加了工作組犯錯誤的可能性和嚴重性。有少數工作組實在不能維持下去了,把工作組撤離之後,接著又派了新的工作組去。工作組的負責人大多數既不理解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又沒有好好向群衆學習,一開始就要業已發動起來的廣大群衆按照我們和工作組主觀設想的計劃和步驟行動。這樣,就違背了革命的群衆運動發展的規律,就發生了許多嚴重事件,就在事實上站到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上去了,實行了資產階級專政,將無產階級轟轟烈烈的文化革命運動打了下去,顛倒了是非,混淆了黑白,長了資產階級的威風,减了無產階級的志氣。即使在這種時候,我還是不覺悟的,不知道這種局勢的造成是極不正常的,是極不利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是極不利于黨的事業和社會主義事業的。這是一種右傾機會主義的路綫錯誤,時間雖然只有五十多天,但是 一種錯誤所造成的損失和影響,却是很大的。這種後果,直到現在還沒有能够肅清,有些地方甚至變本加厲,造成了群衆中嚴重的對立情緒。 我這一次犯嚴重的路綫錯誤,不是偶然的。我在歷史上就犯過 一些原則性和路綫性錯誤。例如:一九四六年二月一日,舊政協會議開過會,我替中央寫了一個指示,說舊政協决議付諸實施,中國將走上“和平民主新階段”。對于當時時局的這種估計是錯誤的,有和平幻想。雖然,在這個指示上同時提出練兵、减租、生產三項中心工作,是不错的。此外,一九四六年初,對東北戰爭的指導方針,我是有錯誤的,當時對林彪同志的支持是不够的。一九四七年夏,我主持的土地會議,沒有系統地全面地解决當時分配地主土地 -268- ==========第286页========== 劉少奇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检討 問題,沒有能够糾正當時土地改革中出現的“左傾”錯誤,如殺人過多,侵犯一些中農的利益等。一九四九年春,我對天津城市工作說過許多話,糾正當時對資本主義工商業某些過分性急的情緒和作法,同時提出消滅城市的封建把頭;但是,有一些講話是有右傾錯誤的,沒有强調指出工人階級同資産階級的矛盾,是以後整個歷史時期内的主要矛盾。一九五一年七月,我錯誤地批評了山西省委“把老區互助組提高一步”,組織農業生座合作社的文件。一九五五年鄧子恢同志砍掉了十萬個合作社的計劃,是在我主持的一次中央會議上講過的,沒有遭到反駁,事實上就批准了他的計劃,他就在一次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大加發揮,砍掉二十萬個(原文如此)合作社。在一九六二年我犯過右傾錯誤,在一九六四年我又犯過形式上是“左”的而實際上是右傾的錯誤。我這次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所犯的路綫錯誤是和我過去所犯的這些錯誤有聯繫的。 一九六二年一月召開的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七千人大會),用我的名義向這個會議作了一個書面報告,以後我又向這個會議作了 一個發言。在我的書面報告和口頭發言中,都肯定一九五八年實行黨的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綫,大曜進和成立人民公社以來獲得了偉大的成績。同時,也在工作中發生了一些缺點錯誤。我們所獲得的成績是主要的,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是次要的。這些缺點和錯誤大部分已經改正,有些正在改正。我們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形勢已經開始逐步好轉。在這種對于當時形勢的基本估計下,不論在我的書面報告和口頭發言中,對于當時的困難都講得過多了,過頭了,對于前途,有時也說得黯淡,對幹部和群衆中的社會主義積極性,發生了不好的影響。這已經是一種右傾錯誤。 更嚴重的錯誤,是一九六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到二十三日由我主持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討論了一九六二年的國家預算,發現了當年的預算有幾十億赤字,因而對于當時的財政經濟的困難形勢,就估計得更嚴重了,認爲“我們現在在經濟上是處在一種很不平常的時期,即非常時期”。陳雲同志在二月二十六日向國務院各部委黨 -269- ==========第28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組成員會議作了講話。陳雲同志的這個講話,是根據他在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上發表的意見加以發揮的。中央在三月十八日批發了陳雲同志的講話給各省、市、區黨委,要各省、市、區黨委一級的黨員幹部認真討論。在討論中,應當鼓勵大家發表各種不同意見,幷且應當允許保留不同的意見。因此,就在全國各地鼓勵了各種歪風邪氣的出籠,翻案風、單幹風都出來了,還有些人就根本否定總路綫、大躍進、人民公社三面紅旗。這就在許多地方把前幾年社會主義建設中的積極分子弄得灰溜溜的。 大量削减基本建設投資,對于許多已經開工的工程項目大量下馬,以至有些必須繼續建設的工程項目,例如大三綫建設的某些重大項目,也錯誤地下馬了,而某些應該削减的投資,又沒有削减。 由于我當時過分信任陳雲同志,并且偏聽他的意見,在思想上同他有共同性,所以我向中央和毛主席推薦陳雲同志做中央財經小組的組長。毛主席此時不在北京,我和中央其他幾位同志到毛主席那裹彙報了北京討論的一些情况,并把已經凝好的中央批發陳雲同志的講話的文件送請毛主席批發。我後來才知道毛主席是根本不贊成我們對當時的形勢估計和某些做法的。 鄧子恢同志在當年二月的一次中央會議上說過安徽“責任田”的好處,我沒有加以反駁,這就使他取得合法地位。在這以後,他就在好幾處幹部會議上鼓吹包產到戶。另有一位中央同志就提出了分田到戶的意見,還有一位中央同志就凝出了三和一少的意見。這些都是由于對國內國際形勢作了錯誤的估計之後,而提出的直接反對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綫的意見。其中分田到戶的意見,我是直接聽到過的。我當時沒有把他頂回去,這是很錯誤的。但是我已經感到緊張,感到形勢嚴重,因而急于請求毛主席回北京來。在一九六二年一月的七千人大會到夏季的北戴河會議以前,我在這段時間內所犯的這些錯誤,是一種右傾機會主義路綫性的錯誤。從毛主席回到北京後,就著手起草“關于進一步鞏固人民公社集體經濟,發展農業生產的决定”,以後又起草"關于商業工作的决定", -270- ==========第288页========== 劉少奇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检討 毛主席又在北戴河會議上提出形勢、矛盾、階級與階級鬥爭間題進行了討論,九月又召開了十中全會,通過了上述兩個决定,并發表了具有深遠意義的十中全會公報。這樣,才把我這一次犯的錯誤糾正過來,把當時的局勢從根本上扭轉過來。 我在一九六二年犯了右傾機會主義路綫性的錯誤之後,在 一九六四年又犯了形式上是“左”的而實際上是右傾的错誤。 九六三年五月毛主席親自領導制訂了“關于目前農村中若干問題的决定”(第一個十條)之後,九月中央的某些同志又凝出了“第二個十條”(關于農村社會主義教育中一些具體政策的規定),于 十一月十四日發出。這“第二個十條”是怎樣凝出的,我不知道。最近才知道彭真在“第一個十條”出來後走了七個省,回來向毛主席寫了一個報告,“第二個十條”是基本上根據彭真在這個報告中的思想凝出來的。一九六四年夏我覺得“第二個十條”中有些規定不利于放手發動群泉,所以作了一些修改,在九月十八日發出修正草案。 一九六四年夏,我到河北、華東幾個省市,中南各省和雲南都講過話,在北京也講過話,在這些講話中,我强調了要各級領導同志到農村去蹲點搞社會主義教育運動,這本來是對的。但是强調得過分,有些絕對化,這就是錯誤的。此外,在這些講話中還說過,在這時以前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多數是搞得不深不透的,有的甚至是失敗的。對當時各地方許多單位的階級鬥爭的嚴重性估計過分,對幹部中犯四不清錯誤的嚴重性也估計過分,因而對于當時工農業生產形勢好轉的原因的某些解釋也是錯誤的。在這些講話中還說過應當在蹲點、發動群衆鬥爭的過程中,才能逐步摸清情况,才能把情况調查清楚,認爲照毛主席以前所說的開調查會的辦法不够了,有的時候又說不完全適用了。這在事實上就否認了毛主席所說的開調查會的方法,這是十分錯誤的,造成極不好的影響。 在這段時期中,我過分相信王光美同志在一個大隊蹲點的經驗,讓她在幾個地方作了介紹,并且向北京的同志推薦聽聽她的介紹,後來又把她的講話記錄批發到全國,這就給許多同志以極不好的印 -271- ==========第28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象。其實,桃園蹲點工作隊的做法,在當時就是有一些錯誤。到一九六四年底中央工作會議時,我的上述錯誤并沒有改正。我在這次會議上說過,運動的性質是四清和四不清的矛盾,又說是黨內外矛盾的交叉,或者是敵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的交叉。正如 二十三條上所說的,這兩種提法,沒有說明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根本性質,因此不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的。今天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性質,只能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矛盾。這是同毛主席和黨中央從 一九四九年七届二中全會以來關于整個過渡時期存在著階級矛盾,存在著無産階級和資産階級的階級矛盾,存在著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條道路鬥爭的科學論斷相符合的。我正是在這種時候,忘記了 十幾年來我黨的這一條基本理論和基本實踐,因而不能不走到邪路上去。這就暴露了我一九六四年所犯的錯誤形式上是“左”的而實際上是右傾機會主義的實質。我的這次錯誤,也是毛主席親自主持制訂“二十三條”之後,才糾正的。“二十三條”上規定:“這次運動的重點,是整黨內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這樣,就把打擊對象縮小到極少數人身上。 由于我在過去歷史上犯過一些错誤,特別在一九六二年和 一九六四年犯了右傾錯誤,在這次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就犯了更爲嚴重的右傾機會主義路綫錯誤。 我在這次文化大革命中所犯的路綫錯誤,又是從我們黨和人民的偉大導師、偉大領袖、偉大統帥、偉大舵手毛主席回到北京後,由毛主席親自糾正的。毛主席同中央其他同志討論後,在七月 二十四日决定撤退各學校和一些機關的工作組。隨後,召集了有各地方負責同志參加的中央工作會議,八月一日召開黨中央的八届 十一中全會。八届十一中全會討論和通過了“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和公報,在全會後期,討論了關于我的錯誤問題,對中央政治局常委進行了新的選舉,全會一致决定:由把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舉得最高、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最好的林彪同志,作爲毛主席的第一位助手和毛主席的接班人。十一中全會的决定和公報以 -272- ==========第290页========== 劉少奇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檢討 及對中央組織上一些改變,是完全必要的,對全黨全國有極爲深遠的歷史意義,對世界革命也將産生深遠的影響。我完全擁護黨的 十一中全會决定和公報以及對中央組織上的變動。林彪同志在各方面都比我高明得多,黨内其他許多同志也遠比我高明。我對十一中全會和毛主席的一切决定,决心嚴格遵守,决心遵守一個黨員所應當遵守的紀律,决不在任何人的面前搞兩面派。 爲什麽在這次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犯路綫錯誤、方向錯誤?原因是: 一、不理解這場文化大革命是我國社會主義革命發展的一個更深入、更廣關的新階段,以及如何進行這場文化大革命的方法。爲了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完全達到十六條决定上提出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各項任務,就必須認真走群衆路綫,廣泛和深入地發動群衆,提倡群衆的無產階級革命造反精神。而當時我們的作法實際是不信任群衆,不依靠群衆,不敢放手發動群衆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解放自己,而是迷信工作組的作用,派工作組去包辦代替群衆的革命行動,怕亂、怕大民主、怕群衆起來造我們的反、怕反革命分子上臺。 二、錯誤地估計了當時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形勢,把革命的群衆運動中出現的正常現象和運動中不可避免的一些缺點,看成是“反黨、反無産階級專政”的“逆流”,因而作出了錯誤的判斷,這就勢必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實行資産階級路綫。 三、在思想上的資産階級世界觀還沒有從根本上改變過來,還存在著許多唯心的、形而上學的觀點,因而在觀察問題和處理的時候,就常常站不穩立場,有的時候就站到反動的資産階級立場上去了。在工作中又表現有自以爲是、好爲人師的態度。 四、最根本的是沒有學好和掌握毛澤東思想,不能在工作和鬥爭中正確地運用毛澤東思想,沒有到實踐中去向群衆學習,向毛主席請示和報告又不够,有的時候就在實際上違反了毛澤東思想。對 一些同志提出的正確的意見沒有接受,相反,聽取了許多不正確的 -273- ==========第29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意見。 這是我現在對于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爲什麽犯路綫錯誤的理解。這種理解當然還是不深刻不全面的,以後還要繼續努力去理解它。我决心努力學習毛澤東思想,學習林彪同志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的榜樣,决心改正自己的錯誤,力求在今後爲黨爲人民作一些有益的工作。 這是我的檢討。請同志們批評、給我以幫助,并且清除我所犯的路綫錯誤的影響。 偉大的、光榮的、正確的中國共產黨萬歲! 偉大的導師、偉大的領袖、偉大的統帥、偉大的舵手毛主席萬歲!偉大的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萬歲! 1966.10.23 -274- ==========第292页========== 鄧小平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檢討 附錄2 鄧小平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檢剂 我完全擁護毛主席和林彪同志在會議中間所作的指示,完全贊成陳伯達同志十月十六日的講話。 這次會議深入地檢查全黨在文化革命運動中的方針和政策,以便于進一步肅清以劉少奇同志和我爲代表的資產階級錯誤路綫的影響,更好地貫徹執行八届十一中全會“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决定”,貫徹執行毛主席親自制定和領導的代表無產階級的文化大革命的正確路綫,是十分重要的。 現在可以更清楚地看出:在這場偉大的、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運動中,同過去所有重要階段的革命運動一樣,始終貫穿著兩個階級和兩條路綫的尖銳鬥爭,即以毛主席爲代表的無產階級正確路綫和代表資產階級的反動路綫的鬥爭。而在這場文化大革命中,代表資產階級反動路綫的,在中央領導同志中,在全黨範圍內,就是劉少奇同志和我兩人。爲了貫徹十一中全會的决議和毛主席的正確路綫,把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就必須徹底批判我們二人所犯的錯誤,肅清以我們二人爲代表的錯誤路綫的影響。因爲我們 二人不僅在十一中全會以前一階段負有完全的責任,而且對十一中全會以後各地各部門由于我們所代表的錯誤路袋的影響,而犯的程度不同的錯誤,也負有直接的責任。 在十一中全會中,毛主席的一張大字報,就是炮轟的劉少奇同志和我二人的司令部。毛主席在這張大字報中,一针見血地指出我們所犯錯誤的性質是“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上,實行資産階級專政,將無產階級轟轟烈烈的大革命打下去。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圍攻革命派,壓制不同意見,實行白色恐怖,自以爲得意,長資產 -275- ==========第29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階級威風,滅無產階級志氣,又何其毒也!”毛主席這一炮打得很准,打中了我的要害。在五十多天的錯誤中,由于派工作組的結果,實際上起到了壓制左派、打擊左派、壓制不同意見,扼殺了剛剛起來的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的群衆運動,把運動搞得冷冷清清,普遍的發生學生鬥學生、群衆鬥群衆的現象,把運動引到了邪路上去。這種群衆對立的狀况,主要是派工作組的結果,而在工作組撤離後,還難于扭轉。特别是在十一中全會以後,我們所犯的錯誤,仍然在全國範圍內產生很壞的影響,可見其後果之嚴重。這說明,我們所犯的不是什麽簡單的錯誤,而是方向的錯誤,路綫的錯誤。 當時的情况是,在北京大、中學校革命師生員工普遍的動員起來之後,直接目標對準資產階級當權派,許多學校黨委和原領導人壓制群衆,被批判、被推翻,當時我們把派工作組當成萬應靈藥,對大、中學校普遍派,有的學校工作隊人數很多,而工作組一去就取得了黨和行政的領導地位,加之又普遍地用農村和工廠四清運動中曾經主席批判的方法去工作,有的甚至用錯誤的舊思想、舊方法去工作,實際上是讓工作組去控制群衆運動,把群衆當成阿斗,把工作組當成諸葛亮,結果扼殺了已經起來的轟轟烈烈的群衆運動,普遍地發生打擊左派、學生鬥學生,反而放鬆了甚至放弃了一鬥、二批、三改的文化大革命的主要任務。特别嚴重的是:六月中旬,上述的嚴重現象已經明顯地表現出來,理應及時地得到糾正。當時中央會議上就有陳伯達等同志正確地分析了運動的情况,反覆提出了撤銷工作組,由群衆自己幹革命的主張,一再堅持。可是我們頑固地拒絕了這個指導運動大方向的正確主張,一再堅持保留工作組,還延續了五十多天,結果發展爲路綫錯誤。由于我們犯了路綫錯誤,使許多工作組同志遭到了很大的困難,跟著犯了一些缺點和錯誤。因此必須講清楚,工作組的絕大多數是好同志,在這段工作中所犯的錯誤,除了個別人外,主要責任不應由他們來負檐,而應由我和劉少奇同志負檐。不少工作組感到委屈,也有不少同志受了委屈,特别是由于我們錯誤的影響,使一些部、一些地方的同志犯了程度不同的錯誤, -276- ==========第294页========== 鄧小平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检討 對此,我感到非常慚愧。 由于派工作組,還在學生群衆中產生了對工作組態度上的嚴重對立,不少師生員工擁護工作組,或者又擁護又批評工作組,有的甚至在我們的錯誤思想的指導下,提出了“反對工作組就是反對黨中央、反對毛主席”的極其錯誤的口號。但是,這些師生員工絕大多數是革命的,是積極擁護和參加文化大革命的。不能責怪他們,不能說他們是保皇派,名副其實的保皇派,主要是我和少奇同志。 北京兩個多月的運動中,中央常委經常在京主持工作的主要是少奇同志和我兩個人,當時毛主席不在北京。派工作組以後,不久就出現了壓制、打擊左派,群衆鬥群衆,群衆反對工作組的情况。前面提到,六月中旬在中央的同志中,以陳伯達同志爲代表就提出了撤销工作組或不派工作組的意見,但是我們聽不進,而對另一方面適合自己主觀需要的錯誤情况和錯誤主張,却又很聽得進,積極支持。陳伯達等同志的正確意見是從群衆中來的,是符合毛主席的群衆路綫的,是緊跟主席思想、抓住運動主流的,而我們却脫離主席思想,對運動的主流認識错誤,完全違反毛主席的群衆路綫的,完全是主觀主義的,官僚主義的。特别嚴重的是:對于運動中的重要情况,對于指導運動的不同意見,沒有及時向毛主席報告,取得指示,以至這個錯誤延續了五十多天,發展成爲路綫錯誤,給運動造成了嚴重的損害。可以肯定地說,如果當時我們虚心一些,善于聽取不同的意見,特别是向毛主席隨時提出報告和請示,是一定會得到主席的指示和幫助的,是可以使錯誤得到及時糾正的,因爲主席早就有少派或不派工作隊的意見。我們對這個指示沒有體會,而且違背了主席的指示,反其道而行之,當然只會犯嚴重錯誤而不會自拔。 我在這次文化大革命中,犯了方向路綫的錯誤,當然不只派工作組的問題,派工作組不過是錯誤的表現形式,我所犯錯誤的實質是在群衆路綫問題上,不是站在相信群衆、支持群衆革命的一邊,而是站在反對群衆革命的一邊;在階級鬥爭問間題上,不是站在革命 -277- ==========第29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的無產階級一邊,而是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一邊。總之,這一條嚴重的錯誤路綫完全是違背毛澤東同志指導方針的。 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是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親自提出、親自領導的。正如十一中全會指出的,“這是一場觸及人們靈魂的大革命,是我國社會主義革命發展的一個更廣闊更深入的新階段。”這場偉大革命的目的,不僅在于大、中學校實現一鬥、二批、三改的任務,它的更深遠的意義還在于“迎頭痛擊資産階級在意識形態領域裹的 一切挑戰,用無產階級自己的新思想、新文化、新風俗、新習慣來改變整個社會的精神面貌”。“批判資產階級和剝削階級的意識形態,改革教育,改革文藝,改革一切不適應社會主義經濟基礎的上層建築,以便于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制度”。 這是一個興無减資,保證我國永不變色,避免修正主義、資本主義復辟危險的偉大運動,這是世界無產階級革命的偉大創舉。這樣偉大的革命運動,如果不是按照主席的教導,不是“敢”字當頭,而是“怕”字當頭,不是無限信任群衆,充分發動群衆,依靠最廣大的革命師生員工、革命工農群衆、革命幹部來自己動手進行這場鬥爭,讓群衆在大風大浪中教育自己、解放自己,是不可能達到目的的。破四舊、立四新的偉大任務,沒有廣大革命小將的闖勁,更是不可能實現的。大、中學校一鬥、二批、三改的任務,只能依靠他們的革命熱情和智慧才能實現,因爲只有他們熟悉情况,具有這種才智和本領,而我們這種人是既不瞭解情况,也沒有這種本領的。本來北京大、中學校運動起來之後,形勢很好,群衆普遍起來,衝擊著一切牛鬼蛇神,衝擊著黨內的資産階級當權派。聶元梓等七同志的一張大字報,起了北京巴黎公社的偉大號召作用,當時看起來有些“亂”,這是造牛鬼蛇神反的“亂”,是好得很的“亂”。而我們呢?把這種好得很,看成糟得很,被所謂“亂”嚇昏了,怕字當頭,亂下藥方,急于讓工作組去控制運動,名爲加强領導,實際起了扼殺破壞運動的作用,其結果把轟轟烈烈的運動搞得冷冷清清,群衆鬥群衆,打擊了左派,牛鬼蛇神暗暗高興。毛主席和中央糾正,就出 -278- ==========第296页========== 鄧小平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检討 現了非常廣泛的、大規模的群衆運動,出現了紅衛兵這樣旗幟鮮明的革命戰鬥組織,革命師生員工氣勢磅礴,由學校發展到社會,由本地發展到外地,以雷霆萬鈞之勢破四舊,立四新,衝擊一切牛鬼蛇神,戰果輝煌,立下了豐功偉績。無疑,這對教育和锻煉青年一代,引導全國人民革命化,保證我國不變顏色,不但對中國,而且對世界都具有劃時代的極其深遠的偉大意義。帝國主義、修正主義和反動派對我們的文化大革命如此恐慌,就證明我們在毛澤東思想的光輝照耀下,由毛主席親自領導的文化大革命完完全全做對了。而我們呢?身居中央領導的地位,對毛主席的戰略思想,對毛主席的群衆路綫沒有學好,沒有領會。在自己工作中,不理解毛主席的戰略思想,不信任群衆,反而壓制了革命群衆,損害了偉大的文化大革命的群衆運動。這不僅是沒有舉起毛澤東思想紅旗,而且直接違反了毛主席的教導,違反了毛澤東思想。 我這次犯了這樣嚴重的路綫錯誤,當然不是偶然的,這有思想根源,也有作風的根源。在思想方面最根本的一條是長期以來,不但沒有高舉,簡直可以說沒有舉起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按理說,我們的工作崗位是最接近毛主席的,可以經常得到毛主席的教導和指示。但我却對毛澤東思想學得最差,宣傳很少,用得也最不好。毛澤東思想是我們一切工作的靈魂。掌握毛澤東思想的多少,是鑒別我們究竟有多少馬列主義、多少無產階級思想的標準。不進則退,既然學得很差,非無産階級的東西就會多起來,就必然在這個問題、那個問題上,脫離毛澤東思想的軌道,犯這樣、那樣的錯誤,一直發展到這次犯右傾機會主義路綫的錯誤,這是必然的。回想起來,這些年來我的思想、工作都是退步的,由于學習不力,沒有跟好主席思想,犯了不少錯誤。我主持的中央書記處的工作是做得很不好的,書記處直接管轄的中央各部門,問題也最多。在對待階級鬥爭問題上,在對待黨内鬥爭問題上,我的思想都是偏右的。在毛主席炮轟司令部所說的一九六二年的右傾錯誤,我是有份的,對于一九六四年形“左”實右的錯誤,我雖然有些不同意見,但也不是完全符合毛澤東 -279- ==========第29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思想的,不是完全站在毛主席的正確路綫方面的。至于一九六二年以前,還有不少錯誤,應該利用這次機會,嚴肅地加以檢查和清理。沒有跟好毛主席,學習毛澤東思想很差,是與我嚴重脫離群衆、脫離實際的作風,密切相關。長期高高在上,做官當老爺,下去的少,同群衆接觸少,同幹部接觸少,同負責同志之間接觸也少,對待工作不够勤謹,沒有認真地向群衆作過調查研究工作,日常解决問題的方法又很簡單,有時還很生硬,這就只能把自己置于非常閉塞的地位,發展了主觀主義和官僚主義。這樣在我的思想中和工作中,不可避免地常常犯嚴重的錯誤,常常脫離毛澤東思想的軌道,必然發展到同毛澤東思想相抵觸的地步。而我自己又長期不自覺,產生幷發展了驕傲自滿、自以爲是的情緒。結果處理事情往往不够認真,向同志、向群衆請教很少,特别是向毛主席的請示和報告很少。這不但是犯錯誤的重要原因,在組織紀律上也是不允許的。一九六四年底,毛主席總批評我是一個獨立王國。這個嚴肅的批評對我有所震動。但從自己不是一個擅權的人來寬解自己,并沒有找到病根所在。我的錯誤思想和錯誤作風,沒有得到改正,這次犯路綫錯誤當然是不可避免的。這次不犯,以後也必然要犯的。總之,我的思想和作風,同毛澤東思想是格格不入的。沒有高舉起毛澤東思想的偉大紅旗,沒有緊跟毛主席,這就嚴重地脫離了領導,加之有嚴重地脫離群衆和脫離實際,完全暴露了我這個人,不是毛主席的好學生,是完全不適合擔任重要領導工作的。這次犯路綫錯誤,是一次自我大暴露,證明我是一個沒有改造好的小資産階級知識分子,是一個資産階級世界觀沒有得到根本改造的人,是一個沒有過好社會主義關的人。現在初步用鏡子照照自己,真是不寒而栗。以我現在的思想作風和政治水平,檐任中央領導工作,對黨、對人民的事業是不利的,我自己應該深刻反省,努力學習主席著作,努力改造,努力改正錯誤,保持晚節,力求作一點有利于黨和人民的事業,以求補過于萬一。我有這樣的信心,在自己的積極努力和同志們的積極幫助之下,在 一個相當時間內,錯誤是會得到改正的。在毛澤東思想的光輝照耀下, -280- ==========第298页========== 鄧小平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检討 自己跌了跤子,應該自己努力站起來。 黨的八届十一中全會確定林彪同志爲主席的助手和接班人,并且選拔了一些高舉毛澤東思想紅旗的同志到中央的主要工作崗位上來,這是非常必要的、非常重要的措施。對我國、對世界都具有極其重大的意義,我衷心地擁護。林彪同志是我們學習的典範,正是他高舉毛澤東思想紅旗,正是他把毛澤東思想舉得最高,學得最好,用得最活;正是他善于吃透兩頭,對重大間題及時向毛主席請示彙報,既最瞭解主席的思想和意圖,也最瞭解群衆和下面的情况,所以他的思想水平和領導水平很高,成爲毛主席最親密的戰友,他領導的人民解放軍成爲全國學習的榜樣。對于我這樣犯錯誤的人應該老老實實地向林彪同志學習,學習他高舉毛澤東思想紅旗,學習他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這是我改正錯誤、力求做一點對黨對人民有益的工作的唯一可靠的途徑。 我的上述檢討,當然只是初步的,不深刻的,希望得到同志們的批評與指正。 偉大的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萬歲!偉大的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萬歲! 偉大的導師、偉大的領袖、偉大的統帥、偉大的舵手毛主席萬歲! 1966.10.23 (摘自一九六七年一月清華大學井岡山兵團编《觸目驚心一鄧小平言行錄》第22一26頁) -281- ==========第29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附錄3 王光美給清華大學革命師生員工的書面檢查 清華大學的革命師生員工們、同志們、同學們: 你們好! 離開清華大學已經二多個月了,現在清華大學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情况,我完全不瞭解。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裹,每當我想到我在清華大學參加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時犯了嚴重的錯誤,給黨和群衆造成嚴重損失,我就非常痛心。特別是我沒有向清華大學的革命師生員工們檢查我所犯的错誤,我的心更是不安。本想前來當面向革命師生員工作檢查,并賠禮道歉,但考慮到口頭講,不如把檢查稿作爲書面檢查送給你們更便于大家討論、批判和批評,這樣也許對清華大學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更有利些。同時可以使我取得大家更多的幫助,徹底改正錯誤。我是六月二十一日參加北京新市委清華大學工作組的,八月三日按領導的指示離開清華大學。在這 四十多天裹,我犯了非常嚴重的錯誤,給黨的事業造成了很大的損失,辜負了薰和毛主席對我的信任,也辜負了清華大學的革命師生員工對我的信任和幫助,我非常痛心。 我完全擁護中央關于無産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完全擁護黨的十一中全會公報,完全擁護林彪同志和周恩來同志最近關于文化革命的指導,完全接受周恩來同志和其他中央負責同志對清華大學工作組的批評,完全同意《人民日報》和《紅旗》的社論。 現在我講講我對清華大學工作組在八月二十二日大會上所做的檢查。我們工作組所犯的錯誤是方向性的錯誤,路綫的錯誤,違背了黨中央和毛主席制定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方針和路綫。我們 -282- ==========第300页========== 王光美給清華大學革命師生員工的書面检查 犯了右傾機會主義的錯誤。站在資産階級立場上,實行了資産階級專政,壓制了民主、壓制了不同意見。造成了白色恐怖,镇壓了群衆運動,把清華大學轟轟烈烈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打了下去。造成了十分嚴重的錯誤,我要負重要責任,雖然我不是工作組領導小組成員,但同志們很尊重我的意見,我提出過一些錯誤的意見,積極地辦了一些錯事,并同意和支持了工作組領導的錯誤意見,助長了工作組的錯誤。加之,我認識錯誤很遲纯,在一段時候轉不過彎來,又是錯上加錯。我的錯誤是: 一、相信工作組的作用,想各種辦法使工作組在清華站住脚。我當時認爲北京新市委既派工作組來領導清華大學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我們就要領導得了,領導好。六月二十一日參加工作組工作後,我就把主要精力放在瞭解和研究一些具體工作間题,以“改進”工作組的工作,依靠左派,爭取群衆大多數,以痛擊清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清華大學前幾天可以解放一般黨團員和一些幹部,使他們積極參加文化革命。在中央撤銷工作組以前,我根本沒有想過在學校裹開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根本不需工作組,結果我愈加强工作組領導,愈限制了群衆無産階級革命造反精神,正如毛主席所說:“當著群衆要前進的時候,我們不前進,那是右傾機會主義。”我就是這樣犯了右傾機會主義的。 二、錯誤地估計了當時清華大學階級鬥爭形勢。 人民日報發表了北大的革命大字報和人民日報評論員文章《歡呼一張革命大字報》之後,爲徹底粉碎舊清華的修正主義統治,當時正是亂得好、亂得不够的情况下,我們工作組却墨守舊的章法,想引導群衆按我們主觀設想的作戰計劃和方法,按部就班地鬥黑幫人物。過分强調不打無準備之仗,不打無把握之仗,用我們的老框框限制群衆運動。群衆中有各種各樣的意見、思潮本來是正常的現象。應該相信群衆,自己能在辯論和討論中弄清是非和敵我,要讓群衆在這場偉大運動中自己教育自己,去識别那些是對的、那些是 -283- ==========第30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錯誤的,那些作法是正確的、那些作法是不正確的,而我們却錯誤地估計了形勢,把當時懷疑工作組、反對工作組、趕走工作組的人,錯誤地當作別有用心的人,說他們是“假左派”。當時我認爲工作組和革命群衆應該集中精力向黑綫開火,而一小撮“假左派”却跳出來,一個勁兒把注意力往工作組身上引,是有意干擾我們向黑綫開火,我們也懷疑他們這一小撮人可能同修正主義的清華黨委有關。我同意和支持校工作組排斥干擾和提出同“假左派”辯論、必要的反擊。辯論開始是自發的,以後是工作組領導,錯就錯在這個“領導”上了。由辯論發展到批判的過程中,我積極地參加了組織領導工作。當時提出幾個大是大非間題上作辯論。當時,我曾提出這場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是觸及人們靈魂的大革命,但不需要人人過關,是否可以應用批判少數、教育提高大多數的原則,通過排出來的一小撮干擾運動的“假左派”所反映的錯誤言論和行動的辯論和批判來教育提高廣大群衆和我們工作組自己的認識,這條原則用于批判鬥爭黑綫人物是正確的。 但因錯誤地估計了形勢,用于對待同學中的不同意見則是錯誤的,我曾片面的强調“高標準”地看過程,即教育過程。這樣就拖長了辯論和批判的時間,造成了學生鬥學生,擴大了打擊面,上綱(提高到階級鬥爭的綱上來分析)愈來愈高,我們也控制不住了,結果造成了强大的政治壓力,并混淆了兩類矛盾。現在看來我們根本不應該參與學生中不同意見的辯論,更不應該對學生群衆中的辯論加以領導。至于有的同志說被批判的同學是右派,是反革命…,就更不好了,後來還發生了不許有的人向中央辦公廳接待站告狀,或以保護爲名,壓制有的人的自由,都是錯誤的。在全校性的萬人大會前開練兵會是我建議的,并積極參加了的,產生了嚴重的包辦代替。 工作組的嚴重錯誤,我都要負主要責任。當時我個人沒有覺悟到犯了嚴重的錯誤,還自以爲是地說過我們已把壞事變爲好事,在群衆中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開了好頭,認爲向黑綫人物進攻做了思想上和組織上的準備,工作組也挺起腰來了。現在看來這些評價是 -284- ==========第302页========== 王光美给清華大學革命師生員工的書面检查 錯誤的,我完全顛倒了是非,混淆了黑白,站錯了立場,還自以爲得意。毛主席說:“對于政治形勢的主觀主義的分析和對于工作的主觀主義的指導,其結果不是機會主義就是盲動主義。”我就是過去犯了右傾機會主義的錯誤。 在這段時間中,我曾約過一些同志和同學座談,七月中旬的土工化系902班的大多數同學,我還參加了一些中小型會,在食堂吃飯前後也曾向群衆講過話,在會上和談話中我肯定講了不少錯誤的意見。希望這些同志和同學,以黨中央十六條的精神來衡量我講過的話,清除我給予你們的錯誤影響,并幫助我改正錯誤。如果你們受了我的影響,犯了錯誤,說了结話,責任由我負,你們沒有責任。 三、對錯誤的嚴重性認識遲鈍,實際上是堅持錯誤,錯上加錯。 七月二十七日,我曾找無綫電系雷蓉、王小平同志款話,我打算說服她們晚些時候貼贴出她們的革命大字報。我當時認爲我們已連續開了三次揭露和批判前校黨委的會,如果能够過一段時間再辯論工作組的錯誤性質更好些。因她們態度堅定,我沒能說服她們。 七月二十九日禮堂講話影響很不好,是變相定調子。我講:“清華大學文化大革命以來有成績,應歸功于黨中央和毛主席,歸功于清華大學的革命師生員工。有錯誤和缺點,要由工作組負責,主要由工作組領導負責。我參加工作組後,我有一定責任。”當時我根本沒有想到我們會犯路袋錯誤。我講有成績,似乎是工作組方向沒有錯,起了變相定調子的作用。群衆要求我對工作組錯誤性質講一講我的看法,可我講我是工作組的成員,首先要聽取群衆的批評,我有我的看法,聽了批評以後再講,不對,可以再批評。在中央宣布撤銷工作組,井號召大家對工作組提意見時,我這樣講話,妨礙一些群衆放手對工作組展開批評。那夜,我的話確實講得不好。因爲我當時只認爲,我們工作組是有一般性的錯誤與缺點的。根本沒想到也不可能認識到我們是犯了路綫錯誤。 七月三十日在工物系宿舍參加七○一班辯論會聽取他們的各種批評和批判幾小時,最後同志們熱烈地要我講幾句話,我說我能講 -285- ==========第30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點原則的話(如什麽叫框框,放手發動群衆與貫徹黨的階級政策不是對立的,對二十三條中不得以任何藉口整社員群衆的理解…)。這些話是有傾向性的。特别是第三個間题,講得不好,比喻得不對。 實際上是爲工作組的錯誤辯護的。對工物系七O一班同學,給了不 好的影響。 以上是我所犯錯誤的事實。 我這次犯了嚴重錯誤,不是偶然的,我出于資產階級家庭,受過長期資産階級教育的毒害。雖然在黨的教育下,不斷改造思想,實際在我的思想上,資産階級的烙印還沒有得到脫胎換骨的改造,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還很多。在這次轟轟烈烈的、觸及人的靈魂深處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必然暴露出來我的世界觀和方法論,還有許多資產階級的影響,常常不自覺地以主觀主義(唯心主義)代替唯物主義,以形而上學代替辯證法,繁瑣哲學也不少。因此,就不知不覺地站到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上去了。 對于當前進行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性質、任務和如何搞法很不理解,特别是對當前開展的一個更深入更廣闊的新階段,根本不理解。而且主觀主義、經驗主義,也搬用了一些我所瞭解的農村 四清運動的經驗。革命運動是不斷發展的,我却停滯在老階段上,把一些框框、老經驗、老辦法搬到清華大學的文化大革命中套用,必然壓制了群衆的革命造反精神。我的思想不能隨變化了的客觀情况而前進,看不出矛盾的鬥爭已將客觀過程推向前進,而我的認識仍停留在舊階段上,這是形而上學的觀點,是資產階級世界觀的反映。 其次依靠群衆,相信群衆,放手發動群衆的問題沒有在思想上和實際工作中真正解决。我沒有遵照毛主席的多次指示,以甘當小學生的態度無條件地到群衆中去。沒有放手發動群衆自己鬧革命,讓群衆自己解放自己。沒有放下架子,沒有深入群衆,接觸面狹,就不能瞭解運動的真相,不能不顛倒黑白,做出錯誤的判斷,并壓制革命小將們的無產階級的革命造反精神,這樣對待群衆和群衆運動這一根本問題上,我實際上也是站在反動資產階級立場上去了。 -286- ==========第304页========== 王光美給清華大學革命師生員工的書面檢查 而我犯錯誤的根本原因,是我沒有學好毛主席著作,沒有時時事事按毛澤東思想辦事,放鬆了思想改造,結果就不能不辦出違反毛澤東思想的事情來。我們工作組所犯錯誤的結果是非常嚴重的,按我們那樣的搞法,就不能徹底地鬥倒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就不能横掃社會上的四舊,就不能改革一切不適社會經濟基礎的上層建築、搬掉革命前進道路上的一切絆脚石,就不能挖掉産生修正主義的根子、防止反革命復辟。 我對所犯錯誤的嚴重性的性質(認識)是有過程的,而現在我正處在這個認識過程中,我將繼續用中央十六條來檢查我在清華大學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的工作,不斷提高認識,力求緊緊跟上毛澤東思想,力求繁繁跟上黨中央的精神,力求繁緊跟上蓬勃發展的革命形勢。我今天的檢查還是不深刻的。我願繼續聽取革命群衆和同志們的批評和批判。過去兩個多月,我沒有到清華大學,有許多大字報我沒有看見,如果有底稿的話,我希望能把批評我的大字報的底稿寄給我看看。今後還熱烈地歡迎同志們、同學們多給我貼大字報,對我的錯誤進行批評和批判,并希望能把底稿寄給我,幫助我徹底地改造思想和徹底地改正錯誤。 我們工作組所犯錯誤,是由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親自發現和扭轉的,每當革命關鍵時刻都是偉大領袖毛主席親自掌舵,指明前進的方向,把革命運動推向新階段和新高潮,并拯救了大批犯錯誤的幹部。作爲犯錯誤的我,一定要永不忘記這次沉痛的教訓,定要堅决地改正錯誤,站回到無產階級的立場上來,站到黨的路綫的正確立場上來,不斷清算我所犯錯誤的路綫。我决心带著我犯錯誤這個間題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力爭做個無産階級革命派。决不辜負黨和毛主席教導,决不辜負人民群衆的信任,我保證一定按林彪同志的指示,讀毛主席的書,聽毛主席的話,照毛主席的指示辦事,力爭做毛主席的好戰士。 同志們,同學們,你們中有些人在我們工作組錯誤路綫的領導下辦了錯事,說了錯話。這個責任不在你們,而要我們工作組領導 -287- ==========第30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上負責,受我影響的由我負責。希望你們以主席思想爲武器,以毛主席親自制定的十六條爲武器,徹底清算我們的錯誤,狠狠地批判我們的錯誤,并從中吸取教訓。希望你們同過去被我們批評或批判的人一起,在黨中央和偉大領袖毛主席的領導下團結起來,認真完成黨和毛主席交給我們的任務:一鬥二批三改。 一定要把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偉大的、光榮的、正確的中國共產黨萬歲! 偉大的導師、偉大的領袖、偉大的統帥、偉大的舵手毛主席萬歲!偉大的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萬歲! 王光美(簽字)1966.10.10 -288- ==========第30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附錄4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碧峽 3月8日 中共中央辦公廳發出《關于教育辦公室工作的通知》。中共中央組成以劉少奇爲首的中央教育領導小組,由中共中央辦公廳政法文教組兼管教育辦公室的工作。 3月17日 劉少奇到達杭州,出席毛澤東召集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 3月20日 毛澤東主持中共中央常委擴大會,談到學術界、教育界的間題時插話:“過去我們是蒙在鼓裹的,許多事情不知道,事實上是資產階級、小資産階級掌握的。…現在,大學、中學、小學大部分被資座階級、小資產階級、地富出身的人壟斷了。”“沒有五年到十年的工夫批評一下,講點道理,真正培養、教育出一批接班人,就都要控制在他們手裹。”“這是一場嚴重的階級鬥爭,不然將來搞修正主義的,就是這一批人。”“階級鬥爭展開的面很廣,包括各個方面,請各大區注意一下,學校、出版、報紙、文藝、電影、戲劇各個方面都要管。不要壓制青年人的文章,好的壞的都不要壓,對壞的要批評…我們的政策是不要壓制青年人,讓他們冒出來。接班要那些年紀小的,學問少的,立場穩的、堅决的,有政治經驗的。學生 -289- ==========第30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要造反,不起來不行。錯誤也要允許人家犯。” 3月22日 中共中央復信蘇共中央:中共中央不能派代表團參加蘇共第 二十三次代表大會。 3月25日 北京市委第一書記彭真找高教部部長、清華大學校長蔣南翔和部分高等學校負責人開會,研究市委簡報刊登的北京大學法律系考證海瑞的經驗。 3月28一30日 毛澤東在上海與康生、張春橋等人談話,嚴厲批評北京市委、中宣部,批評《二月提綱》,提出:北京市委、中宣部包庇壞人,要解散。中宣部是“閻王殿”,要打倒閻王,解放小鬼。我歷來主張,中央不對時,地方攻中央。各地要多出些“孫悟空”,大鬧天宫。去年9月工作會議,專門講了這個間題,如果中央出修正主義,地方要造反。什麽叫學閥?學閥就是那些包庇反共知識分子的人。要支持小將,保護孫悟空。再不支持,就解散五人小組、中宣部、北京市委,不管哪個省市委。 還說:文化革命能不能搞到底,政治上能不能頂住?中央會不會出修正主義?沒有解决。我們都老了,下一代能否頂住修正主義思潮,很難說。文化革命是長期艱巨的任務。我這一輩子完不成,必須進行到底。 4月912日 中共中央書記處在北京召開會議,鄧小平主持,周恩來參加;康生傳達毛澤東對中央文化革命五人小組《彙報提綱》的批評意見。康生、陳伯達發言批評彭真。會後,周、鄧、彭聯名致信毛澤東報 -290- ==========第30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告會議情况。 4月13日 中共中南局第一書記陶鑄在“中南區學術研究座談會”做重要講話,闡述文化革命形勢、任務,指出在中南地區所批判的主要對象,如武漢大學的李達校長。中共湖北省委以此講話精神部署本省的文革運動。 4月14日 毛澤東對“在京藝術院校試行半工(農)半讀”一文的批語,指出: 一切學校和學科(小學、中學、大學、軍事院校、文藝院校以及其他學校例如黨校、新聞學校、外語學校、外交學校等等,學科包括社會科學、自然科學及二者的常識)都應當這樣辦。分步骤地有準備地一律下樓出院,到工廠去,到農村去,同工人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學工學農,讀書。工讀比例最好一半對一半,最多是四比六。因此讀書的部分要大减。書是要讀的,但讀多了是害死人的。師生 一律平等,放下架子,教學相長。隨時總結經驗,糾正錯誤。14日、17日至月底,毛澤東多次審閱修改周恩來、鄧小平、彭真送審的《中央關于撤銷〈文化革命五人小組關于當前學術討論的彙報提綱〉通知稿》。 4月15一16日 劉少奇和夫人訪間巴基斯坦。 4月16日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在杭州召開。會議由毛澤東主持,批判彭真,討論撤銷中央文化革命五人小組及其彙報提綱、重新設立文化革命小組等間題。 △《北京日報》發表點名批判北京“三家村”的文章。北京大 -291- ==========第30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學召開八千人大會,批判北京市副市長吳晗。 4月17一19日 劉少奇和夫人訪問緬甸。 △高教部黨組召開京津地區14所高校黨委書記、政治部主任、黨委宣傳部長、團委書記座談會,討論和部署在批判吳晗的基礎上,進一步開展學術批判。北京大學校長陸平介紹研究海瑞的經驗。北京師範大學程今吾、中國人民大學孫泱、清華大學艾知生在會上介紹了經驗。 4月18日 湖北省委派出全國第一個高校工作隊,進駐武漢大學領導文化革命運動。 4月19日 中共中央通知首都各新聞單位,不要轉載《北京日報》4月16日發表的《關于“三家村”和〈燕山夜話〉的批判》材料和《前綫》《北京日報》的“按語”。各高等學校、機關停止執行北京市委布置的措施。 4月20日 毛澤東主持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批發有關彭真的七個文件給北京市委全體常委,指示對彭真進行揭發。 △劉少奇自昆明到達杭州,出席毛澤東主持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該會議爲即將在北京召開的政治局擴大會議作準備。 4月22日 毛澤東主持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說:我不相信只是吳晗的間題。這是觸及靈魂的鬥爭,意識形態的,觸及的很廣泛。朝裹有人,各大區、各省市都有,比如文化局、宣傳部等等。…中國出不出 -292- ==========第31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修正主義,兩種可能:不出或出,早出或遲出。搞得好可能不早出。早出也好,走向反面。 4月23日 毛澤東對高教部黨委部署深入開展學術批判情况的簡報做出批語:各地區大學師生,中學教員和高中學生,都應參加到文化革命運動中去。 4月24日 毛澤東主持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會議基本通過中共中央通知稿和重新設立中央文化革命小組,提交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討論。 △山西大學黨委常委、秘書長宋華青作“學術批判動員報告”,按學術批判思路引導運動方向。 4月16日一26日 毛澤東在杭州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其間,毛澤東指出:“吳晗問題之所以嚴重,是因爲朝裹有人。出修正主義,中央有,各省市、軍隊也有。不只文化出,黨政軍也要出,主要是黨、軍”。會議决定撤銷《文化革命五人小組彙報提綱》,撤銷原來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組”,重新建立文化革命小組。毛澤東對中央撤銷《文化革命五人小組關于當前學術討論的彙報提綱》的通知稿作了修改并寫了批語,指出:“混進黨裹、政府裹、軍隊裹和各種文化界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義分子,一旦時機成熟,他們就會要奪取政權,由無產階級專政變爲資產階級專政。” △杭州會議期間,甘肅省委第一書記汪鋒與西北局第一書記劉瀾禱商量,確定蘭州大學校長江隆基爲西北地區文化大革命的批判重點。 △上海市委决定批判周予同、周谷城教授。復旦大學把在農村參加“四清”運動的歷史系部分師生調回學校,整理彙编該校周予同、 -293- ==========第31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周谷城教授的“反動言論”。 5月4一26日 按照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杭州)精神,劉少奇在北京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會議决定停止或撤銷了彭真、羅瑞卿、陸定一、楊尚昆的職務,通過《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通知》(後來被簡稱爲“五一六通知”),撤銷原“文化革命五人小組”的“彙報提綱”,撤銷“五人小組”及其辦事機構,重新設立文化革命小組,隸屬于政治局常委之下。 5月5日 毛澤東同阿爾巴尼亞黨政代表團款到:“你曉得哪一天修正主義占領北京?現在這些擁護我們的人搖身一變,就可以變成修正主義。…我們是黄昏時候了,所以,現在趁著還有一口氣的時候,整一整這些資産階級復辟。” 5月7日 毛澤東閱林彪報送的解放軍總後勤部《關于進一步搞好部隊農副業生產報告》,并致信林彪,該信即後通稱的《五七指示》。毛澤東在其中就教育間題指出:“學生也是這樣,以學爲主,兼學別樣,即不但學文,也要學工、學農、學軍,也要批判資産階級。學制要縮短,教育要革命,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統治我們學校的現象,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5月9日 陶鑄在中南局省市委宣傳部長和新聞、教育單位負責人會議上,部署中南地區文化教育界的革命批判任務,部分高等學校黨委書記參加會議。隨即中南地區各省、區黨委在各高等院校傳達了中南局宣傳文教口關于開展文革運動的精神。 -294- ==========第31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山西大學黨委宣傳部副部長陳楓在全校黨員會議上作了各系結合專業開展學術批判的具體安排,將中文、歷史兩系的部分師生抽調到文聯、出版社搞學術批判,把大批師生送到鄉下。山大黨委副書記、副校長劉梅親自到班蹲點,大搞學術批判。 5月11日 毛澤東閱中央馬列主義研究院張恩慈對北京大學四清運動的意見,修改其標題并加批語:“少奇同志閱後,印發有關同志。”後劉批示:“此件請即印發政治局擴大會議各同志。”中共中央印發該意見。 △中共中央華北局决定派工作組進駐北京市委,協助市委開展文革運動。 5月14日 北京市委大學部副部長宋碩召開緊急會議傳達華北局指示,强調各級領導要堅守崗位,加强對運動的領導,遵守黨的紀律,積極投入鬥爭。 5月15日 中共中央改組北京市委,中共中央華北局第一書記李雪峰兼任北京市委第一書記,調吉林省委第一書記吳德任北京市委第二書記。北京市的文化大革命工作由新市委直接領導。 △中共中央轉發毛澤東“五七指示”。不久,由進駐高校的各文化革命工作組(隊)相繼傅達到高校師生中。 5月16日 在劉少奇主持下,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通過《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通知》(即《五一六通知》)。《通知》號召開展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通知》最後說:“全黨必須遵照毛澤東同志的指示, -295- ==========第31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高舉無產階級文化革命的大旗,徹底揭露那批反黨反社會主義的所謂‘學術權威’的資産階級反動立場,徹底批判學術界、教育界、新聞界、文藝界、出版界的資產階級反動思想,奪取在這些文化領域中的領導權。而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同時批判混進黨裹、政府裹、軍隊裹和文化領域的各界裹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清洗這些人,有些則要調動他們的職務。尤其不能信用這些人去做領導文化革命的工作,而過去和現在確有很多人是在做這種工作,這是异常危險的。”△《通知》發出前後,復旦大學黨委先後多次在教員和學生中排所謂“左、中、右”的“黑名單”。五、六月裹,全國各高等學校不同時間、不同程度布置過類似“左中右排隊”工作。 5月17日 中央文革小組的曹軼歐接見北京大學哲學系黨總支書記聶元梓等人,聽取彙報,支持他們起來造黨委陸平等人的反。 5月19日 陶鑄在廣州中山紀念堂舉行中南地區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萬人動員大會并作報告,按中共中央5月16日《通知》精神在中南地區部署運動。這次動員會主要傳達貫徹中央剛剛通過的《通知》和中南局全體委員會的精神,强調“徹底揭露反黨反社會主義的所謂學術權威,奪取文化領域中的領導權;同時批判混進黨、政府和軍隊的資産階級代表人物,清洗正睡在我們身旁的赫魯曉夫那樣的人物”。 5月23日 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作出五條决定,要點是:一、停止彭真、陸定一、羅瑞卿的中央書記處書記職務,停止楊尚昆中央書記處候補書記職務。二、撤銷彭真的北京市委第一書記和市長的職務,撤銷陸定一的中央宣傳部長的職務。三、調陶鑄擔任中央書記處常務書記,兼任中央宣傳部長;調葉劍英擔任中央書記處書記,兼任 -296- ==========第31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中央軍委秘書長。四、李雪峰兼任北京市委第一書記。五、上述决定,地方通知到縣委以上,軍隊通知到團級以上。 △5月下旬,湖北省委通知傳達“五一六通知”等5個文件(傳達到17級以上黨員幹部)和中南局文化革命動員會議的精神。全國各省市區均在不同級别幹部中進行了有關中央文件傳達。 5月25日 14點,北京大學哲學系黨總支書記聶元梓等七人貼出大字報“宋碩、陸平、彭珮雲在文化大革命中究竟幹些什麽?”批判校黨委和前北京市委大學部。中央文革調查組將大字報底稿送交康生。16點,北大化學系王孝庭爲首貼出第一張反對大字報:“聶元梓居心何在?”17點,陳守一(黨委委員,法律系總支書記)組織法律系師生貼出一大批大字報。李雪峰深夜趕到北大,傳達國務院有關文件,批評聶等的大字報不應貼在外面。并向黨團員幹部講話,指出:黨有黨紀,國有國法,要遵守紀律,內外有別。并說:“鬥爭要有組織紀律,不要弄得亂七八糟”,“大小字報內外要分開,國內外、黨内外要分開”。批評大字報泄露了黨的機密。并要陸平把“運動領導好”。 △北京市新市委文教書記郭影秋召集大專院校黨委書記會議,研究應對學生大字報。 5月28日 中共中央發出關于中央文化革命小組名單的通知。 5月29日 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等開碰頭會研究,决定由陳伯達率工作組去《人民日報》社,由張承先率工作組去北京大學;三人聯名給在南方的毛澤東寫信請示向《人民日報》派工作組的間題:“我們今日開會討論,擬組織臨時工作組,在陳伯達同志直接領導下,到報館掌握報紙的每天版面,同時指導新華社和廣播電臺的對外新聞。” -297- ==========第31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周恩來當場電話請示毛澤東,獲得同意。毛澤東當夜在此信上批示:“同意這樣做”。 △清華大學附屬中學十幾個學生在圓明園遺址開會,商定以“紅衛兵”署名,張貼小字報,開創學生結社活動即紅衛兵運動。 5月30日 武漢市委根據湖北省委通知,要求各區、局,各直屬單位黨委立即組織17級以上黨員幹部聽“五一六通知”等5個文件的傳達;次日又决定將傳達範圍擴大到重點大廠車間黨支部書記一級。 △廣東省委第一書記趙紫陽就廣東省《文革動態》關于華南師院歷史系的材料作出批示:“歷史系已是黨內外右派聯成一氣,實行資產階級專政,瘋狂地進行反黨反社會主義活動”,“要把那些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那些老朽、古董,一律撤下來。”“是否只是一個師院的歷史系呢?各個大學都要認真發動群衆查一查。” 5月31日 廣東省委文革小組召開會議,區夢覺書記傳達了廣東省委的三點指示,認爲派工作組已成當務之急。一要派出强有力的工作隊到大專院校、文教廳局去;二要摸底查黑綫,抓出我們身邊的小赫魯曉夫;三要隊伍排隊,根據新的標準,劃分左、中、右。 △5月上旬,浙江省組織人員到義烏縣吳店公社調查吳晗家世。武漢重型機床廠工人文學創作組成員批評工會和黨總支執行了錯誤的文藝路綫和階級路綫,被廠黨委派的工作組打成“三家村”。中央《通知》傳達、文革運動發動以後,該廠在工人、技術員中開展“横掃”,打擊群衆,造成黨群關係、工人群衆內部的分裂。 △自4月始,至5月全月,全國高等學校發動組織學生、教師進行批判鄧拓、吳晗、廖沫沙“三家村”的文革運動,廣大師生踴躍參加運動。 -298- ==========第31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6月1日 毛澤東閱康生報送的北大聶元梓等人大字報,并作批示:“此文可以由新華社全文廣播,在全國各報刊發表,十分必要。北京大學這個反動堡壘,從此可以開始打破。請酌辦。”并通知康生傳達該指示,立即公布聶元梓等的大字報。 毛澤東批閱周恩來報送的《首都工作組第一次全體會議紀要》。△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當晚廣播了北京大學聶元梓等的大字報。△華北局决定派張承先带工作組連夜進駐北京大學。△《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横掃一切牛鬼蛇》。 △當晚,鄭州大學學生贴出大字報指責學校黨委“對文化革命究竟是什麽態度”,該校黨委書記、代理校長王培育組織反擊。 △上海市委候補書記楊西光和復旦大學黨委藉《横掃一切牛鬼蛇神》社論,號召“千軍萬馬追窮寇”,批判“資產階級學術權威”;次日各系師生自發舉行游行,并要求到市區游行。楊西光指使黨委藉口“容易被壞人利用”,加以阻止。楊西光指示:“對學生中的間題要記一筆帳。”復旦黨委副書記葛某對保衛科說:“這次運動是你們的黄金時代。”校黨委書記王零到處宣揚:“這次右派可能比五七年還要多。” △清華大學24時召開總支書記會議,傳達新市委書記處書記郭影秋的報告,郭影秋指出領導必須引火燒身。胡健副書記詳細傳達了蒋南翔的意見:1.北大與清華不同,北大是反動思想的集中堡壘,清華是工科大學,北大四清遺留問題多,自己要心中有數。2.贴大字報針對黑綫,對學校工作,各種意見都可以發表,不正確的允許自由討論。各人按照中央方針和自己理解來寫(按:這是五七年反右時蔣常說的一句話)。3.借東風進行教育革命。 △福建省委常委會議决定,按中央指示精神,依照北京大學做法派出工作組,由省委工作團領導厦門大學文化大革命運動。 △山東大學中文系三年級劉全復等學生,油印小字報,宣傳“五一六通知”精神,指出:“這次運動的重點是整黨內那些走資本 -299- ==========第31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而非像省委和校黨委所要求的“批判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引起山東省委的嚴重關注,并內定爲“反革命傳單”,指令山東省公安廳立案偵破。省委和校黨委秘密調查學校高登仁、徐經澤、梁學禮、王公乾、孫雲亭等一大批“异己分子”一與校黨委“離心離德”的學校中層以上幹部(聽過“五一六通知”的傳達);學校黨委組織整原山大校長華崗(按:作爲胡風反革命集團骨幹分子判刑在押)之女(中文系三年級學生)的材料。此後還以其他各種名義先後整理了一批學生、教師、幹部的材料,正式存入人事處檔案室。 6月2日 《人民日報》全文刊登北大聶元梓等撰寫的大字報,并發表評論員文章《歡呼北大的一張大字報》;《人民日報》發表社論《觸及人們靈魂的大革命》。全國許多院校學生響應這一號召,自發起來張贴大字報,質間本校領導對待文化革命的態度,有的把批判矛頭指向院校黨委。 △北京市委機關幹部貼出大字報,批評華北局派來的工作組把運動搞得冷冷清清。有的大字報還指責李雪峰5月25日在北大的講話是破壞文化大革命。 △清華大學學生貼出第一批大字報,聲援北大革命師生的革命行動,有四五千人前往北大聲討陸平。中午,大字報大量出現,除聲援北大外,大字報矛頭迅速指向黨委,提出尖銳批評。學生辯論清華黨委是“紅綫”還是“黑綫”,如:爲什麽我校以前只許開小組會、寫小字報,不讓開聲討大會;爲什麽蔣南翔5月11日報告調子很低,旗幟不很鮮明;爲什麽蔣南翔總是打擊和嘲笑群衆學習毛主席著作…。熱002班20人的大字報揭露蔣南翔是黑幫。壓001班汲鵬、鄭聰來等4人質問:“蔣南翔你跟著誰的指揮棒轉?”說蔣南翔是反毛澤東思想權威的三反分子。 △北京航空學院出現批評院黨委大字報。在黨委擴大會議上, -300- ==========第31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代院長王大昌傳達上級指示,提出了主攻方向是“三家村”、前市委、大學部。 △西安交通大學師生員工貼出大字報萬餘張,指向第一書記(兼校長)彭康和學校黨委。彭召開總支書記會和全校黨員大會號召反擊,說“現在和五七年反右鬥爭開始時一樣”,揚言“這幾天學校要開除千分之二的反動學生”。 △陝西省委派出省委書記處書記嚴克倫爲首的工作組(後改爲工作團)進駐高等學校。 △南京大學溧陽分校贴出指責南京大學校長匡亞明的大字報,匡要求贴大字報的黨員做檢討,南大分校鬥爭部分學生。匡亞明再次召集黨總支書記擴大會議,要大家“跟踪追擊”,開“討論會”批鬥有關學生和教師。 △鄭州大學中文系一年級王相海等十四位同學率先贴出大字報:“請問學校領導,對文化大革命究竟持什麽熊度?”事後,校黨委書記、代理校長王培育在大會上進行部署,講:鄭大不是北大,現在像1957年那樣,右派分子向黨猖狂進攻,一定要注意階級鬥爭的新動向,要和黨委保持一致,特別是對思想落後的學生要嚴加防範,追查寫大字報的人歷史表現。河南省委書記處書記楊蔚屏對前去彙報的鄭大黨委宣傳部長祝一清說:“鄭大不是北大,王培育不是陸平,你們怕什麽?1957年右派搞我們,現在我們搞他們,讓他們放出來再說。”結果最先貼大字報同學均被打成“小鄧拓”、“小吳晗”、“反革命”。 △內蒙古師範學院青年教師高樹華(外語系團總支書記)等4人,貼出大字報“評紀之5月18日的‘動員報告’”,批評院黨委書記對文革運動的態度。 △湖南大學土木系道建62級“女生戰鬥小組”在校園內貼出了第一張大字報“十一個爲什麽”,質問校黨委爲什麽按兵不動,基礎課部教師貼出題爲“保衛校黨委”的大字報進行反駁。校黨委當天下午召開幹部會議,分析形勢,研究對策。會上不少幹部認爲這是 -301- ==========第31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1957年大鳴大放和“右派分子進攻”的重演,應該進行反擊;學校黨委最終决定不用“反右派”這個提法。 △爲控制運動局面,長沙市委召開繁急會議,傳達省委向大專院校和其他單位派工作隊的指示,决定抽調300至400名幹部組成工作組,進入全市各中等學校。 △蘭州大學歷史系五年級學生李貴子和一些學生貼出大字報“我校領導的嚴重右傾保守思想必須立即糾正”,被甘肅省委發現,省委正計劃整治江隆基校長,認爲李是“左派”,并向他“政治交底”,表明省委對江隆基問題的態度。 △北京工業大學有學生質間工作組從哪裹來的,是新市委還是舊市委? △清華大學附中部分學生第一次以“紅衛兵”署名貼出大字報“誓死捍衛毛澤東思想,誓死捍衛無產階級專政”。 △寧夏大學9名學生幹部和積極分子貼出大字報“檢查我校領導在文化大革命中的精神状態”,震動了寧夏區黨委。區黨委向寧大派出調查組并對學生進行嚴密監控。同時,寧夏大學組織學生對大字報作者進行批判,後把這些學生定性爲“反黨分子”。 △山西大學師生紛紛寫大字報揭露省委宣傳部王中青、山西日報社、山大校黨委、校團委、校刊的問題。 6月3日 劉少奇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聽取北京市委第一書記李雪峰關于北京地區文革運動的彙報,指出:“社會主義文化革命已是高潮,要使北京市大中學校有良好的秩序,要把學生很快地組織起來,走上軌道。”會議作出“八條規定”:大字報要貼在校內;開會不要妨礙工作、教學;游行不要上街;內外區別對待,不准外國人參觀,外國留學生不參加運動;不准到被揪鬥的人家裹鬧;注意保密;不准打人、污蠛人;積極領導,堅持崗位。 △新華社正式發布中共中央决定改組北京市委的消息,李雪峰 -302- ==========第32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任第一書記、吳德任第二書記。 △北京新市委决定改組北京大學黨委。李雪峰將北京市委機關批判他的大字報視爲“造盖”、“暗流”、“階級鬥爭的反映”,說“反對新市委就是反對黨中央”。市委機關開始圍攻貼大字報的幹部群衆,200多人重點挨整,80%的人作檢查,不少人被打成“右派”、“政治商人”。 △內蒙古師院高樹華的大字報開始遭到反擊,“堅决保衛院黨委”、“保衛紀之同志”、“打倒右派分子高樹華”、“打倒(烏蘭夫)黑幫分子高樹華”的大標語越來越多,學院一片殺氣。 △下午匡亞明回到南京,立即召開南大黨委常委會,通報了南大溧陽分校“六二事件”及處理經過,宣稱“粉碎了一次六小時的政變”。6月2日至5日四天中,溧陽分校遭到批鬥的多達70人,含學生64人、教師4人、工人2人,其中黨員8人、團員22人。匡亞明將270多個捲入大字報事件的老師、學生定性爲“反革命”和“右派”,將十幾個學生幹部,其中包括胡才基(中文系畢業班學生,黨員調幹生,南大學生會主席),孫家正(中文系三年級學生,中文系團總支書記),朱英才(哲學系三年級學生,黨員,學生幹部)等人和個別青年教師列爲“六二事件”的幕後主謀,加以重點批判。南大校本部的外文系學生(以法文專業四年級爲代表)和部分理科學生(以數學系五年級爲代表)貼出大字報,批評學校黨委的一些錯誤,這個行動同樣招致學校當局的鎮壓。 △鄭州大學開始全校性反擊,對批評校黨委的學生扣上“小鄧拓”、“右派”、“牛鬼蛇神”帽子,進行專欄批判。此後,師生174人被打成“反革命”。 △華東師範大學學生舉行聲援聶元梓等大字報的集會,受到該校黨委的批評,校黨委書記姚力發言引起少數學生公開批判,學生憤而群起貼大字報,向黨委提出質間。 △合肥工業大學黨委决定本校“黑綫人物”名單并上報省委。從次日校黨委刨“黑綫”開始到6月14日工作組進校的十天內,被 -303- ==========第32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揭發爲“反黨反社會主義”、“三家村”、“四家店”、“反革命集團”、“裴多芬俱樂部”、“牛鬼蛇神”、“右派”的有447人,占全校總人數的7%。其中教師159人,占教師總人數的21.9%;幹部47人,占幹部人數的12.3%;工人53人,占工人總人數的14.1%;學生176人,占學生總人數5.5%。 △浙江大學馬列主義教研室9位老師貼出“横掃阻礙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的一切清規戒律”的大字報,揭露和批判校黨委制定種種清規戒律、壓制群衆革命熱情的錯誤。同日,浙江幾所大專院校開始把矛頭指向院校黨委的主要負責人。 △浙江省委派工作組進駐浙江美術學院,組長爲浙江省軍區軍事法院院長朱洪。 △北京大學附中部分學生成立“紅旗戰鬥小組”。 6月4日 劉少奇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聽取北京地區文革運動情况的彙報。 △《人民日報》公布北京新市委改組北大黨委、派出工作組領導北大文化革命運動的决定。上旬,全國各地陸續派出工作隊領導高等學校運動。工作隊一開始受到多數學生與教師的歡迎。北京郵電學院造反學生因工作組保護院黨委趕走工作組,後來新派來的工作組又被趕走。 △以張韜爲組長的省委工作組進駐蘭州大學。 △團中央派出的第一個工作組進入師大女附中,宣稱教師“都執行了修正主義教育路綫,按法律應該坐班房,應該判處死刑”,“教師是四清對象”,“學生都是修正主義苗子”。工作組對教師進行排隊、整理材料,并挑起教師之間、學生同教師之間的矛盾對立。一些師生員工對工作組把矛頭指向群衆不滿。 △北京航空學院召開全院大會,傳達了李雪峰講話。另召開黨委會,程九柯傳達國防科委高教局局長趙如璋所傳達的國防科委指 -304- ==========第32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示:主攻方向仍是北京市“三家村”黑幫。 △廣西師範學院(桂林)中文系學生贴出大字報“李德韓院長在文革中充當什麽角色?”。接著出現了一批反擊的大字報。 △浙江大學第一副書記、副校長劉丹召開校總支書記會議,布置壓制該校6月2日張贴大字報的9位同志及支持大字報的師生。同日,省委黨校、浙江美術學院、杭州二中等學校也出現圍攻師生的情况。美院工作組認爲文革運動就是又一次反右運動,暗中收集張貼大字報學生的材料,甚至準備報送逮捕。 6月5日 《人民日報》發表社論《做無產階級革命派,還是做資産階級保皇派》,給北大黨委書記陸平等“這一小撮保皇黨”定了六條罪狀,指責北大社教後期的國際飯店會議是一個極端嚴重的反革命事件。 △清華大學學生劉濤(劉少奇之女)、賀鵬飛(賀龍之子)等贴出“清華黨委應采取積極態度領導文化大革命”的大字報,要求清華大學黨委站到文革運動的前列。劉禱和她的一位老師合寫大字報,質疑蔣南翔到底“姓馬”還是“姓修”。 △陶鑄對清華圍攻贴大字報的人,對“保衛校黨委”、“保衛蒋校長”的口號提出批評。 △上午蒋南翔打電話告訴清華大學黨委副書記艾知生:榮高棠曾打電話給蔣,說賀龍對清華運動不滿。劉冰認爲賀鵬飛等大字報是幫助黨委的。蒋南翔來學校召開全校大會,在大會上做檢討,幷用賀鵬飛等大字報爲自己定調,群衆給予經久不息的掌聲。蔣對艾說:“要變被動爲主動,現在高幹子弟的壓力未解除,弄不好要通天。”△雲南省委召開地市委書記會議,省委第一書記閻紅彥傳達西南局李井泉的指示,强調說“現在關鍵間題是加强領導,運動重點是放手揭發本單位的牛鬼蛇神”,并布置“有啥揭啥”,將矛頭引向群衆。雲南省委向昆明地區高等學校派出工作組,組織批鬥了一批領導幹部、知識分子。 -305- ==========第32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中共中央西北局指示在西安交通大學辯論校黨委是紅綫還是黑綫,并試辦文革委員會,引起學生極度不滿,要求中央派工作組來。交大工程物理系810(41)班學生李世英(預備黨員、班團支部書記)等人貼出“堅决趕走工作組”的大字報,校園内先後出現許多反對工作組的大字報。學生連夜給黨中央和毛主席寫信、發電報闡明工作組的問題和自己的意見,有的整理材料準備赴京向黨中央和毛主席彙報 △鄭州大學中文系王相海(黨員、團支書、復員軍人)在校黨委反擊的政治高壓下被迫自殺。後學校派人到王相海的家鄉濮陽開批判會,聲討他的“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的滔天罪行”。 △貴陽師範學院召開全院師生大會擁護中央改組北京市委的决定,省委宣布撤銷院黨委書記、四清工作隊隊長、文化革命工作組長黄輔忠的一切職務,由省委統戰部長王林崗任貴陽師院文化革命工作組組長、四清工作隊隊長、代理黨委書記。 △開封師範學院藝術系學生敲鑼打鼓,列隊高歌,强烈要求院黨委迅速召回在省委槁美展的三年級同學,回校參加文化大革命。但院系領導反誣學生喊了“打倒院黨委”、“打倒省委”的反動口號。 6月6日 劉少奇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會議彙報中央書記處會議內容,并聽取北京地區運動情况的彙報。西安“六六事件”發生後,劉少奇、陶鑄要求《人民日報》發社論,揭露“假左派、真右派”,中央文革小組組長陳伯達不同意。 △《貴州日報》點名批判省委宣傳部長汪小川,貴陽師範學院召開聲討會。學生認爲省委捨車保帥,寫信、發電給中央,刷出“立即撤銷王林崗代理黨委書記”、“鬥倒鬥臭王林崗”的大標語,廣播室反復播放聲討大字報、呼喊“打倒王林崗”的口號。深夜,播出省委撤銷王林崗一切職務的决定,全院沸騰,上千人到《貴州日報》社張貼大字報,提出“要徹底揭露省委‘捨車保帥’的陰謀”,“徹 -306- ==========第32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底揭開省委階級鬥爭的蓋子”,要求郵局停售當天《貴州日報》。 △西安交通大學810一41班部分同學贴出“工作組的十大陰謀”,“十大罪状”和“冒牌工作組”三張大字報,提出了工作組的許多間題,指出陝西省委一工作組一校黨委是一條黑綫。電制43班丁傳鶴凝了給黨中央、毛主席的電報:“我校文化大革命形勢大好,情况極爲複雜,問題嚴重。我們急需黨中央親臨領導”,徵求大家簽名,共有1683人簽名。有的學生同工作組發生辯論,有的學生組織赴京代表團,有的學生上街,到工廠農村串聯。研究生一年級貼出大字報“一場令人深思的通話”,揭露深夜工作組向郵電局追查向黨中央、毛主席發電報人的姓名、所在班級幷索取電報底稿。學生李世英提出“深挖省委、西北局黑綫”口號,工作組組長被數百學生包圍。數十學生到西北局、省委、新華分社提出工作組有黑綫,要驅趕工作組,提出省委有黑幫;西北局予以制止。當晚,工作組開會認爲,漂上來一批鬧事的尖子,出籠一批牛鬼蛇神,要組織隊伍追根子。 部分師生在行政樓402室與工作組組長嚴克倫展開辯論,最後嚴克倫說:“我們是省委派來的工作組,你們把矛頭指向我,這是什麽意思?”辯論結束後,工作組授意廣播臺,大叫402辯論是把矛頭對準工作組,是“圍攻工作組事件”,宣布接管交大全部權力,在學生和教職員工中大搞“查上當,放包袱”,挖“六六事件”幕後操縱者。 當天交大師生繼續到郵電局給黨中央、毛主席打電報、電話,有的到《陝西日報》社和陝西人民廣播電臺贴大字報,要求報導交大文化大革命情况。 △鄭州大學數學系青年教師劉光武自殺。全校一片白色恐怖,人人自危。中文系資料室的兩位曾于1957年被打成右派的老師,相擁從文科樓跳下,自殺身亡。後省委工作組進駐,并組織了對政治系邵維均、賀長有同學的批判。 △河南省省委書記處書記、省委文革組長楊蔚屏給韓倩之(開封師範學院黨委第一書記)、曲乃生(開封師範學院院長)面授機宜,主張對師院“六五反革命事件進行反擊”。遂發生所謂“反擊高潮”, -307- ==========第32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把“六五”事件打成“反革命事件”,把馬榮連(中文系青年教師,曾在藝術系任課)、焦淑良(藝術系學生)等打成“反革命”,一些學生被審訊、盯梢、圍攻,被迫寫檢查,恐怖籠罩全院。 △甘肅省委副秘書長程萍到蘭州大學和李貴子談話,授意“相同觀點的同學可以打破系、班的界限,自動聯合起來作戰,并用滾雪球的辦法逐步擴大自己的力量”。當天晚上,李貴子找物理、現代物理、生物等系一些學生開會,成立了“聯合戰鬥小組”,後被稱爲“李貴子小組”。李貴子和甘肅省委保持單綫聯繫,檐任了戰鬥小組組長。 △王任重之子王三寶(武昌實驗中學初三學生)貼出大字報“横掃一切牛鬼蛇神”,矛頭指向某些教師,認爲武漢市中學的教職員工裹有40%出身于階級成分不好的家庭,學校主要領導人出身不好的達到48%。實驗中學將高宏、廖起叔、張慶圭(均爲青年教師)打成“三家村”。 △北京女一中高三(四)班學生給中共中央、毛澤東寫信,提出三條建議:1.從今年起就廢除舊的升學制度。2.高中畢業生直接到工農兵中去,和工農兵相結合。3.假如今年一定要有一批人升學,就請黨在高中畢業生中直接挑選。 6月7日 毛澤東同意鄧小平報送的中共中央書記處調整分工的報告。△清華大學少數學生貼出大字報反對蒋南翔和校黨委。清華大學派人勸說、解送北京大學前來點火的部分學生出校。自控系005班以班長于火爲首的29人聯名寫出“評蔣校長6月5日報告”的大字報,是清華第一張直接抨擊校黨委、引起轟動、較有分量的大字報。△北京大學工作組執行“中央八條”,封閉校門,停止串聯。△北京體育學院黨委書記、院長鍾師統放言:“凡有攻擊黨委的, 一定要搞清楚!”校園風傳“凡是給黨委提意見的都要劃爲右派”。政治輔導員開“黑名單”的行爲頻發。體院預科出現鬥學生的現象。△陶鑄主持會議,蒋南翔(高教部長)、何偉(教育部長)、張 -308- ==========第32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際春(中宣部副部長、兼國務院文教辦公室主任)等參加,决定取消當年高考。 △內蒙師院漢語專業三年級學生揭發系黨團總支書記承諾“將來入團入黨”,這些學生站到主張“打倒紀之”的少數派一邊,并組建了“長纓戰鬥隊”。 △湖南省委以特急電報通知各地、州、市、縣委:立即抽調工作隊進入中等以上學校領導文化革命,全省共派出工作隊員4600餘人。8月初長沙一中潮若冰、黄杏英等七位高中生因受省市委工作隊的打壓秘密赴京告狀。 △陝西省委授意《陝西日報》發表了關于“六六事件”的報道和社論,西北五省區的報紙全文轉載,還指令陝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十五萬册單行本,大量發行,擴大輿論,說交大師生“大鬧西北局”,“大鬧郵電局”,“大鬧報社電臺”,“大鬧飛機場”,“圍攻工作組”等等。他們向整個西北地區宣布交大“六六事件”是一次“明目張瞻的反革命大反樸”,是“反革命政變”。工作團人員驟增到300多人,有人一進交大就宣稱“我是來平叛的”。工作組說“交大有10%一15%的牛鬼蛇神”,“交大右派本來就多”,規定住在本市的交大學生回家要到派出所報到登記。他們還給市民布置:凡交大學生上街贴大字報,不問內容如何,一律抓了送派出所。交大學生李世英被打成“現行反革命分子”,被管制,連續三天進行批鬥。 △蘭州大學李貴子小組貼出“江隆基公開詆毁毛澤東思想”大字報,直接點名批判蘭大江隆基校長,引起學生的大辯論。李貴子等人當晚在工作隊保護下到省委報告,連夜寫了“關于我校文化革命運動近兩日状况向省委的報告”。省委工作組長張韜布置要記下寫反對工作組和省委大字報的人名。在西安開會的汪鋒打電話給省委傳達西北局第一書記劉瀾禱的六點意見:1.蘭州大學的工作組加强爲工作團。2.叫江隆基來談話,指出他的“五點意見”是反對毛主席領導的文化大革命的意見。今天江在會上的講話是支持右派。3.分析明天會出什麽事,準備對策。4.給來省委請願的學生照相,準備 -309- ==========第32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秋後算賬。5.搞一個文告,“指出江的錯誤,加强領導,放牛鬼蛇神出籠”。6.若有學生給中央打電話、發電報,要將電話內容記下,將電報底稿留下。主持省委工作的書記處書記連夜召集會議,决定: 1.“六七事件”是江隆基煽動右派學生趕走工作組、反對省委的嚴重反革命事件。2.抽調更强大的工作團進駐蘭大,發布文告。3.如學生在文告發布後不服上街鬧事,凝調工人對付。4.到軍區動員部隊,不帶武器,勸阻可能上街的學生。 △趙紫陽得知工作隊已經進駐北大,便從湛江打電話給區夢覺書記,十萬火急地催促:“北京已派出了工作隊,看來廣州也要迅速派工作隊,加强領導,不要使運動沒有領導。” 6月8日 清華大學黨委劉冰、胡健、艾知生一致肯定清華是.“努力跟黨中央,跟毛主席,努力貫徹中央政策的”,“一向堅持興無减資,但工作有缺點”。16點,新市委通知校黨委,將派工作組來校。下午周赤萍(工作組副組長、冶金副部長)到校。 △重慶市委工作組進駐重慶大學,發動群衆把矛頭指向校系領導。 △貴州省委常委會認爲“六六事件”是反革命事件,把部分師生幹部打成“反革命”。 △北京郵電學院部分學生驅趕工作組出校。 △清晨4點起,甘肅省委陸續派了150人的龐大工作團進入蘭州大學。8時召開全校師生員工大會,發布公告(後稱“六八文告”)。公告稱:“李貴子等同志批評學校領導嚴重右傾,及時揭露牛鬼蛇神破壞運動的罪惡活動,都是正確的。”從此,對“六七事件”中反對過李貴子、反對過工作組、懷疑過省委的師生進行瘋狂的迫害。各系各班追查每人在“六七事件”中的表現,大批師生被打爲“反革命”。學校設立“自首臺”,各處張貼“通緝”大字報,詳細描繪事件中“牛鬼蛇神”的容貌特徵。 -310- ==========第32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北航全院大會,歡迎以趙如璋爲首的國防科委工作組。趙如璋提出“工作組在院黨委領導之下工作。停課一週搞文化大革命”。 △地質部副部長鄒家尤帶領工作隊進駐北京地質學院。後于13日宣布,工作隊黨委代行地院黨委之權,院長高元貴、副書記聶克檢查,院黨委第一書記王煥任工作隊副隊長。 △北京人大附中、北大附中、地質學院附中、北航附中、四中、 六中、八中、十三中、二十六中學生到清華附中,聲援附中紅衛兵。 △王任重召集湖北省文化革命工作會議,重新提出1957年湖北省委關于劃分右派分子的幾點意見,作爲當前文革運動的指導精神。湖北省委向武漢地區大專院校和省屬文化機構派出文化革命工作組。 △連日來,貴州工學院、貴州大學、貴陽醫學院、貴陽五中、貴陽二十中、省機械廳以及中國科學院貴陽地球化學研究所等都出現了學生、機關幹部、廠礦企業職工的呼應行動,許多人到報社、電臺和省委送大字報,給中央發電報、寫信。貴州省委向西南局彙報,說學生要“搗毁報社”、“破壞電臺”、“上街鬧事”,幷讓公安廳派人前往省廣播電臺制止學生鬧事。省委常委召開緊急會議,將向省委和報社寫“質問信”、貼大字報等行動定爲“六六反革命事件”,决定進行追查、處理和反擊。 △內蒙古區委工作組進駐內蒙師院,後出現少數派抵制工作組行動,被視爲“反革命”行爲。 6月9日 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到杭州,參加毛澤東主持的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彙報并討論運動情况;請毛儘快回京主持工作。毛表示暫不回京,要求劉、鄧“相機處理運動間題”。劉、鄧返京後,召集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研究文革的有關問題。决定火速向各校派工作組,并以此電告毛澤東,毛未置可否。陳伯達、康生、陶鑄、汪東興、六大區中央局書記參加會議。毛澤東表示:不要急于派工作組。還表示:可以不派嘛,亂就他一陣。 -311- ==========第32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清華工作組組長葉林(國家經委副主任)率部分組員到校,稱爲“聯絡組”。葉林和周赤萍、楊天放(副組長、林業部副部長)率500餘人工作組進駐清華大學。 △國務院外辦副主任張彥爲首的工作組進駐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13日决定學院領導6人停職反省。 △團中央工作組進駐北京師大附中,秋出校長兼黨委書記劉超。△湖南省委派工作隊進駐湖南大學,宣布一定要相信省委、相信工作隊。工作隊在進校之前,省委有關負責人曾向工作隊介紹省會高校領導班子的情况,對在這次運動中要“批誰”、“保誰”交了底。工作隊組織寫作班子,開始對湖南大學副校長、省文聯副主席魏東明進行批判(魏東明1959年被劃爲“右傾機會主義分子”,1962年經過甄別平反重新安排工作)。 △西安交大學生李世英自殺,被搶救過來。在高壓下交大學生會生活部長李永婷自殺身亡。後統計,在工作團接管學校的50多天裹,全校有一千餘人被批鬥,被逼自殺2人,自殺未遂2人。全校66名處級幹部63人“靠邊站”,29人被打成“黑幫幹將”、“黑幫分子”。全校912名學生幹部中有680人被“查上當、放包袱”。 △武漢二中學生貼出大字報“炮轟黨支部”,消息在全市中學界不脛而走。省、市委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對策,24小時內派出600人的工作組進駐部分中學,以加强對運動的領導。分赴各大專院校的工作組業已組織完畢幷陸續出發。 △武漢市墨水湖中學師生肖伯宴等人寫大字報揭發學校當權派壓制學生的行爲,遭到學校當權派的威脅、恫嚇。工作組進校後衝突進一步發展,王任重把師生的行動看作是“反革命階級報復”、“反革命暴亂的典型”,要中南局批發文件到基層,并上報中央。對墨水湖中學“六一六”打人事件,王任重在“情况反映”上批示:“這不是一般的打人事件,這是比1957年‘漢陽事件’更爲嚴重的反革命政治事件。”在關于安靜街中學和人民中學事件的“情况反映”上,王批示:“工作組無能,流氓學生這樣猖狂,無產階級專政到哪裹去 -312- ==========第33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了?”武漢6、7月中學運動遂以批判教師和鎮壓“流氓學生”爲主。7月1日武漢市公安局逮捕了有關中學師生,分别判刑,墨水湖中學青年教師肖伯宴被判處死刑緩期執行,三個16歲學生也被判刑五年或三年。 6月10日 毛澤東在杭州擴大的政治局常委會議上對各中央大區負責人說:“關于文化大革命,要放手,不怕亂。放手發動群衆,要大搞,這樣把一切牛鬼蛇神揭露出來。不一定派工作組,右派搗亂也不怕。…要在運動中把左派領導核心建立起來,使這些人掌握領導權。不要論什麽資格、級別、名望,不然這個文化陣地我們還是占領不了的。在過去的鬥爭中出現了一批積極分子,在這場運動中涌現了一批積極分子,依靠這些人把文化革命進行到底。” 劉少奇提出:“學校文化大革命如何搞法?有的是奪權,有的是批判學術權威,然後就搞教學制度改革,解决考試與教材等一系列間題。” △中共中央書記處决定停止蒋南翔高教部部長、清華大學校長兼黨委書記職務并令其反省,劉仰嶠代理高教部長,將于次日宣布。 △王任重次年在一份檢討書中承認:“在6月10日前後一次中央會議上,劉少奇提出:‘這次運動可能和1957年差不多,要打擊 三四十萬個右派分子’。這個想法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我是用1957年反右鬥爭的老經驗來指導學校的文化革命運動的。”在6月29日的日記裹,王任重寫道:“接受五七年的經驗教訓(放得不够,反擊過早),這一次沉住氣,引蛇出洞好打。” △中共武漢市委向30所完全中學、106所初級中學、武漢師範學院、市文聯、市雜技團派駐文化革命工作組。 △駐貴州大學工作組統計,全校公開攻擊《貴州日報》的有119人,公開煽動、議論的有135人。工作組組長劉震東宣布:“凡是參加了這次反革命事件的人,都是參加了反革命。這是必須肯定 -313- ==========第33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的。”工作組點名:中文系教師曲沐是學校裹攻擊黨報的“現行反革命分子”,物理系黨總支委員會是攻擊黨報的委員會。系總支書記張同生成爲物理系的主要批鬥對象。物理系主任黄潤榮、物理系62級同學劉庸也都被列爲攻擊《貴州日報》的“現行反革命”。貴州大學的打擊面,占當時在校學生數(不含下鄉“四清”尚未返校學生數)的50%以上。貴陽醫學院在該事件中抓“反革命”受株連273人,被逼自殺的有基礎部主任朱清幹和生化教師林敦英等2人,被逮捕的有69届學生李同慶、70届學生張紹倫和兒科副主任何祥等3人。 6月11日 劉少奇、鄧小平指示:在北京以兩個月左右時間搞反奪權,這是新的反右鬥爭。在局勢明朗的情况下,黨團組織可以及早改組,即整黨整團。要抓工作隊。打右派學生,不要定框框,有多少定多少。 △中共中央書記處宣布,高教部長、清華大學校長兼黨委書記蒋南翔停職反省。高教部長一職由原副部長劉仰嬌代理。次日,新市委宣布由工作組代行清華大學黨委職權。 △陶鑄指示中南局:“學校中提‘保衛校黨委’口號是錯誤的,只能提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校黨委是正確的,只能提‘擁護校黨委’。” △北京航空學院大字報集中到黨委副書記周天行身上。趙如璋在傳達新市委吳德報告時,暗示院黨委屬于第三類(“十六條”中指出幹部可分爲四種)。 △遼寧省委、瀋陽市委派出工作組,進駐遼寧大學,協助校黨委搞文化大革命。此前,遼大部分學生批判以邵凯爲首的黨委執行了修正主義路綫,主張打到邵凯;另部分學生堅决擁護校黨委的領導。前者被稱爲“白紙派”,後者被稱爲“紅紙派”。工作組進駐後,兩派分歧加劇,出現少數學生驅趕工作組現象。 △北京四中高三(五)班學生給毛澤東寫信,建議立即廢除高等學校入學考試。 -314- ==========第33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武漢中原機械廠附屬技工學校學生貼出大字報“敬告宋侃夫”,對市委表示不滿;第一冶金建設公司附屬第一中學學生成立了“革命行動小組”。省、市委感到十分震驚,認爲學校裹出了反革命分子。市委書記宋侃夫親自去中原機械廠,經省委同意,一冶黨委派出近百人的工作組到一冶一中,力圖壓制學生。 △青海省委作出關于《青海日報》6月3日社論所犯錯誤的處理决定。 6月12日 毛澤東在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上說:先奪權,批評權威,再搞教學改革、學制改革。中央要搞個高中、大學入學考試制度,辦法是學校推薦和選拔相結合。初中還要考試。近年大學招考推遲半年,鬧半年文化大革命。 有人談到派工作組的問題,毛澤東插話說:派工作組太快了并不好,沒有準備。不如讓它亂一下,混戰一場,情况清楚了才派。 △江蘇省委宣布撤銷匡亞明一切職務。南京大學召開萬人大會批鬥匡亞明。 △中央宣布蒋南翔停職反省。消息傳到北大,學生自動結隊前往清華聲援。北大工作組趕到清華阻止,將學生追回學校。 △青海省委公開宣布《青海日報》“六三社論”《大進攻,大反擊,大革命》爲“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大毒草”,“予以撤銷”,并申明社論未經省委審定,“係由程光遠授意、陳逸執筆”“炮製”的“向黨進攻”的“動員令”和“宣言書”,“程光遠、陳逸停職檢查”,等待省委“嚴肅處理”。同時派出了以青海省委副書記韓洪濱爲組長的五六十人的工作組進駐青海日報社。 6月13日 劉少奇在《批轉中南局〈關于文化大革命的情况和意見的報告〉》和《批轉中共西北局〈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意見和部署>》兩 -315- ==========第33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個文件時指出:“當牛鬼蛇神紛紛出籠開始攻擊我們的時候,不要急于反擊。要告訴左派,要硬著頭皮頂住。領導上要善于掌握火候,等到牛鬼蛇神大部分暴露了,就要及時組織反擊。”“對大學生中的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一定要把他們揪出來”,對于高中應届畢業生“經過市委批准,可以批判鬥爭和戴帽。” △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出《關于改革高等學校招生考試辦法的通知》,認爲當前的考試制度不利于貫徹教育方針,不利于更多地吸收工農兵革命青年入校。决定當年高校招生工作推遲半年進行。 △清華工作組宣布停止蒋南翔的一切職務。《人民日報、《新華日報》先後發表文章,點名批判匡亞明。 △清華大學力904班王鐵成貼出大字報“北京新市委派來的工作組大方向錯了!”:“今天召開大會,郭影秋說清華95%的黨團員是擁護黨中央、擁護毛主席的,稱蔣南翔爲同志,只說他犯了嚴重錯誤,對他處分是停職而不是撤職。…這是一場大騙局,新市委派來的工作組大方向搞錯了”。 △鄒家尤(地質部黨組成員、副部長)率200多人工作組進駐北京地質學院。 △北京郵電學院學生要趕走第二個工作組,中央工交政治部副主任陶魯笳到校講話支持工作組,被學生貼大字報批評。 △湖北省委抛出武漢大學校長李達、前黨委書記朱劭天、副校長何定華,定爲“三家村反黨集團”。全市先後有數十萬幹部、工人、學生到武大聲援,武大成爲省委指導文革運動的樣板。武漢大學劃出27名“黑幫分子”,內部掌握91人;武大黨委常委13人,有9人被劃爲“黑幫”;1222名武大教職員工裹,有227名被公開劃爲“黑幫分子”。 △東北人民大學(即吉林大學)師生的大字報揭發黨委第二書記陳靜波與原第一書記匡亞明的關係。次日,吉林省委派李一平爲首的工作隊進駐。 △武漢鍋爐廠工作隊傳達陶鑄在廣州部隊機關幹部會議上的講 -316- ==========第33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話,動員有領導有計劃地開展文革運動。鋼結構車間統計員、黨報通訊員孟運通寫大字報“陶鑄的講話是射向毛澤東思想的一支毒箭”,遭致圍攻和關押,全廠掀起在工人和技術員中抓“反革命”、“三家村”的高潮,五十多天裹造成三人自殺。 6月14日 自6月14日至28日半個月裹,劉少奇多次召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聽取北京地區文革運動情况的彙報,討論運動中的有關問題。劉提出:對這一場鬥爭,咱們都沒有經驗,工作組也沒有經驗,有的工作組是好的,能與學生“三同”,…不好的應該撤回;要劃一個界綫,不要把什麽人都說成是黑幫;不要黨的領導、中斷黨的領導是不好的,大部分黨委是好人嘛,不要打倒一切;運動的整個過程,要抓生産、工作、生活,恢復星期日,注意勞逸結合,注意反革命的破壞;要用《二十三條》的精神,禁止打人、侮辱人和變相的體罰;就是當權派、黑幫,也允許他改正錯誤,給出路。 △清華大學力05班學生劉泉等貼出大字報“現工作組不可信任”。 △內蒙河西化工機械公司王志有等三人贴出第一張大字報,矛頭指向公司最大的當權派。領導認爲這是階級敵人搗亂,繁急動員各級黨組織“摸敵情”、“抓重點”,大批群衆成了整肅對象。7月6日工作組進駐後,按照反右模式,懲處貼大字報的人。“有的同志竟被扣上二十多頂反動帽子。隔離反省、强迫交待、變相勞改”。 6月15日 陶鑄到高教部、教育部講話,宣布由教育部長何偉代理高教部長。△新華社播發“南京大學揪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反革命分子匡亞明”消息,報道江蘇省委决定撤銷匡亞明南大黨委第一書記兼校長等一切職務。 △福建省委决定由省委工作團負責領導福建師範學院文化大革 -317- ==========第33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命。 △團中央抽調1500多名幹部組成工作組派往北京市各中學。 6月16日 毛澤東途徑南昌,與江西省委負責人談話,說:這次運動,是 一次反修防修的演習。我們的青年人,沒有經過革命戰爭的考驗,缺乏政治經驗,應該讓他們到大風大浪中去經經風雨,見見世面,讓他們得到一個鍛煉的機會,使他們成爲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接班人。我想通過運動,練練兵。 △清華大學化901班學生劉才堂貼出大字報“我們要建立什麽樣的革命秩序”。化902班學生蒯大富、孟家駒贴出大字報“工作組往那裹去?”說工作組進校後學校大字報數量急劇下降,清華園內 一片冷冷清清,“革命左派非常著急!”“左派不香、右派不臭,左派沒有樹立起威信。在依靠誰的間題上,工作組犯了嚴重的錯誤”。自12日以來,清華大學103人被游街示衆,112人被定爲走資派,16人被打成反動權威,50多人被當成牛鬼蛇神。 △陶鑄委派以原中宣部副部長張際春爲首的工作組進駐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并指示教育部派出北京市小學文化革命工作隊,文辦派出中學文化革命工作隊。 △《人民日報》就南京大學揪出匡亞明和改組共青團北京市委兩條消息發表社論《放手發動群衆徹底打倒反革命黑幫》。 △地質部黨組第一書記、副部長何長工率隊到北京地質學院,工作隊宣布高元貴院長停職反省。 △北京礦業學院成立以幹部子弟爲核心的多數派紅衛兵,爲北京高校首個紅衛兵組織。 6月17日 北師大女附中高三(四)班李黎黎等13名學生共同署名,貼出題爲大字報《工作組站在什麽立場上?》,質間工作組“是無產階級 -318- ==========第33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革命派還是資產階級保皇派”。當晚召開全校師生大會,對這張大字報展開“大辯論”,批判大字報的內容,圍攻鬥爭寫大字報的學生。不明真相的學生上臺大叫學生中也有5%(階級敵人),也有右派,現在牛鬼蛇神在表演,“反工作組就是反對黨”。梁二同等少數同學上臺發言支持李黎黎等的大字報。工作組對少數同學圍攻,叫各班會後繼續同貼大字報的學生進行“辯論”。鄧小平女兒回家向鄧彙報了情况,間反工作組對不對,鄧小平說:“反工作組不對,這符合了社會上反工作組的逆流。”爲了對付反工作組的學生,工作組叫各班按工作組樹立的“樣板”抓右派。當時高二(二)班鬥爭了12名“右派”學生,其中張某某、朱某某被定爲“反革命”,張被鬥爭了兩天 一夜,限定朱只許在“牛鬼蛇神圈”裹活動,刹奪了她們一切政治權利,限制人身自由。有的學生被逼成精神分裂症。 6月18日 北京大學部分師生揪鬥了四十多名校系幹部與教授。在校園設置了多個“鬥鬼臺”,給被揪鬥者戴高帽,抹黑臉。工作組趕來制止。在揪鬥中,不同觀點的師生員工間進行了辯論,出現扭打。下午工作組召開大會,指出事件的“階級鬥爭的本質”,號召大家警惕,并寫成“北京大學文化革命簡報”(第九號)上報,指爲壞人利用的政治事件,即北大著名的“六一八事件”。 △《人民日報》發表北京女一中高三(四)班和北京四中全體師生寫給毛澤東要求廢除舊的升學制度的兩封信,并發表社論《徹底搞好文化革命,徹底改革教育制度》。 △南京大學工作隊領導人認爲除了匡亞明以外,南大黨委還是好的,不應該被打倒;引發了“法四”和“數五”等被壓制學生的對抗。法律專業四年級的22名學生貼出了題爲“送瘟神”的大字報,指責工作隊的保守立場,并提出要趕走工作隊。 △重慶大學無綫電系學生集會,揭露工作組和校黨委串通一氣、壓制群衆,提出“不信任工作組”、“在黨中央、毛主席沒有派人來 -319- ==========第33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之前,自己組織起來鬧革命”等口號。有人提出:鑒于工作組和校黨委串通一氣、壓制群衆,爲了保證文化革命運動的正常進行,必須“接管廣播站”、“接管武装部”;决定把學校文化大革命的情况向黨中央、毛主席直接彙報,第二天要在全校公布大會材料,用播放錄音、大字報、演講等方式揭露市委工作組。有人提出:有人要切斷我們和黨中央、毛主席的聯繫,電報發不出去,我們要殺出校門去,到工農兵中去宣傳,爭取工農兵的援助。市委宣傳部長何正清宣稱:無綫電系集會是反革命事件。何正清等研究了兩項措施:第一調軍隊來,如果學生上街游行就鎮壓;第二立即把機械系的工人集合起來,拿上工具去保衛學生集會的大樓。市委第一書記任白戈和幾位副書記通宵策劃;工作組布置對無錢電系師生進行圍攻,指定兩個同學準備稿子聲討無綫電系“反革命事件”。次日凌晨起,無綫電系的學生在宿舍、在路上到處受到圍攻,校園內貼滿了“憤怒聲討無綫電系一小撮人非法集會的反革命罪行”等巨幅標語和大字報。晚上,工作組和校黨委組織了鬥爭會,對“六一八”集會的參加者和支持者進行鬥爭。 △雲南省委第一書記閻紅彦、副書記孫雨亭布置各大專院校的運動,抛出幾個老右派分子,把鬥爭矛頭指向革命幹部和革命群衆,提出“横掃一切牛鬼蛇神”,“普遍揭發”,“凡是反黨反社會主義言行,不論是誰都可以揭”,“有什麽揭什麽”,對廣大教職工進行長達 一個月的圍攻。據後來統計,雲大、師院、工學院、農林學院、醫學院五所高等院校的3470名幹部及教職工中,被大字報點名圍攻的達1867人,占53.7%。 6月19日 在劉少奇指示下,中共中央决定將北大工作組“六一八事件”的簡報批轉全國,劉爲中央起草的批語指出:“中央認爲北大工作組處理亂鬥現象的辦法是正確的,及時的。各單位如果發生這種現象,都可參照北大的辦法處理。”鄧小平也指責這一事件是有計劃的、壞 -320- ==========第33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人的聯合行動。 △清華學生劉才堂貼出大字報“爲什麽不能給工作組貼大字報?” △薄一波、王光美到清華看大字報。薄與蒯大富(工程化學系 三年級學生)發生辯論,薄說你應與左派站在一起,與工作組站在 一起,不要比左派還“左”。次日,薄說不要怕學生,我同蒯大富辯論過,也不過是林希翎式的人物。以後數日,北京39所大學都發生趕工作組事件。 △按上海市委的布置,復旦大學陸續揭出一大批“資產階級學術權威”,各系彙編了綜合材料,計有:中文系朱東潤(系主任、教授),外文系戚叔含(教授),化學系嚴志弦(教務部副主任、黨員、教授),生物系焦啓源(教授)、談家楨(系主任、教授),物理二系盧鶴紱(教授),歷史系周予同(教授)、周谷城(教授),哲學系劉振豐(黨委委員、教務部副主任),物理系殷鵬程(講師),政治經濟系吳斐丹(教授),體育教研組錢行素(講師)。 △鄭州大學政治系邵維鈞、賀長有等11名同學向中央發電,說校長王培育反擊運動的根子在河南省委,要中央派人調查。 △北京林學院學生曾憲均、蔣書銘、孔昭瑛、宛吉全、陳建新寫出“與新市委大學部許克敏同志款話紀要”大字報。 △內蒙師院黨委政治部5位幹部貼出大字報,指責工作組對群衆指手畫脚、是非顛倒。 6月20日 中共中央將北大工作組關于“六一八事件”處理情况的第9號簡報加批語轉發全國。 △中央文革小組在上海開會,正式開展日常工作。 △北師大一附中學生陳永康、何方方(均爲預備黨員)贴出題爲“揪出鑽進我們肝臟的牛鬼蛇神”的大字報,指出工作組犯了方向、路綫錯誤,認爲工作組“盗用黨的名義,利用職權,進行一系 -321- ==========第33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列反黨反社會主義勾當”,他們“用對待敵人的態度打擊無產階級左派和革命群衆”,“千方百計地製造糾紛,煽動、挑撥、好像對待敵人一樣‘審部’‘鬥爭’革命同志,轉移群衆的鬥爭視綫”。劉少奇接見北師大一附中工作組組長勾德元等四人,說:“寫大字報的人就是打著紅旗反紅旗,大字報誰都可以利用。”“現在人家向你們進攻,人家向你們采取攻勢了,這好嘛。敵人出來了,這個蛇出洞了,你消减他就容易了。”“出大字報是好事,蛇出洞了,首先就要把敵人搞清楚。”工作組召開了三次大規模的鬥爭會;千餘名中學生中二百餘人遭到迫害。 △鄧小平召見團中央胡克實、胡啓立,布置應付中學生中反工作組風潮問題,說:“中學生也有反革命。” △北航工作組召開緊急擴大會議,指出有人想趕工作組走,一定要查出來。 △北京地質學院黨委常委李貴和部分教員上書黨中央、國務院,反映工作組的錯誤,批評工作組壓制群衆運動,提出奪回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領導權。他們的行動得到了廣大學生的支持,全校師生員工在校園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游行,矛頭指向以鄒家尤爲組長的工作組。當時國務院工交政治部副主任陶魯笳、地質部副部長何長工說:地質學院有“地下司令部”,“要沉住氣頂住”,并要求抓李貴。陶魯笳、何長工等到地院講話,批評學院少數人鬧事,圍攻工作組,指出工作組是上面派來的,是革命的。地質部機關調來一批幹部、職工到學院爲工作組呐喊助威,井組織家屬、小孩游行,反擊地院學生。少數派學生反工作組遭到批判。 △北京林學院蒋書銘、曾憲均等五學生整理的“訪新市委大學部許克敏同志談話紀要”不脛而走,在全國各高校起到宣傳、鼓動作用。談話中提到“對出身不好的人更要歡迎他們揭發問題”,“有人盲目地擁護黨委,以爲通過運動可以入上黨,或當個好黨員,那就倒霉了”,幷說把運動的政策向群衆公開,引起兩種認識的激烈碰撞。該五人後被駐林院工作組打成“反革命小集團”。 -322- ==========第34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南京大學少數學生自發組織了批判匡亞明的群衆大會。匡亞明和溧陽分校的幾個總支書記在會上遭到羞辱和毆打,幷被戴上高帽子在校內游行。工作隊出面制止了學生的過激行爲,在學生中組織了三次大辯論,學生對抗情緒發展。工作隊組織批判一批教師,在生物系宣布20名基層幹部和教師爲“壞蛋”;保護了一些“反擊”中起作用的中層領導。政治系青年教師文鳳來(退伍軍人、黨員)認爲工作隊將鬥爭矛頭指向普通教師和學生是錯誤的,带頭貼出了大字報批評工作隊。大多數黨團員、學生幹部和政治積極分子被動員起來,寫大字報,組織游行示威,將鬥爭矛頭指向以文鳳來爲首的少數教師和“法四”,“數五”激進學生。 △清華大學李小忠(李文藏、甘小杰、吳文忠三人的化名)從林學院抄來“訪新市委大學部許克敏同志談話紀要”貼出,引起圍觀。 △河南省委書記處書記趙文甫坐鎮鄭州大學,召開黨員大會,强調省委領導完全正確,反擊學生裹“王培育的根子在省委”提法;布置查閱邵、賀、李三同學檔案,號召全校師生揭發他們。 △湖北大學政治系師生寫大字報,敲鑼打鼓送到學校行政大樓,要求工作組徹底揭開校黨委階級鬥爭蓋子,徹底解决“四清”運動中的間題。但大字報被用水冲刷掉,師生極爲氣憤,搭起臺子自發集會,向全校介紹大字報被毁的情况,仟要求嚴懲肇事者、向省委反映情况;派人到各系呼籲全校師生支持他們的行動。政治系師生把意見提交給了工作組。工作組與省委聯繫後,同意他們派代表到省委反映情况。政治系按照家庭出身好、政治表現好、共青團員三條標準在全系推選了30多名學生代表。系黨總支爲防止學生代表到省委産生過激行爲,派總支副書記陳嘉陵和團總支書記張維榮帶隊,由學校派交通車送往省委。省委秘書長張華和抓文教的書記處書記許道琦接待師生代表,聽取了意見,肯定了學生的革命行動,表示會認真考慮學生提出的嚴懲毁壞大字報者的要求。下午5點,到省委請願回校的師生代表剛一下車,張維榮、陳嘉陵和請願代表就被抓到大禮堂的主席臺上進行批鬥(學校工作組和校黨委已將全校師 -323- ==========第34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生集中在大禮堂,只等請願師生回來就召開批判大會),工作組將其稱爲“六二○反革命事件”,并號召全校師生進行反擊。 △中國人民大學王遠亮等三名學生對新任命的北京市委書記處書記、原人民大學黨委書記郭影秋貼出大字報“郭影秋你是什麽人”,受到了圍攻和反擊。 △北京師範大學高樹奎等17位同學贴出大字報“孫有余要把運動引向何方?”工作組長急忙作廣播講話,認爲大字報“別有用心”,“他們的命運與牛鬼蛇神聯繫在一起”,是“有計劃、有組織的預謀活動”,“要趕工作組下臺”等。工作組以“横掃外圍”、“反干擾”、“抓游魚”等名義向寫大字報的人圍攻。晚上,新北京市委武振聲、袁智平接見學校師生,要求全校師生“信任工作組,支持工作組,幫助工作組”。當晚,寫大字報的人受到批判鬥爭,被整了黑材料,戴上了“右派”、“反黨”、“反革命”等帽子,限制人身自由,甚至不讓吃飯。22日,調幹學生譚厚蘭等貼大字報支持高樹奎。譚厚蘭等中午又貼出大字報“孫友余爲什麽如此恐慌”,進一步闡述自己的觀點。也有人寫大字報反對譚厚蘭等人的大字報。 △中央財政金融學院金融系10名青年教師和部分學生集會,揭發院系領導間題,把矛頭指向商業部派來的工作組。院黨委陳如龍和工作組把這次集會定爲“向黨猖狂進攻”的反革命事件,10名青年教師被打成反革命。工作組召集金融系教師、幹部在當天下午、晚上連續開會,組織批鬥,搞逼供信,强迫他們承認是“反黨”、“反革命”,交待“反黨首領”,宣布對他們實行專政,“只許老老實實,不許亂說亂動”。 △北京輕工業學院轟走了工作組長張萬合,薄一波聞訊大發脾氣,說“不要怕學生,我同蒯大富辯論過,也不過是林希翎式的人物”,并改派鄧東哲、曹魯爲正副隊長進駐。 △北京鐵道學院于深夜十二時趕工作組。薄一波、呂正操把它定爲“反革命事件”。 △中共廣西區黨委派出桂林市委書記徐爲楷和區監委副書記申 -324- ==========第34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本田爲首的文革工作隊進駐廣西師院。此後,對各中學和專科學校也派出工作組。 △工作組進入北師大臨汾分校,受到師生的熱情歡迎。工作組把鬥爭矛頭指向普通幹部和學生,把學生幹部也當作“當權派”,逼死班團支書高尚年。後學生控訴:“逼死一個人就像殺一隻小鶏似的平常。把高尚年從井裹撈出來時還說:看看死了沒有,如果沒有死還得拉去鬥!” 6月21日 劉少奇通過其在北師大一附中的女兒劉平平給工作組傳達指示:寫大字報的人就是打著紅旗反紅旗,大字報誰都能利用,寫大字報的人很可疑。是不是黑幫不能肯定,辯論一下就不用多辯論了。要團結大多數嘛!只要大多數贊成就可以了。讓他們保留意見,以後來嘛!不要說人家假檢討,但要說不够。投機也不怕,投你們的機,也投革命的機。不能人一積極,就說人家投機。人家投到你那兒,你爲什麽不要?但要警惕。…劉超(校長兼黨支部書記)鬥倒了,黨支部不行了,同學們不信任老師,這是群衆發動起來的表現。爭取多數、全部老師起義,假的也好! △重慶市委派出新的工作組進入重慶大學,聲稱“我們是來抓鄭思群黑幫的”。次日《重慶日報》報道校長鄭思群停職檢查并點名批判。 △清華劉才堂贴出大字報“大家想一想”,蒯大富在劉的大字報上加了以下批語:“革命的首要間題是奪權鬥爭,從前權在校黨委手裹,我們和他們鬥,把它奪過來了。現在,權在工作組手中,那我們每個革命左派就應該考慮,這個權是否代表我們,代表我們則擁護,不代表我們,則再奪權。”這段批語被工作組指爲向無産階級奪權。△王光美作爲工作隊成員秘密進駐清華大學,擔任清華大學工作組顧間。她指責“右派學生蒯大富要奪權”。薄一波電示清華大學工作組,說“一些學生有托派味道”,要工作組組織反擊。清華大學 -325- ==========第34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開始進行“反蒯鬥爭”。工作組提出“反蔣(南翔)必反蒯(大富)”。△薄一波在北京輕工業學院工作隊的報告上批道:“我看學生中有‘超左派’,這些人是否有背景,不得而知,你們要好好研究、觀察…目前運動很可能是我們同‘超左派’爭奪領導權。” △北航3511班學生石興國貼出大字報《一條“無頭”黑綫》,該大字報和其他懷疑工作組的言論一起引起全院辯論。 △何長工、李人林(工交政治部副主任)、胥光義(地質部黨委副書記、副部長、政治部主任)到北京地質學院講話,支持工作隊,批評少數派,說“六二○”是少數人鬧事,宣布高元貴撤職、聶克停職反省。多數派示威游行,對少數派施壓。探工系王大來等贴出大字報“大家來討論,這是爲什麽”,質問工作隊。 △省委派駐吉林大學工作隊一進校就宣稱“吉大的黨組織爛掉了”、“牛鬼蛇神不是一小撮”,受到師生抵制。是日,在工作隊召開的全校黨員大會上,李一平號召黨員表熊支持工作隊,與學生發生衝突,發生所謂“紅旗事件”。工作隊提出“横掃一切牛鬼蛇神”,要抓同學和一般幹部中的“牛鬼蛇神”。次日,工作隊說:“紅旗事件”是反革命事件,要揪後臺。哲學系17名幹部,靠邊站的14名。法律系6名總支委員,5名被列爲打擊對象。政治理論教研室黨支部副書記因參加了“紅旗事件”,被誣爲“大壞蛋”、“野心家”,并對他進行調查、跟踪、整黑材料。與師生一起造反的幹部被打成“黑幫”、“反革命集團”,剝奪政治權利,不准開會,不准發言,整天寫檢查交待問題。法律系金峰玉(總支副書記)因與少數派召開批判校黨委大會,被誣爲“陳橋兵變,黄袍加身”,揚言要開除他的黨籍,工作隊說:“這是殺鶏給猴子看”。校部機關工作組長喬某訓斥幹部說:“你們是人民的罪人”,“你們喝黑湯喝多了,我根本就不想發動你們”,“你們的覺悟低到驚人的程度,你們的政治生命已經接近了死亡的邊緣”。 △復旦大學化學系三年級學生陳建煒贴出大字報,號召革命師生牢牢把握鬥爭大方向,“把矛頭轉過來,指向黨委內一切牛鬼蛇神”, -326- ==========第34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打亂‘千軍萬馬窮追寇’的局面”。校黨委立即組織圍攻,代理黨委書記王零對陳建煒說:“寫錯一張大字報也沒有關係。”對經濟系學生說:“年青人犯點錯誤也沒有關係。”幾小時之內,校內刷滿了“誓死保衛校黨委”、“以王零爲首的校黨委是絕對正確的”之類大字報,陳建煒的名字被打上紅“×”,被打成“向黨進攻的一小撮反革命分子”。 6月22日 劉少奇通過劉平平轉達對北師大一附中工作組的指示:要爭取陶書寅(黨支部副書記)起義,如不起義就鬥爭她。可以叫她自己批判揭發劉超、前市委,不要怕她搗亂,越多越好。可以揭嘛!…孤立劉超,背靠背的揭。讓她揭,不揭再鬥,也來得及。老師揭的在工作組手裹,可讓陶說,你們聽一聽,如果先鬥,她就先知道底了。劉少奇又說,一方面收集材料準備鬥她,另一方面爭取她起義,也可以諒解,也有理了。如果揭的好,可以開檢討會,從寬處理。也不要馬上定下來,可以放放風,爭取别人起義,這樣也做到仁至義盡。假起義也要嘛!弄假成真。但要對他們說,很不够,要進一步交待,否則的話不策略,戰術不好。爭取就是瓦解。國民黨軍隊可以參加解放軍,一打仗,就换一頂帽子。沒有很多起義,就不能揭到底。 △鄧小平對其就讀于北京大學的兒子提出:“工農革幹子弟掌權,真正左派要與工作組結合起來。工作組是中央派的,誰反對工作組就是反對中央。” △薄一波就地質學院問題批示:“如果院黨委有問題,派工作組去行使職權,這就等于奪回了黨的領導權。如果有人非趕走工作隊不可,那势必奪工作隊之權,亦即奪黨的權,那誰來掌權呢?”在工作隊整理的李貴的材料上批示:“看來李貴至少是個右派,可能還是個反革命頭子。”地質學院學生王大來等貼出“大騙局、大陰謀、大出醜、大暴露”大字報,繼續揭發工作隊。 △陶鑄給趙紫陽發出電話指示:1.學校的奪權間題很複雜,有 -327- ==========第34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整個爛了,整個改換領導;有局部爛了,局部奪權。也有敵人奪權間題,利用這個形勢,以“左”的面目出現,奪權。北京大學的經驗(按:指“六一八事件”)很好,將轉發。學校的情况複雜,可能有的要反復,奪幾次才能搞清,也不要怕。廣東的情况比較複雜,要注意。2.要强調領導。學校的文化革命一定要在黨的領導之下進行。學校黨委沒有問題的,由黨委領導;學校黨委領導不了的,由工作隊領導。要强調領導,不能使學校癱痪。現在有的地方誰也不信,這不行,要告訴學生聽工作隊領導,聽省委領導。對黨團員要抓起來,不要撇在一邊,不要把他們搞得灰溜溜的。有些事情不瞭解黨委有問題而表示擁護校黨委的,要保護。3.可以開學生代表會去發動群衆。可以依靠黨團員、左派去串聯發動,組織隊伍。4.主要是搞教職員中的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學生中的以後再搞。5.對錯誤的,要頂住,他們鬧起來也不要怕,是個暴露。 △重慶市委副書記辛易之親率以副市長余躍澤爲組長的工作組進駐重慶大學。但學生對公開點名批判鄭校長出現懷疑情緒,質問《重慶日報以工作組的大字報紛紛貼出。工作組一再要求學生們把鬥爭矛頭對準校、系兩級領導,而部分學生們的矛頭對準了市委及其工作組。 △北航工作組召開大會,宣布石興國的大字報“一條‘無頭’的黑綫”是反動大字報,懷疑工作組的大字報是反動的,連日組織全院進行辯論、批判。 6月23日 就連日來北京39所大學發生驅趕工作組事件,薄一波、陶魯笳部署“反干擾”。陶說:“要打殲滅戰,不要打擊潰戰,要横掃一段。”“要追根,把背後的黑綫挖出來。”并確定以郵電學院、林學院爲“反干擾”重點。 △陶鑄在中宣部文化革命小組成立會上宣布,運動一定要嚴格置于黨的領導下,任何削弱黨的領導的行動都是錯誤的。要對群衆 -328- ==========第34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進行左、中、右排隊。提出中宣部運動時間爲三個月。 △清華蒯大富等十人贴出“葉林同志:這是怎麽回事?”大字報,懷疑“電話事件”中工作組有陰謀,因爲涉及到王光美,引起許多同學注意,有人要求工作組出來澄清事實。賀鵬飛與同班學生商議,準備和蒯大富辯論,“引蛇出洞”,并肯定“蒯大富是反革命”。 △北京郵電學院學生300餘人到郵電部揪鬥院黨委第一書記王子綱。 △地院王大來等貼出大字報“我院黑綫究竟伸向何處”,矛頭指向地質部。岩石教研室針對政治教研室的邀功公開信,針鋒相對貼出大字報“我們拭目以待”。地質系一年級學生黄平穩貼出大字報“針锋相對,堅决回擊”,批駁政治教研室的大字報。 △北京39所高校相繼發生驅趕工作組事件,北京市委召開工作會議,研究各校反工作組問題。市委書記李雪峰指出:多數反工作組者是人民內部矛盾,但是確有壞人“與工作組爭領導權”,是“打著‘紅旗’反紅旗,利用群衆的革命積極性和對黑幫的仇恨,企圖反對無產階級專政”。“對右派反工作組一定要清理。在這緊要關頭,共產黨員一定要站起來保衛黨;不站起來,納吉就要上臺了。”他提出“反干擾”,號召對反工作組的師生進行反擊。此後一個月的時期內,全市各高校開展了“反干擾”的鬥爭,進行所謂“抓游魚”、打“右派”的運動。并相繼成立了各校的文化革命委員會或文革籌委會。△內蒙師範學院藝術系青年教師貼出大字報“師院工作組不是毛主席派來的”,進一步質疑工作組。 6月24日 劉少奇通過其女兒劉平平指示:“兩方面都在爭取群衆,你們要駁,你們到底對不對?什麽人在指揮?不聽黨的話聽誰的話?肯定聽黑幫的話!搞地下活動,非法地煽動群衆,是非法的反革命活動。辯論好,一條一條地駁,他出五張,你出五百張。他是搞地下活動,違反工作組指導,利用群衆情緒,亂鬥一氣,把文化革命搞亂了。 -329- ==========第34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高中辯論完了,初中也要辯!要不還會被利用。揭露何方方反動面目。何是誰指使的?把她孤立起來,不要打人,讓大家駁,大家出大字報,他們那邊一定有劉超、前市委或高級幹部。”“他們利用群衆對黑幫的氣憤情緒,把文化革命搞亂,背著工作組、革委會搞地下活動,高二(一)的幾個人利用了亂,亂鬥是不好的。但也是好事,暴露了壞人一以‘左’的面目出現的反革命。可以講何方方爲壞分子…揭這些人,爭取群衆,壓倒何方方她們。”“要開大會,照原來的,要相信群衆。不一定打人嘛!向大多數人講清楚,以前打人是壞人搗亂,不要上壞人的當。向所有的人講,打人是何方方搗亂。要宣布一條,一切牛鬼蛇神、地、富、反、壞、右,不許亂說亂動,如動就是現行反革命。” △清華大學工作組組織對蒯大富的批判。凌晨2點左右,工作組把一些所謂“可靠”的同學從床上叫起來,趕寫圍攻蒯大富的大字報。賀鵬飛指使同學强邀蒯大富辯論問題。15點,葉林傳達23日李雪峰在北京市委工作會議上的講話說:“我們不要被大好形勢所陶醉,在群衆大鬥黑幫的同時,也有複雜的情况。其性質有:1.黑幫分子的預謀,2.資産階級權威及其擁護者在積極反抗,3.右派學生,以大學生爲主,這些學生帶著階級仇恨、階級偏見、報復心理,進行猖狂的活動,4.有組織的反革命活動…。他們利用群衆憤恨黑幫的情緒來反黨,這一點要和左派講清楚。比如煽動打人,如打了有民憤的幹部,把黨的威信搞臭,還有利用打倒一切的口號,製造混亂,除了毛主席誰也不可信了,企圖把鬥爭引向新市委。有的地方叫嚷黨員、團員全爛了,這不是反黨是什麽?”晚間在大禮堂開辯論會,葉林、周赤萍、楊天放中途參加,指蒯大富是向無產階級專政奪權,要求全校師生站穩立場、表明態度。 △華南工學院學生高翔贴出“北京來信”、“告全院學生黨員書”,介紹北京文化革命的情况,說除了毛主席和黨中央,各級領導都可以懷疑。廣東省委書記趙紫陽指示:“北京來信”是反動的,要進行批判。把“北京來信”定爲反革命信件,决定派出專案組進行偵察。 -330- ==========第34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次日凌晨1點,在工作隊和學院黨委第一書記張進策劃下,一些工農、革幹子弟舉行緊急會議,連夜寫出大字報,指責“北京來信”是“反革命暴動的宣言書”,是“裴多菲俱樂部反革命綱領的翻版”,是“匈牙利暴亂的前奏”。工作隊還布置對有關學生進行監視、跟踪。(按:周恩來次年4月18日在廣州談到:“北京來信”那個鬥爭是受壓迫的,是廣東革命群衆第一次受當時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綫的省委的迫害,也是受到陶鑄的壓迫。) △北京外國語摩院在工作隊長劉新權(外交部副部長)親自領導下,開始打擊抵制工作組的行動,進行了28天的“反干擾”、“抓游魚”。 6月25日 清華大學“六二四”辯論會後,同學們議論紛紛,校園沸騰。校內對反蒯和“六二四”辯論會的看法尖銳對立。劉泉、張雲輝等贴出大字報“葉林,我們要罷你的官”,劉才堂贴出大字報“接受葉林的挑戰”,還有一些責間、質疑工作組的大字報,也有不少擁護葉林講話的大字報。隨後工作組提出“反蔣必反蒯”,把那些質疑工作組的人打成“蒯的幹將”、“反革命分子”。 △北京地質學院反復播放薄一波22日的批示,掀起歷時23天的“反干擾”運動。首先將13名院、系、教研室黨員幹部、教師打成“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并將反對過工作隊、支持過反工作隊的學生打成反黨分子、右派學生。事後在68個班級2040名學生裹統計,被迫檢查者435人,被整理材料者125人。 △甘肅省委召開萬人大會,宣布撤銷蘭州大學校長江隆基黨內外一切職務。當天下午,江隆基校長自殺身亡,學生中兩派進而形成。△遼寧大學出現了“打倒現行反革命分子邵凯”的大字報。許多師生特别是黨員幹部針锋相對,贴出了“邵凯是好幹部”的大字報,爲黨委評功擺好,說遼大黨委大方向正確。一些師生敲鑼打鼓擁護黨委,一些學生游行集會批判黨委。 -331- ==========第34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北京地質學院附中紅衛兵被打成“反革命”,强行解散。25中學生李冬民的東風戰鬥隊被打成“反革命集團”。 6月26日 湖北省委宣布撤銷武漢大學校長李達、黨委書記朱劭天職務。△清華大字報全力反擊蒯大富,支持工作組,出現了許多口號:“無限信賴工作組”、“反對工作組就是反黨”、“打倒反革命分子蒯大富的猖狂進攻”等。很多同學在壓力下紛紛檢查,各系游行聲討蒯大富,提出樹立工作組的絕對威信。 △閻紅彥從西南局開會後回到昆明,根據大區文化大革命的部署草案,和孫雨亭制訂全省大逮捕、大清洗、大換班的計劃。據傳他從西南局帶回絕密精神:全國要抓40萬右派。 6月27日 高教部通知,因開展文化大革命運動,1966、1967年研究生招生工作暫停。 △清華大學工作組召開鬥爭蒯大富大會,賀鵬飛作重點發言。各班、年級、系都開始“揪蒯式人物”,反革命帽子滿天飛,揪出了不少“反革命分子”、“反革命小集團”。對這些人實行隔離、看管、沒收日記、審訊并在記錄上按手印。凡和蒯有聯繫的人都得檢查、過關,承認自己犯了“立場錯誤”。在批判大會上,蒯大富的發言十分强硬。 △北航全院大會,趙如璋傳達李雪峰的報告一抓游魚,反干擾,提出石興國“一條‘無頭’黑綫”大字報是毒草;要求通過3一5天辯論弄清是非,恢復黨團組織生活。 6月28日 中共中央中南局在給中央《關于文化大革命的情况和意見的報告》中說,中南各地已揪出的“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頭面人物”有: -332- ==========第35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廣東省作協副主席、《羊城晚報》副總編秦牧,中山醫學院黨委書記兼院長柯麟、副書記兼副院長劉志明,武漢大學校長李達、副校長何定華、前黨委書記朱劭天,武漢市文化局黨委書記程雲、文聯副主席武克仁,湖南省文聯副主席康濯,鄭州大學副校長、河南省社聯主席郭曉棠,廣西區黨委宣傳部副部長陸地等。其中多爲高校負責人和文化界領導。 △蒯大富貼出大字報“關于六月二十七日大會聲明”和“致劉才堂等同志”,“聲明”說:“高壓政策,本身就是軟弱的表現。”“要我承認我是反革命分子,我永遠也辦不到!”“現在是無產階級專政,黨中央和毛主席在我們身邊。我有一千條、一萬條理由相信,這股黑風将被壓倒。”“葉林同志,不要錯誤估計形勢。” △王任重在武漢起草“目前文化大革命的形勢和我們的建議”報告,强調工作組的作用和在知識分子、群衆中抓右派的重要性,試圖作爲指導運動的文件。 △北京林學院學生蒋書銘、曾憲均等被打成反革命分子,受到批鬥。傳抄他們大字報的清華李文藏、甘小杰、吳文忠(即“李小忠”),被打成“小三家村,受牽連的自控系青年教師史明遠被迫服毒自殺。薄一波把林學院定爲“反干擾”的重點院校之一。 △趙紫陽對分管政法的省委書記尹林平、省公安廳長王寧說:“階級鬥爭很複雜,出頭的人有些是别有用心的,廣州各大專院校可能會出現亂的情况。”“對亂後暴露出來的明顯壞人,可及時揭露, 一般的記下一筆賬,很惡劣的,公安部門要配合。” △浙江大學1861名師生聯名給毛主席、黨中央發電報,控告省委工作組壓制群衆運動,要求撤銷工作組,幷要求省委轉給黨中央和毛主席。該電報被省委第一書記江華指示扣壓。 6月29日 蒯大富貼出“致葉林同志”、“告全校人員書”。校内馬上有人反對,并要求上級對蒯實行專政。 -333- ==========第35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廣東省公安廳偵察處向廳黨委寫出“廣州市大專院校開展技術偵察工作的意見”報告,說“爲了掌握學生的思想動態,擬在石牌成立一個臨時偵察組,對六所大專院校進行偵察。”7月7日省委批示:“同意這個報告,可增加中山醫學院。工作時間爲三個月。”7月3日,公安廳又向省委寫了《關于對華南工學院七種人進行偵察工作的報告》,提出對200名對象進行技術偵察,有學生、教師、幹部等,把華南工學院貼“北京來信”的1016班和呼籲聯合行動的7059班的學生檔案逐一審查,認爲裹面有“反革命”。工作隊特别對1016、1026、1038和7059班進行嚴密控制。 6月30日 劉少奇、鄧小平就文化大革命運動部署問題致信毛澤東。毛澤東凌晨二時復信,談到他在1962年七千人大會講話稿待文化革命運動過去再發表,講指導文化革命運動的十二條草案,擴成二十條,希望在一週內討論幾次,并草成第二稿。 △清華蒯大富等人被監視,被輪番鬥爭,限制人身自由。△在廣西三江參加“四清”的中央民族學院師生要求回北京參加運動,受到圍攻。 △高教部通知:因文革運動,選派留學生工作推遲半年(後實際中斷六年)。 △北京五十二中學副校長易光軫被毒打後自殺。 6月 全國各地陸續派出工作組進駐高等學校。北京派出由教育和文化機構7239名幹部組成的工作組,北京高校黨委癱痪,幹部受到衝擊。北京以外部分高校領導人被報紙點名,被撤職;一大批知藏分子被打爲“反動權威”、“牛鬼蛇神”,遭到公開批鬥和大規模迫害; 一大批投身運動的青年學生被打爲“游魚”、“反革命”、“右派”、“牛鬼蛇神”、“剝削階級孝子賢孫”。南京19所高校共貼出24萬張大字 -334- ==========第35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報,被點名批判的知識分子和幹部達5700餘人,被重點批鬥的404人。山西在高等學校製造白色恐怖,把成百名師生打成“伸手派”、“野心家”、“假左派”、“真右派”、“反革命”、“反黨小集團”等。同時,運動也在各省市中學、中等專業學校展開,中學的教師、校領導被“横掃”,一批中學生被打成“反革命”,甚至被政法機關抓捕。截止6月20日,南京市47所中等學校被大字報點名批判爲“牛鬼蛇神”的教職工達1626人,占教職工總數的24%。全國文化藝術系統、宣傳文化管理部門均抛出一批領導幹部、一大批文化藝術工作者被打成“牛鬼蛇神”、“三名三高”人物,實行專政。全國部分廠礦企業均不同程度從“四清”運動轉到文革運動部署上來,均在工程技術人員、中下層管理幹部、普通工人中排“左、中、右”名單,打“三家村”、“反革命集團”。 7月1日 劉少奇主持中央工作會議。 △劉少奇在家中接見北師大一附中工作組,指示運動必須堅持 八條,可能有鬥、批、改三個階段。 △中共中央通知:同意廣東省委意見,高等學校應届畢業生不搞畢業設計,不寫畢業論文。中央認爲畢業生的考核制度,同樣是資産階級教育路綫的產物。 △陶鑄在北京大學全體師生員工大會上講話:“絕對服從黨的領導(指基層黨組織),沒有考慮的餘地,任何反對黨的領導的就是反革命。”“中央還沒有决定辙銷這一級組織,我們就服從它。”同時要求充分發動群衆,運用“四大”武器。并指出運動不能在屋子裹搞,可以“打破班級、學校界限,進行革命大串聯”。 7月2日 劉少奇主持中央工作會議。 △高教部通知:經中央批准,將接受來華留學生的工作推遲半 -335- ==========第35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年或一年。 △清華大學工物系9字班學生朱德義因懷疑工作組被打成“反革命”。在高壓下于當晚臥軌自殺,斷腿一隻、傷腿一隻。 7月3日 劉少奇對王光美和在清華大學就讀的女兒劉禱說:“要把蒯大富當活靶子打”,“要把蒯大富他們一派搞成少數,批倒了他們才能鞏固工作組的地位。資產階級不給我們民主,我們也不給他們民主。”清華所謂的“反蒯鬥爭”由此升級。 △薄一波二進清華園,與工作組配合,說蒯大富是“小牛鬼蛇神”,“要奪共產黨的權”,是“反面教員”,“繳槍不殺”。中午,在新水利館門前又一次與蒯大富“辯論”。當著很多同學,薄說:“他不是要奪清華蔣南翔的權,而是要奪工作組的權,工作組是黨派來的,因而是奪黨的權。”在工作組直接指揮下,清華各系各班大抓“蒯式人物”。 △王任重給湖北省委常委寫信,指導省市運動。該信認爲大中學校運動處于三種情况:“1.像武大,左派隊伍初步形成,右派面目已被群衆識破,開始向右派大批判。這種單位中學也有,但不多。2.水利電力學院,正處于大暴露階段,左右派正在爭奪領導權,中間派在搖擺,左派領導尚未形成,右派還沒有孤立。目前這種單位占多數。 3.前幾天的農學院,少數右派挂帥,轉移鬥爭目標,企圖把運動搞亂。有的中學也有這種情况,但不多了,也不難解决。”王認爲“多數學校像水利電力學院類型,左右派正在爭奪領導權。目前著重研究解决這一類型單位,暴露牛鬼蛇神,徹底鬥倒鬥臭右派分子。”“首先打擊最猖狂最凶惡的敵人…有的是幹部、教師或大學生中的反革命分子。擒賊先擒王,槍打出頭鳥。抓住根挖下去,把上上下下的根子都挖出來。水院可把最壞的右派學生揪出來,集中地鬥,打掉他們的氣焰。”這一基本估計和具體辦法,决定性地指導了全省的運動。 -336- ==========第35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羊城晚報》報道:廣東省委撤銷中山醫學院院長柯麟、副院長劉志明的職務。引起學生反對。 △復旦大學黨委排黑名單,一天之內排出207名,其中幹部105名,校級幹部5名、中層幹部32名、基層幹部68名。王零覺得“打擊面太大”,次日降爲109名,與1957年右派數量相當。 △北京新市委書記處書記郭影秋向中央呈報《北京市文教系統文化大革命運動彙報要點》。 7月4日 劉少奇主持中央工作會議。 △清華大學工作組開會正式提出“反蒋必須反蒯”,要求將蒯對工作組的意見逐條批駁。此後各系各班批判蒯式人物,群衆鬥群衆達到新高潮。工作組鼓勵師生員工跟蒯大富辯論,一天數次。隨後工作組又組織對王鐵成、李小忠的批判會。 △清華附中紅衛兵贴出大字報“再論無產階級的革命造反精神萬歲”。文中引用了毛澤東1939年的一段語錄:“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條萬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根據這個道理,于是就反抗,就鬥爭,就幹社會主義。”1966年6月5日《人民日報》短評《漢弗萊的哀嘆》中曾引用過這段話。 △廣西區黨委决定:廣西師院院長張雲瑩等3人因“鎮壓文化大革命”,令其停職反省。此後,師院出現大量炮轟區黨委、火燒工作組的大字報,同時也有少數反擊的大字報。 7月5日 劉少奇主持中共中央工作會議。 △清華大學自控系510教研組青年教師史明遠因轉抄“訪新市委大學部許克敏同志談話紀要”,被認爲反工作組,被打成“反革命”、進行批判鬥爭。次日史在十三陵服敵敵畏自殺。 △蒯大富抗議工作組不讓其向中央反映情况,從晨6時起絕食。 -337- ==========第35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中央文革成員戚本禹去北京輕工業學院調查,發現工作組鎮壓學生的嚴重事件。 △北航各班總結就石興國大字報開展的大辯論以來的運動情况,不少人檢查自己的错誤,被追查主觀動機。約有1/5的師生被整黑材料。各基層單位對師生進行排隊,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四類分子約占1/10.5000學生中,約有近500人排爲四類分子,近1000人排爲有嚴重政治錯誤的三類分子。 △武漢鋼鐵公司工人龐玉來因打傷貼他大字報的人,以破壞文化大革命的罪名被判處死刑。文革運動初期因“破壞文革罪”,武漢全市被捕約400餘人(其中中學生159人)。6月19日對龐執行死刑,武鋼第一技校學生衝出學校抗議。 7月6日 劉少奇指示:“中學文化革命8月份解决三分之一,9月份再完成一半。中學教師要集中交待間題,像四清中公社開三級幹部會一樣。”鄧小平指示:“中學教師按四清辦法,集中交待間題。”在此精神下,北師大女附中180多名教師、幹部被强迫集中,寫檢查,交待“反黨罪行”。 △王任重在湖北省委常委會討論運動情况時說:“(反右)學生中搞百分之一。武漢市大專學院五萬人,合起來才百分之一點四,也許百分之二。中學生一般的不劃右派,畢業班特别突出的,經過市委批准可以當右派打。幹部、大學中要反右派。…相當于高中的按高中辦,高中三年級,少數特别反動的要反右派,其他的是反革命分子按反革命分子辦,是流氓按流氓處理,該逮捕的逮捕,該開除的開除。工人裹一般的不搞反右,是反革命按反革命辦,是貪污盗竊按貪污盗竊辦,還有一種壞分子。…按1957年反右的規格,是什麽按什麽處理。各學校、機關把左派組織起來,注意保衛工作,注意反革命分子、右派分子行凶殺人,負責監視的要拿著棍子。…你要拿刀殺,我就要打,糾察隊要拿上棍子,反革命分子要我們交槍, -338- ==========第35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就把他抓起來,有的人叛變了,叛變投敵要開除黨籍。” 7月7日 劉少奇主持中央工作會議。 △中共中央批轉中南局《關于文化大革命的情况和意見的報告》,指出“在不是當權的一般幹部學生中也有右派”,要“强調放,不然,上頭的牛鬼蛇神和下頭的牛鬼蛇神都暴露不出來”,“等到牛鬼蛇神大部分暴露了,就要及時組織反擊”。批示要求各省市向宣傳、教育、文化、新聞、廣播、出版等部門和所屬單位派强有力的工作組,并指示各單位“在牛鬼蛇神紛紛出籠,開始攻擊我們的時候,不要急于反擊,要告訴革命左派,要硬著頭皮頂住。領導上要善于掌握火候,等到牛鬼蛇神大部分暴露了,就及時組織反擊”。 △上午,北京新市委書記馬力到清華與蒯大富談話,告訴蒯,他寫給中央的信都轉上去了,讓他趕快吃飯。蒯遂停止絕食。當晚,王光美親自督陣,在清華中央主樓後廳進行批判蒯大富的預演,準備第二天召開批判蒯的大會。葉林最後發言稱,蒯大富是念念不忘向無產階級專政奪權的野心家。 7月8日 北京體育學院工作組認爲“目前形勢擺得比較清楚了”,全院2057人中,左派558人,占27%;處于中間狀態的1295人,占63%;右派205人,占10%。 7月9日 薄一波要求工作組暫時停止“反干擾”行動。 △北京林學院工作組在有關方面的指使下,召集有北京12個院校4000人參加的“批判反動的二十二個問题大會”,工作組長將學生蔣書銘等人批鬥8個小時,宣布開除兩名“右派學生”黨籍,宣布取消蔣書銘等兩人的預備黨員資格。 -339- ==========第35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全國很多地方有領導有組織地批判“與新市委大學部許克敏同志談話紀要”,據統計有4000餘人因傳抄這份材料被打成“反革命”,4人被逼自殺,其中2人被逼死,2人迫害吐血。 7月11日 劉少奇再次聽取駐北師大一附中工作組彙報,并說:這次運動,高中搞到年底。怎麽搞法?先鬥黑幫,學習毛主席著作,清理這些壞人,清出來留到學校。然後是批判“權威”。還要搞清經濟。最後搞一段教學改革、學制改革。 △周恩來飛武漢,下午在東湖賓館見毛澤東。 7月12日 △周恩來、王任重與毛澤東談話,看了毛澤東7月8日給江青的信。周14日飛大連與林彪談話,轉達毛澤東的意見。 △北京大學學生陳必陶等五人貼出大字報“把運動推向更高階段”,批評工作組不敢放手發動群衆,再次引起轟動。張承先指責他們打著紅旗反紅旗,是要奪領導權。 △北京語言學院7名學生6月28日給黨中央、毛主席寫信,提出老幹部可能蛻化成特殊階層、修正主義者,要求徹底改革;歷數現行教育制度的十大罪狀,建議文科以毛主席著作爲教材,以階級鬥爭爲主課,學制改爲一、二、三年;現有學生一律提前畢業,到 三大革命運動中鍛煉改造;今後要招收廣大工人、貧下中農和復員軍人中的優秀分子入學,不一定非要高中畢業不可。毛作批語:他們所款間題,確實重要,應在運動中解决。該信與批語印發八届 十一中全會。 7月13日 劉少奇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聽取團中央關于《北京市中學文化大革命的初步規劃》的彙報。劉少奇說:“我們的教育, -340- ==========第35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是從資產階級的教育沿襲下來的,所以,不能對所有具有資產階級教育思想的人都批判,只是批判少數代表人物,大多數人從中受到教育,梳理無産階級的教育路綫。”“中學文化革命任務主要是審查教職員隊伍。” 按此指示精神,北京市中學教師集中起來逐個檢查,人人過關。△劉少奇對他在北師大一附中讀書的女兒說:“老師不許秘密開會,同學也不許,紅衛兵是秘密組織,也是非法的。”“只許開一種秘密會,就是…給群衆排隊,可以秘密。” △陶鑄給衛生部錢信忠的指示說:“現在敵人也要插手領導運動”,“大學生要排隊,最後要清理,現行反革命分子要處理”。 △陶鑄電示中南局:1.文教是重點,這次不搞好,就無希望了。 2.放手發動群衆,貫徹始終。3.區别兩類矛盾。4.控制面,可能比1957年面大。還是按二十三條,幹部分四類,集中打擊第四類。排隊,學生一般不排,大學生在內。 △陳伯達在中央會議上提出撤出工作組,被多數人否定(其後于19、22日兩次提出撤出工作組)。 7月14日 劉少奇、鄧小平主持中央政治局關于文化大革命情况的彙報會。△中共中央改組宣傳部和文教衛口,陶鑄兼任中宣部長,張平化、張際春、熊復、雍文禱、劉祖春爲副部長;蕭望東爲文化部部長,丁萊夫爲廣播局局長,錢信忠爲衛生部部長,何偉爲教育部部長,榮高棠爲體委副主任。 △陳伯達、康生到北京廣播學院看大字報,批評了工作組,肯定“一切權力歸文化革命委員會”的口號。 7月15日 劉少奇、鄧小平主持中央政治局關于文化大革命情况的彙報會。周恩來返京,向劉少奇彙報武漢、大連之行。 -341- ==========第35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北京新市委第二書記吳德到北京大學,傳達李雪峰對工作組組長張承先的批評。 7月16日 毛澤東在武漢暢游長江。 △劉少奇、鄧小平主持中央政治局關于文化大革命情况的彙報會。對工作組問題,劉少奇、鄧小平、陳毅與康生進行激烈的爭辯,互相指青。會後,康生、陳伯達將情况向毛澤東彙報。 △吳德到北京師範大學代表新市委撤銷孫有余的工作隊長職務,任命劉卓甫爲新的工作隊長。吳德肯定了高樹奎等17人在6月20日貼的反工作組大字報,肯定22日譚厚蘭支持高樹奎的大字報,批評孫有余“壓制民主,拒絕批評,拒絕革命同志的批評,打擊了革命群衆,把鋒芒轉向革命同學”,幷要求恢復被監禁同學的自由。 △北京大學工作組組長張承先開始檢查自己的錯誤。 △清華大學停止“反蒯”,轉向“打黑幫”。次日薄一波第三次去清華大學,說:“前一段‘反干擾’是對的,只是不要讓他(指蒯大富)拖住。現在轉向打黑幫也是對的。” △黑龍江省委工作組進駐哈爾濱師範學院,宣稱:現在有人要關共產黨的門,開國民黨的門,有的人把矛頭指向院黨委,要共產黨的書記下臺。他們打錯了算盤。我們要把那些渾水摸魚的右派、反革命揪出來示衆。此後,哈爾濱師範學院黨委在省委工作組的支持下,把文革的蜂芒轉向抓“混水摸魚”的人,把前一段給黨委領導寫大字報的師生180餘名打成“反革命”、“右派”,其中學生162名,政治系師生18名(含14名公共課教師)。被抓、凝抓者中70餘人爲工、農、幹部子弟,其餘爲出身不好或歷次運動中認爲有問題者。全院 一片恐怖氣氛,有人精神失常。 △中央文革派曹軼歐到北師大對工作組進行調查,撤銷工作組長的職務。 △復旦大學新聞系二年級11位學生贴出大字報“四十個爲什 -342- ==========第36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麽”,揭發黨委在領導文化革命中許多令人深思的間題,公開點了黨委書記王零的名。王零說:“如果11個人裹面有一個左派,這張大字報就不會貼出來。”反復追查這些同學的“頭頭”是誰。 7月17日 晚,清華工作組在全校黨團員會上傳達中央文件。葉林講話,肯定“反蒯的偉大勝利”。 7月18日 毛澤東在南方巡視、居住數月之後,回到北京。當天聽取了中央文革成員的彙報,對運動進展情况表示不滿。 △上午,清華召開全校團員大會傳達中央文件“關于撤銷五人小組意見”、“文化大革命大事記”及“毛主席給林彪同志的信”等。傳達後葉林宣布反蒯急刹車,轉入打黑幫。 △晚間,北京大學王海治等贴出“致黨中央、毛主席的公開信”,指責張承先、工作組犯了嚴重的右傾錯誤,全校師生紛紛響應,寫大字報進行批判。晚9時許,聶元梓在北大公開發表講話,指出工作組犯了嚴重錯誤,號召同學們批判工作組。 7月19日 根據毛澤東的意見,劉少奇在懷仁堂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研究文化大革命的有關間題。陳伯達在會上提出書面建議,要求撤消工作組,遭到鄧小平等多數人的反對。劉少奇支持多數的意見,說:“工作組有好的、有壞的,他們在第一綫,有他們的辛苦,要求不能過高;現在是如何幫助他們,教育他們,總結工作經驗;學生中間認識不一致,行動不一致,可以再辯論一個時候,取得經驗再向黑幫進攻。”鄧小平說:“黨的領導被打倒了,下面的組織癱痪了,沒有黨的領導,運動怎麽進行?因而,應該派工作組協助黨委、黨組織進行運動。”周恩來插話說:“我們年輕時搞運動,也沒有什 -343- ==========第36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麽組織領導,學生自己可以搞運動。”劉少奇反駁道:“學校運動起來了,發生那麽多問題,誰能辦得好呀,讓你去也解决不了。”會後,請示毛澤東,毛表示决定撤銷工作組。 △晚上,毛澤東在懷仁堂主持召開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劉少奇出席會議。毛澤東說:“派工作組是錯誤的。回到北京後,感到很難過,冷冷清清。有些學校大門都關起來了。甚至有些學校鎮壓學生運動。誰去鎮壓學生運動?只有北洋軍閥。凡是鎮壓學生運動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運動犯了方向、路綫錯誤。趕快扭轉,把一切條條框框打個稀巴爛。” △復旦大學哲學系一年級“孫悟空”小組胡守鈞轉抄北京林學院五學生與北京新市委許克敏講話紀要。該大字報被指爲“反革命綱領”、“否定黨的領導”的“大毒草”。黨委發出通知說此文屬林學院“反動學生”“捏造”,并把“紀要”與“四十個爲什麽”聯繫起來,說是“前後呼應”,一個是“反黨綱領”,一個是“反黨行動”。 △內蒙古師範學院在工作隊主持下,召開批判原工作組陳副組長大會。工作隊全家福隊長承認工作組對文革運動不適應,有缺點錯誤,轉而痛斥“一小撮”人陰謀篡黨篡權,指出今後的運動大方向是要收拾這些“打著紅旗反紅旗”的人。 7月20日 中共中央發出通知,决定成立毛澤東著作编輯委員會,以劉少奇爲主任。深夜,劉少奇冒雨到清華調查研究、看大字報,表示支持工作隊。 △周恩來到毛澤東處開會。 △中共中央通知:中央宣傳部已經改組,新部長爲陶鑄,顧問爲陳伯達(仍挂副部長名義)。原中宣部被指責爲“閻王殿”。△清華大學工作組召開鬥“黑幫”大會。 △貴州省文革小組向西南局報告:全省“八所院校共揭出反革命黑幫35個,牽涉校內人員198人,校外人員46人。還有17個反 -344- ==========第36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革命集團綫索,有待查破。”據不完全統計,全省共有7200多人被打成“反革命”,被批鬥、關押、遣送農場勞改。截至7月10日,貴陽地區被迫自殺的達189人,其中身亡107人;拘捕206人。省級八個系統和貴陽市的3萬多幹部中,打擊面達8.1%。 7月21日 毛澤東審閱《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形勢和儻的若干方針問題》。△劉少奇批轉中共中央西北局《關于開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意見和部署》:“對于大學生中的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一定要把他們揪出來,打擊面應控制在百分之一以內,高中應届畢業生中,只打擊個别最壞的,高中二年級以下和初中學生,一律不進行批判鬥爭。對于一些問題嚴重,一時弄不清楚的,可以舉辦集訓班,進行審查批判。” 7月22日 毛澤東指示王力、關锋去清華見蒯大富。 △劉少奇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討論《北京市高等院校文化大革命初步規劃》,對高等院校的運動作了指示:1.鬥爭方向問題,主攻方向是當權派;2.如何鬥爭的問題,不外乎是兩種,文鬥、武鬥,應該主張文鬥,鬥爭之前要有準備,不打無準備之仗,不打無把握之仗;3.組織隊伍,隊伍首先要統一思想;4.不要‘戴帽子’,不限制人家的自由。關于工作組間題,劉少奇說:“多數工作組是好的,還是教育幫助,改正錯誤。趕工作組,有的不應該趕。現在學校鬥爭的方向有三種,一種是鬥當權派,一種是鬥工作組,種是鬥群衆、學生,三種情况都存在。各個學校特點不同,不要采取和北大一樣的辦法,要區别對待。另外,建議北京市是不是把文化革命委員會(班、系、校)都成立起來,北京市也可開代表大會,中學可以開師生代表大會。”陳伯達第三次提出取消工作組,再次遭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鄧小平說:“要教會工作組做工作,有的學校 -345- ==========第36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沒有工作隊恐怕不行。”代表軍隊參加這次中央會議的葉劍英和劉志堅明確反對撤工作組。 劉少奇批評中央文革說:“照你們這個做法,才是真正是挑動群架鬥群衆。這個搞法不成。我們這裹有材料。”康生說:“少奇同志,我們也有材料。”陳伯達接著批評各級黨委不能深入到這場急風暴雨之中,不深入群衆,不敢放手發動群衆。鄧小平氣憤地說:“我們要講得客觀一些,要瞭解第一綫的困難。什麽叫放手?!要不要政策?!我們不行,你們上去。你們那樣行,我們統統撤出來。黨委垮了,工作組沒有了,黨的領導在哪裹?誰來放手發動?你們根本沒有搞過群衆運動,你們去試試看!” 根據毛澤東的指示,當晚劉少奇主持了“文化大革命情况彙報會”。中央文革小組的成員在會上對派出工作組進行激烈抨擊,但被打斷。薄一波、陶魯笳作了三個小時的發言。薄發言要點是:1.工作組大多數是好的;2.反干擾是必要的,在學生中有右派分子。(劉少奇插話:在學生中確實有右派存在。)最後,劉少奇結論:工作組還是要的,有了工作組就比較主動,工作組也可以變成校黨委。工作組有三種,一是實行三同,同左派一起鬥牛鬼蛇神;二是工作組當官作老爺,脫離群衆;三是更加脫離群衆。這次運動來勢很猛,工作組大部分還是好的。鄧小平說:撤工作組我不贊成。劉少奇說:現在工作組還是要的。實在不行的,撤了。撤了還要換。因爲沒有其他力量領導。 陳伯達、江青連續數日到北大看大字報,鼓動師生趕工作組。關鋒、王力到清華大學見蒯大富,聽取他對工作組的意見。 7月23日 毛澤東在大區書記及文革小組成員會上指責運動“冷冷清清”,“你們要改變派工作組的政策”。毛澤東聽取李雪峰、吳德彙報,陶鑄、康生參加。毛澤東說:我考慮了一個星期,感到北京的運動搞得冷冷清清,我認爲派工作組是錯誤的。現在工作組起了什麽作用? -346- ==========第36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起了阻礙作用。 △劉少奇在情况彙報會議上仍堅持:這麽大的運動,依靠誰去抓?黨的領導總得通過一定的形式。工作組大多數是好的。現在誰也沒有經驗,新工作組拿不出章程,對工作組是幫助的問題,而不是撤換的問題。周恩來到劉少奇處開會談工作組問題,鄧小平參加了會議。 △陳伯達、江青再次來北大召開座談會。陳伯達說:“對于“六一八’這個事件,說成是‘反革命事件’,是不對的,錯誤的。”江青發言:“我代表毛主席來看望你們。”她對因反工作組而受到打擊的師生表示:“我們都站在你們革命派這邊。”“誰不革命,誰就走開。革命的跟我們站在一塊。” △中共中央同意中宣部建議,將高等教育部與教育部合并,何偉任部長(此前原高教部部長蔣南翔、教育部副部長劉季平已遭批鬥、靠邊)。 △毛澤東派李訥到北京大學瞭解文革情况。 △楊西光得知“不整學生”的中央精神,急忙通知復旦黨委:“以後保衛科不要插手整理學生的材料了。”保衛科把已整理的材料燒毁。 △內蒙古師範學院工作隊對抵制他們的師生說:與外語系團總支書記高樹華有聯繫的,或反對過工作組的,統統扣上“反黨分子”、“右派”、“黑幫幹將”的帽子。後批判資反路綫時學生搶出來的“黑材料”證實,全院千餘名師生員工,點名批判的竟達443名;外語系300多名師生,準備打成右派的249名。 7月24日 毛澤東在釣魚臺12號樓召集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和各中央局書記開會,討論將提交黨的八届十一中全會的《中國共産黨中央委員會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條》草稿。會上毛澤東對派工作組提出批評,說不要搞工作組,可以搞點觀察員進行調查研究,不要發號施令,幷作出撤銷工作組的决定。指出:“有這麽 -347- ==========第36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一段,運動冷冷清清,就是六月二十號以後。根本撤出來,另外派幾個人去當觀察員,由學生、老師的左派組成革命委員會,自己來犒”。“有些學校鎮壓學生運動。誰去鎮壓學生運動?只有北洋軍閥。…大字報貼出去又蓋起來,這樣的情况不允許,這是方向性錯誤,趕快扭轉,把一切框框打得稀巴爛!…給群衆定框框不行。北京大學看到學生起來,定框框,美其名曰‘納入正軌',其實是納入邪軌。有的學校給學生戴反革命帽子。凡是鎮壓學生運動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工作組成了群衆運動的阻礙,要立即撤出。”“中央好多部,沒做多少好事。文革小組却作了不少好事,名聲很大。過去《人民日報》不在我們手裹,中宣部不在我們手裹,文化部不在我們手裹,北京市委不在我們手裹,這些東西都不在我們手裹,不發表聶元梓那樣的大字報,那才不行哩!現在我們有些同志害怕群衆,共產黨員害怕群衆那還了得。”“現在搞文化革命鬥爭,一鬥二改。鬥什麽?鬥爭那些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主要是要改變派工作組的政策。不要工作組,要由革命師生自己搞革命。”“只有讓他們自己搞,才能搞好,我們都不行,我也不行。現在不止是一個北大的問題,而是一個全國的間题。如果照原來那樣搞下去,是搞不出什麽名堂來的。” 劉少奇因故沒有參加這次會議。會後,毛澤東要陶鑄、李雪峰去劉少奇家傅達會議精神。 △周恩來凌晨4點致信劉、鄧,說:“昨晚所談之事(指劉、鄧與陳伯達、康生關于工作組問題發生的爭論)經再三考慮,并又看了一些文件,不同意見主要由于對形勢的估計和問題的認識而來,其他原因非主因,以不談爲妥,因看法不盡一致。在北京工作組的派出,有它普遍性和必要性,但各個工作組在本單位發生的情况又有其特殊性。這需要現場調查,作具體分析。” △周恩來在劉少奇處開會後,約國務院各口領導人談運動問題。△中央文革小組一些人向中央寫信,指出:“當前抓運動的人有幾個理論和方針,1.把放手發動群衆和黨的領導絕對對立起來,認 -348- ==========第36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爲强調放手發動群衆,就是不要黨的領導。2.公開講要絕對相信工作隊,反對工作隊就是反革命。3.排除干擾,實際上是挑動群衆鬥群枭。”“以上方針性意見,都是和薄一波、鄧小平、劉少奇同志有關。他們發指示,到處講話,根本不和中央文革小組打招呼。中央文革成爲他們攻擊的對象。建議把薄一波同志的指示、講話搜集起來,進行研究。” △周恩來凌晨4點到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看大字報,接見師生群衆。 △陳伯達、康生、江青到廣播學院,宣布撤銷工作組。陳伯達作了長篇講話。 7月25日 毛澤東在釣魚臺12號樓同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和各大區書記談話,提出撤銷工作組,說:“工作組一不會鬥,二不會改,起壞作用,阻礙運動”。“最近一個月,工作組是阻礙群衆運動,阻礙革命勢力,幫助反革命,幫助黑幫。他坐山觀虎鬥,學生跟學生鬥,擁護工作組的一派,反對工作組的一派。群衆對工作組有意見不讓向上面反映,怕人告到中央。打不得電話,打不得電報,寫信也寫不得,西安交大就是這樣。要允許群衆通天,任何人都可以寫信給中央!我們有些人不革命了。你不革命,總有一天命要革到自己頭上來。現在到了這麽一個階段,要趕快改變方針了。文化大革命一定要依靠各學校、各單位的基本群衆,左派,包括中間派,有一些部門,工作組,沒有想一想:中央宣布了大學、中學停課,事實上初中也停了,又給他們飯吃,他吃了飯不上課,他不鬧事才怪啦!凡阻礙一鬥二改者,統統驅逐之。你阻我驅,我們提出撤銷工作組,代表廣大群衆的意見”,“不要工作組,要由革命師生自己鬧革命”。有人談到北大的情况比較好,毛澤東說:“我到北京一個星期,前四天傾向于保張承先,後來不贊成了。各單位、各機關的工作組是起阻撓作用。張承先的工作組、清華工作組,都起阻撓作用。”毛澤東嚴厲批評工作組搗了 -349- ==========第36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很多亂,起壞作用,阻礙運動,說:“不准包圍報館,不准包圍省委,不准包圍國務院,不准到中央來,都是阻礙群衆革命。天天忙于日常事務,不下去跑,沒有感性知識,怎麽指導運動?”指出全國百分之九十五的工作組犯了方向性的路綫錯誤,下令撤銷工作組。 △陳伯達、康生、江青與中央文革小組其他成員第三次來到北京大學。江青冒雨主持在東操場召開的第一次萬人辯論大會,對工作組前一階段以“反干擾”爲名推行的鎮壓群衆的錯誤進行批判。江青說:“革命的跟我們一起走,不革命的走開”,“同志們要我們什麽時候來,我們就什麽時候來。如果同志們認爲有必要讓毛主席來,毛主席也可以來”。康生在會上强調“毛主席一個工作組也沒派”。 △晚上,劉少奇冒雨再次到清華調查,看大字報。 △清華大學行政生活處三飯廳炊事員王章被工作組關押在生物館,上吊身亡。 △遼寧大學全校定出409個“右派”。哲經系陳玉鳳因此精神錯亂。 7月26日 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由陶鑄傳達了毛澤東前兩天談話內容。會議確定撤銷工作組。毛澤東在接見中央文革小組全體成員時,再 一次指出,全國百分之九十五的工作組犯了方向路綫錯誤。 △晚8點,陳伯達、康生、江青第四次到北京大學,陪同前往的有中央文革小組的王任重、劉志堅、張春橋、王力、關锋、戚本禹、姚文元、穆欣、曹軼歐等。市委第一書記李雪峰和第二書記吳德也趕來參加,現場召開第二次萬人辯論大會。20多名高幹子弟聯合發言,爲工作組唱頌歌。北大附中彭小蒙在辯論會上反戈一擊,痛斥工作組壓制,幷用皮帶抽打北大工作組組長張承先。江青在會上作了長篇發言,指責張承先錯誤的幹部路綫以及他有意識對抗中央的陰謀詭計。陳伯達代表中央文化革命小組建議:“撤消以張承先爲首的工作組”。他說:“這是一個阻礙同學們走上革命道路的壞工作組, -350- ==========第36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個障礙物,是壓制你們革命的蓋子”。他號召大家“搬掉這個障礙物”,揭開這個蓋子,破除對工作組的迷信,破除舊的習慣勢力的影響,樹立無產階級的雄心壯志,大膽地自己起來鬧革命。他建議:在北大成立文化革命委員會或文化革命代表會議,作爲文化革命運動的權力機關。有人提出批判工作組的資產階級反動路綫。李雪峰宣布撤銷北京市委駐北大工作組。 △北京輕工業學院汪延群(汪東興女兒)等同學到國務院接待站反映工作組鎮壓學生問題,戚本禹接待。 7月27日 劉少奇找康生單獨款話。當康生談到蒯大富是革命的時候,劉說,不是。你們說是鎮壓,是不對的。不是鎮壓。康生反駁說:不是鎮壓是什麽?世界上哪有這樣的辯論?把人家關起來,把團籍搞掉了,這叫辯論?劉堅持說:在辯論的時候,這樣做也是有的。 △周恩來兩次到毛澤東處開會,後到劉少奇處談話;又約鄧小平、陶鑄談話。 △周恩來審閱北京市委根據毛澤東的意見作出的《關于撤銷各大事院校工作組的决定》。 △中央文革小組代中央起草撤銷工作組的决定,毛澤東親自修改此决定文稿。 △陳伯達、康生、江青到北京師範大學主持批判工作組大會。△清華大學無綫電系雷蓉(外貿部副部長雷任民之女)、王小平(王任重之女)貼出“給中央文革領導小組的一封信”,對工作組提出五個問題:1.包辦代替不是群衆運動;2.不相信群衆,不依靠群衆,不敢大膽發動群衆;3.害怕民主,怕出子,給群衆潑冷水; 4.“六二四”後把矛頭指向群衆是錯誤的,被批判的人中大都是好人; 5.未積極組織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 △北京地質學院水文系調幹學生朱成昭等貼出大字報“徹底清算工作隊的嚴重右傾機會主義路綫的錯誤”,地質系學生聶樹人貼出 -351- ==========第36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大字報“李貴等十三名黨員幹部是革命的”,抨擊前一階段學校的運動大方向。此大字報立即遭遇到750多張代表多數派認識的大字報的圍攻。 7月28日 北京新市委公布《關于撤銷各大專院校工作組的决定》,提出“在工作組撤銷之後,大專學校的文化大革命由全校師生員工分别選舉,成立各級文化革命的群衆組織,負責領導”。 △清華大學贴出一批根本否定工作組的大字報。依據中共北京市委《關于撤銷各大專院校工作組的决定》,下午工作組宣布撤走。 △北京大學文化革命委員會籌備委員會發布了第一號公告,宣告成立,主任委員爲聶元梓。 △中國人民大學紅衛兵晚上冒雨到北京市委將郭影秋揪回學校鬥爭。 △周恩來在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參加學生辯論會,指出:在運動過程中,主觀上革命的,不一定不犯錯誤。互相對立不好,要增强團結,勇于革命。 △王任重、關锋、穆欣到清華大學,王任重講話要求放手發動群衆。 △蘭州大學連日殘酷鬥爭學生375人,被批鬥的張超仁同學撞火車而死,女同學酈某墜樓致殘,中文系學生張海晏被打得死去活來。全校被打擊面占32.3% △重慶大學工作組正式公布“關于鄭思群同志的材料(初稿)”,發給全校師生。 △戚本禹與北京地質學院附中、育英中學學生談話:“康老在北大說過,毛主席沒派一個工作組,工作組是北京新市委派來的,并不是毛主席派來的。所以他們自己不應該說是毛主席派來的。有的工作組說他們是黨中央、毛主席派來的,誰反對工作組就是反對黨中央,反對毛主席,這是錯誤的。我們不要相信。” -352- ==========第37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在王任重繁急電示下,湖北省倉促决定撤出工作組。在6、7月間一個多月時間裹一毛澤東在武漢的同時,武漢大中學校以各種名義批判、鬥爭學生群衆。華中工學院抓“孝子賢孫”,掃“歪風邪氣”37天,383人被劃爲“右派”。按王任重“七三信件”精神,在重點對象武漢水利電力學院,由省委正式批准批鬥4名學生,其中以“殺人未遂”罪名正式逮捕班團支部書記郭明正,學生任乾健對院黨委和運動有懷疑,不聽工作組勸阻,先去省委找文革運動領導小組,又上北京找王任重反映情况,被打成“反革命”重點批鬥。全院點名批判百餘人,兩名中青年教師在恐怖氣氛中自殺。華中師範學院被鬥300多人,發生被逼寫血書和試圖自殺的嚴重事件。武漢郵電學院被鬥23人。武漢水運工程學院共1400學生,被批鬥200多人,“反右”長達23天。在武漢醫學院,批鬥學生62人,已確定性質的29人,一位貧農兒子被逼寫血書。在建築工程學校,全校500多人逮捕了18人,批鬥30多人。省委重點抓的所謂一類院校如武漢大學、湖北大學,還有水運學院、鋼鐵學院、一治一中,定性了一系列“反革命”事件,如“六·一○”(武大化學系)、“六· 一一”(武大外文系)、“六·一一”(一治一中)、“六·一八”(武大 哲學系)、“六·二O”(湖北大學)等事件,打擊了一大批師生。 △海淀區發生中學驅趕工作組、毆打工作組人員現象,駐十九中工作組組長繆子玲被打得遍體鳞傷。中央團校副校長馬石江給中央寫信報告情况,要求制止,并支持工作組組員告王力的狀。 7月29日 北京新市委在清華大學東操場召開萬人大會,宣布撤銷工作組的决定。葉林建議由各系文革主任聯席會議作爲全校“文革籌委會”。 △下午,北京市在人民大會堂召開“首都大專院校和中等學校文化大革命積極分子代表大會”。主席臺上坐滿中央領導。毛澤東派周恩來過問清華運動,并指示:持有不同意見的同學也可以參加,比如說清華大學的蒯大富。周派人送蒯大富去人民大會堂參加大會。 -353- ==========第37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大會由李雪峰主持,宣讀了北京市委撤銷工作組的决定,撤銷文教書記郭影秋和張承先、孫友漁、周杰的職務。李雪峰、鄧小平、周恩來、劉少奇分別講話。 鄧小平在講話中說:“必須說明,在北京新市委成立以後,以新市委名義向大專學校派工作組是中央同意的。…在一個多月中,把轟轟烈烈的革命運動搞得冷冷清清,有的學校甚至搞得很糟糕…工作組撤銷後,北京市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就能恢復到開始時的轟轟烈烈的局面。” 周恩來講話說:“運動之所以出現由開始時的轟轟烈烈轉爲中間的冷冷清清的曲折,一是因爲我們做領導工作的同志(不論在中央,在地方,還是在政府裹),對形势估計有结誤,有時對人民群衆的革命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估計不足,就是怕亂,因爲青年人批評起來,辯論和鬥爭的界綫就很難定。二是因爲對解决問題的認識上的錯誤,倉促地就决定了到處派工作組,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北京。”“但工作組絕大多數的同志是好的,主觀願望上是要搞好的。就是因爲工作方法上老一套,老革命遇到新問題嘛!總之,這是一個新的事物,新的運動,我們過去都不熟悉,特别是我們年老的人更不熟悉,是‘老革命遇到新問題'。”“工作組去學校,開始同學們不論大學、中學都是歡迎的,但不久就變了,從隔閡走到對立,…有的鬥爭轉移了方向,主要的鬥爭方向改變了,鬥爭了群衆,…清華最多,接近500人嘛。…工作組撤離後,同學們需要他們回去交代問題,他們就隨時回去。” 劉少奇講話說:“至于怎麽樣進行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你們不大清楚、不大知道,你們間我們怎麽搞,我老實回答你們,我一也一不一曉一得!我想黨中央其他許多同志、工作組的成員也不曉得。 “怎樣革命,現在只能講一句話,放手發動群衆,依靠廣大的群衆,依靠革命的同學、革命的教師、革命的員工,團結廣大的群衆,放手發動他們進行革命。更具體的方法你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現在,北京各學校的文化大革命已經有兩個月,你們知道的比我們多, -354- ==========第37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我們要向你們學習。你們現在有飯吃,吃飽了又不上課,黨中央决定半年不上課。半年不上課幹什麽?幹革命,專門幹革命。在這半年中間你們可能取得很大的進步。我們也可以跟著你們學習一些。 “過去曾經派工作組,刚才雪峰同志、小平同志、恩來同志都講了,派工作組是中央决定、中央同意的。現在發現,工作組這個方式不適合于當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的需要,中央决定撤退工作組.…工作隊員過去這一段時間的工作是在你們學校裹面做的,他們犯了錯誤或者做了好事,是在你們學校裹面做的,成千上萬的人看到了,你們都清楚。 “根據最近運動中的經驗,我只是提一點建議。就是你們在運動中間要保護少數,保護那些意見不同、而占少數的人…你今天是多數,經過辯論之後,明天可能變成少數。你在這個間题上是多數,在另外的間題上你又是少數。不只是錯誤的意見是少數,有的時候正確的意見也可能是少數。我自己有這個親身經驗,有些意見我提得并不錯,講得仟不錯,結果是少數。毛主席在過去一段時期內,也有過這種情形。所以,保護少數這個間题是一個重要問题,不然,運動不能很正常地開展。清華大學一個人,寫了這麽一個口號一‘擁護黨中央,反對毛主席’。同學們就揍他。這是反革命標語,一揍他,揍垮他了,只好送到北京衛戍區去拘留。這是保護性拘留。如果你們保護他自由讓他活動,不揍他,讓他多寫點反動標語,多發表點反動言論,不妨礙大局嘛!過後再做結論。” 劉講話剛結束,毛澤東突然從後臺走了出來,和師生見面,群衆歡呼雷動,周恩來指揮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大會結束。 該大會上劉少奇等部分領導人講話錄音,于8月上旬開始在全國高校(及部分中學)播放。 △清華大學賀鵬飛參加大會後寫了批評工作組的大字報,請劉濤簽名,劉濤請示王光美,受到批評,未簽。 △晚上6點,王光美在清華一員工食堂亮相并講話。後來同學自發在大禮堂辯論工作組問題時,在同學們邀請下,王光美、賀鵬 -355- ==========第37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飛、劉禱、葉林先後來到大禮堂,在無人主持會議的情况下,賀鵬飛主持會議。同學們辯論結束,王光美最後上臺發言說:“清華運動中缺點、錯誤、成繽都有。這個問題,我有我的看法,但現在不講,以後再講。…光美同志是不是革命者,大家可以考驗嘛!”并說自己從6月21日起就是清華工作組成員了(後來大家才知道她不是工作組一般成員,而是工作組顧間),而且一直在校內參加工作組的工作;還說劉少奇在一次大雨之夜來看了3個小時大字報。大會到凌晨1點散會。 △雷蓉、王小平等貼出了第二張大字報“六二四以後工作組的路綫是錯誤的”。賀鵬飛、李黎鳳等寫大字報指出“工作組不走群衆路綫,毛澤東思想紅旗舉得不高,活學活用不够”。 △蒯大富貼出大字報“站住!葉林,把賬算清再走”。· △北航全院大會傅達市委撤銷工作組的决定,趙如璋在會上指定12人組成籌委會,一部分群衆提出籌委會是非法的,要求改選。 一部分群衆認爲工作組執行了右傾機會主義路綫,堅决要求工作組留校檢查并聽取群衆意見。 △北師大貼出許多批判李雪峰的大字報。穆欣到師大表示支持學生。 △康生接見人民大學師生代表。△謝富治接見政法學院師生代表。 △北京航空學院附屬中學學生中的幹部子女贴出對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横批:基本如此。宣揚血統論,血統論觀點自此流行泛濫。該對聯被部分中學生稱作“鬼見愁”。(按:對聯原爲北大附中“紅旗”成員劉某提出,横批則有不同版本,開始流傳時間約在6月) 7月30日 晚上王光美在清華大學參加九飯廳食堂服務,有人高呼:“劉主席萬歲!”此後,“向王光美同志致敬!”“學習王光美同志全心全意 -356- ==========第37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爲人民服務的精神!”等大字報出現。有人把此事寫成大字報贴到王府井,大字報中說:“有這樣的領導幹部,中國革命和世界革命才有前途,才有希望。” △在人大會堂一小會議室,周總理分別找了兩批觀點不同的同學談話,瞭解清華情况。一批是劉濤、賀鵬飛等,後一批有王小平、雷蓉,張征爾、楊繼繩等共10人。 7月31日 毛澤東給清華大學附屬中學紅衛兵復信,表示支持革命學生造反。 △河南省委將鄭州大學校長王培育定爲三反分子公開批判。△周恩來凌晨在清華大學甲所、晚間在人民大會堂兩次找蒯大富等少數派同學談話,聽取他們對工作組的意見。 △清華大學劉菊芬(劉寧一之女)和林梅梅(林楓之女)贴出大字報“給王光美同志提點意見”。 △北京新市委派人到北京建工學院爲被打成“反革命”的6位同學平反,并宣布他們爲“左派”,引起多數派同學不滿,出動百餘人大鬧新市委。 8月1日 八届十一中全會召開,到會中委、候補中委141人,列席會議的有省、市、自治區黨委及中央有關部門的負責同志,中央文革小組全體成員和首都高等學校的師生代表47人。會議由毛澤東主持。鄧小平宣布:會議的主要議程是:一、通過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决定;二、討論和批准十中全會以來中央在國內、國際問題上的重大决策和措施;三、通過和發表公報;四、補行人事變動的手續,即追認中央政治局關于撤銷彭、羅、陸、楊中央書記處和政府中的職務,决定陶鑄爲中央書記處常務書記,葉劍英爲中央書記處書記。鄧小平、劉少奇、陳伯達先後在會上講話。劉少奇向全會報 -357- ==========第37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告十中全會以來政治局在國際國內工作中所采取的一系列方針政策,并對文化革命開始後派工作組的做法承檐了責任,叙述了陳伯達提出意見及多數人不同意的經過,并說:“在文化大革命時期,北京的情况,一星期向主席彙報一次。這一段我在北京文化革命中有錯誤,特別是工作組問題上出了問題,責任主要由我負。”毛澤東插話,嚴厲指責了派工作組犯了方向路綫性錯誤,“實際上是站在資産階級立場上,反對無産階級革命”。 陳伯達主要講了工作組做了壞事;指責有些人官做大了,脫離群衆。毛澤東插話說:很多工作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完全是錯誤的,不到百分之十的是好的。以後必須撤銷,這一點要肯定。工作組一不能鬥,二不能批,三不能改,起了一個鎮壓運動的破壞作用。 毛澤東給清華附中紅衛兵的回信作爲會議文件發給了十一中全會出席人。 △周恩來按照毛澤東的意見,負責處理清華大學工作組和文革運動間題,先後約見王光美、葉林,找蒯大富談話。 △晚,賀鵬飛、劉濤、李黎鳳、喬宗淮、王新民、王蘇民、孫炬、王魯光、丘承光,江小平、周子燕、安天泉、花純榮、李新桅等貼出“我們的責任”的大字報,指出在上級的幫助下他們認藏到工作組犯了方向性錯誤,工作組把與蒯大富的矛盾錯誤地當成了敵我矛盾,反蒯是群衆鬥群衆。 △北京建工學院少數派成立“八一戰鬥團”。△武漢大學校長李達被宣布開除黨籍和公職。 △鄭州大學中文系學生方復山、劉松盛寫“致黨中央和毛主席的一封信”,指出河南省委、鄭大工作組壓制群衆,犯了嚴重錯誤。△清華附中紅衛兵到清華大學陸續貼出一論、二論、三論“革命的造反精神萬歲”的大字報,并贴出了毛主席支持他們的回信。 8月2日 周恩來在十一中全會上講話:對工作組的問題,留在北京中央 -358- ==========第37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工作的我們幾個人都要負責,要替北京市負起更多責任來。主席1號說百分之九十的工作組都犯了方向性的錯誤,而我們直到主席回來,彙報的時候,還主張工作組不撤。投身到戰鬥中免不了犯大錯誤,我就犯過大錯誤,現在過問這個事情一定也要犯錯誤。要作這個精神準備,犯錯誤就改。要能够聽不同的意見,多方面的意見來比較,如果自己想得不對,請教于群衆,請教于主席,請教于中央。大家來想,總會做得好些。 △周恩來約王光美、葉林談話,約清華大學學生和工作組部分成員談話。 △重慶大學校長鄭思群在工作組監護處所自殺,引起部分學生的同情,并對工作組强烈不滿。 △北大、清華等高校掀起成立所謂“貧協”(工農革擀子弟協會)風潮。清華大學校內各單位組織“黑幫”勞改隊。 △劉少奇在劉瀾濤、戚本禹陪同下,親臨北京建築工程學院蹲點。建院200名少數派于8月1日成立了“八一戰鬥團”。8月2日多數派1100多人在工作組和校黨委的幕後操縱下,成立“革命團”,兩相對抗。遂在北京最早形成兩個學生組織對立局面。劉少奇接見對立雙方,4日又在中南海接見該校工作組。他說:“蛇出洞就好打。刚出了一個反革命,你就一錘子,就打不倒。”“要讓他們活動,直到奪取領導權,讓他們統治一個時期,整了共産黨員就暴露了。” △雲南省孫雨亭對各大學工作組講:“撤了不要怕,右派領導一下也好。右派打倒左派,左派再起來打倒右派,左派就堅强了。”“工作組在,右派暴露不够,左派锻煉不够”,“工作組撤了,右派反攻也好,要引蛇出洞,混戰一場有好處”。 8月3日 毛澤東在十一中全會的大會發言中,插話說:撤銷工作組,成立革命的師生員工文化革命代表會、文化革命委員會、文化革命小組,讓他們自己去搞,這是馬列主義態度。又插話說:把架子放下來嘛, -359- ==========第37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不要擺老資格。…統統把架子放下來。當一個普通老百姓,群衆就高興了。 △劉少奇對各大區負責人和中央一些部委領導說,自己對文化大革命“仍然很不理解,很不認真,很不得力”。 △中午,清華大學在臨時籌委會安排下,廣播臺廣播了“要求打黑幫,歡送工作組”大字報。下午,各系紛紛組織成立“工人、貧下中農、革命幹部子弟協會”。 △中央音樂學院多數派紅衛兵揪鬥院長馬思聰、黨委書記趙渢等。鋼琴家劉詩昆被鬥時致左臂骨裂。 △在校黨委支持下,北京農業大學文化革命委員會組織全校性大游街,校系停職反省者及所謂“牛鬼蛇神”共136名在瓢潑大雨中被挂牌游街。 △北京航空學院多數派紅衛兵總部成立,發表宣言和綱領。△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少數派的“紅色造反團”醞釀成立。先發起“俱樂部辯論會”,6日成立“紅色造反團”。保守派于6日發起“小樹林辯論會”,10日成立“八八紅旗戰鬥團”,形成兩大派組織。 △江蘇省教育廳長吳天石、南京師範學院黨委副書記李敬儀夫婦不堪批鬥,雙雙自殺。該校附屬中學校長沙堯遭到學生毆打,跳樓未死。該中學被改名爲“第三次世界大戰備戰軍校”。 △新疆大學發生所謂“紅五類”大規模“鬥黑幫”活動。△重慶人民大禮堂召開全市大專院校和中學文革積極分子大會,正式傳達7月29日中央領導人講話。重慶大學學生刷出“擁護黨中央,擁護毛主席,趕走工作組,自己鬧革命!”大標語,貼出“就鄭思群自殺事件給西南局、李政委的一封信”,“我們要怒吼一聲:鄭思群事件必須重審!”等大字報,認爲鄭思群不是自殺,而是他殺;罪魁禍首只能是工作組。 8月4日 毛澤東在中央常委擴大會上插話:“這實際上是方向問題,是路 -360- ==========第37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綫間題,違反馬克思主義的。是站在資產階級方面反對無產階級,是鎮壓,是恐怖,這個恐怖來自中央。在前清時代,以後是北洋軍閥,後來的國民黨,都是鎮壓學生的。現在的共產黨也鎮壓學生運動,這與陸平、蒋南翔有何區別?中央自己違背了自己的命令。中央下命令停課半年,專門搞文化大革命,等學生起來了又鎮壓他們。不是沒有人提過不同意見,人家提意見,就是聽不進去,聽另一種意見却是津津有味。什麽群衆路綫,什麽相信群衆,什麽馬列主義,都是假的。已經是多年如此,凡碰上這類的事情,就爆發出來,明明白白站在資產階級方面反對無產階級。”“有人越蹲點越站在資産階級方面,反對無產階級。規定班與班、系與系、校與校之間一概不准來往,這是鎮壓學生,是恐怖,來自中央。…在無產階級專政條件下也允許群衆請願、示威游行和告狀。而且言論、集會、結社、出版自由都寫在憲法裹。從這次鎮壓學生的文化大革命行動看來,我不相信有真正民主,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而是站在資產階級方面反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團中央不僅不支持青年學生運動,反而鎮壓學生運動,我看該處理。” 劉少奇講“我在北京,要負主要責任”時,毛澤東插話:“你在北京專政嘛,專得好!講客氣一點,是方向性錯誤,實際上是站在資産階級立場,反對無產階級革命。爲什麽天天講民主,民主來了,又那麽怕?” △劉少奇參加中共八届十一中全會中南組討論并發言,說:主席不在家的一段,由我主持工作,决不逃避責任。中心間題是,站在資產階級立場上,反對群衆運動。中央常委的同志,書記處的同志,也包括北京市委的同志,運動轟轟烈烈一起來,我們就同意和批准派工作組去。這次文化大革命,群衆起來要民主,主席又這樣大力支持,把我們夾在中間,這也是上擠下壓,看你是否支持群衆。革人家的命可以,革我們的命可不可以?這是個大問题。要下决心,革我們自己的命,無非是下臺。我們這些人可以下臺,你下决心讓它革,反而可以不下臺,你不讓人家革,就非讓你下臺不可。 -361- ==========第37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北京新市委在清華大學東操場召開了2萬多師生員工參加的“清華大學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大會”(關于工作組問題現場大會),出席八届十一中全會的上百名中央委員多數與會。周恩來講話,爲蒯大富等人平反;李雪峰講話承認工作組犯了方向、路綫嚴重錯誤;工作組長葉林作了檢查。董必武、陳伯達、鄧小平也講了話。 周恩來說:“黨中央常委會、毛主席要我來過間一下清華大學的文化大革命運動。…29日找工作組開會,30日找工作組同志,找同學談話,看文件,看抄來的大字報,到今天才六天。…我是同意李雪峰同志講的,我們派工作組犯了方向性的嚴重錯誤,也就在客觀上給各個學校的工作組帶來根本性的困難。因爲當時各學校對于前北京市委領導下的黨政領導機構不信任,對黨中央指定的新北京市委敲鑼打鼓地歡迎,要求新市委對各個學校派工作組。我們倉促决定,倉促上陣,沒有仔細地考慮工作組的根本任務是什麽,當前的政策是什麽,把方向搞錯了。就是說不執行毛主席指示的在學校進行三大任務:要鬥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批倒反動學術權威,改革教育制度、教學方針和教學方法。不是領導全校革命師生員工集中力量向這個主攻方向戰鬥,而是轉過來,工作組在群衆中找岔子,找毛病,發現問題。領導一部分同學鬥另一部分同學,必然引到嚴重的错誤方向上去。今天這個會上的表現正好說明了這個問題。對蒯大富、劉泉同志的案件,我是主張解放的,平反的。”周恩來在講話中不贊成在學校中成立“貧協”,他說這是農村中的基層群衆組織。 這次大會到第二天凌晨散會。 △康生、朱德、江青、陳伯達出席北京大學批判工作組大會并講話。 8月5日 毛澤東在一份6月2日的《北京日報》上批寫一段文字:“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大字報和人民日報評論員的評論,寫得何 -362- ==========第38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等好啊!請同志們重讀一遍這張大字報和這個評論。可是五十多天裹,從中央到地方的某些領導同志,却反其道而行之,站在反動的資産階級立場上,實行資產階級專政,將無產階級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打下去,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圍剿革命派,壓制不同意見,實行白色恐怖,自以爲得意,長資產階級的威風,减無產階級的志氣,又何其毒也!聯繁到一九六二年的右傾和一九六四年形“左”而實右的錯誤傾向,豈不是可以發人深省嗎?”毛澤東修改該文後,加標題《炮打司令部一我的一張大字報》,作爲十一中全會文件印發,8月17日印發到縣團級。 毛澤東在會議印發的6月1日《人民日報》評論員文章上批注:“危害革命的領導,不應當無條件接受,而應當壑决抵制。在這次文化大革命中廣大革命師生及革命幹部對于錯誤的領導,就廣泛地進行過抵制。” △劉少奇會見贊比亞工商部長欽巴率領的贊比亞友好代表團全體成員。這是劉少奇最後一次會見外賓。 △周恩來到毛澤東處開會後,與劉少奇通電話,建議劉少奇最近不要公開露面,不要再會見外賓。 △中央辦公廳副主任張耀祠回憶:當晚,毛澤東對汪東興、江青和張說:“我的大字報是陽謀,是對準派工作組的陽謀,是對準‘三和一少’、‘三自一包’總後臺的陽謀。” △人民大學紅衛兵成立。 △一天之內,楊西光三次打電話催促“鬥鬼”,“鬥鬼風”席捲復旦大學,兩天之內鬥了30多名“牛鬼蛇神”,發生塗墨、剪發、下跪等變相武鬥:許多中層幹部特別活躍,親臨鬥鬼臺。繼而掀起“勞改風”,大批造反的幹部被打入勞改隊。物理系“牛鬼蛇神”勞改隊多達17人,分成五類:牛鬼蛇神、大壞蛋、壞蛋、王八蛋、混蛋;靠邊、半靠邊的達85人,占教工人數四分之一。 △北師大女附中部分學生用皮鞭、木棍將學校主要負責人、副校長卞仲耘打死。 -363- ==========第38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6、7月期間,北京市文教系統文革大學組根據24所高校初步統計,在師生員工99323人中,31877人劃爲左派,57235人劃爲中派,10211人(其中學生5611人)劃爲右派。北京地質學院後來整理的文革大事記記載:據統計,北京24所高校,工作組將10211個學生打成“右派”,把2591個教師打成“反革命”。 △重慶大學少數派師生攔截撤離中的工作組,要求澄清校長死亡事件。 △廣西師院部分學生貼出“借問瘟君欲何往,紙船明燭照天燒”的對聯表示對工作隊的不滿,引起了另一部分師生的不滿,被有組織地圍攻,兩派學生發生衝突。在辯論中,師範學院和醫學院多數學生認爲此行動符合十一中全會精神,桂林造反學生從少數轉爲多數,後稱“桂林老多”。 8月6日 毛澤東召集周恩來等商量政治局全體成員名單,調整了政治局常委排列名次。 △毛澤東讓機要秘書通知林彪回京出席十一中全會。 △鄭州大學中文系四年級學生黨言川去北京向毛主席、黨中央彙報河南文革情况,和方復山、劉松盛聯名發表《致北京革命學生的公開信》,向首都人民說明河南文革存在的間題,并向國務院接待站作了彙報。14日,在北京參加十一中全會的省委第一書記劉建勛找到幷接見他們,聽取彙報;次日劉與三位鄭州大學學生同乘火車回鄭州,以自己親身經歷鼓勵青年學生搞好文化大革命。 △工作組撤離後,遼寧大學成立文革籌委會,擁護的學生以紅紙簽名,後稱“紅紙派”;反對的以白紙簽名,後稱“白紙派”。此後,以這兩派爲基礎,幾經分化組合,形成了“遼寧大學八·三一”和“遼寧大學紅衛兵”兩派學生組織。 △清華附中、人大附中、北航附中紅衛兵聯合發出“紅衛兵緊急呼籲書”,指責中學運動中出現一系列極端嚴重錯誤事件。 -364- ==========第38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8月7日 毛澤東召集周恩來等開會,討論《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决定》(簡稱《十六條》)。 △毛澤東批准解放軍總政治部凝下發的一份電報,其中規定:派往軍事院校的工作組也要撤銷。 △天津南開大學黨委爲應付學生造反局面,决定“全面開花”批鬥“牛鬼蛇神”,連續兩日鬥爭了鄭天挺等數十名教授和幹部并進行游街,後稱爲“八七開花”。當即有學生揭露這種做法是轉移視綫。 8月8日 八届十一中全會舉行全體會議,周恩來主持會議,通過了《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十六條》)。 十六條指出:“廣大的工農兵、革命的知藏分子和革命的幹部,是這場文化大革命的主力軍。一大批本來不出名的革命青少年成了勇敢的闖將。他們有魄力、有智慧。他們用大字報、大辯論的形式,大鳴大放,大揭露,大批判,堅决地向那些公開的、隱蔽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舉行了進攻。在這樣大的革命運動中,他們難免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他們的革命大方向始終是正確的。這是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主流。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正在沿著這個大方向繼續前進。…由于阻力比較大,鬥爭會有反復,甚至可能有多次的反復。這種反復,沒有什麽害處。它將使無產階級和其他勞動群衆,特別是年青一代,得到鍛煉,取得經驗教訓,懂得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不平坦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只能是群衆自己解放自己,不能采用任何包辦代替的辦法。”“有些學校、有些單位、有些工作組的負責人,對給他們貼大字報的群衆,組織反擊,甚至提出所謂反對本單位或工作組領導人就是反對黨中央,就是反黨反社會主義,就是反革命等口號。他們這樣做,必然要打擊到一些真正革命的積極分子。這是方向的錯誤,路綫的錯誤,决不允許這樣做。” △清華大學主張繼續辯論工作組問題的同學以化00唐偉、力00 -365- ==========第38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陳育延等人爲首發起八八串聯會(簡稱八八),他們要求批判工作組的路綫,主張對工作組的間題辯論到底。 △北京地院少數派學生二三百人串聯成立造反的東方紅戰鬥大隊。 8月9日 清華大學以幹部子弟爲核心的多數派“八九串聯會”成立,主張儘快打“黑幫”。 △上海同濟大學多數派組織鬥爭李國豪等教授,强迫他們勞動。 8月10日 毛澤東在中共中央群衆接待站會見首都群衆、革命師生,說:“你們要關心國家大事,要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王任重的秘書張生談、傅明賢從湖北調來清華大學,以新市委名義擔任清華大學聯絡員。 △北航師生400多人到國務院和中央文革聯合接待站反映情况,堅决要求趙如璋返校檢查。此後又多次去國務院和中央文革聯合接待站、三座門軍委接待站反映情况,堅决要求趙如璋返北航檢查。 △北京工業大學多數派在譚立夫主持下召開批鬥宋碩8萬人大會。 8月11日 《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掌握文化大革命的思想武器》,指出:“對于錯誤路綫,必須堅决地抵制批判鬥爭,這樣才能使正確路綫得以貫徹執行,才能使文化大革命走向勝利。” △江西師範學院一批多數派學生在校園游鬥了140餘名教師和幹部,當場曬死4名教師。 △上海第一個紅衛兵組織—復旦大學外語系“紅衛兵戰鬥小組”成立,負責人勞元一,勞後成爲上海最大的造反派紅衛兵組織 -366- ==========第38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負責人之一。 8月12日 毛澤東在八届十一中全會閉幕會上講:“至于這次全會所决定的間題,究竟是正確的還是不正確,要看以後的實踐,我們所决定的那些東西,看來群衆是歡迎的。比如中央主要的一個决定就是關于無產階級文化革命,廣大的學生和革命教師是支持我們的,而過去那些方針,廣大的學生跟革命教師是抵抗的,我們是根據這些抵抗來制定這個决定的。” 林彪在八届十一中全會閉幕會上說:這次會議解决了重大的問題。在這次規模偉大的文化革命進行的過程中間,發生了嚴重的路綫錯誤,幾乎扼殺這一個革命,使之停頓下來,中衡斷下來,倒退下來。在這種危險的時候,主席出來扭轉了這種局勢,使這次文化革命能够重整旗鼓,繼續進攻,打垮一切牛鬼蛇神,破“四舊”、立“四新”,使我們社會主義建設除了物質的發展以外,精神上、思想上得到健康的發展。今天又把組織機構解决了,保證了我們今後的工作能够更加落實。 根據毛澤東提議,全會改組了中共中央領導機構,重新選舉了政治局常委,劉少奇從第二位下降到第八位,林彪名列第二成爲毛澤東的接班人。全會沒有重新選舉中央副主席,會後只有林彪一人仍被稱爲副主席,劉少奇等的副主席職務不再提及。劉少奇在會上表示:主席不在北京時,中央在文化大革命中所犯的路綫错誤,主要由我負責。我說過的話,作過的事,我都負責,决不推脫。其他同志所犯錯誤,我也有責任。我當遵守黨起碼的紀律,不搞兩面派,不搞地下活動。有意見擺到桌面上來。劉還請求辭去政治局常委、國家主席職務。 △北京工業大學學生譚立夫貼出“從對聯款起”大字報。各大中學校開始辯論風靡一時的“血統論”間題。 △天津南開大學“衛東紅衛兵”成立。由于當權派阻撓,成立 -367- ==========第38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大會改在天津師範學院舉行。 △上海交通大學對被贴大字報教師戴高帽游行批鬥。 △北京十一中學紅衛兵點火焚燒圖書館書籍,强迫30名老教師跪在火堆前,用皮帶抽打向後退縮的教師。事後沈時敏老師自殺身亡。 8月13日 天津大學少數派“八·一三紅衛兵”成立并徒步進京告狀,中央聞訊派火車接到北京。 △西安交大師生在萬人大會上與省委、西北局負責人就該校工作團問題展開辯論,西安地區50多個單位派人參加大會。 8月14日 中共中央通知:中國共產黨第八届委員會第十一次全體會議,補選了中央政治局委員、候補委員,選舉了政治局的常務委員會,補選了書記處書記。現將上述選舉結果通知你們。此名單傳達到縣團級,不向黨外傅達。 (一)補選中央政治局委員六人:陶鑄陳伯達康生徐向前聶榮臻葉劍英 (二)補選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三人:李雪峰宋任窮謝富治(三)選舉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委員十一人:毛澤東林彪周恩來陶鑄陳伯達鄧小平康生劉少奇朱德李富春陳雲 (四)補選中央書記處書記二人:謝富治劉寧一 △河南省委第一書記劉建勛在京接見上訪的鄭州大學少數派學生代表,主動承擔對于河南間題的責任,表示要召開群衆大會,“號召大家炮打省委司令部,首先炮轟我這司令官”。 △陝西省委門前出現由工人、幹部組成的所謂“報喜隊”,喊出“打垮交大、西工大、西大、冶院等一小撮牛鬼蛇神”口號,貼出“誓死保衛西北局”、“誓死保衛陝西省委”、“打倒交大、治院、西工大、西大、師大一小撮打著紅旗反紅旗的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的標語, -368- ==========第38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包圍、衝擊學生隊伍。數日裹,西安冶金學院、西北工業大學、西安交大被打鬥者千餘人。16日,僅慶安公司就調動30多輛車2700多人去省委“報喜”。 8月15日 北大校文革籌委會在工人體育場批鬥陸平、彭珮雲等。 △李富春在團中央機關全體工作人員和首都部分革命師生大會上鄭重宣布中央决定:胡耀邦、胡克實、胡啓立、王偉停職反省,他說:“在文化大革命中,所有中學工作組都是團中央派的,這些工作組沒做好事情,挑動學生與學生的鬥爭,壓制了學生,更惡劣的是迫害了學生,犯了方向、路綫的錯誤。” △在北京航空學院原工作組組長趙如璋的檢查會上,支持工作組的文革會組織師生游行,鄰近院校人員前來參加。 △河南省委第一書記劉建勛與鄭州大學學生黨言川同乘火車返回鄭州。 8月16日 周恩來分別找清華學生“八八”、“八九”派及“臨籌”負責人座談。△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紅色造反團”貼出大字報“省委不革命就罷他娘的官”。黑龍江省委在第一書記潘復生召集下開省委書記處會議研究决定,發出“開展‘省委是不是革命的’辯論的通知”,發動群衆進一步批判省委的錯誤。 △西安交通大學等校學生靜坐,向西北局示威。陝西省委組織工農群衆鬥學生。 8月17日 毛澤東爲北京大學題詞“新北大”。 △周恩來接見清華大學“三臨”(文革臨籌等)負責人劉禱等。△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公社成立。在中央文革辦事組工作的李 -369- ==========第38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訥到地院調研幷接觸少數派學生。 △北京一○一中學學生毒打該校教師,打死美術老師陳葆昆。△北京第二中學多數派學生貼出“最後通牒一向舊世界宣戰”,宣布要“砸爛一切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理髮館、裁缝鋪、照相館、舊書攤…等等,統統都不例外”。 8月18日 北京舉行大規模的“慶祝文化大革命大會”,大會由陳伯達主持,毛澤東等在京領導人參加,林彪、周恩來講話。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首次接見紅衛兵,接見北大師生和其他學校學生代表。 康生在天安門城樓給天津南開大學“衛東紅衛兵”寫了介紹查閱檔案資料的條子,支持“揪叛徒”。 △黑龍江省委第一書記潘復生在哈軍工“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成立大會上宣布“八·一六”通知是錯誤的,撤銷通知;并公開支持紅衛兵造反。 △廣西師範學院和南下串聯學生拉工作隊隊長(桂林市委副書記)游街,區委第一書記韋國清認爲是右派翻天,出動桂林步兵學校師生干預,對立情緒更加激化。 △陶鑄在人民大學接見西安、蘭州、吉林等地來京學生,聽取他們反映地方黨組織壓制學生造反的情况,并表示支持他們。 △8月初,南京大學文鳳來等少數派前往北京告状,受到康生接見。18日,文鳳來作爲外地革命教師代表登上天安門城樓。 △西北局第一書記劉瀾濤對西安大中學生代表講話:“我認爲,我們西安市廣大的革命師生,最近幾個月以來,特别是6月以來,是堅决地按照黨中央、毛主席的指示,要把文化革命搞到底的决心是很大的。這是廣大的革命師生員工共同的一致的要求,一致的行動。這是我們文化革命的主流。我們和同志們是一條心。…我們也向黨的中央全會、向毛主席檢討了我們在文化革命開始以後所犯的嚴重錯誤。比方說,我們對大專院校以及中專學校派遣了大批工作組。 -370- ==========第38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而工作組工作的結果,證明它們妨礙、障礙了廣大革命師生自己起來進行文化大革命的積極性、創造性和主動性。因此,這是一個嚴重的錯誤。特別是在西安交通大學發生了所謂‘六·六’事件。現在看來,‘六·六’事件本來是西安交通大學廣大的革命師生對當時工作組領導的錯誤不滿的一種抗議行爲,是一種革命行動,而我們當時聽了錯誤的情况報告,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認爲是一種反革命事件。這是十分嚴重的錯誤。…我們西安一些高等院校的文化革命,遇到了困難、遇到了障礙、遇到了破壞,我們必須把這些問題研究清楚。這些困難相當一部分是由于我們領導上的錯誤造成的,也有的是壞人在這裹邊進行破壞造成的,比方打人抓人。我回來後聽說,好幾個學校裹的同學挨了打,也有其他方面的人挨了打。這是不好的。” △吉林師範大學成立以黄美玲爲首的“革命造反大軍八·一八紅衛兵”(簡稱“師大造大”),次日黃美玲貼出主張打倒該校黨委書記黃彥平的大字報,得到省、市委支持。保學校黨委的群桌組織了“教大主義兵”,到社會上造省、市委的反。 8月19日 長沙市委急調大批工人赤衛隊維持市委機關秩序,與前來宣傳文化革命的湖南大學學生發生衝突。怒不可遏的大學生衝上街頭游行抗議,各中學造反有理隊群起聲援。在巨大的壓力下,湖南省委經中央和中南局批准,將“八·一九事件”定爲鎮壓學生的嚴重錯誤,改組長沙市委。 △河南省委第一書記劉建勛寫出“我的一張大字報”到鄭州大學宣讀,公開支持因給校黨委、工作組提意見被壓制、圍攻的學生,支持鄭大學生組織的革命精神。毛澤東于12月24日在政治局工作彙報會上曾說:“全國只有劉建勛寫了一張大字報,支持少數派,這是好的。” 劉建勛的大字報說:“五、我在北京同黨言川等幾位同學談過話, -371- ==========第38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完全支持他們的革命精神,并說我回去後,根據黨中央、毛主席的指示,要放手發動群衆,大鬧文化革命。要動員省直機關群衆,對省委和各單位的負責幹部,展開徹底地揭發批判。我說過‘炮打司令部’這句話。就是要充分發揚民主,動員廣大群衆起來,把領導機關裹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和反黨反社會主義的修正主義分子統統揪出來。六、黨言川同學就我知道的情况,他沒有欺騙過我。他說我批准改選大文化革命委員會,當時我在場,黨言川的話,同我說的雖略有出入,但不能說是欺騙。十五日大會上,我做了一點說明,文化革命委員會的選舉和改選,完全由革命師生員工自己討論决定,我沒有批准之權。七、運動初期,省委曾經堅决反對和制止了王培育挑動學生鬥學生的嚴重錯誤。現在,我再次鄭重提出,不許用任何藉口,去挑動群衆鬥群衆,挑動學生鬥學生,不准轉移鬥爭目標。即使是真正的右派分子,也要放到運動的後期酌情處理。革命同學之間的爭論,隨意就給持不同意見的人戴上‘反黨反社會主義’等一類的帽子,我是不贊成的。八、前一段,一部分同學貼大學報,批評省委工作組和省委的缺點、錯誤,這是完全應該的,我代表省委歡迎你們批評,支持你們批評。九、我建議,在當前的爭論告一段落後,仍然回到辯論工作組和省委對鄭大文化革命的領導間題上來。以十六條爲最高指示,分清是非,總結經驗教訓,檢查缺點、錯誤,團結一致,奮勇前進。十、昨天,有些同學們問我,‘造反有理’這句話對不對?革命,就是造反。我們就是要造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反,造資産階級反動權威的反,造修正主義的反,造一切反動派的反。我們要有這種革命的造反精神。 “在革命的進程中,群衆中有不同意見,這是正常的現象。我們鄭大的絕大多數師生員工都是革命的,都是最聽毛主席的話、按毛主席指示辦事的。只要我們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學習十六條,掌握十六條,運用十六條,字字句句照十六條辦事,我相信,你們之間的不同意見,一定可以經過正當的充分的辯論,肯定正確,改正錯誤,逐步取得一致。我相信,鄭大革命師生員工,一定能够進 -372- ==========第39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一步團結起來,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搞好,搞徹底。” △清華大學“向日葵”戰鬥組(唐偉、陳育延、吳棟)貼出大字報“王光美是清華園第一號大扒手”、“三問王光美”等。大字報說:“反蒯期間她直接插手鬥爭蒯大富同志的準備工作,是她作了葉林的後臺,血洗了清華的革命造反精神,造成了一個多月的白色恐怖,她才是清華實行資産階級專攻政的大頭。”李黎鳳、雷蓉、王小平等贴出大字報“三間王光美”,影響很大。 △王任重爲劉禱修改批判劉少奇和王光美的大字報,并安排好張贴順序。 △北京市四中、六中、八中老紅衛兵、文化革命委員會與北京新團市委及市教育局共同在中山公園音樂廳召開鬥爭大會,鬥爭前市委教育部長張文松,原市教育局、團市委的負責人,三個學校的校長等人。大會進行中,不斷有中學紅衛兵跑上臺,掄起軍用皮帶抽打被批鬥者。原市教育局長孫國棟被打斷三根肋骨。 △北京女三中老紅衛兵拷打該校校長沙坪到深夜。 △中學生田鉞因“家庭出身不好”被北京師範學院附屬中學紅衛兵活活打死。 8月20日 陶鑄在人民大學接見外地來京的高校學生,聽取了西北與西南地區少數派受鎮壓的情况彙報。 △以幹部子弟爲首的多數派“清華大學紅衛兵”成立,并召開批判工作組大會,對工作組錯誤路綫作了較系統、完整的批判。但是該組織內部調整了方針,到下午突然轉入“鬥黑幫”。100多名教師去高教部揪蔣南翔。 △北京工業大學學生譚力夫在兩派辯論會上激情演說,作爲當年官方和學生公認的“血統論”代表作,在全國廣爲流傳。 △人民大學召開郭影秋問題第二次辯論大會。△李富春、鄧小平接見國際關係學院三派學生代表。 -373- ==========第39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下午工作組離開北航,多數派部分人給趙如璋披紅挂綠,大放鞭炮,一部分人手執紅燈,不讓趙如璋走。晚上,反工作組的群衆串聯起來,成立了“北航紅旗戰鬥隊”,約有1000多人,并迅速發展壯大。 △首都中學多數派的老紅衛兵組織開始上街“破四舊”。 △自8月7日起至8月20日,蘭州大學當權者組織批鬥學生658人(占學生總人數25.5%),其中自殺2人,自殺未遂12人,逃跑31人;教職工被批鬥380人(占教職工總人數的32.8%),其中自殺4人,自殺未遂2人,逃跑7人。被批鬥者被打成“牛鬼蛇神”、“反革命分子”、“跳梁小丑”,遭受游街、戴高帽。 △7月上旬至8月中旬,雲南省級機關參加運動的8900人中,被列爲運動重點對象的1900多人,占20%左右;在大字報上被點名的幹部4400多人,占50%左右。 △西安交大學生參加西北局、陝西省委召開的慶祝八届十一中全會勝利召開和文化革命誓師大會,會後游行返校時遭到數小時的圍攻和棍棒毒打,造成流血事件。 8月21日 《紅旗》雜誌第11期發表社論《在毛澤東思想的道路上勝利前進》,提出“任何人,不管他的職位多高,資格多老,‘聲望多大’,只要他不按照毛澤東思想辦事,反對毛澤東思想,就要對他的错誤主張進行堅决的抵制,就要對他進行堅决的鬥爭,一直到罷他的官,撤他的職。” △清華大學“向日葵”戰鬥組再次貼出大字報“王光美就是清華園內第一號大扒手”。晚上,劉少奇女兒劉濤貼出大字報“誓死跟著毛主席幹一輩子革命”,說首先要造王光美的反,和王光美的錯誤劃清界限。 △總參謀部、總政治部發出《關于絕對不許動用部隊武装鎮壓革命學生運動的規定》。 -374- ==========第39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北外附屬學校老紅衛兵將語文老師張輔仁和總務主任張富臻打死。 △李井泉召開省委書記處會議,指示:“七八十個中學,輪流去那些大學搞他幾天,也亂他幾天再說。”“大學就搞不得嗎?衝工學院,全市的中學生去轟他,組織他一兩萬學生去轟他。市委敢不敢挑起這場鬥爭,九中、四中帶頭去轟工學院,打破他們所謂正常秩序。”“先衝工學院,這是有目標的。讓這些娃娃衝,準備他出亂子,準備打架,讓他鬧,鬧亂一些好。” 8月22日 晚上,周恩來冒雨出席清華大學在東操場召開的師生員工大會幷講話。周恩來戴著同學們獻給他的紅衛兵袖章,站在露天主席臺上冒雨講話時,有同學要給周恩來打傘,周用手將這同學擋在一旁,不讓給他撑傘,幷說:“我要和同學們一起跟著毛主席在大風大浪中前進!”臺下一陣歡笑,繁接著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葉林作第 二次檢查,承認犯了方向路綫錯誤。周恩來在講話中,指出工作組基本認藏到自己的錯誤,群衆有結社自由,各個革命組織是平等的。最後表示要活到老、學到老、改造到老,跟毛主席要跟到老。并在大雨中指揮參會人員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中共中央同意公安部《關于嚴禁出動警察鎮壓革命學生運動的規定》。 △北京市西城區31所中學紅衛兵在師大女附中召集會議,周榮鑫、丁國鈺、李鍾奇分別代表國務院、北京市委、北京衛戍區向他們布置任務,要他們行動起來,徹底查抄階級敵人隱藏的槍支彈藥。指示被迅速傳達和落實,促成北京城內大規模的抄家、刑訊、亂押、亂殺的高潮。 △清華學生少數派“八八派”成立“毛澤東思想紅衛兵”。△清華大學出現大字報“劉少奇同志七月二十九日講話是反毛澤東思想”。 -375- ==========第39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清華自控系6字班學生孫怒禱貼出“革命少數贊”大字報,遂風傳全國。“十六條”提出要“保護少數”,“少數派”稱謂顯然已得到公開認同,即運動初期對黨政體制和傳統文化持不同政治見解、遭受體制性壓制打擊的,響應黨中央號召積極投身文革運動的群體。到9、10月,各地“少數派”才逐渐轉稱“革命造反派”。 △復旦大學紅衛兵大隊部成立。 △北京八中黨支部書記華錦被老紅衛兵監禁毆打後死亡。 △北京市女三中數學教師張岩梅經長期折磨後被打死,老紅衛兵打死女校長沙坪,還绑架和打死了校外一個司機的妻子。 △成都四中、七中、九中等二十多個中學上萬名不明真相的青少年學生,被四川省委指使,圍攻成都工學院師生達二日之久。 8月23日 毛澤東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發表講話:主要問題是各地所謂亂的間題。采取什麽方針?我的意見是他幾個月,堅决相信絕大多數是好的,壞的是少數,沒有省委也不要繁,還有地委、縣委呢!《人民日報》發表了一個社論,工農兵不要干涉學生的運動。提倡文鬥,不要武鬥。我看北京亂得不厲害。學生開了十萬人大會,把凶手捉回來,驚慌失措。北京太文明了,發呼籲書。流氓也是少數,現在不要干涉。他上街就上街,寫大字報上街有什麽要繁?外國人照相就照相,無非是照我們的落後面,讓帝國主義講我們的壞話,有什麽要緊。 △針對各地普遍發生黨委組織工農兵群衆圍攻向黨委造反的學生的事件,《人民日報》發表社論《工農兵要堅决支持革命學生》,提出:“黨中央就是黨中央,一個地區、一個單位的黨組織,就是一個地區、 一個單位的黨組織。”批評這些黨組織不能叫做“反黨”、“反黨中央”、“反革命”。長沙地區被作爲挑動工人鬥學生的反面典型被點名。 △北京體育學院多數派紅衛兵到頤和園佛香閣砸爛釋迦牟尼像。△湖南大學等校學生上街游行要求爲“八·一九”事件平反。 -376- ==========第39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南京大學文鳳來與“法四”、“數五”和其他系科部分學生成立南大第一個少數派紅衛兵組織一“南京大學紅色造反隊”。△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公社”組織一千多人步行到地質部,靜坐絕食,堅决要求批鬥曾在地院任工作組長的副部長鄒家尤,向鄒家尤、何長工示威,堅持鄒必須第二天至地院接受批判。此即地院造反者“一進地質部,炮打何家店”。 △北京中學多數派老紅衛兵對民革、民盟、民進、民建、九三學社、致公黨、臺盟、農工等八個民主黨派發出最後通牒,限72小時內自行解散。25日,民盟、民革均停止活動,解散總部。 △清華大學關于王光美、劉少奇的大字報不斷增加,極少數人貼出了幾封給周恩來總理的信,個別人在大字報中對周總理不尊重,不少人貼大字報對此提出批評。 △張春橋在中南海西門接見蒯大富,對蒯大富單獨成立自己一派紅衛兵的想法給予鼓勵。 △昆明農林學院、工學院、師院、中醫學院、冶金技校等部分學生在省委禮堂集會,“炮轟省委,火燒市委”。閻紅彥表面“歡迎”,另一方面又製造奥論,把“八·二三”行動打成“反革命”,說這是“匈牙利事件”、“小政變”等。下午和深夜,省委秘密派馬文東、王甸等人煽動大、中學校部分學生到省委機關“保衛省委”,圍攻主張“炮轟”的學生。 △南開大學多數派“八·一八紅衛兵”成立。 △北京三十一中和女八中老紅衛兵到西長安街文昌胡同6號、北京建築材料工業學院物理教師孫菊生家抄家。二十多個老紅衛兵從此駐紮孫家,每天輪流用皮带和鋼鞭毆打他們。 △李井泉和四川省文革小組長周頤到成都工學院視察、指導運動。 8月24日 《人民日報發表毛澤東語錄:“造反有理”。新華社播發電訊,說: -377- ==========第39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紅衛兵造反精神振奮全國革命群衆,各地革命小將向一切剝削階級的‘四舊’發動總攻擊。” △《人民日報》轉載清華大學附屬中學紅衛兵(即文革初期由高幹子女最早創建的學生組織,後稱爲老紅衛兵,本文所稱老紅衛兵即指此類紅衛兵)的三篇論無產階級革命造反精神萬歲的文章。 △在清華大學: 7點,繼續出現少數派炮打劉少奇的大字報,如“炮轟司令部,炮打劉少奇”等,同時出現一些給李雪峰的大字報,一張給陳毅的大字報,一張給周總理的大字報。14點45分,在劉濤“保護要害部門”的指示下,多數派的自控系紅衛兵奉命手持皮鞭、木棍占領廣播臺,限制一切人員包括廣播臺部分工作人員進出。15點12校多數派中學紅衛兵在清華附中集合,清華大學派汽車去接。開會前多次廣播:“請你們(紅衛兵)注意周圍有沒有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把他們請出去!”。“毛澤東主義紅衛兵,請你們退出附中,否則一切責任由你們負!”。16點,12校老紅衛兵在清華附中召開誓師會。賀鵬飛講話說:“清華大學有一股妖風…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把矛頭直接指向黨中央、毛主席。我們要保衛黨中央、毛主席,只許左派造反,不許右派翻天!”12校紅衛兵跑步進清華,嚴密封鎖大禮堂前大字報區,廣播“安民告示”和“最後通牒”,勒令6點前把給中央同志的大字報移至內部館。清華大學紅衛兵宣傳: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攻擊黨中央、毛主席,攻擊毛主席的親密戰友劉主席,他們是亂七八糟人組成的,清華工農子弟只有30%~40%,大多數是混蛋,王八蛋,清華右派翻天了。 18點,賀鵬飛等指揮各學校多數派紅衛兵到清華大學二校門集結(即“清華園”牌坊)。19點,清華園幾乎所有的大字報被撕得精光,贴上“只許左派造反,不許右派翻天”的標語。對給領導同志的大字報進行拍照,搜查一些戰鬥小組,發生了多起毒打無辜人員現象。所謂的“紅色恐怖”籠罩清華園。 半夜,清華大學紅衛兵總部的一些人到“黑幫分子”和“黑五類分子”家抄家、拷打,强迫中層以上幹部拆卸搬運被推倒的二校 -378- ==========第39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門磚石,動作稍慢即遭毒打。 △北航高幹子弟紅衛兵封鎖大字報區,將揭批劉、鄧等人的大字報揭走。其中李明清、賴銳銳、王曉東、李洪瑞、劉福貼出大字報“炮轟…”,提出:“我們不禁要間:毛主席是我們的偉大領袖,既然運動是他老人家親自發動的,而且北大的第一張革命的大字報又是經過了長期的籌備,首先又經過他老人家親自審閱過,對于派工作組的間題難道他老人家會不知道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我們不禁要間,當時在北京的黨中央常委究竟聽誰的?又是怎麽研究决定的?”“黨中央文革小組,對文化大革命的領導抓的不力、不全,可以說有偏心,據說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以北京爲重點,而北京又據說以北大、清華爲重點…陶鑄同志、江青同志、陳伯達同志負責聯繫北京大學的文化大革命運動,薄一波同志、王光美同志負責聯繁清華的文化大革命運動(後來,周總理也插入清華的文化大革命運動),他們經常到這兩個學校作報告,瞭解一些情况,可以說對這些學校的情况是比較瞭解的,也可以說就是他們在領導這兩學校的文化大革命運動。可是以張承先爲首的北大工作組和葉林爲首的清華工作組在這次文化大革命中都犯了相當嚴重的方向、路綫的錯誤,難道這些負責同志不知道嗎?知道又爲什麽不及時處理,予以糾正?對于文化大革命應負什麽責任?薄一波同志還親自參加了反蒯的大辯論。如果有人說蒯大富是真正的革命左派,那麽薄/波同志又算什麽派呢?從文化大革命開始至今中央及文革的一些領導同志經常去北大、清華、人大、師大講話,而對航院、礦院、地院、鋼院等學校一次未來.” △北師大揭批劉少奇的大字報全被人故意覆蓋。 △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一書記李井泉到重慶接見重慶大學文革籌委會。按照黨政領導部署,重慶大學赤衛軍(教工組織)、重慶醫學院多數派的“毛澤東主義紅衛兵”成立。 △湖南省委召開地、州、市委書記和省直各部門負責人會議,張平化就當前運動形勢及今後任務發表講話,認爲形勢已經發生變 -379- ==========第39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化,應該是進行反擊的時候了,正式部署在全省普通群衆中抓“黑鬼”。長沙與各地市縣均將大批學生、工人群衆及一些幹部打成“黑鬼”。△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兵團”與“鬥批改兵團”就工作組間題連續兩晚(24一25日)舉行大辯論。何長工、鄒家尤被迫到會,聽取批判。會議被地院多數派(保守派)邀請來的中學老紅衛兵和紅衛兵西城區糾察隊衝擊。 △開封師院院文革被迫召開全院師生員工大會。院黨委書記韓倩之和院文革主席在會上遮遮掩掩,軟硬兼施,繼續朦騙同學。少數派無比氣憤,則擊鼓爲號,登臺造反,當場揭露其陰謀,遭到保守派的圍攻和毆打。少數派得不到市委支持,當夜派代表團赴鄭,在鄭州宣告革命造反隊成立。韓倩之召開大會,誣蠛八二四造反爲“少數人鬧事”、“右派翻天”、“造反無理”,聲言要抓幕後策劃者,仟數次開會,操縱保守派掀起圍攻高潮,當即派出四百餘人去鄭州追擊上訪代表。 8月25日 朱德在北京大學講話談反對奴隸主義、折中主義。 △清華大學紅衛兵抄校內“黑幫”的家。“黑幫分子”和“黑五類分子”、中層以上幹部繼續拆卸搬運被推倒的二校門磚石。在草坪上、在階梯教室,多數派紅衛兵們用皮帶頭抽打所謂“勞改隊”成員,鮮血直流,被打的多是黨委副部長、總支書記、副書記。 △北京航空學院少數派學生,主要是幾天前成立的“北航紅旗”成員,根據與工作組組長趙如璋的約定,上午按時來到國防科委門口等待與他見面澄清間題。趙如璋言而無信,讓人出來說自己在開會。直到天黑,趙如璋也不出來。學生無奈,在大門外空地上靜坐。 △重慶市委召開大專院校文革籌委會和學生代表“炮轟市委”會議,西南局宣傳部長劉文珍講話號召“集中火力,炮轟市委”。△北京建工學院少數派學生與琉璃河水泥廠工人包圍建材部,揪鬥部長賴際發。 -380- ==========第39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在官辦文革籌委會主持下,成都高校普遍在8月上中旬開展“批三鬥四”。成都工學院批鬥對象主要是前“五十天”打出來的“三、 四類”教職員工和部分學生,公開打擊的教師占26.2%,加上内控的“三、四類”教師共計400多人,占教師50%以上。 △成都工學院各系文革委是日傳達李井泉指示,號召要對“牛鬼蛇神采取革命的暴力行動”,操縱官辦紅衛兵,掀起横掃、抄家、批鬥高潮,私設勞改隊。到8月底,全院計有200多群衆被戴高帽子游街。類似行動遍及成都各高校,直至9月。 △成都有大學師生1000多人到西安支援西安交大炮轟西北局。△王任重、張平化接見中南地區學生,說長沙挑動工人毆打學生,必須追究。文化大革命需要革命的串聯、革命的支持。 △北京女十五中初中老紅衛兵到“小業主”李文波家抄家、打人,李文波和學生理論,被紅衛兵持棍棒毆打,李拿起菜刀試圖反抗,被老紅衛兵當場打死。這一該事件被渲染爲“資本家行凶殺人”,幷引發了更大規模的打砸搶殺風潮。9月12日,李文波的妻子被判處死刑,于次日執行。 △北京師大二附中老紅衛兵打死語文教師靳正宇、學校負責人姜培良和高三學生曹濱海的母親樊希曼。打他們的時候,有人喊拿鹽來撒在他們的傷口上。 △北京東城區紅衛兵糾察隊參與二十六中工人“赤衛軍”組織批鬥二十六中46名教師。高萬春老師被五花大綁,跪在鋪有碎石的凳子上,幾次被打翻在地又被拉上凳子再打。後高萬春自殺。 △師大女附中初二的老紅衛兵,將附近飯館一名19歲女服務員打死在校內化學實驗室裹。 △北京景山學校傳達室工友李錦坡被該校老紅衛兵毒打致死。△北京第123中學學生田悅,被北京師範學院附屬中學老紅衛兵以“冒充紅衛兵”的“罪名”毒打致死。 △是日北京紅衛兵西城糾察隊(西糾)正式成立,并迅速掀起遍及全市的大規模暴行。 -381- ==========第39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截至9月初,據官方統計,在城區和近郊區打死無辜市民1772人,將近十萬人驅逐出北京。施暴主力是中學紅衛兵,但一些大學如外語學院、鐵道學院的紅衛兵也參與其中。 8月26日 四川省委在成都東方紅禮堂召開駐川大工作組檢討大會,首都赴蓉紅衛兵及川大學生衝擊大會造反,干餘人在省委大門口靜坐絕食。 △重慶大學少數派“八一五戰鬥團”冒雨舉行成立大會。 △北京新市委按周恩來指示布置成立的北京市大中學校紅衛兵聯絡總站召開成立大會,周恩來到成立大會講話。 △復旦大學許多系、班利用黨團組織生活,對少數派搞突然襲擊,高叫“‘八·二五’是一次有組織、有計劃、有目的的反革命事件”,“政治扒手學校裹有、系裹有、年級裹有!” △清華土建系給水7字班原右派復讀生侯協興被打後關在2號樓,不堪受辱跳樓自殺。 △北京航空學院少數派“紅旗”戰鬥隊的學生繼續在國防科委門口靜坐,要求工作組組長趙如璋出來澄清間題,說明爲什麽整學生黑材料,爲什麽把一干多學生排隊爲四類分子。學生們的自發行動轉爲有領導有組織有紀律的持久戰。韓愛晶和屠海鷹等形成“紅旗”領導核心。 △國務院副總理、公安部部長謝富治在北京政法學院對師生作出八點指示:1.向全體革命師生員工間好。2.派工作組就是方向、路綫的錯誤。3.劉富元同志不是反動學生,說他是反動學生是完全錯誤的,他是個好同志。4.工作組沒有聽完少數同學的意見就回來,是不對的。我告訴他們到“少數”同學中聽取意見,他們不聽。第 二次回去後,沒有聽完“少數”同學的意見又回來了。回來後不回去,是完全錯誤的,應該批評。5.法院(按:指最高法院)對工作隊處理不好,怕這怕那(我看怕什麽,就有什麽),怕字當頭,你們 -382- ==========第40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批評他們,我支持。工作組是市委派的,但是,人是法院的,法院有責任。6.在法院批評,還是回到政法學院批評呢?請你們討論决定。我個人意見,在法院批評是可以的,但是主要還是回到學院比較好。你們離得那麽遠,時間長了不合適。7.贊成你們文鬥的方法,要文鬥,不要武鬥。叫沈蘭村(政法學院工作組組長,最高人民法院副廳長)站起來,可以站起來回答間題,不要站得太久,回答完了再坐下。沈蘭村我不認識,他怎麽樣,你們比我清楚。8.對多數派要做工作,堅持原則,堅持團結,逐步把他們團結起來。在偉大的導師、偉大的領袖、偉大的統帥、偉大的舵手毛主席親自主持制定的十六條綱領下團結起來。對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和反動的資產階級學術權威進行鬥爭,實行一鬥、二批、三改。 △遼寧大學籌委會仿效首都高校的一些做法,成立了所謂“黑幫勞改隊”,將60多名幹部和教師集中到一起勞動,寫“反省材料”。 △清華附中化學老師劉樹華被老紅衛兵毆打後跳烟囪自殺身亡。△北京農業大學附中“紅旗”等老紅衛兵約50名,責令學校裹出身不好的128名教師和學生跪在食堂邊有爐渣的道路上,用皮帶殘酷毒打、污辱。 △北京52中學紅衛兵打死一名從外校抓來的婦女。 △廣州市中學紅衛兵搗毁大佛寺等14個教堂和寺廟,燒毁了各種神品;掃蕩了40間天主教和基督教教堂,宗教活動全部停止,神職人員被楸鬥、關押和被迫還俗。 8月27日 首都“大專院校紅衛兵司令部”(俗稱“一司”)成立。江青代表中央文革到會發表講話,楊成武、楊勇、劉志堅、汪東興等參加大會。楊成武、劉志堅、周榮鑫任“一司”輔導員。當晚,周恩來接見“一司”的主要代表汪延群、朱佳木、劉克府、劉歌、羅迎難、朱新民、劉息戈、李濤、雷在時、朱新加、林輝等(另有中學生朱小秋、蘇振生、楊冀平、來新建等)。 -383- ==========第40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周恩來說:“首都大專院校成立紅衛兵司令部是一件好事。我堅决支持。我向你們表示祝賀。我由于有事,没能出席你們的成立大會,但我派人參加了成立大會,我是支持你們的。你們都是革命的後代,要繼承父輩的光榮傳統,跟隨毛主席鬧革命。現在文化大革命發動起來了,革命小將要守紀律,聽指揮。你們不但要自己做到,還要教育家裹的弟弟妹妹,做到服從命令、聽指揮。保衛毛主席,保衛黨中央,就要保證中南海、人大會堂不受衝擊。另外軍事機關、公安機關、釣魚臺、京西賓館、新華社、廣播電臺、機要檔案部門、北京火車站、首都機場,都要動員我們的紅衛兵加以保護。要愛護國家財產,不能搞打、砸、搶,只有加强紀律性,革命才能取得勝利。中央準備發一個文件,强調革命秩序,加强安全保衛。你們紅衛兵司令部也可以廣爲宣傳,要做到家喻戶曉。” △南京大學少數派“紅色造反隊”成員,數五學生張建山、張世東等人成立“南京大學八·二七革命串聯會”,數學系青年教師、數五班政治輔導員曾邦元被選爲南大“八·二七”領袖。 △重慶召開大專院校師生代表會議,李井泉在會上講話,宣布對任白戈罷官的决定。 △北大附中“紅旗”戰鬥小組紅衛兵到中國科學院氣體廠工人陳彥祥家抄家,將陳夫婦押至北大附中毆打至深夜,陳彦祥于次日晨傷重而死。北京寬街小學校長郭文玉被該校紅衛兵毆打一夜後死去,其丈夫孟昭江被毆打三天後死去。 △約200百名“北航紅旗”成員在韓愛晶、屠海鷹等带領下在國防科委大門外一業餘體育訓練館安營紮寨,日夜等待,堅持要求趙如璋見面澄清問題。後北京39中的老紅衛兵和西城糾察隊先後動員幾十人到一兩百人的隊伍衝進該訓練館干擾和示威。北航校內辯論“紅旗”在科委的行動,紅衛兵、赤衛隊通過大字報廣播、辯論等說:“北航‘紅旗’衝擊國防科委、衝擊軍事機關、靜坐絕食是造無產階級司令部的反,是反革命行爲。” △合肥地區部分機關幹部、職工和市民與部分高等學校多數 -384- ==========第40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派學生因對大字報“炮轟安徽省委司令部—造李葆華的反”持不同看法,在大街上圍攻少數派學生,發生了首次公開衝突的“八· 二七事件”。 △北京鐵道學院一教授的妻子孫啓坤被附中紅衛兵打死。孫啓坤因逃避鐵道學院紅衛兵的迫害,來到弟弟孫菊生家。鐵道學院紅衛兵通知駐在孫菊生家的中學紅衛兵,孫啓坤在孫家遭中學紅衛兵毒打致死。兩天之後,鐵道學院的紅衛兵又將孫啓坤的姐姐孫玉坤打死。 8月28日 針對外地紅衛兵宣傳批判湖北省委,武漢多數派宣傳攻勢加强,省委常委連續舉行擴大會議商量對策。省委代理第一書記、省長張體學說:北京來的學生主要矛頭對準省委,武漢地區大專學生矛頭對準省委的約有百分之十至百分之十五。他們的邏輯:北京亂了,你湖北不亂?!百分之十至百分之十五中有壞人,多數是糊裹糊塗,有左派、中間派,有極少數右派。 △武漢水利電力學院第一個少數派組織“横掃一切牛鬼蛇神戰鬥隊”成立,湖北省委文革辦公室承認其成立幷授旗。 △北京玻璃水泥設計院技術員黄瑞五一家五口被38中老紅衛兵打死。 △北京師大二附中老紅衛兵打死半導體研究所工人李叢貞。△廣州黄花崗七十二烈士墓的自由神像被中學生紅衛兵砸毁。△重慶發生幹部和街道組織圍攻重慶大學學生事件,稱爲“江北事件“。 8月29日 在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上,毛澤東講:“文化大革命,發展到社會上鬥批改。要文鬥,不要武鬥。同意文化革命小組的意見,工作隊員大多數是好的,只有極少數人不好,工作隊長不是個個都壞。 -385- ==========第40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派工作組的人要承擔責任。國務院各口的負責人,要到群衆中作檢討,到工作隊員中去作檢討。這樣,會解放大多數。‘保皇派’這個名稱要取消。中央下的命令,人家怎麽不保?不能怪工作組,現在又怪到工作組底下的學生去了。” △清華大學“送瘟神”戰鬥隊在上海外攤市委、市政府門前贴出大字報“給上海市委一記響亮的耳光”,上海市委調集大批工人組成糾察隊前來保衛市委。 △厦門大學、華僑大學、厦門八中及福州市部分造反組織衝擊、接管福建省委召開的“批判教育戰綫修正主義路綫大會”,逼迫葉飛表態。福州街頭接連發生群衆鬥學生、群衆鬥群衆的嚴重事件。福州火車站發生阻止學生上京串聯事件,時稱“八二九”事件。 △湖北省委召開常委會議,張體學講:“我删才給任重打了一個電話,把我們的决心講了一下,要高姿態,不怕,準備亂兩個月,刀山要上,火海要闖,七八所大學沒有間題。外來的學生發動武大、湖大攻垮省委,我們不會有湖南省委的結果。任重講:‘你們很主動,我知道。’我們應該相信大多數群衆,相信湖北省委攻不垮的。關于搞《呼籲書》的問題,我也給任重講了,他同意。搞《呼籲書》的辦法: 一是以革命委員會的名義出現,二是以學生的名義搞,三是以個人名義搞。全國的情况,我沒有問,他說有一個信回來,也是這個意思。北京來的學生一、二、三,左、中、右都有。他說要把名字搞清楚,我們說搞不清楚。”省委常委會後,武漢地區正式開始反擊衝擊省委的北京南下造反學生,省領導策劃的《呼籲書》以湖北大學學生名義發表,稱來漢北京學生中有一股“逆流”,同時提出“保衛毛主席、保衛黨中央”、“保衛湖北省委”。 8月30日 周恩來召集陶鑄、李富春、康生、葉劍英、謝富治、李先念、譚震林、薄一波、陳毅、吳德、汪東興、周榮鑫開會,談對紅衛兵的整治教育問題。 -386- ==========第40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陳毅在外交部談紅衛兵破四舊時講到:“毛主席說:工作隊要保護,不能說工作隊全是壞的,壞的是少數,大多數是好的,工作隊檢查一次兩次就行了,通不過也不要再回去了。對工作隊要一分爲二,不要揪著不放,外語學院大字報說工作隊是老漁霸,革委會是劉新權的私生子,對這個大字報我看不下去,這種尖銳的語言對待敵人還差不多。但對大字報也不能一棍子打死,這樣的大字報比外交部的框框少。” △北京大學東語系緬甸語專業學生喬兼武(原名喬俊禮)、杜文革(原名杜文中)貼出大字報“給黨中央、毛主席、國務院的公開信:造三個大反”:“第一,取締黨團組織形式,代之以革命委員會”,“第二、黨政合一而爲革命委員會”,“第三、砸斕從中央到地方的一切辦公室”。 △武漢市委以群衆名義發出“繁急呼籲信”,號召抵制北京來的“南下一小撮”。 △北航“紅旗”每天在國防科委附近贴大字報、大標語,要求趙如璋履約澄清間題,并未提出批鬥趙如璋的激烈要求。國防科委副主任羅舜初向林彪報告,說“趙的健康狀况不好,如果交給學生批鬥,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又多次向林彪報告學生情况,請求指示,均得不到答復。聽說北航“紅旗”學生在國防科委門外靜坐,毛澤東說:不要怕,不要讓學生席地而坐,搭起棚子來,讓學生鬧上三個月。 8月31日 毛澤東第二次接見全國來京的紅衛兵。林彪、周恩來在會上發表講話。林彪在講話中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使用了“四個偉大”。他熱烈贊楊各地紅衛兵“敢想、敢說、敢幹、敢闖”,“幹了大量的好事”。周恩來在講話中宣布中央决定:全國各地大學生的全部和中學生的 一部分代表,可分期分批來北京串聯。 △重慶毛澤東主義紅衛兵聯絡站(官辦多數派紅衛兵)在重慶醫學院成立。 -387- ==========第40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成都大學和其他學校師生數千人在西南局機關辦公樓和四川省委門前靜坐示威三天三夜。 △李井泉要求對學生的靜坐采取“放(牛鬼蛇神)、頂(頂住)、拖(拖延時間)”方針,機關幹部堅守崗位,經受嚴格的政治考驗。西南局和省市委以轉移檔案、燒毁證據、画積食品、組織機關紅衛兵、組織幹部值守、監視“不可靠”幹部等等措施應對。省委加强控制各學校官辦紅衛兵以對付少數派學生,并籌建“二綫”設于省公安廳,專門收集學生情報。 △福州軍區第一政委、福建省委第一書記葉飛在北京赴福建串聯學生座談會上說:地方提出“保衛省委”、“保衛院黨委”是極端錯誤的反革命口號。 △河南省委候補書記紀登奎在接見開封師院師生代表時說:院黨委領導文化革命委員會,“這句話是錯誤的”,文革會有權審查各級黨組織,院黨委成員應一律接受群衆的批評審查。“保衛院黨委”、“保衛某書記”是資産階級反動口號。紀登奎肯定該院少數派8月24日造反是革命行動,表示堅决支持。後開封地區學生乃至機關幹部、工人的造反組織統稱“開封八二四”。 △8月下旬,南京中學紅衛兵破四舊,破壞了新街口的孫中山銅像。 △8月,外地紅衛兵串聯到西寧,紛紛肯定和支持青海日報“六· 三社論”。西寧本地“八·一八紅衛兵”和工人中的少數派支持該社論。青海文革初期的衝突,始終圍繞對該社論的否定與肯定展開。 △在8月下旬興起的破四舊中,以武漢市中學官辦紅衛兵爲主體,仿效北京紅衛兵的行動,上街破“四舊”。武漢市委爲支持紅衛兵,决定改換所謂具有“四舊”色彩的街道、學校、工廠、商店的名稱。此時,抄家、游鬥浪潮迭起,泛濫周餘。事後不完全統計,武漢共抄家21000戶,抄出黄金110斤,白銀1800斤,銀圓26.7萬塊,現金與存款440萬元。抄家、揪鬥導致自殺案件112起,死亡62人,游鬥致死32人。 -388- ==========第40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9月1日 毛澤東聽取周恩來彙報新疆、青島兩地運動中出現的一些情况。△清華大學和陝西工業大學學生百餘人到安徽省委機關大院看大字報,與省委機關幹部發生爭執,在大樓前靜坐示威。下午,合肥工業大學、安徽工學院少數派千餘人進入省委機關大院,參與靜坐表示支持。示威者與前來省委“報喜”的工人、學生隊伍發生辯論和衝突。 △首都大事院校“一司”南下先遣隊出發,9月3日到達上海。△湖北省召開多數派紅衛兵會議,張體學公開表示:湖北省的運動是毛澤東主席親自領導的,省委是個大紅幫。指責南下學生中有右派,運動後要劃爲右派。他還說:“今天來的都是左派,你們不要做叛徒。做叛徒是沒有好下場的!昨天你們開了個歡迎會,狗崽子們不識拾舉。那個大個子傅軍勝(人民大學調幹生)是一個右派。他反對老子,老子幹了幾十年革命,還沒有他們强?!(衆活曜)他們是沒有好結果的。將來不把他劃成右派,老子去告他的狀!運動後劃成右派,送到湖北勞改,我省長不當了,去當勞改隊長!(全場哄堂大笑)…這些狗崽子沒有什麽了不起,只要跟他鬥,他就要失敗。你們腰杆子要硬起來。” 9月2日 毛澤東最新指示“凡是鎮壓學生運動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公開發布。 △李井泉指示:“現在革命幹部沒有發言權,工農兵說話就是圍攻學生。革命幹部和工農兵只有通過他們的子女來說話,因此要組織工農兵送子女參加紅衛兵,還要登報宣傳。” 9月3日 烏魯木齊上千學生包圍、衝擊自治區黨委,靜坐絕食,要求新疆黨委第一書記王恩茂交出“九二講話”稿與錄音,受到大批幹部、 .389- ==========第40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工人、農民的圍鬥,并被宣布爲“反革命事件”。 △成都大專院校聯合行動指揮部千名學生到四川省委靜坐示威。△北京南下的老紅衛兵聯合廣州十幾所中學的紅衛兵,大鬧華僑新村,搜查黃潔(歸僑,原廣東省副省長)等四戶人家,沒收了華僑資本家曹冠英的財產。 9月4日 毛澤東批發中共中央委托譚啓龍負責妥善解决青島工人與學生糾紛問題的電報,以及中央給新疆自治區并西北局的電報。 △重慶大學“八一五戰鬥團”等上午在重慶師專開始絕食,要求市委停止組織工人、幹部批鬥學生。次日凌晨重大“八一五戰鬥團”周家喻等千餘人步行至茄子溪火車站攔車上京告狀。 △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紅色造反團”召開揭批省委問題十萬人大會。 △3、4日,北京串聯紅衛兵要求上海市領導接見,衝擊上海市委。 9月5日 毛澤東批發陶鑄送審的《人民日報》社論稿。 毛澤東召集林彪、周恩來、王任重等開會,說:關于劉少奇同志的生活會,不要再開下去了。越開調子越高,一定要說成反黨反社會主義,再講下去就是彭羅陸楊一幫了。 △《人民日報》發表社論《要用文鬥,不用武鬥》。 △中共中央通知,組織外地高等學校革命學生、中等學校革命學生代表和革命教職工代表到京參觀文化大革命運動。 △“首都大專院校紅衛兵總部”(後簡稱“二司”)成立,江青、劉志堅、謝富治、楊成武、汪東興等到會祝賀。 △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公社”二進地質部造反。 -390- ==========第40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9月6日 由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清華大學“毛澤東主義紅衛兵”、郵電學院“東方紅”、外國語學院“紅旗大隊”、政法學院“政法公社”、農業機械學院“東方紅”、北京工業大學“東方紅”、農業大學“東方紅”等16所院校的少數派組織成立“首都大專院校紅衛兵革命造反總司令部”(簡稱“首都紅衛兵第三司令部”,俗稱“首都三司”)。劉志堅代表周恩來、江青出席祝賀幷講話,建議由公安部副部長楊奇清任顧間,楊成武、鄭維山、劉志堅當輔導員。 △西安地區3萬多師生在陝西省委門前絕食。△北京52中學教師鄭兆南被該校紅衛兵折磨致死。 9月7日 毛澤東在青島市副市長王效禹的報告上對青島、長沙、西安發生的間題作出指示: 林彪、恩來、陶鑄、伯達、康生、任重、江青等同志: 此件已讀,青島、長沙、西安等地發生的情况都是一樣的,都是組織工農反學生,都是錯誤的,這樣下去是不能够解决問題的。似宜由中央發一指示,不准各地這樣做,然後寫一篇社論勒工農不要干預學生運動。北京就沒有發生這樣的情况。除人民大學曾調 六百名農民進城保郭影秋之外,其他都沒有,以北京的經驗告訢外地照辦。譚啓龍和這位副市長的意見,我看是正確的。請你們商議 一下,酌定政策。 中共中央就該批示發出指示: 主席的批示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當前全國各地運動中出現繁張形勢的癥結所在:怕學生。調動工農整學生的作法是十分錯誤的。望各中央局,各省市、自治區黨委,中央各部委,立即根據主席批示,對前段文化大革命運動進行總結檢查,吸取教訓,改進領導。 爲此中央决定: (一)不准用任何藉口、任何方式挑動和組織工人、農民、市民 -391- ==========第40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反學生。 (二)凡是發生挑動和組織工人、農民、市民反學生事件的地方,必須公開承認錯誤,承擔責任,平息工農、市民和學生之間的糾紛,絕不允許把責任推給群衆。 (三)慟說工人、農民、市民不要干預學生運動,相信學生的絕大多數是革命的,是自己能够教育自己的。對他們的言論、行動有意見,可以向上級機關提出,不要直接同學生辯論,不要同學生衝突。 (四)各級黨委負責人,不要怕學生,不要怕工人、怕農民、怕群衆,要放下架子到學生中去,到群衆中去,同他們商量問题,堅持走群架路綫,堅持黨的政策原則,堅持十六條,沒有什麽不可解决的問題。在北京有些負責同志這樣做了,效果很好。 △中共中央將毛的批語和青島市王效禹的報告轉發各中央局、各省、市、自治區黨委。《人民日報》就此發表社論《工農群衆和革命學生在毛澤東思想旗幟下團結起來》。 △李先念在北京外貿學院群衆大會上說:“工作隊是我們派來的,可以說錯誤我應該首先負責任,所以向大家道歉,所以向你們檢討。” △地院“東方紅”二進地質部揪部長何長工,與以保護老幹部爲名趕來制止的“西糾”發生衝突,地院學生受到圍攻。這一糾紛 一直延續十五天,雙方僵持。 △哈爾濱“九七大反復”,出現當局挑動不明真相工人壓制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紅色造反團”事件。 △桂林群衆組織開始分裂,廣西師院“老多”、“工人紅衛兵”和“機關職幹造反隊”爲一方提出要“改組市委”,“工人赤衛隊”、“紅旗紅衛兵”等爲另一方提出要“誓死保衛市委”,形成尖銳對立的兩派。部分紅衛兵在市委院內靜坐絕食,抗議市委“破壞文化大革命”。到9日,靜坐絕食的隊伍達76個單位,約3000餘人。 -392- ==========第41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9月8日 重慶多數派“毛澤東主義紅衛兵總部”成立,總指揮李長春(重大),政委劉桂蘭、孟軍(重醫),輔導員韋統泰、梁大門(重慶駐軍負責人)。《重慶日報》次日作顯著報道。 △8月,北京25中紅衛兵抄語文教師陳沅芷家,日記被抄走。紅衛兵說日記中有“反動言論”,將陳沅芷抓到學校關押、毆打。 9月9日 周恩來就各部委機關運動對大學生談話:學生不要到部裹去鬧,因爲他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整天搞運動,他們還有工作,你們去了他們就不好工作。部就是專政機關,你們有意見可以貼大字報,可以寫信嘛,還可以派人聽取你們的意見嘛。你們不要干涉人家的運動。你們要相信人家自己會把運動搞好的。…地質學院學生到地質部靜坐示威好幾天。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沒有必要這樣搞,後來他們鬧到國務院去。他們撤了,但是學校裹的多數派學生又刺激他們,說他們失敗了,念“搗亂、失敗、再搗亂、再失敗”的語錄。這些學生就反而堅持,錯了就錯了,不走了,這樣也不好。 △在周恩來和中央文革的指示下,國防科委决定由羅舜初、趙如璋在三座門與北航“紅旗”戰鬥隊談判代表韓愛晶等人見面。 △北京25中教師陳沅芷被該校老紅衛兵打死。 9月10日 劉少奇爲北京市各工作組領導幹部會議寫書面檢討:“在今年6月1日以後的五十多天中,我在指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發生了路綫錯誤、方向錯誤。這個錯誤的主要責任應該是由我來負擔。其他同志的責任,例如在京的中央其他領導同志,某些工作組的領導同志,某些地方的領導同志等等,他們雖然也有一定的責任,但是,第一位要負責任的,就是我。…在工作組派出之後的五十多天中,我是一直支持工作組的,這樣就增加了工作組犯錯誤的可能性和嚴 -393- ==========第41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重性。有少數工作組實在不能維持下去了,把工作組撤離之後,接著又派了新的工作組去。工作組的負責人大多數既不理解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又沒有好好向群衆學習,一開始就要業已發動起來的廣大群衆按照我們和工作組主觀設想的計算和步骤行動。這樣,就違背了革命群衆運動發展的規律,就發生了許多嚴重事件,就在事實上站到反動的資産階級的立場上去了,實行了資產階級專政,將無産階級轟轟烈烈的文化革命運動打了下去,顛倒了是非,混淆了黑白,長了資產階級的威風,滅了無産階級的志氣。即使在這個時候,我還不是很明白的,不知道這種情况是極不正常的,極不利于文化大革命,不利于黨和社會的利益。這是右傾機會主義的錯誤。雖然才五十多天,但損失是很大的。這種後果直到現在還沒有肅清,有些地方變本加厲造成了群衆的對立。” △首都“一司”召開外出串聯誓師大會,周恩來出席并講話。 9月11日 毛澤東圈閱陶鑄送審的《人民日報》社論討論稿《工農群衆和革命學生在毛澤東思想旗幟下團結起來》。 △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紅色造反團”舉行示威游行,高呼“省委有鬼!省委有大鬼!有老鬼!有活鬼!把省委裹的鬼揪出來!” 9月12日 成都市大專院校多數派“工人赤衛隊”在成都大學成立,會後游行示威。 9月13日 周恩來等出席在先農壇體育場召開的首都大專院校紅衛兵誓師大會,會後爲南下串聯的四個紅衛兵大隊授旗。 △謝富治在公安部接見北京政法學院20名紅衛兵時說:“現在好多學校至少兩派,一派是揪工作組的,一派是保工作組的,後者 -394- ==========第41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大部分是多數派,有不同的看法。少數派方向是對的。不僅北京的政法學院,其他學院也是一樣。保工作組沒有多大責任,說保工作組是保皇派,這個說法不好。在對待工作組的間題上,真理在少數派手裹,我是支持少數派的。”“我希望你們贊成少數派的大方向。”“學校要給少數派平等待遇。” △首都“一司”西南挺進縱隊200餘人到達成都。次日李井泉接見該隊負責人。 9月14日 毛澤東閱劉少奇《在北京各工作組領導幹部會議上的檢討提綱(草案)》,批示:“少奇同志:基本上寫得很好,很嚴肅。特别後半段更好。建議以草案形式印發政治局、書記處、工作組(領導幹部)、北京市委、中央文革小組各同志討論一下,提出意見,可能有些收穫,然後酌加修改,再作報告,可能穩正一些,請酌定。” 劉少奇致信周恩來:“我的檢討提綱,毛主席已經看過,幷批了 一段話,退還給我。現送上,請你看看。我贊成毛主席的意見,以草案形式印發政治局、書記處、工作組領導幹部、北京市委、中央文化革命小組各同志討論一下,并請他們提出意見,退還給我,然後酌加修改,再作報告。關于印發事,請你批辦,請各同志在幾天之內提出意見告我,給我以幫助。主席的批語也印發。如何?請你酌情安排。” 9月15日 毛澤東第三次接見紅衛兵,林彪、周恩來在會上發表講話。林彪在講話中說:“炮打司令部,就是炮打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一小撮反動資產階級分子,沒有改造好的地、富、反、壞、右五類分子,企圖炮打我們無產階級革命的司令部。我們要粉碎這些牛鬼蛇神的陰謀詭計,識破他們,不要讓他們的陰謀得逞。”陶鑄讓中山大學學生代表中南地區上天安門講話,獻袖章給劉少奇。 -395- ==========第41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到15日爲止,“一司”南下兵團在上海十個區共搜查了90戶左右,發生武鬥48起,98個對象中82人被毆打,其餘被剃陰陽頭、罰跪、塗漆。15日至17日共打人30起,被打達百人以上。 △北工大“東方紅”、北師大“井岡山”公社等十餘所高校少數派成立“首都大專院校紅衛兵捍衛毛澤東思想捍衛十六條聯委會”,批判譚力夫講話。 △張體學在大會上公開表示代表湖北全省三千萬人民控訴南下的人民大學學生趙桂林,回憶家史,涕泪横流,批評趙桂林圍攻省委、篡改陶鑄的三點指示,宣稱“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我就是湖北佬,我不是好惹的”。圍繞“炮轟省委對不對”全市街頭開始群衆性大辯論。 △貴州省軍區政委李再含給省委書記賈啓允寫信說:“9月5日晚至7日,貴陽確實出現了白色恐怖,大批地鬥爭了南下革命學生和地化所的工作人員。在此期間有些工人、幹部也被鬥或被打成反革命。問題的性質是嚴重的。” 9月16日 康生就1936年薄一波等六十一人經組織决定出獄一事,向毛澤東寫信說:“我長期懷疑少奇同志要安子文、薄一波等人‘自首出獄’的决定。”“有些人本來就已經或企圖‘叛黨保命’,少奇的决定,就使這些人的反共叛黨合法化了。”毛澤東對此沒有表態。 △北京市二中、二十五中少數派“毛澤東思想紅衛兵”發起串聯,成立“中學毛澤東思想紅衛兵首都兵團”,成爲批判派工作組錯誤路綫與“血統論”的主力。 9月17日 吉林師大、吉林財貿學院、吉林農業大學“造反大軍”發表聲明,聲稱與“長春市紅衛兵聯絡總部”(一總部)産生分歧,倡議成立新總部。後于22日,“紅色造反者長春市紅衛兵總部”(二總部)正式 -396- ==========第41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成立,長春市紅衛兵組織分爲兩派。 9月18日至20日 根據毛澤東指示,張春橋、劉志堅、王力、關鋒、戚本禹、謝鏜忠和李訥等連續三天在沙攤紅樓召開北京大專院校少數派代表座談會。朱成昭、蒯大富、譚厚蘭、韓愛晶等在會上發言,指出北京少數派學生仍然受壓制,八届十一中全會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但工作組仍然堅持錯誤,不肯檢查,整學生的黑材料仍得不到處理。此時北航“紅旗”等候工作組長接見,靜坐已經26晝夜。會後,中央文革將座談會記錄呈送毛澤東主席。針對這次座談會反映的情况,根據毛澤東有關指示精神,寫成《紅旗》雜誌第十三期社論。從此,全國掀起批判資産階級反動路綫高潮。 △中旬,貴陽師範學院、貴州大學、貴陽工學院、貴州農學院少數派組成紅衛兵組織,提出“炮轟西南局,火燒省市委”口號。 9月19日 高教部給各國駐華使館的“備忘錄”提出:從現在起,在華外國留學生回國休學一年。 9月20日 桂林市“文革工作隊”撤出院校。造反派在桂林地區成爲多數,俗稱“老多”。 △北京師大譚厚蘭組織數百“井岡山公社”紅衛兵趕往曲阜孔廟造反。 9月21日 毛澤東主席針對北航“紅旗”要求工作組長澄清問題一事,指示說:“要談”。林彪說:“趙如璋再不出來,派一個排解放軍把他押出來!” -397- ==========第41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當晚陳伯達、王力和關鋒來到國防科委附近一個小體育館、北航“紅旗”靜坐處看望學生。針對北航“紅旗”要求工作組長澄清間題,陳伯達在22日凌晨寫下“軍令狀”:“以普通勞動者的態度,同北航學生聚談或者同住幾天,科委的幹部(包括羅舜初、趙如璋),如果被學生殺死或殺傷,陳伯達情願抵償。” 9月22日 周恩來接見首都“三司”學生代表。 9月23日 以蒯大富、鮑長康、彭偉民爲召集人,宣布成立“清華井岡山紅衛兵籌備建立委員會”,發表“清華井岡山紅衛兵宣言(草案)”。 △趙如璋在北航“紅旗”戰鬥隊的保證書上簽字。“紅旗”戰鬥隊在國防科委28天的鬥爭結束,趙如璋與學生見面作檢查;羅舜初與學生同吃同住,建立了感情和信任,受到周恩來的表揚。 △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公社查封院文革辦公室,奪取由多數派控制的院廣播臺。遭到多數派的“工人赤衛隊”“鬥批改”兵團抵制,發生衝突。 9月24日 毛澤東閱周恩來主持政治局常委碰頭會商定的發給華東局、上海市委并北京市紅衛兵南下兵團、北京市各大中學校在滬紅衛兵組織的電報,同意立即發出。電報說:必須嚴格執行“十六條”中要文鬥、不要武鬥的决定,25日在上海强制資本家上街游行示衆和準備召開的群衆大會,應該停止。北京紅衛兵南下兵團和北京其他大中學校的紅衛兵迅速結束在上海的工作,回北京參加國慶節,進行組織和維護秩序的工作。 △凌晨,北京地質學院兩派衝突,關鋒、戚本禹、吳德聞訊到校,吳德主持,召開全院師生員工大會。關鋒代表他與戚本禹講話,他說: -398- ==========第41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1.我們支持你們的要求,鄒家尤應當到少數派學生那裹去檢討。不管有多少學生,都應當隨叫隨到,這是中央撤銷工作組時早已說清楚了的。 2.我們支持你們的要求,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何長工應負責任,也應當去檢討。 3.多數派同學,既然你們對工作組沒有意見,你們應當歡迎和支持少數派同學要求鄒家尤去檢討的行動,你們不應當阻撓他們這樣做。如果你們采取阻撓的行動,是不對的,是不符合中央指示精神的。 4.我們同意你們的意見,少數派同學到地質部機關去要求鄒家尤檢討的行動,不能說是錯的,是對的。 關鋒講話後鄒家尤表示願意聽取揭發,隨叫隨到。 △“清華大學井岡山紅衛兵”正式成立;三大口號是:批工作組資反動路綫,批“清華大學紅衛兵”,爲運動初被壓制的所謂“蒯式人物”平反。 △中央文革派駐清華大學的聯絡員撤走。 △貴州軍區政委李再含再次致信省委書記賈啓允:“9月5日至7日,并不是什麽‘在群衆中展開了一場大辯論’,而是對南下革命學生、地化所等廣大革命群衆的一場大圍剿。那兩天真是熱鬧得很,大街小巷一片喊打聲,喊‘打倒牛鬼蛇神!’‘打倒反革命!’把那些革命群衆圍起來,小圈套大圈,實行車輪戰,强迫寫檢查。被圍攻者,豈止呂彤岩一人,南下學生,地化所廣大群衆,凡是抓到的無一幸免,連剛下火車的也難逃‘羅網’。這不是白色恐怖是什麽?” 9月25日 葉劍英對解放軍藝術學院師生講文革的偉大意義,强調確立林彪爲接班人的意義。 △陳伯達在接見重慶大學“八一五戰鬥團”和西南地區師生時說:“有些人不願意執行無產階級革命路綫,不願意執行毛主席的指 -399- ==========第41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示和黨的路綫,雖然形式上撤走工作組,可是他可以用別的形式代替工作組,雖然工作組撤走了,他就事先指定,背後操縱,成立文革籌委會等組織。你們紅衛兵中也有真的紅衛兵,有修正主義紅衛兵,要提防。我們當紅衛兵的,就要當真紅衛兵,當執行毛澤東思想的紅衛兵,不是執行資產階級反革命修正主義的紅衛兵。執行反革命修正主義的紅衛兵是假紅衛兵,但是假紅衛兵覺悟過來了,就變成爲真紅衛兵了。” 9月26日 周恩來在工人體育館出席首都“三司”大會并作長篇講話。周說:“不管是哪個學校的紅衛兵組織都是革命的組織,說你們不是革命的組織或者甚至于污蠛你們是反革命組織,這樣的說法沒有根據的。”“你們處于少數地位,但是你們敢于堅持你們認爲對的革命造反的真理,這一點,是值提稱贊的。”在談到工作隊問題時,周恩來明確指出,你們“是有優先發言權的…工作組在時,挑動學生鬥學生,支持一些人壓制、監視、打擊、圍攻、鬥爭另一些人,這是方向的、路綫的錯誤,工作組戴在學生頭上的‘反革命’‘右派’等等帽子應統統取消”。最後說:“不要怕是少數,認爲對的就要堅持下去。” △北京各大專院校聯絡委員會在北師大召開批判譚力夫講話大會,與另一派發生衝突。 9月27日 周恩來親筆寫信給首都“三司”:“你們以爲對的,認爲是真理,可以堅持一個時候。”“如果在辯論和實踐中經過你們自己和別人證明確實是錯了,或者部分錯了,你們就應該承認錯誤加以改正;如果證明確實是對的,或者部分對的,你們就應該把對的言行堅持下去。這就是毛主席經常教導我們的‘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的道理。”△上海第二軍醫大學在京人員在解放軍後勤學院召開“民主辯 -400- ==========第41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論大會”,發生混亂,軍醫大造反派“紅色造反縱隊”乘機搶走被扣留的錢信莎等人;錢的衣服被撕破,皮膚被抓傷。後“紅縱”將其“血衣”通過全軍文革送至中央文革告狀。 △北京六中學生王光華從外地串聯回校,被關進學校“監獄”,受盡折磨,次日被打死。 9月29日 清華大學文革籌委會負責人賀鵬飛、劉濤等晚上貼出大字報宣布“自我罷官”。 △據不完全的統計,8月中到9月底的40餘天中,在北京老紅衛兵掀起的“破四舊”、“紅色恐怖”中,北京市打死1772人,抄家33600餘戶,被趕出北京的所謂“黑五類”85000餘人;上海9月裹與文革相關的自殺人數爲704人、被殺害534人;武漢市8月底至9月老紅衛兵亂查抄、亂揪鬥中發生自殺案件112起,死亡62人,游鬥折磨致死32人。 10月1日 在國慶17週年紀念大會上,毛澤東第四次接見串聯來京的各地師生與紅衛兵150萬人。林彪在會上發表講話,指出:“在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中,以毛主席爲代表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綫,同資產階級反對革命路綫的鬥爭,還在繼續。” △第二軍醫大學“紅色造反縱隊”核心成員之一陶斯亮(陶鑄之女),就“紅縱”被總後勤部丘會作等鎮壓一事在天安門城樓上向毛澤東、林彪告狀說:軍隊院校鎮壓群衆,與地方做法不同,搞了許多條條框框,對群衆限制太多。林彪下令要全軍文革立即發一個緊急指示,讓軍隊院校文化大革命按地方一樣搞法。 10月2日 《人民日報》提前轉載將于10月10日出版的《紅旗》雜誌第 -401- ==========第41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十三期社論《在毛澤東思想的大路上前進》,第一次公開提出對資産階級反動路綫必須徹底批判。此前毛澤東用英文向周恩來解釋“資產階級反動路綫”提法的由來。 10月3日 周恩來于深夜至次日凌晨在中南海小禮堂給全國851所大專院校4000餘名師生代表作報告。 10月4日 毛澤東主持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 △周恩來、陶鑄及中央軍委主要領導向毛澤東彙報文化大革命形势。毛澤東决定10月9日召開中央工作會議,研討文革運動形勢,推進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錢。 △北航“紅旗”取得部分廣播權利,次日查封院系文革籌委會的材料組、專案組。 △北京六中退休校工徐霈田被該校紅衛兵毒打折磨後死亡。 10月5日 毛澤東審閱同意中共中央轉發中央軍委、總政治部《關于軍隊院校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緊急指示》。 △中共中央轉發中央軍委、總政治部《關于軍隊院校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緊急指示》,稱這個文件“對于全國縣以上的大中學校都適用”。《繁急指示》說:“根據林彪同志的建議,軍隊院校的文化大革命運動,必須把那些束縛群衆運動的框框統統取消,和地方院校一樣,完全按照十六條的規定辦”。“以前軍委、總政對院校文化大革命的個别規定,如關于軍隊院校的文化大革命運動在撤出工作組後由院校黨委領導的規定;關于指揮學校的學員隊開展文化大革命的作法與連隊相同的規定;關于只在軍種兵種院校範圍內、不在軍種兵種範圍外和地方學校串聯的規定等,已不適合當前的情况, -402- ==========第42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應當宣布取消”。“在運動中不許挑動學生鬥學生,要注意保護少數。凡是運動初期被校黨委和工作組打成所謂‘反革命’、‘反黨分子’、“右派分子’、‘假左派、真右派’的同志,應宣布一律無效,予以平反幷當衆恢復名譽,個人被迫寫的檢討材料,應全部交還本人處理。黨委或工作組及別人整理的整他們的材料,應和群衆商量處理辦法。經過群衆和被整的人同意,也可以當衆銷毁。要充分信任群衆,不要怕群衆,要‘敢’字當頭,要相信院校大多數學生是革命的,是好的,他們是聽黨的話、毛主席的話的,他們是擁護毛澤東思想的,他們革命的大方向始終是正確的”。 按該指示精神,由全國大中院校少數派一革命造反派主導,展開爲運動初期被打成“反革命”、“右派”的師生平反和銷毁“黑材料”的行動。 △葉劍英在全軍院校大會上代表中央軍委宣讀《繁急指示》。△羅舜初、趙如璋來到北航“紅旗”戰鬥隊,承認犯了方向、路綫錯誤;承認北航多數派“紅衛兵”、“赤衛隊”某些人阻撓了“紅旗”的革命行動。 10月6日 北航“紅旗”和首都三司發起召開全國在京革命師生向資產階級反動路綫猛烈開火誓師大會。周恩來、陳伯達、康生、楊成武、謝富治、江青和張春橋等中央領導人參加。張春橋宣讀《繁急指示》,各院校代表講話。周恩來講話,宣告過去對一些革命同學的壓制、圍攻、鬥爭,甚至搜查、壓迫這類嚴重事情,一律平反。韓愛晶請蒯大富宣讀北航“紅旗”起草的大會誓詞。 南京大學中文系四年級學生丁日泗代表“南大八二七”在大會發言,控訴江蘇省委和南大工作隊壓制群衆運動的罪行。周恩來在丁日泗發言後明碓表態:“我們早就宣布過,任何學校的工作組,本身犯的錯誤,在學校犯的錯誤,應該隨叫隨到。如果他們的上級應該負的責任,那麽上級就應該到學校檢討。” -403- ==========第42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北京大學出現大字報“搬開聶元梓,北大才能亂”,引起“校革委執行了什麽路綫”的大辯論。反聶派“井岡山”成立。 10月7日 北大、清華、師大等校出現大量批判北京新市委李雪峰執行了資産階級反動路綫的大字報。 10月8日 首都“三司”發布第一號通令“留校鬧革命”。 △北京地質學院2500名師生“三進地質部”造反,將何長工、鄒家尤等揪回該校批鬥。 △北京政法學院紅衛兵到最高法院造反。 △北京農業機械學院“東方紅”公社奪了院廣播臺,衝擊八機部。 10月9日 中共中央工作會議9日至28日召開,毛澤東主持,林彪介紹會議議程。 △首都“三司”發出第二號通令“必須爲‘右派’平反”:根據中央軍委和總政治部的緊急指示,及屢次中央首長講話的精神,我們特此發出緊急通令: 1.各單位文革領導人應當馬上行動起來,采取有效措施,不折不扣地執行黨中央、中央軍委和總政治部的指示。 2.各單位立即召開大會,對在運動中被工作組扣上反黨帽子、黑幫帽子、假左派真右派的人進行平反,當衆恢復名譽,幷把非法整理的材料全部退回本人。 3.工作組負責人應當是隨叫隨到,隨時準備聽取革命群衆的批判。 4.不許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打著“串聯”的旗號,企圖逃避本單位兩條路綫鬥爭。 .404- ==========第42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我們深信大多數有問題的當權派和工作組負責人是要革命的,是可以改正錯誤的!但是,如果有人堅持反動路綫,則不管他是誰,職位有多高,“聲望”有多大,我們都要和他拼個死活,把他打倒在地,踏上一隻脚,使他永世不得翻身。 踢開一切絆脚石,掃除一切害人蟲,全無敵! △北京農業機械化學院東方紅公社代表在第八機械工業部同陳正人部長進行了長達四個半小時的激烈辯論,最後陳不得不答應以下三項要求: 1.農機學院工作組組長于10月10日8時准到東方紅公社指揮部報到,去糾察隊勞動改造。 2.10月12日以前,工作組把他們整理的全部“反右”材料交到東方紅公社指揮部。 3.10月16日晚8點以前,全體工作組組員到東方紅公社指揮部報到。 △北京農業機械化學院東方紅公社控制了院廣播臺。 △首都“二司”召開批判資反路綫誓師大會,北航“紅旗”等組織造了大會的反。 10月10日 經中央同意,王光美向清華大學師生交出第一份書面檢查。她說:“離開清華大學已經兩個多月了,現在清華大學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情况,我完全不瞭解。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裹,每當我想到我在清華大學參加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時犯了嚴重的錯誤,給黨和群衆造成嚴重損失,我就非常痛心,特別是我沒有向清華大學的革命師生員工們檢查我所犯的錯誤,我的心更是不安。本想前來當面向革命師生員工作檢查,并賠禮道歉,但考慮到口頭講,不如把檢查稿作爲書面檢查送給你們更便于大家討論、批判和批評,這樣也許對清華大學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更有利些。同時可以使我取得大家更多的幫助,徹底改正錯誤。” -405- ==========第42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北京外國語學院召開批判工作組大會,會後5個造反紅衛兵組織連夜去外交部索取工作隊整學生的“黑材料”。 10月11日 外交部羅貴波副部長接見北外學生,口頭傳達周總理指示:劉新權副部長停職反省。并說:因爲他說在同學中沒有進行排隊,實際上是進行了排隊;他說材料燒毁了,實際上是沒有完全燒毁;他不但欺騙了同學們,也欺騙了外交部黨委、陳毅副總理和周總理。 10月12日 北京廣播學院毛澤東主義紅衛兵險峰贴出大字報“中央文革小組必須來我院檢查”,批評中央文革:“你們解放了少數派同學,這是符合十六條的,但是同時,由于你們沒有認真地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却壓制了多數派的革命師生。7月24日的會上,從下午4點一直開到夜裹12點,只讓少數派控訴工作組。多數派的許多同學一再遞條子要求發言,談談自己的看法,你們却不讓發言,在此之前,你們也沒有到多數派的革命師生中傾聽他們的呼聲。”并批評文革小組“包辦代替,成立不符合十六條精神的臨時文革會”。 10月13日 首都師生在北京展覽館召開第一次批判李雪峰執行資反路綫錯誤大會。 10月14日 毛澤東召集中央政治局常委、各中央局負責人和中央工作會議各組組長開會,聽取彙報和研究工作會議情况。 △北師大召開批判李雪峰大會,李到會作檢查。 李雪峰代表市委所起草的檢查提綱承認:“市委在前一段對這場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指導思想,實際上存在著一條違反毛澤東思 -406- ==========第42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想、‘怕’字當頭、害怕群衆、害怕革命的右傾機會主義路綫。我們對這場觸及人們靈魂的大革命,對這場社會主義革命新階段的大革命,很不理解。不是信任群衆,依靠群衆,放手發動群衆,尊重群衆的首創精神,而是迷信工作組,包辦代替,總是想讓群衆按我們的舊章法、老框框、過時的經驗行事,不瞭解革命群衆思想、感情。沒有同革命群衆同呼吸、共命運,沒有支持革命群衆大造反、大民主;沒有鼓勵革命群衆大揭露、大批判。對于革命群衆的新創造以及他們創立的新秩序、新形势,感到突然,不知所措。開始領導就落後于形勢,落後于群衆,後來,逐渐從落在群衆的後面,發展到站在群衆的對面。當群衆要衝破我們的框框,要趕走工作組,不按我們的錯誤軌道行走時,我們就輕信了一些錯誤的反映,認爲是有壞人在背後操縱,于是就限制群衆、壓制群衆,最後在若干單位就發展到圍剿革命派,打擊革命群衆,這樣就鑄成大錯。 “我們的一個嚴重錯誤,就是提出了所謂‘消除干擾’的問題,這是我們右傾機會主義思想的典型表現。在6月中、下旬,本來我們應該放手發動群衆組織革命隊伍,打擊反革命修正主義,打擊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但我們却信了錯誤的反映。例如聽信了北大“六一八”事件的報告和其他校的有關報告,對廣大學生的革命行動,作了極錯誤的分析,這把運動引到了邪路上去。我們在6月23日的講話中,錯誤地估計當時的形勢,過高估計了階級敵人的力量,混淆了兩類性質的矛盾,錯誤地强調運動出現的所謂複雜情况,認爲‘各校反動勢力、反動觀點、反動活動都出臺了’,右派學生在爭奪領導權,資產階級對運動的破壞在客觀上有總起源,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對運動的破壞事先已作了預謀,有組織的反革命也在進行破壞,因而就强調大講黨的領導和大講無產階級專政,强調右派趕工作組,‘工作組要頂住’,‘在這個繁要關頭,共產黨員要站出來,否則納吉要上臺’等等。結果就在許多大專院校又引起了鎮壓革命派的事件,使一些革命師生受到迫害,甚至被打成反革命。這就顛倒了敵我關係,實質上是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上, -407- ==========第42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實行資產階級事政,造成白色恐怖。這是令人十分痛心的事,對受迫害的革命師生,應該按照中央規定,給以徹底平反,銷毁有關檔案,并且我在這裹向這些同學賠禮道歉!” 10月15日 毛澤東審閱陳伯達送審的準備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講話稿《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的兩條路綫》,并作出批示、修改。 10月17日 北京師範大學物理系學生李文博貼出大字報說:“公社已經不是原來意義的國家了”,“文化大革命的任務是‘鬥、批、改’。這裹的‘改'是指革新社會主義制度,改善無產階級專政。”認爲現實中國的領導機構是“官僚主義和奴隸主義的溫床、社會基礎”。“要實現巴黎公社的原則。巴黎公社的原則主要有兩條:第一,官吏的工資不能超過熟練工人的工資;第二,人民有權隨時罷免官吏。總之,人民需要一個廉價的、廉潔的政府。”地理系長征戰鬥隊繼而貼出大字報“大大改善無產階級專政,大大革新社會主義制度”。 10月18日 毛澤東第四次接見紅衛兵和革命師生。 10月20日 北京外國語學院出現批判陳毅副總理的大字報。 10月21日 北京化工學院、郵電學院、地質學院、林業學院紅衛兵數百人到國家經委機關造反,設立了全國工交系統院校駐經委機關聯絡站。 -408- ==========第42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10月22日 周恩來對首都大專院校紅衛兵代表和全國25省市紅衛兵代表講話談黑材料問題: 關于檔案問題,不是所有的工作組都一樣,我們一直宣布,黑材料大致有這樣的東西: 一、工作組對上級的報告。這些報告總把學生分成兩派,從一去就這樣做,揭工作組的就是反革命派了。 二、排隊。排隊也不恰當嘛,排左、中、右。 三、檢討材料。讓受壓制的一方寫的檢討書。 四、支持工作組的供應的材料。 五、寫給中央、市委的簡報。這種簡報有很大傾向性,把反對工作組的都說成是反黨、反革命,把支持工作組的就說成是好的。 六、工作組組員記的日記、筆記。記哪些同志說什麽。 七、工作組的會議記錄。 這都是工作組整理的材料問題。據我們調查,大概有這麽七類。關于這七種材料,工作組或多或少都有,無怪乎受壓制的少數,你們不給,他就去搶了! △《人民日報》報道大連海運學院長征紅衛隊步行串聯到京,并發表社論《紅衛兵不怕遠征難》,對步行串聯表示提倡。 △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紅衛兵衝進國防科委大樓抓路陽(國防科委副主任,駐哈軍工工作組組長),葉劍英、聶榮臻寫了條子交劉志堅送陳伯達,陳伯達簽字後交張春橋前去處理,張宣讀條子後學生退出大樓。 10月23日 在中央工作會議上,劉少奇就主持中央工作和運動期間的錯誤作檢查: “在今年六月一日以後的五十多天中,我在指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發生了路綫錯誤,方向錯誤。這個錯誤的主要責任應該是由 -409- ==========第42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我來負檐。其他同志的責任,例如在京的中央其他領導同志,國務院某些部委的領導同志,北京新市委的領導同志,某些工作組的領導同志,某些地方的領導同志等等,他們雖然也有一定的責任,但是,第一位要負責任的,就是我。 “在今年七月十八日以前的一段時間內,毛主席不在北京,黨中央的日常工作,是由我主持進行的。北京市各方面的文化大革命情况,是經常在我主持的中央會議上彙報的。在這些彙報會議上作出了一些錯誤决定,批准或同意了一些錯誤的建議。例如:向北京各大學、中學派了許多工作組,并要中央各部委和共青團中央支援新市委一些工作人員作爲工作組的成員。當時,中央各部委、共青團中央都很積極,抽出了大批幹部,并由全國各地抽調來一些幹部,作爲工作組成員由新市委介紹到各學校。此外,中央某些部委還向一些機關派了工作組。 “一開始就訂出了一些限制群衆革命行動的辦法,如不讓群衆上街游行,不讓把大字報贴到馬路上去,要內外有别,等等。 “批發了北京大學文化革命簡報第九號到各地黨委,認爲北大工作組六月十八日處理亂鬥現象的辦法是正確的,及時的。由此,就在事實上支持了北大工作組的一些錯誤作法,把革命師生群衆的革命行動,說成是反革命事件,這就給全國定了一種基調。 “批發了一些中央局報送中央的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報告和討論紀要等,在這些文件中也有一些錯誤,也發生了一些不好影響。 “在北京許多學校進行所謂‘排除干擾’的鬥爭,由此,就在許多學校工作組的領導下發生了學生鬥學生的現象,發生了限制人身自由及其他非法作法,圍攻了革命派,壓制了不同意見,甚至將一些學生定爲‘反革命分子’、‘右派’或‘假左派’等。這樣,就在不少學校造成一種恐怖氣氛,這種恐怖氣氛是反動的,白色的恐怖氣氛。我過問過的,王光美同志參加過的清華大學前一段文化革命運動中所犯的錯誤,是這一錯誤路綫的典型例子。我曾聯繫過的師大一附中,也進行過‘排除干擾’的鬥爭。 -410- ==========第42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這是一種右傾機會主義的路綫錯誤,時間雖然只有五十多天,但是一種錯誤所造成的損失和影響,却是很大的。這種後果,直到現在還沒有能够肅清,有些地方甚至變本加厲,造成了群衆中嚴重的對立情緒。” △鄧小平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檢討: “在這場文化大革命中,代表資産階級反動路綫的,在中央領導同志中,在全黨範圍内,就是劉少奇同志和我兩人。爲了貫徹十一中全會的决議和毛主席的正確路綫,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就必須徹底批判我們二人所犯的錯誤,肅清以我們二人爲代表的錯誤路綫的影響。因爲我們二人不僅在十一中全會以前一階段負有完全的責任,而且對十一中全會以後各地各部門由于我們所代表的錯誤路綫的影響,而犯的程度不同的錯誤,也負有直接的責任。 “在北京大、中學校革命師生員工普遍的動員起來之後,直接目標對準資産階級當權派,許多學校黨委和原領導人壓制群衆,被批判、被推翻,當時我們把派工作組當成萬應靈藥,對大、中學校普遍派,有的學校工作隊人數很多,而工作組一去就取得了黨和行政的領導地位,加之又普遍地用農村和工廠四清運動中曾經主席批判的方法去工作,有的甚至用錯誤的舊思想、舊方法去工作,實際上是讓工作組去控制群衆運動,把群衆當成阿斗,把工作組當成諸葛亮,結果扼殺了已經起來的轟轟烈烈的群衆運動,普遍地發生打擊左派,學生鬥學生,反而放鬆了甚至放弃了一鬥、二批、三改的文化大革命的主要任務。特别嚴重的是:六月中旬,上述的嚴重現象已經明顯地表現出來,理應及時地得到糾正。當時中央會議上就有陳伯達等同志正確地分析了運動的情况,反復提出了撤銷工作組,由群衆自己幹革命的主張,一再堅持。可是我們頑固地拒絕了這個指導運動大方向的正確主張,一再堅持保留工作組,還延續了五十多天,結果發展爲路綫錯誤。” △周恩來對各部委指示說:“最近出現了一個很好的現象,北京醫學院在批判資産階級反動路綫的過程中,原來院校多數派同學自 -411- ==========第42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動組織起來,提出要開門整風。經過一系列工作他們認識了過去做錯了,他們自動提出開門整風,自己進行了批評,并請原來的少數派參加,這樣做的效果很好,這種現象很值得提倡,這樣推動他們自己起來革命。現在這樣做法,革命派對他們也是理解的,現在他們學校大方向一致起來了。” △成都電訊工程學院“紅旗戰鬥團”創辦《紅衛兵報》,爲成都地區最早的紅衛兵報。 △首都紅衛兵到蘇聯大使館門前示威,抗議蘇聯當局驅逐中國留學生。 10月24日 毛澤東召集中央政治局部分成員、各中央局負責人開會,準備結束中央工作會議。 △毛澤東對陳伯達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講話稿批示:“很好。抓革命,促生產這兩句,是否在什麽地方加進去,請考慮。印成小本,大量發行,每個支部,每個紅衛兵小隊,至少有兩本。” 陳伯達在講話中說: “工作組只是一種組織形式,在某種運動中用得適當是可以的,有的是必要的。但在文化大革命中,某些領導人把工作組强加于群衆,不過是爲了强行推行路綫罷了。工作組撤了,但有些反毛澤東思想路綫的人,仍用各種辦法推行他們的路綫,如違反巴黎公社的選舉原則,推薦出一個他們理想的‘籌委會’、‘革委會’。 “四川南充一個婦女的話應當讀一讀,我引她一句話。她對兩個街道幹部說:‘如果這兩個學生都搞反革命,地委就有問題了。因爲這些學生都是在學校受黨的教育的,出這麽多的反革命,地委就有間題了。’這位普通婦女的話是何等中肯,何等尖銳,何等深刻!一位退休老工人說:‘革命的地委還要我們去保?又不是國民黨的地委,又不是舊政府,爲什麽怕群衆?’這位普通工人把間題分析得多麽明白,簡直是毛澤東思想的精通者!比某些幹部不知高明多少 -412- ==========第43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倍。事實是擺著的,兩條路綫還在鬥爭,還在繼續,還會經過多次的反復,階級鬥爭的規律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 “派大量工作組鎮壓群衆是路綫錯誤,沒有派工作組,但也鎮壓革命學生,同樣也是路綫錯誤。當然,有自覺執行的(少數)和不自覺執行的(大量)之分,有輕重之分,有及時改正錯誤和仍然堅持錯誤之分。 “有些地方、有些同志在十一中全會後,還用各種形式在各種間題上繼續犯路綫錯誤。如對待大串聯,少數多數問題,仍挑動工農群衆、機關幹部同學生衝突等等,歸根結底,都是挑動群衆鬥群衆,挑動學生鬥學生。 “壓制群衆的錯誤路綫是資產階級反動路綫,當然不是說凡是執行反動路綫的人,就是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的資產階級右派分子。只要自己能改正错誤,回到正確路綫上來,那就不僅可能是二、三類幹部,還可能是一類。以前定爲一類,犯了這個錯誤,也必須承認犯了路綫錯誤。” 10月25日 毛澤東在中央工作會議上講話。 △周恩來關于個人襠案材料處理的意見(電話通知): 1.材料檔案要有界限,指什麽樣的材料檔案?指文化革命以來工作組搞的材料檔案,而不是包括文化革命以前的人事檔案,幹部檔案,如整理的材料這是一個大框框,同時文化革命以來整理保存的確有證據的反革命分子的材料,那不能交出來。 2.文化革命中的材料,哪些交?哪些不交?有三條: ①凡搞錯了的都要平反,對被整人寫的檢討材料,一定交給本人。 ②凡是執行錯誤路綫而引起群衆鬥群衆的材料也可以交給挨整人本人處理,如:大字報、工作組的講稿,以便挨整的人運用這些材料批評領導的錯誤。 ③引起群衆之間對立的材料,一律不交給挨整本人(不包括左、 -413- ==========第43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中、右排隊的材料,檢舉材料,向組織上報告的材料,上級指示記錄,黨委的指示),可以一律銷毁,但是要雙方協商銷毁。 3.過去工作組和本單位黨委應當立即解决這個材料,如果發生爭執,先封存起來,然後再銷毁。 10月29日 北京大學召開大會批判李雪峰,李到會作檢查。△人民大學召開大會批判原校長、黨委副書記郭影秋。△吉林師大紅衛兵進駐省委和長春市委機關。 △“呼和浩特大中專紅衛兵革命造反第三司令部”(“呼三司”)成立,包括六個大專院校、十六個中專學校的65個群架組織,其主體是由受壓的學生組成的少數派。 10月30日 長春地質學院少數派紅衛兵衝擊省委大樓,查抄省委文革辦公室,搶走部分材料。 10月31日 周恩來接見天津工學院紅衛兵時說:北京政法學院要揪工作組鬥,追查工作組的檔案,我們沒有意見。最高法院副院長王把材料藏在檔案室,同學們追到最高法院,王不給,同學們拿大棍子撬開了門(檔案沒破壞)。我們出頭了,給同學們做了工作,中央决定讓王停職反省,同學們送回了卷宗,撤走了設在法院的聯絡站。 10月 北京各高校少數派奪取多數派掌管的學院廣播臺,封存運動初期整學生的“黑材料”,批判原駐校工作組錯誤,有的學校學生衝擊了主管機關。各地少數派逐漸被稱爲革命造反派。 △北大校文革內部兩派矛盾公開化,群衆組織發生分化,“紅旗 -414- ==========第43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 兵團”等支持聶元梓和校文革,“井岡山”、“紅聯軍”等反對。 △9、10月間,重慶市黨政系統“紅衛兵”組織對全市街道約13160個所謂“牛鬼蛇神”戶實行抄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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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這一不可疏忽、不可忘却的紀念,兹將全國部分高等學校在那個階段發生的史實記載下來,同時涉及部分中等學校、工廠、機關“五十天”中的非常事件。從這些白描式的記載中,可以回顧基層單位、機關中普通群衆的動向和輿情,并可知曉中共中央高層領導集體與個别領袖人物的部分言論與行爲。 儘管包括“五十天”在內的短短幾個月的驚人變動過去即將半個世紀了,但從歷史實際過程及其對中國政治文化的撼動上看,它的意義遠遠超出它的時間概念。毛澤東去世之後的中共當局,盡 三十多年的全力,從宣傳、文化、教育領域,乃至動用司法、專政手段,“徹底”否定文化大革命,某些御用文人則竭盡全力扭曲文革的真實歷史,盡其能事首先歪曲“五十天”的歷史事實。在這個政治歷史階段,我們稱爲“偉大”、“光榮”的中國共產黨被公開分裂,虔誠投身于理想化“繼續革命”的億萬國民心靈被撕裂,政治取向 -417- ==========第43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被衝擊,這是個無情地撕去了我們黨“一貫正確”面紗的歷史事實,國家主席劉少奇喪失主導文革運動的合法性,他虔誠崇尚的蘇共式的黨的偉大正確形象轟然倒下,一大批被欽定爲“右派”、“反革命”的青年人,奮起擁護毛澤東的文革路綫。這真是天翻地覆的半年!這也是近四十年的毛、劉聯盟最終解體的半年。這半年在那一代人心裹留下了永恒的記憶,也留下似乎永存的歧見和政治文化的分裂。 批判“五十天”的反動、批判奴隸主義、折中主義,衝擊黨政體系官僚化傾向,今天被指責爲“十年動亂”萬惡之始,但它客觀地給文革後的思想解放、改革開放留下了體制鬆動、變化的契機。經歷了“五十天”公開的壓制、對抗和分裂,及其衍生的文革激烈的政治鬥爭,後來鄧小平復出一某些人不顧史實爲“五十天”鎮壓民衆開脫罪責以後,共産黨再難是原來一代人心中毛澤東時代的那個革命政黨了。在文革中與後文革時期,一次次堅持以藐視、壓制、剝奪、對抗、鎮壓方式對待群衆的黨政領導幹部,也就越來越喪失了共産黨從革命戰爭勝利中獲取的執政合法性的階級基礎與群衆基礎。 在1966年文革的最初發動中,中共中央决策高層集體都是從概念上贊成在黨內反對修正主義、擁護文革運動的,毛澤東發動全黨全民投身文革,他們沒有任何人在法定場合表示過反對。但是,從現在所能看到的資料,我們這個黨的整個體制—突出表現在從中央到地方每個單位的領導和組織的運作,從運動部署到每個具體的文件、講話、措施,根本上是號召開展一次新的所謂反右鬥爭(類似1957年)。譬如,當時中南局的主要領導同志主觀上是比較繁跟毛澤東的文革意圖的,他們就派出了全國第一個大學工作隊一武漢大學工作隊,間題不在于工作隊本身如何,而在于工作隊領導人言簡意賅地在動員中提出:“文化大革命是五七年反右的最高階段”!與武大同處珞珈山下的武漢水利電力學院,其主持運動的黨委書記也概括地認爲文革是“五七加五八年的形勢”。在北京主持中央工作和具體領導文革運動的劉少奇主席,也一再布置這是“新的反右鬥 -418- ==========第43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編撰說明 爭”,要抓多少多少右派分子。但當年學生群架與黨領導根本的認識 分歧也恰恰在這裹:聽取了1965年關于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K二十三 條》的青年學生,認爲社教與文革運動,重點幷不是要整類似1957年那樣的所謂右派分子,而是“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1966年4月開始公開地批判北京市的“三家村”,陸續對一些文化人、文化工作領導人點名後,全國不同程度地“自覺地”展開對文化人、教師、學生排“左中右”、整理批判材料,衝擊也最先涉及意識形熊領域(文教、宣傳等)的幹部,同時夾雜著原有的派系鬥爭。各級黨組織在中共中央5月16號《通知》傳達或工作組進駐以後,伺機進行大規模的對普通群衆的批判鬥爭。公正地說,當年純真、熱誠的青年學子,一開始都是非常虔誠、熱情歡迎共産黨派駐到學校的各種工作組的,沒有任何人反對和抵制。但工作隊很快就限制師生的正當革命行動,控制客觀存在的“出軌行爲”,在那種所謂的“階級鬥爭”緊張氣氛裹一把最積極與活躍的學生列入另册,這樣,在原已準備要聚殲“右派”、“反革命”的範圍外,迅速擴展到監控、對付大批響應共產黨號召起來投身文革運動的學生與教師。從4、5月到6、7月,工作隊出面,或工作隊與原單位黨委聯合,主導了一場全國性的、體制性的、大規模和極其殘酷的“反右”,短短幾十天,大家都看到了都不願意再看到的“五七年反右”的迴光返照。以下正文記載的史實說明了這一過程。 與其相聯繫的,就是對一些通常的當代政治概念產生的嚴重分歧:什麽是共産黨的正確領導,基層領導幹部本人是否就代表黨?基層民衆有沒有參與政治活動、參與文革運動的言論和結社自由?儘管1954年憲法上明載公民的政治自由和權利,但這一現代政治的啓蒙還不得不在1966年重新開始。此外還有人們深惡痛絕的所謂“左、中、右”排隊,如何認識時興的個人出身等級差?當代革命的敵、友、我的含義與範疇是什麽?等等…對這些最根本的政治學和社會學問题的普遍自發思索、辯論,經中共領導人不斷地正面宣示與面對面回應群衆,在8月以後自然就多了起來。對經歷過1960年代 -419- ==========第43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的人們來說,這是一次真正的思想解放與政治啓蒙運動。它在近現代思想史中的意義,并不亞于1950、1980年代的思想解放一儘管現在人們把1966年的解放斥之爲“左”,但1966年的靈魂出竅,一開始也被大家形而上學地視爲挑戰傳統的左傾革命黨的權威性,不是左,而是右啊! 1966年運動初期的違背政治民主、人際常理的監控、政治迫害、鎮壓與群衆自發反抗,主要發生在高等學校。高校學生與中青年教師,曾經是擁護毛澤東文革路綫、衝擊黨政體系官僚化傾向的先鋒,他們素樸地把群衆反感的東西,民衆自發對抗的官僚主義、强迫命令、保守僵化傾向,建國後逐漸形成和固化的整人惡習,當作修正主義、資產階級作風來反對,鬥爭矛頭指向學校領導—接著是主管黨政部門的領導人。高校如乾柴一般紛紛起火,師生廣泛擁護這種矛頭向上的政治大民主,試圖衝破現存的校園秩序。但是,全國無例外地均發生了“捍衛黨組織”、“反擊右派進攻”的鎮壓。本質上類同的事件和變動,也發生在中學、文化機關、部分工廠企業和黨政機關中,後來甚至波及大中城市的街道社區、部分部隊院校和機關、部分小城鎮、廠礦周圍的鄉村。差別僅僅在于時間的先後,大、中學生響應共產黨、毛主席的號召,追求革命理想與試圖自我實現的行動在鎮壓之前,而機關、廠礦、街道對普通群衆的鎮壓,一般發生在民衆起來“批判資産階級”之前。 這裹我們記錄的主要是全國高校的具體事例,藉以反映整體的問题和走向。 運動初期的這種鬥爭,以黨政體制爲一方,以被侮辱被壓制被迫害被鎮壓的師生、知識分子、基層幹部、工人、市民群架爲一方;出于政治需要,前者利用其特殊地位動員了共產黨多年來的基本依靠力量,以及依附于體制的中間群體,來維護這種所謂“文革”運 -420- ==========第438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編撰說明 動路綫的合法性,强化對一部分所謂“异己分子”、“階級敵人”、“出身不好者”、“不安分守己分子”的專政。和過去的政治運動完全不同的是,被壓制的人群—特别是其中缺乏城府、最單純坦蕩的青年學生,幷沒有簡單地向鎮壓惡潮低頭認錯,驚慌失措、俯首帖耳去做新一代的“右派”、“反革命”;特别是高校高年級學生,參加過中蘇論戰的學習,親身參加了農村“四清”運動,這些的確是爲文革準備的系列熱身活動,是他們投身文革的前奏。他們從毛澤東主導的批判“蘇聯現代修正主義”和中共開展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獲取武器,把感情和希望寄托在中共主席毛澤東身上,爲維護自己的基本政治生存而抗爭。大致是這些人,在隨後文革運動一波又一波的反復中,還將一次次面臨鎮壓,一次次奮起反抗,直至文革結束以後接踵而至的徹底鎮壓。 青年學生僅從樸素的社會直接感受去接受文革概念,抵制他們認爲極“左”的東西,很難說他們已真正、深刻理解毛澤東提出的繼續革命理論和路綫的基本含義,甚至很難說學生和文革指導者們都弄清楚了“走資派”的科學涵義。畢竟毛澤東逐年的系列批示、論說,也尚未完全系統化;“十六條”是運動中座生的一個基本規範,但缺乏實施細則,各人會自我理解自我發揮。全黨全民在這等規模的政治運動中尚未具有已形成共識的科學的法紀概念,也缺乏先期的政治訓練。絕大多數學生,憑一種青年人的坦誠、向上,憑追求社會公正的直覺,憑已接受的共產黨多年來的正統教育,響應共產黨和毛主席的號召,熱情地投身這場他們認爲是維護黨的革命性、純潔性的運動。老實講,與其說青年學生高舉了無産階級革命的戰鬥旗幟,不如說他們首先繼承、弘揚的是前輩的民主主義、民族解放的革命激情,他們的前輩中,就包括群衆正在審視的來自民主革命、現今似乎已經落伍的官員、文化人。但對于全體官員和群衆來說,他們的一切思考和言論、行爲,都裹挾在毛澤東數年來號召的繼續革命的大旗下,都在導師毛主席的一句句具體話語下自行去發揮。只是每部分人群或者個人由于所處地位不同,理解、判斷和行 -421- ==========第439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爲大相徑庭而已。 殷鑒不遠,五七年反右過去不到十年,每個體制内的、屬于成年人範疇的學生和幹部,都不得不認真思考,是爲個人政治前途的狹隘追求,扭曲人格去附和對自己同類的壓制乃至鎮壓,還是出自公正和道義,抵制來自全黨的一個錯誤路綫大潮?他們當時就必須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五十年過去,這一代人還不能不爲自己當年的决定和行爲負責,他們仍然選擇著贊同哪一種傾向、迎合哪一種浪潮,需不需要掩蓋哪一種歷史。應該說,讓普通幹部、群衆來爲黨中央內部的路綫是非承擔什麽,是過于教條和苛刻了,畢竟路綫分歧當時對于普通群衆來說也是一個新問題。當事人的絕大多數并未把這種認識上的分歧上綱。而且,多數這個階段錯誤的執行者(如當年的部分學生幹部、工作組成員),確實認識到自己曾經參與壓制同學和老師的錯誤,一些人直至今日還有內疚,還在適當場合向同學或老師道歉!其實沒有這個必要了。當年執行者(包括單位的領導幹部)已經沒有必要非得去懺悔什麽,畢竟絕大多數參與過壓制的同志,當年多誤以爲自己是在保衛黨保衛革命,是在爲毛主席的文化革命盡忠效力,他們真誠地希望爲文化革命多做事、做好事,而非其他。 毛澤東本人早在撤離工作組時就指示過:“張承先可以和工作隊 一塊出來。張承先有心臟病,有錯誤不要整死。市委有錯誤,但不要過多責備市委,也不要過多責備工作組。”需要說明的是,毛澤東是罕見的思想家、政治哲學家,他一直試圖實現一種政治體制改革的理想,而非搞所謂的權謀來統治臣民。遺憾的是,年輕的大學生不理解毛澤東的意圖,往往過多追究犯錯誤的工作組成員和部門、地方的領導,甚至追究一般幹部、群衆,過分地去衝擊他們。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極少數人被“反右”逆流裹挾著去傷害別人,實際上也就扭曲了人格,傷害和貶低了自己。但是,那個時期過來人的多數,心底都有一道關于公正、道義、正直、美好的界限,還應該說,當年全黨全民都真誠地希望反修防修、社會主義江山永不變色,但是被這 -422- ==========第440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編撰說明 ノ場指鹿爲馬、顛倒是非的鎮壓徹底褻瀆了;認真信仰馬、列、毛的人,被指責爲“打著紅旗反紅旗”的“反革命”!在那時犯结誤的人中,真正出自陰暗醜惡目的去說假話、栽贓陷害、動手打人、蓄意整人的,確實是有,但里竟是極少數。還有一些人,當時似乎還沒有資格和機會從政治上去欺凌同類,他們因自己沒有陷入政治誤區那麽深而沾沾自喜,缺乏對于“五十天”的荒謬與醜惡的認識,在民主與人權的根本問題上,他們未必有切身的反面經驗與深刻認識。他們反而可能在後來的政治生活裹,也去犯1966年自己還沒有犯過的结誤一蔑視人權、混淆是非、壓制他人甚至陷害他人的錯誤。對于當年大學生中奮起反抗、開始學習革命的那些人來說,他們毫無劉少奇們自潮的“老革命”的政治資本,但很快在文革的幾年中也遇到了如何珍重人權、正確對待群衆、能否真正代表人民掌權的政治學最基本問題。這當然不是什麽新問題,而是政治學的老間題。 因此,這裹如實記載歷經幾個月(而不限于“五十天”)的政治博弈過程,并非要追究參與過這個體制性和群體性鎮壓的個人的責任。僅僅要說明當年能够形成以黨和革命的名義實施反人民的規模性“鎮反”、“反右”,絕非一個劉少奇主席就可造就,實際上,我們這個黨這個國家,于毛澤東在世的時代,業已開始形成某種异化于民主革命初衷、异化于人民群衆的政治文化,形成這種幾乎以壓制公民爲第一要務的一種荒唐機制,一旦政治需要或時機成熟,這種機制就可能一呼百應,甚至自動激活運行;幹部、知識分子、青年學生、工人、市民群衆中,打小報告、告密、監視、彙報都可風行無虞。 這種機制和作風,與中共進城掌權的初衷、搞人民民主的初衷和宣示,徹底相違背。 文革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綫”,對這一鎮壓的抵制、批判,集中到劉少奇一個人身上,有臉譜化、概念化的失誤。其實這是我們這個來自于戰爭年代的革命黨的整體性問題,既有革命年代“左” -423- ==========第441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的政治文化的積習,也有傳統民族文化中積弊的沉澱。1966年的“五十天”,是一個沿著我們未必情願的道路一—發育中的官僚統治集體及其總代表對于人民民主的壓制,對于政治體制、公民社會大變動的抵制。全國規模的鎮壓,也非幾個黨委領導、幾個工作隊隊員,就能恣意推行。其實,根本問題在于,這種非正常的政治文化不但有他的維護機構和機制,也有相當廣泛的社會心態基礎。這種反民主的陋習,專制下的奴性,乃至對政治運動的普遍恐懼感,其實深藏在整人者和被整者雙方心中。不然,爲何它能在一個時期在大多數地方大多數單位推行呢? 况且,認真來說,毛澤東作爲黨的最高領袖,他和他的領導集體都得爲我們黨的這種違背革命初衷—體制性的倒退負領導的責任,區別僅僅在于:毛澤東早就對自己和同志們創建的這個社會主義的體制有所懷疑,既自信又不自信,他越來越多地提出我們這個黨和政權、社會制度可能被顛覆改變的警告;而劉少奇們則是習以爲常地、真誠地在建設、鞏固、强化這種類似蘇共模式的文化與體制。他們都遵循自己的治國理念而實踐于中國社會。 不過,這一階段過去以後,1966年10月開始的“批判資産階級反動路綫”過程中,以前被打擊、被壓制者,又以“造反者”身份演繹政治生活,也過分地追究了普通參與鎮壓的基層幹部、群衆的責任,一些地方和單位,把嚴肅的路綫問題、一個階級對于一個階級的鬥爭,轉變成個人或群體對個人或群體的報復。這種政治啓蒙活動的神聖含義就徹底變味了。 另方面,在運動進程中群衆也漸漸瞭解劉少奇在不得已的檢討中一再流露出的惆悵與困惑:劉確實不可能明白,爲什麽嚴格遵循聯共(布)式的黨性原則却觸犯了民主,以致鎮壓群衆?而且工作組撤走之後,別人仍然在犯同樣的錯誤。1967年4月,劉在回答中南海造反派質間時,就說:“我現在也還不知道爲什麽,也沒有看到 一篇能够完全說清楚爲什麽犯路綫錯誤的文章。在八届十一中全會批判了我的錯誤之後,又有人犯同樣性質的錯誤,可見他們也不知 -424- ==========第442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編撰說明 道爲什麽。”7月給北京建工學院學生寫的檢查說:“批判了我的錯誤之後,又有人犯同類性質的錯誤,可是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麽。”不少人從堅持無產階級專政原理出發,顯然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犯錯誤。劉少奇這一段話本身是對的,的確在批評了派工作隊以後,雖無工作隊的形式,仍然持續有壓制、甚至鎮壓群衆的事件發生,或者讓不諳世事的中學生去毆打老師、校長,教唆他們去圍攻造反的大學生,或者組織工人農民圍攻學生,一度也在一些省市形成高潮。特別是在劉、鄧靠邊站,已不能對領導運動負責之後,1967年以來,在不同運動階段、不同地區、不同的黨政管理模式下,都出現過體制性的規模壓制,乃至鎮壓。甚至翻身取得主流地位的一些造反群衆組織,也會輕車熟路地用專制的辦法對付其他的群衆組織和個人。這當然就不是劉少奇、鄧小平個人能負責任的問題了。發生在1966年運動初和後續運動中的錯誤傾向、規模性鎮壓,一再地反映出我們這個體制確實存在的問题。江青在1966年11月27日送毛澤東審閱的文稿,談到這個問題,原文說:“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中,派工作隊這個形式是錯誤的,他們的工作内容尤其是錯誤的。他們不是把鋒芒對準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以及反動的學術權威,而是對準革命的學生”。毛澤東對此加寫了一段重要文字:“但要指出,問題不在工作組的形式,而在它的方針政策。有些單位并沒有派工作組,依靠原來的領導人進行工作,也同樣犯了錯誤。也有一部分工作組采取了正確的方針政策,并沒有犯錯誤的。”所以,問題不在于什麽組織形式,也不在于共產黨中哪部分人,工作組本來是共產黨習以爲常的一種開展政治工作形式,文革中後期、文革以後,一直在沿用,當今也繼續使用。大學生在農村參加四清運動,自己的身份就是工作隊員。劉少奇、鄧小平和其他中共官員,本來并不一般性地反對文革運動,後來口頭上和內心裹當然也推崇某種形式的文革運動,主持地方和部門運動的官員也大致如此。爲什麽官員們後來仍重犯類似“五十天”鎮壓群衆的錯誤?爲什麽在毛澤東去世後大家一邊倒地反對文革?關鍵是你信仰的指導思想和路綫, -425- ==========第443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是你心目中的那個“文革”究竟是幹什麽的,他們的想法和毛澤東的文革初衷、廣大群衆內心裹的文革目的大相徑庭。 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题,不是你用疾風暴雨形式一下子把劉少奇、鄧小平批判、“打倒”了,後來又針锋相對地徹底平反、翻案了,甚至宣揚1966年劉、鄧主導的鎮壓學生群衆就是爲了引導文革運動走上正軌,這個當代政治學的問題就真正解决了。說到底,文化革命開始了,又結束了,然後又“改革開放”了,但黨和國家的各級幹部,究竟是代表誰在掌權?這個問題沒有真正解决。一些幫閑者簡單地推翻毛澤東時代的中共中央對“五十天”的評價,實際上是給劉少奇幫了倒忙,劉少奇的悲劇角色并沒有因爲“徹底否定”文革而消失。 簡單的譴責或褒美個人的泛文化,當然都不能解决我們這個古老國度的政治現代化間题。1978年以後,當局費了好大氣力,實際上并沒能全部恢復劉少奇在文革以前的聲望和名譽。因爲,他在文革運動一開始,就以自己的思維言行失去了感召國民的能力和威信,失去了群衆一哪怕是部分群衆,1966年群衆被壓制繼而正義的反抗,反映了我們民族政治文明進程的某些希望,并非毛澤東“違紀違憲”地剝奪了劉少奇的組織地位與群衆基礎。劉少奇不是說“好在歷史是人民寫的”嗎?儘管三十多年來有人一再質疑毛澤東在1966年7、8月行爲的合法性、指責“地覆天翻”的半年,但在“五十天”問題上,體制內的和社會上的反毛力量很難回答:爲何劉少奇失去了道德制高點?也很難真正撼動毛澤東在此獲得的道德制高地位。不過,1966年的春夏,劉少奇對于毛澤東的文革路綫的公開系列抵制,至今尚未看到確有證據的指責—說他違背了黨的組織原則和缺乏基本政治品德。 三 些人爲了徹底否定被鎮壓者的反抗合理性,拿出“奉旨造反”邏輯來批判毛澤東和他的造反紅衛兵學生,譏諷普羅大衆對文革群 -426- ==========第444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編撰說明 衆運動的擁護,但無法抹去的史實是:恰恰是“五十天”的鎮壓導致了造反,青年學子并非隨意擺弄的阿斗,不是“奉旨造反”,而是被反動的镇壓“逼上梁山”。恰恰是上世紀三十年代激勵中華民族的歌聲一“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和共產黨人的《國際歌》弘揚的民權、民主的革命精神,震撼著六十年代人的心靈。 需要進一步說明的是: 劉少奇的“五十天”、“資產階級反動路綫”、“劉鄧路綫”,在這裹都僅僅是一個政治符號。包括悲劇性的劉本人,都成爲文革歷史中反覆被攻擊或被贊揚的一個政治符號。而歷史需要闡述和强調的不是概念化的符號或現象,而是思維和行爲分歧的實質。毛、劉時代這個黨政體制,包含著我們尚未揭露和克服的异化可能,即蛻變社會法西斯化的可能。我們憧憬的自以爲是社會主義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完全可能轉變成反人權、反社會、反民主的一種畸形的社會形熊。文革十年、文革後三十來年,這種可能曾一次次局部或全面呈現。革命的事政,可能被嬗變成非正義的專政,壓制、镇壓、剝奪部分人乃至多數人的民主權利。人們忘記了,或蓄意扭曲這一段歷史,恰好說明全黨全民的現代政治學啓蒙的任務,依然非常艱巨。既然“五十天”僅僅是個政治符號,那麽1966年從形式上抵制毛澤東文革運動的方针、措施,本質上是抵制民衆普遍民主、思想解放,維護與固化社會分化對立,“五十天”以前及以後,以既往運動的“階級敵人”爲對象,以疏遠、邊緣化一部分所謂“落後分子”爲日常政治管理目標,從壓制到鎮壓群衆的行爲,都屬于此“五十天”的範疇。政治空間確定了運動的時間表。由于各地區各部門運動的進程各有不同,所以本大事記的時間範圍,大致在1966年4月到10月。10月批判“資産階級反動路綫”普遍展開,文革初期形式老套的鎮壓業已轉化。從現代民主政治角度公正地講,群衆審視、批評領導,試圖改换、罷免領導人,或者贊成、維護領導人,都是一種自我政治選擇,人民群衆當然有這些民主選擇的自由,這也是巴黎公社主張的一種信念。中國人面臨民主選擇,缺乏理性和寬容,非鬧到兩 -427- ==========第445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派尖銳對立,不保即革,不革即保,一方吃掉一方,其實是一種不成熟的政治表現。但是,對于普通公民乃至對于青年學生的民主嘗試,非得體制性地保護一類,鎮壓一類,這不能不是一種專制政治的體現。可悲的是,這種事制却又往往以形“左”實右的方式出現。 平心而論,在運動初期最先響應共產黨號召,起來革命,又批判單位領導、抵制工作組的激進學生,沒有參加過如此大規模的政治運動,缺乏正常的政治訓練,在思想方法上和言行上,并非都是完全正確的;特别是他們中一些人的言論、行動,也不完全都符合他們聲稱擁護的《二十三條》和以往共產黨傳統要求的諸多標準原則、政策方法,他們同樣也受到他們批評的極“左”思潮影響,草木皆兵,風聲鶴唳;過分簡單化地認識階級鬥爭的概念和形势,懷疑和打倒 一切,他們中不乏受無政府主義思潮,極端自我、極端自由思想影 響的人。各地黨委、工作隊和多數派對少數派的看法和行爲,包含著對部分學生的偏見,但這少數“勇敢分子”的言行,不能代表運動初期學生運動的主流。對這極少數人甚至更多的人采取對敵鬥爭的辦法,鎮壓共産黨自己號召的學生運動,顯然是完全錯誤的。在這一歷史階段,與高校中受壓制和鎮壓的學生教師起來反抗的同時,北京和一些城市的中學發生不諳世事、未成年的學生批判、凌辱、毆打、殺害教師和學校領導的事件,不屬于文革運動的主流,武鬥始終也不是文革的正常歷史現象。這部分肇事學生的骨幹,多爲一些高幹子弟或革軍子弟。從思想資源看,他們也以捍衛紅色江山爲神聖使命,但受到極左的政治觀念和“五十天”鎮壓階級敵人的所謂“文革”思想影響,而且他們崇尚的“血統論”幷不屬于資產階級革命以來的進步政治思想範疇,所以實際上,這些反文化反法制的體制性思潮和社會思潮,屬于與文革初衷抵觸的路綫。但是也必須强調,幼稚的、脫離民衆的高級幹部子弟,他們和抵制反動“血統論”的平民青年一樣,受到毛澤東時代革命傳統主流教育,這是一致的,他們要求革命的本意和向上的願望,初創學生組織的舉動,也是積極的。 -428- ==========第446页========== 《高校文革“五十天”大事記稿》编撰說明 1966年運動初,高等學校裹也發生過局部的批鬥教師、幹部的暴力事件,這些活動的積極分子,一般是忠實于原有黨政體制、錯誤理解運動主要對象的學生和青年教師,這些暴力活動,實質上與壓制、鎮壓真正響應文革運動的師生的目標完全是一致的。在6、7、8月,高校和中學裹受到打擊、壓制和鎮壓的人,抵制劉少奇主持運動時的路綫與做法,一般都稱爲“少數派”,他們在原黨政體制下處于劣势和少數。當時還基本沒有“造反派”的稱謂,也沒有造反派的實體。而主張打擊壓制他們者,加上不得不被裹挾一起擁護工作組作爲的人(中間派),統稱“多數派”。到9月、10月,“革命造反”因毛澤東“造反有理”語錄的公布成爲時尚,少數派逐漸自稱“革命造反派”,通稱“造反派”;堅持早期觀點的多數派骨幹,被攻擊,被鄙稱爲“保皇派”,通稱“保守派”。 “紅衛兵”的稱謂肇始于清華大學附中,這些激情的中學生得到毛澤東的道義支持和引導。在運動深入,大學出現“多數派”與“少數派”的公開衝突,鬥爭矛頭指向黨政領導以後,文革的主要對象突現,“老紅衛兵”思想右轉,開始懷疑毛澤東的路綫。毛澤東在8月18日首次接見大中學生,各校紛紛建立類似清華附中紅衛兵的組織,當時少數派仍處于受壓制的不合法地位,尚無獨立的强力的學生組織。以幹部子弟爲首的大中學生,搶領先機,并組織發動了校內和全社會的“紅八月破四舊”,乃至推行幼稚的“紅色恐怖”,走上了一條政治歧路。本大事記記錄的學校“紅衛兵”組織,基本是這一批學生的組織,其政治主張和行爲,基本上是與“五十天”扭曲文革的宗旨不謀而合的。9、10月,以平民子弟爲主的少數派與造反派開始建立不同政見的紅衛兵組織,并且成爲以後一個階段運動的主流。通常說的文革初期3年,毛澤東支持的紅衛兵運動的主流,應該以造反派紅衛兵爲代表。 被劉、鄧黨政體系指責的階級敵人和受其影響的分子,蓄意利用文革大民主,進行反共反社會主義的現象,的確也局部地極其個別地存在,但影響不了群衆運動,更决定不了運動主流。故意誇大 -429- ==========第447页========== 蒯大富:清華文革“五十天” 這些敵對政治力量及其在文革初期對運動的破壞,無非類似堂·吉柯德視風車爲巨人。 本大事記涉及範圍較廣,鑒于種種原因,完全可能有不少出入與遺漏,一些內容,如各種事件、領導人的某些講話,錄自當年群衆組織的小報、傳單等,不一定準確,需要當事人指正,留待進一步考證與訂正。 -430- ==========第448页========== 責任编輯:華溟封面設計:胡冬 1SBN978-988-16347-0-2 1SBN978-988-16347-0-2 9"789881"634702 定價:HK$140元 ==========第449页==========